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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0章 单刀——埋一坑等着

    第二天上午,不待范娟送餐到医院,兰埠菁就决定离开医院了,因为韩霄云告知赫登打算又从郡兴追到陵江来。

    得知兰埠菁“逃”到了陵江,虽有“剑晓”在侧的赫登也只能望车兴叹。

    赫登还是去了菁园露营基地,不过对所谓嘉年华活动已兴味索然。

    随意架起一顶没送出去的帐篷,数一晚星星又郁闷了一天的赫登像缺水空心的蔫巴龙竹。

    仍然不愿让Damon掺和,独自盘算一番,先将“剑晓”交由Damon,然后动了直飞陵江的念头。

    兰埠菁晕倒住院,韩霄云倒是没有明说,只称有点水土不服。

    赫登更来劲的不听劝,真的开始订机票。

    这可动静有点大,韩霄云不敢隐瞒了。

    兰埠菁得知赫登也要来陵江,临时通知范震派车来医院接去火车站,转移目的地是铜峰。

    顾不上尚在备餐的范娟,范震立马开车赶到医院。

    送兰埠菁去陵江火车站的路上,内心已有了推荐范娟去公司总部的说辞。

    范震领着进到火车站贵宾室,点了一杯锦港式热奶茶。

    世故地先从外围说起,爱情栈道是不是立有一块有关你的印山石?

    兰埠菁并不意外。“你想说什么?”

    范震点点头,有备而谈,我是满四十的人,识人不说特别精道,但至少基本有数。记得当年毕镐对你示好,不过是图你年轻漂亮,并没有铭心刻骨。而你老公,我也打过两回交道,不客气地讲,阳刚之气不足。

    瞅着讶异带凌厉的眼神,范震若有所思后再开口,我想说的是立这块印山石的人,虽然不认识,但凭推断他肯定是特别喜欢你的,否则不会公开示爱,也不会每年花这么多钱在租金上。

    “表白花钱就是爱?世上哪有这么简单的事,也许别人可以简单,但我没法简单。”

    可范震不这么看,人家多金只要不是黑钱就行,那还现出了本事。像毕镐这种攒好多的钱,但能跟立这大么块印山石的来比?随便一比高矮,就像印山石的极品与次品,高下立判。

    兰埠菁倒些许意外,终于笑了笑。“你还会‘高下立判’的成语,这站长算当得有长进。”

    范震谦说“哪里哪里”,前不久公司总部企划总监带着网上认识的女朋友到陵江来,去看了爱情栈道上印山石,然后拿一堆样品,在跟前显摆印山石的门道,要我打配合、敲边鼓,我才学来这么一个成语。

    “企划总监还在跟你来往?他是一个浪漫主义者,你这号老江湖,可不能再玩他的名堂。”

    范震的脸上挂不住,但终究还是老道,不回避反而挑开,你是指以前公司年会拿印山石作纪念品的事?这生意是记在汤站长头上,背后出大主意的其实不是我,更不是企划总监,而是申依娜。

    然后又主动认错,我错就错在后来不该拿企划总监当挡箭牌,至于当时压着汤站长,我也是就汤下面,道上兄弟们也是这意思。本该早些主动跟你讲清这事的,后来毕竟不想得罪申依娜,才存这点小心思。

    兰埠菁已分神想到别处了。“陵江工作站的利润可掉了一半不止,反而日常开支怎么蹭蹭蹭地见涨?你也有事瞒着没讲?”

    范震这回倒爽快,答得也自然,我也准备随时提两句的。在你面前没啥好瞒的,无非就是多花了一些安全上的钱,工作站与我都难免得罪人,总不踏实,担心玩名堂甚至搞破坏,所以加些防护设施和监控系统,还备了发电机,又招了几个利索警醒的保安队员,再有就是新打了一口水井。

    “这些支出又没影响利润,指标不还继续掉?”

