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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

    笔墨生——杨文

    杨文素称笔墨生,出生平民家。起义之前,在晓光府的玉春楼担任账房,谁能知道这位爱好权谋的小子,会为了谋生而进了堂堂的玉春楼呢。不过倒也真是阴差阳错,杨文在玉春楼接触的人五花八门,他自小接触权谋之类的书籍时觉得人性就是权谋的根本。所以,他平时无事就钻研人性,看着玉春楼形形色色的人。别人还以为他是呆子,不盯着姑娘看,只盯着来的客人看。

    有一次无意中听见一位客官在对着姑娘诉说自己被府衙公子平白无故的强取了一袋上好灵玉,自己好生心疼,摸着姑娘纤细白嫩的胳膊寻求安慰。嘿,正巧杨文路过刚好全部听见了(至于杨文为何有这种癖好,咱暂且搁置一旁,人非圣贤,何必君子),杨文呢,正好这几天琢磨着找个事情来验证自己多年所得,实践出真知嘛。杨文在门口踌躇不定,磨蹭了好一会儿,月亮都转了一个半儿天了,嘿,他终于觉得差不多了。

    这小子也不知道是憨还是横,直接推门而入。客人还以为是被官府的人听见了,吓得酒杯都掉了,回过神来后一看,这不是门口处的破文帐嘛,心中怒火丛生。:“嘿,原来是你小子。敢来打扰本大爷的兴致,怎么着,猪鼻子里插葱——搁我这儿装象呢。”

    杨文心中想着自己平时在脑海中演幻过的许多次的与人对峙的场景(谁知道为什么他爱这么想呢)。

    鼓励着自己,强装镇定,把门闭住,直语一言哧住“公子,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我去找官府也可讨得几两赏金;第二个,鄙人平日爱打抱不平,可助你讨回你的灵玉,但事成之后,你得分予我和这位姑娘每人五颗。”杨文边说边走在桌子旁坐下给自己酌了一杯酒。(嘿,装的还挺像。)

    客人吃了一惊,心中又愤又无奈:没想到,一个青楼账房的毛头小子也敢来威吓自己了,可又能怎样呢,自己现有把柄在这小子手上,出去找府衙中得人随便一报,依照那府衙公子的顽劣,自己肯定得完蛋,且看他说什么吧。那人挺了挺身子,故作姿态道:“你小小年纪,能有甚子计谋?再说我不过片言戏之,你空口无凭,谁又会信你?小爷我可没空在这陪你逗趣儿。”说着便要起身离开。

    杨文心中一笑,晓得此人心中必定已然生惧,事情正像自己平时想的一样发展,方才的不自信烟消云散,把酒杯送到嘴前,头一后仰,眼眉一挑,做足架子刚准备说话,他那承想,这酒这么烈,把他呛得直咳嗽(唉,您说您脑子里想过喝酒和喝酒这怎么能是一码事儿啊,只能说:让你装,该)。那人倒也不走了,想看这小子能有什么花样。一旁的姑娘笑个不停。杨文舒缓了一会儿后,满脸通红(不知道是醉了还是羞的),倒还不忘摆架子,继续说着:“公子尽可自行离去,反正依衙内的智慧,定能分辨出真假。再者依衙内睚眦必报的性格,只怕到时候,这座府城难有公子容身之地喔。”

    那人本想看个笑话,听完这一番话后,知道这小子不好打发,慌现于面,低声低语的求饶“小哥,你放过我,放过我,在下这里还有三个黄金粒,都给你,都给你,若不够,我可速速回家去取,只求小哥千万别去府衙状告我。”说着慌里慌张地掏出了钱袋,见杨文没伸手接,便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酒桌上。

    杨文心中暗叹此人转瞬间的卑贱模样,想自己也不是爱玩弄人性之人,便不逗他了。把黄金粒放到他手中,说道:“公子,你且起身,我并非是想乘机勒索你,只想帮你惩戒府衙公子罢了,你可别误解我意啊。”说着示意那人坐下。

