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高位截瘫？
周磊终于醒了过来。
脑袋昏昏沉沉，想睁开眼睛，眼皮却出乎意料的沉重。他试了又试，几乎使出吃奶的劲，好容易才成功撑起了眼皮。
入眼的是氧气瓶，呼吸面具，吊瓶；转动眼珠，周磊又看到了心电图机，除颤仪，还有种种叫不上名字的医疗仪器。他注意到这是个相当宽阔的房间，在成为病房前是健身房或者室内篮球场也说不定。
他想低头看下自己的身体，脑袋却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接着他突然发现，脖子以下的整个身体都完全感觉不到了，就好像自己只剩下了头颅。
“他醒了！”一个充满惊喜的声音传来。
声音不陌生。周磊想了起来，在他陷入昏迷前，那个从银灰色动力甲里出来的女孩就是这个声音。
“是吗？”回应她的是个听来颇为轻佻的男性青年音，“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不过对他本人而言，活下来恐怕不见得能算是好事呢。”
“你还真有脸说啊，”女孩冷冰冰地说，“他变成这样还不都是你害的。”
“怎么能怪我呢，尊敬的田田小姐？”青年男性拿腔拿调地说着，“当时的情况您也都看到了，差不多有两三百头怪兽钻进了陷阱，其中不乏非常强力的，这样的机会实在是很难得。我们，包括你在内，用无人机试过多少次了？那些精明的家伙从没上过当。再说，我们明确告诉了那小子废墟里都是炸药，所有的通讯都是公开的，你也听见了。”
女孩走到了周磊面前，他得以看清她的模样。听到声音时周磊曾经猜想该是个美人，此刻一见，果然如此。
他一直觉得自己的眼光很挑剔，但这女孩的容貌，他一时间竟然挑不出什么毛病。身姿挺拔，黑色的双眸里流转着温柔而坚毅的光，齐颈的黑发清爽干练，蓝黑相间的军服仿佛专为她设计般大方合身。
漂亮的同时还相当帅气。所谓英姿飒爽就是这副样子吧。
他没有料到的则是她的年龄。这根本还是个孩子，秀气的脸上甚至还有几分稚嫩，怎么看都不超过16岁的样子。
周磊顿时很悲观。这个世界多半快要完蛋了，连孩子都得上战场。
“是的，我也听见了，”女孩蹙眉，“但当时的情况，就算我去把他救出来，你再引爆炸药也绝对来得及。”
“那可不行，我不能看着你去冒险，田田小姐。万一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
“让他去冒险就可以心安理得了？”
“不是心安理得，”男青年一本正经地说，“他在明知道会发生什么的情况下还是义无反顾地钻进了废墟，我不能辜负他的勇气、决心还有牺牲精神哪。”
略一思忖，周磊就明白了来龙去脉。这伙人事先在废墟里设置了炸药，希望把附近的怪兽骗进去一股脑干掉，自己无意中成为了诱饵。
他哭笑不得。他们不知道的是，自己把怪兽引进废墟的行为和“勇气、决心还有牺牲精神”一点也不沾边，纯粹是通讯系统坏了，收不到警告而已。
“说到牺牲精神，你也不输给他呢，”女孩语带嘲讽，“只不过他是牺牲自己，你是牺牲别人。”
男青年咳嗽一声，像是想开口，但接着响起的却是个有些苍老的声音。“你们两个吵到伤员了，都先安静下吧。”
一个满头银发、戴着黑框眼镜的老人出现在床边。从他身上的白大褂来看，多半是医生或者教授那一类人。
“你好，”老人俯身看着周磊，“你能听到我说话并且明白我的意思吗？如果可以的话，请点一下头。这个动作要是觉得困难，眨下眼睛也可以。”
不知为何，周磊总觉得老人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怜悯。他依言眨了眨眼睛，接着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舌头有点笨拙，喉咙也干得厉害，但总算还说得出话来：“我……我觉得不用这么麻烦，我可以直接回答您。”
老人面露欣慰。“那就好，你的情况比我以为的要好一点。听着，你已经昏迷了两天，现在也只是刚刚度过危险期。你伤得非常重，失血超过两千毫升，锁骨粉碎性骨折，右臂尺骨和桡骨骨折，右肺叶被刺穿，肝脏和肾脏破裂，上腹部还有……”
“这些小伤就别一样一样都说出来了，教授，”男青年说，“直接告诉他最要紧的吧。”
这些还是小伤？那么最要紧的是什么？周磊的心悬了起来。
老人一脸的为难。“这个……这个……你……”
“坏人还是我来当吧，”男青年走了过来，进入周磊的视野，那是个金发碧眼的家伙，穿着灰绿色的迷彩服，“一句话的事。高位截瘫，脖子以下一辈子都不能动弹了。”
周磊只感到脑门上挨了重重一锤，下意识地脱口重复了一遍：“高位截瘫？”
老人长叹一声，点了点头。
男青年接着说道：“我知道，这是个很大的打击，但你也不用太在意。全身瘫痪当然是很痛苦啦，不过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呢，这痛苦不会太长久的。”
“你！”女孩冲着男青年怒目而视，“你怎么能对他说这种话！”
男青年满不在乎：“事实如此。都这种时候了，虚假的安慰对他没有意义。”
“等……等一下！”对方的话让周磊无法忽略，“不会太长久……是什么意思？”
老人又一次叹息，而回答他的还是男青年：“附近的怪兽越来越多，消灭了一批也于事无补，我们不得不撤退了。你这副样子可没法跟着我们一起走，所以……不需要我再说下去了吧？”