    范震面露难色,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琢磨,不过毕镐小心眼,原来许愿的税收优惠杠杠全都打水漂了,这一块肯定是掉了利润的。

    离火车出发还剩半小时,最后还是决定电话报备、行前知会韩霄云。

    原本还想回避范震的,可兰埠菁转念一想,让范震得知韩霄云到了陵江的消息也有好处,既免得事后知晓见外甚至生出嫌隙,还可让范震敬畏于董事长“过站门而不入”的蕴含,更勤勉于本职。

    电话拔通时,韩霄云正出席毕镐安排的晚宴,一行人作陪,酒热耳酣。

    韩霄云先是在扬声器里大喊“没人扛酒”,然后还不相信兰埠菁到了火车站并将离开陵江。

    通话还才一会,凭兰埠菁的熟稔了解,就判断出韩霄云酒意上头的那后劲快到临界点了。

    “原来是洋酒,那更容易上头,你赶紧打住。”兰埠菁拍着脑门跟着急。

    韩霄云仍是满不在乎的口气:“酒还没有你那么上头,光让老娘为你急,也该轮到你来急。”

    兰埠菁听出此际这副德性,转而在电话里呼叫宴席上的主陪。

    诧异的毕镐也听到了电话那头找主陪,原来不打算接腔的。

    但韩霄云已把手机丢在面前,挺霸道地指了指:“你必须接,也开着扬声器,就想听听她怎么为老娘着急的。”

    尚不知晓主陪是毕镐的兰埠菁开口俨然利索严谨——

    作为因病缺席的随行考察人员,我向您报告三点:

    一是实事求是,一个人的酒量会受心境影响,韩董事长本就心里记挂担心,通完这个电话恐怕会更担心,而现在变成反过来特别担心了。

    二是实不相瞒,喝洋酒不是韩董事长的强项,既然客随主便,也请适可而止。

    三是实话实说,咱公司设有陵江工作站,要想聚,机会多的是,我兰埠菁保证下回好生喝一顿。

    ——

    毕镐听到“我兰埠菁”耳朵一震,正欲追问。

    右侧本就饶有兴致的韩霄云哈哈笑,拍响桌面,抽风机一样地评价:“今儿可是口条能力大爆发,完全能代表了郡兴的水平,尤其是第三条,下回好生喝一顿可不是蒙的,跟兰埠菁不喝不知道,喝一顿就让你知道喇叭是铜打的。”

    毕镐本来着急问的,这会儿反倒收声不急了。

    韩霄云就是兴奋劲,催毕镐对着手机回应冒个泡:“你同她一样的管总和总管,你也表个态。”

    毕镐却开始卖乖子,远离手机再操起陵江口音的普通话,酒不喝了,也不是不行,但要是我能与这个叫兰埠菁的扯出感情,那就再开一瓶,韩董事长要不要赌一把?”

    “扯出感情?兰埠菁是绝缘体。”韩霄云迅即着了道。

    毕镐伸手先把桌上通话的手机摁断了,再当面掏出口袋里的手机。

    这手机可老土,明显是老头老太太用的“老人机”。

    回过神来的毕镐皱了皱眉头,快速把手机塞回口袋,然后伸手朝坐在下首的秘书发指令,把公文包里的手机拿给我。

    餐桌上众人均摸不着头脑。

    从秘书那接过手机的毕镐点开通讯簿,拨通了兰埠菁的电话。

    “我是陵江毕镐。”不紧不慢地自报家门,然后连着“嗯嗯”两声再话锋一转,为某块特殊的印山石,我本早就想给你打电话的,又考虑到毕竟是个公众事件,就没有妄加评论了。

    待到韩霄云恍然大悟时,毕镐只勾了一下手指,又一瓶洋酒上桌分杯了。

    韩霄云指着洋酒嘟囔:“大爷的,3公斤的瓶装。”