    那人心中咒骂道:十颗灵玉值一百粒黄豆,你倒是不贪!一旁的女子青玉起身若无其事地倚靠在门边以防有旁人路过窥言,心中觉得十分有趣:平日呆头呆脑、少言寡语的杨文,今天竟然完全像变了副样子一样,真是语出惊人,一开口就要惩戒府衙公子!想那府衙公子仗着自己老爹李垢的牌面,到处作威作福,再加上身边李垢配给的四大太保,一般的江湖侠义都不敢轻易招惹,一个弱不胜衣的小文帐能有何办法?这小子好生了得。

    “请问公子高姓?”

    “啊,高兴高兴,小哥怎样说我便怎样办。”

    杨文正装样子吃着花生米,听到后差点喷了出来,“我问的是公子尊姓是?”

    那人反应过来,尴尬的赔笑“哦哦,我姓乔,小哥叫我乔林就行”

    “乔公子,你不必担忧,我是看不惯衙内的做法才想帮你的,而且绝不会让你事后受责,说不定还能让他双倍奉还,这岂不是美事一桩。不过我需要你先在这城内密传一首童谣,之后再论,你看如何?”

    “一首童谣?小哥,敢问童谣内容是?”

    “欸,就是夸赞衙内的而已,放心,绝无后害,至于歌谣嘛,我临时意起,还未写就,明日乔公子再来取吧。”

    乔林听言,连忙答应,起身便要离开,心中只想赶快离开玉春楼。杨文知晓这家伙心神未定,且必是个胆小怕事之辈,看来得另寻他人。杨文巧言说道“乔公子慢走,今日之语,万不可对旁人提起,尤其是公子府内的人,不然给你出了歪主意,再走漏了消息,公子之首可难保矣!”

    乔林听此言后,忽然想起自己的堂姐乔洛近日在府内探亲居住,堂姐向来机智,说不定……嘴上虽连声保证绝不外泄,却喜上心头。退出了房间。

    乔林走后,青玉又闭上房门,曼步走酒桌边,靠着杨文坐下,媚眼看着这个小子。杨文尚且年少,虽然心智成熟,但面对青玉这种绝色女子,且最懂勾舍男人心魄的女人时,难免有些浑身不自在,眼神四处飘离,不知道该看向何处。

    “想不到我们小小的玉春楼竟然会有一尊大佛,还在挑唆人一起谋害衙内,此事若通禀李垢大人……”青玉轻声柔语,身上漫着飘香园特有的香气,手一下一下地向他蔓延,杨文难以招架,一时语塞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身体不由自主地本能往后退,笨手笨脚的坐倒了凳子摔倒了地上,脸刹那间又变得通红,连忙爬起来,慌忙推开门,跑了出去,临走还高声说:姐姐自便!青玉看着杨文的背影,想着刚才威风八面的杨文,叹道:唉,年轻气盛啊,可惜可惜。

    杨文边跑边想,这又是人性的什么方面,怎么自己平时从未察觉到,果然人性复杂得像个无底洞!他心中倒也不怕青玉告官,像青玉这种人,平日不知会听到多少话,懂得做人的圆滑,绝不会给自己找事,再者说,一没赏,二无名的,她不会去蹚这浑水,这种地方是不会自己去招惹官府的,而且官府的人平日里,不知在玉春楼赖了多少帐,青玉怎会砸自家门的招牌。

    杨文在帐门坐定,平复了心神,思衬计划。不过首要之急是童谣,该怎么写呢……“小文,小文!想什么呢,客人来了,快记账啊。”杨文被玉春楼的妈妈庆姐打断了思路,呆呆地朝庆姐陪笑,没办法,老板都喜欢呆子,聪明人是很招人烦的,自己还是继续装着吧(聪明人都是如你这般厚颜嘛)。