    毕镐电话寒暄过后,猛然得知兰埠菁此刻由范震陪在火车站,着实意外,随即应付两声准备挂电话了。

    兰埠菁也意识到端倪。

    因为眼前的范震获悉通电话那头的是毕镐,马上做出耸耸肩而无所谓的样子。

    挂断电话,担心韩霄云醉酒之余,又多了一重对毕镐与范震关系的担心。

    送上月台,在兰埠菁迈进车厢之前,范震提出了将范娟转到公司总部的请求,陵江毕竟是外放,找对象都尽是顾忌,我那表妹范娟还是想回郡兴。

    兰埠菁貌似应允。“进总部可以,关键是要本份。”

    陵江开往铜峰的列车已离站,五味杂陈的范震仍立在月台吹风。

    韩霄云到了陵江而置工作站于不顾,既不来视察也不要效劳,这对拼力打业绩翻身仗的范震明显是一种看轻。

    可恨的是韩霄云还同毕镐打交道,喝酒应酬装迷糊之类的,不知来由又多猜疑,总怕“背后有套”,更添心塞。

    月台的勤务人员开始重整秩序了。

    范震并不答话,缓缓转身,朝地下通道的那点亮光走去。

    一度转念,倘若与毕镐之间的这个结,能经过韩霄云这样的中间人,或者更强势的高人化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偏偏韩霄云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作派,不由得眉心紧锁。

    唯独稍能释怀的是兰埠菁仍是本色以对,时常能感受善意。

    这站长本是兰埠菁力挺得来的,这笔人情与别人无关,遂打定了在涌泉公司只对兰埠菁负责的主意,至于旁的偏的,都可以一风吹,纸墙上钉子。

    韩霄云果然喝醉了。

    好在提前向吴载育作了一次预报:“今晚的饭局恐怕会醉,你快点安排人来招呼。”

    吴载育这才得知“单刀赴局”,又急且怨,说好了带申依娜去,结果没带,后来兰埠菁跟着去了,又不留在身边,你这太轻率,出了事怎么办?就不替自己省心?

    韩霄云赶时间也赶话:“老娘还是猫在洗手间给你打电话,先抠喉咙,呕掉一点,你的人来不来?这酒什么时候醉,等会也都不管到了。”

    吴载育连忙应允收声,一番紧急响应,最终安排郡兴一单位驻锦港联络处立即派员赶赴陵江照料。

    刚回到包厢,韩霄云的手机响,一看是赫登来电。

    刚赢一场“赌局”,“酒局”也胜卷在握,众星捧月的毕镐正谈笑风生。

    一见韩霄云进包厢还在打电话遂调侃,现在搬救兵晚了。

    韩霄云岂能受此冤枉,索性又打开手机扬声器。

    原来是赫登上飞机前通电话想确认兰埠菁方位。

    韩霄云没好气地斥道:“就是你搅,还来个屁,早就坐火车回铜峰了,如今让老娘‘单刀’不说,输酒又输赌,埋一坑等着。”

    包厢饭局已散,酒气微醺的韩霄云已站立不稳,凤眼迷离,只得双手搭上餐桌伏睡。

    负责接待的园区投资集团办公室副主任陪在一旁。

    毕镐并未急着离开,而钻进隔壁会客室小憩。

    因为好奇韩霄云自称“有人来招呼”是何安排。

    在陵江地界,谁会越殂代疱?决定一探究竟。

    约摸一刻钟,两个精干硬朗的青年男子进到包厢。

    先看了看醉酒不醒的韩霄云,再与一旁的副主任作对接,先是出示工作证件,再确认了饭局主陪主宾名姓。

    毕镐闻讯再次进到包厢,副主任连忙向前附耳,但难消心中疑惑,于是朗声向一左一右刚扶起并架着兰埠菁的两名男子提问,这么快从锦港入关进陵江,就为了专门照料她?

    两名男子并不答话,只其中一个点了点头。

    毕镐不甘心再次发问,照你们这架式,今天晚上她不住在园区接待的宾馆了?

    住还是住这。刚点头的男子马上接腔,似解释又似宣示,我俩负责到酒醒,其余还按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