    星烁月隐,街上被仅剩的月光照的稍亮,杨文拖着迷迷糊糊的身子向家走去,丝毫没有察觉身后盯着自己的黑影。黑影跟随杨文到家后,又在他家周围四处转了一圈,就离去了。杨文本想回家以后写下童谣,没想到刚到书桌后,拿起笔就睡着了。

    次日,伴着火红的太阳,杨文被爷爷揪着耳朵醒来了,吃完饭后,他照例去城外的小河旁溜达,走着走着,总感觉自己后背发凉,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转头一看身后却又什么也没有,杨文知晓有时候人莫名其妙的直觉是很准的,天道有常,为斯人所授。自己穷小子一个,打劫不太可能,自己平时也没招惹谁,莫非是昨夜之事被人偷听到了?可能是,只是跟着自己,说不定昨夜就被此人盯上了,那他应该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好勒索的,那为何还跟着他?又或者难不成是乔林那孙子找的人?对,八成就是他,不过他也没那脑子啊。不过也好,官府之人到现在都未抓捕自己,说明此人不是和官府一伙的,那大多也是痛恨官府的,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个帮手,也好,也好。

    “哎呦!”,扑通一声。杨文思考的忘了神,竟一步步走进了河里。他狼狈地爬上岸,挥胳膊甩水,悄然间闻到一阵奇异的香味,抬头沿着绿油油的草地望去,看见一青春女子和女伴在前方的亭子里看着自己发笑。

    女子身着洁白的素衣,外披青纱,手中拿着一扁圆扇。丹凤眼秋波眉,薄嘴唇鹅蛋脸,姣好的面容在阳光的映衬下闪着光辉,一头乌黑的长发垂落肩后,好似一绝绝代天仙端立在云端。今生著意风满袖,月落空山路自明。杨文呆呆地望着,忘却了自己现在的狼狈,忘却了自己刚才的顾虑,心中涌出平日从未有过的一种情感,如同阳光一般的炙热,平日里的精明在此刻被本性压抑的动弹不得,偶然间的反应愚钝往往最能体现一个人此刻是多么的真诚,纵使平日里杨文刻意装模作样的笨拙也不及此时的半分。这一刻他心中格外宁静,他过分专注,忘乎所以。

    杨文直盯盯地看着青衣女子一动不动,白衣女子心中萌生悸动羞得拿起扇子来遮挡,旁边的女伴见杨文这样无礼,冲着杨文大叫:“喂,流氓,看够了没有,小心把你眼睛看瞎!”说着拿起佩剑做出拔剑的姿态恐吓。

    杨文被这一叫回过神来,一时羞愧难当,连忙起身不停地弯腰道歉,然后也没等回应,便一溜烟地跑了。亭子里的两女子憨笑不止。

    杨文一路匆忙地跑回到城内,衣服也稍微干些,又重新凝了心神,回家中思考童谣。他看向窗外,恍然间,似乎又看见了那位闪着光的白衣女子,杨文想着她的笑如痴如醉,眼神无意间瞟到窗上前的瓷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破布衣,想着有佩剑女伴相随,定不是寻常人家。莫名地笑了笑,把窗户架了下去。

    黄昏之时,杨文起身带上诗稿,去玉春楼,一路上十分警惕,倒是没感觉到有什么人跟着自己了。今天的玉春楼人格外的多。哦,对了。今天是玉春楼头牌凤翔出彩的日子,这机会千载难逢啊。门保阿三也想进去看看,可惜越是热闹的日子,越容易出乱子,他们门保就更不得空了。阿三抬头看见呆呆的杨文,气不打一处来,他每天坐在板凳上算算帐就行了,哪像他们天天都得站在外面,风吹日晒的。斜眼撇了他一眼,摆着脸让杨文低着头从他的胳膊窝囊的过去了。杨文心里倒没什么难受的,他知道这种鸡毛蒜皮的事生气,犯不上生气,他的心可没这么狭隘。鸿鹄焉能与家雀儿争斗长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