尽管思维还有些迟钝，周磊还是立刻懂得了男青年的意思。他们要丢下我，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能动弹的人在这种时候只是累赘。
这大概就是绝望吧？那个瞬间，周磊万念俱灰。
“别胡说，”女孩朝男青年走上一步，“我们不能丢下他。”
“我理解你的心情，田田小姐，”男青年说道，“只是以他目前的伤势，根本经不起任何摇晃和颠簸。退一万步说，就算我们带着他一起撤退了，那又能怎样呢？全身瘫痪，就是连根指头都动不了，这样的人生还有何意义？在这个怪兽横行的世界上，这样的人要怎么才能活得下去？”
仿佛应和青年的话，红色的警戒灯突然亮起，视野内的一切都变成了红色，同一时间警报声大作。
“瞧，”青年意味深长地看了女孩一眼，“才说到怪兽，这就来了。”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周磊视野。
老人拿起注射器，卷起周磊的袖子，在他胳膊上打了一针。“我也得去参加战斗，”老人带着歉意说道，“你先好好休息，暂时不需要想那么多。”
这样的安慰苍白无力，周磊机械地点了点头，根本没在意老人在说什么。
女孩低着头沉默了片刻，跟着老人一同离开。周磊听到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随着脚步声她又重现出现在他面前。
“我叫田田。还没请教你的名字。”她问。
对于穿越后的这具身体，周磊关于原主人的记忆完全为零。好在机体每次启动，头盔的内置屏幕上都会显示操纵者的相关信息，周磊因此知道自己的名字。
“麦森。”
“好的，麦森，”女孩一颔首，周磊仿佛看到她黑色的双眸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放心吧，我们绝对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脑袋昏昏沉沉，想睁开眼睛，眼皮却出乎意料的沉重。他试了又试，几乎使出吃奶的劲，好容易才成功撑起了眼皮。
入眼的是氧气瓶，呼吸面具，吊瓶；转动眼珠，周磊又看到了心电图机，除颤仪，还有种种叫不上名字的医疗仪器。他注意到这是个相当宽阔的房间，在成为病房前是健身房或者室内篮球场也说不定。
他想低头看下自己的身体，脑袋却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接着他突然发现，脖子以下的整个身体都完全感觉不到了，就好像自己只剩下了头颅。
“他醒了！”一个充满惊喜的声音传来。
声音不陌生。周磊想了起来，在他陷入昏迷前，那个从银灰色动力甲里出来的女孩就是这个声音。
“是吗？”回应她的是个听来颇为轻佻的男性青年音，“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不过对他本人而言，活下来恐怕不见得能算是好事呢。”
“你还真有脸说啊，”女孩冷冰冰地说，“他变成这样还不都是你害的。”
“怎么能怪我呢，尊敬的田田小姐？”青年男性拿腔拿调地说着，“当时的情况您也都看到了，差不多有两三百头怪兽钻进了陷阱，其中不乏非常强力的，这样的机会实在是很难得。我们，包括你在内，用无人机试过多少次了？那些精明的家伙从没上过当。再说，我们明确告诉了那小子废墟里都是炸药，所有的通讯都是公开的，你也听见了。”
女孩走到了周磊面前，他得以看清她的模样。听到声音时周磊曾经猜想该是个美人，此刻一见，果然如此。
他一直觉得自己的眼光很挑剔，但这女孩的容貌，他一时间竟然挑不出什么毛病。身姿挺拔，黑色的双眸里流转着温柔而坚毅的光，齐颈的黑发清爽干练，蓝黑相间的军服仿佛专为她设计般大方合身。
漂亮的同时还相当帅气。所谓英姿飒爽就是这副样子吧。
他没有料到的则是她的年龄。这根本还是个孩子，秀气的脸上甚至还有几分稚嫩，怎么看都不超过16岁的样子。
周磊顿时很悲观。这个世界多半快要完蛋了，连孩子都得上战场。
“是的，我也听见了，”女孩蹙眉，“但当时的情况，就算我去把他救出来，你再引爆炸药也绝对来得及。”
“那可不行，我不能看着你去冒险，田田小姐。万一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
“让他去冒险就可以心安理得了？”
“不是心安理得，”男青年一本正经地说，“他在明知道会发生什么的情况下还是义无反顾地钻进了废墟，我不能辜负他的勇气、决心还有牺牲精神哪。”
略一思忖，周磊就明白了来龙去脉。这伙人事先在废墟里设置了炸药，希望把附近的怪兽骗进去一股脑干掉，自己无意中成为了诱饵。
他哭笑不得。他们不知道的是，自己把怪兽引进废墟的行为和“勇气、决心还有牺牲精神”一点也不沾边，纯粹是通讯系统坏了，收不到警告而已。
“说到牺牲精神，你也不输给他呢，”女孩语带嘲讽，“只不过他是牺牲自己，你是牺牲别人。”
男青年咳嗽一声，像是想开口，但接着响起的却是个有些苍老的声音。“你们两个吵到伤员了，都先安静下吧。”
一个满头银发、戴着黑框眼镜的老人出现在床边。从他身上的白大褂来看，多半是医生或者教授那一类人。
“你好，”老人俯身看着周磊，“你能听到我说话并且明白我的意思吗？如果可以的话，请点一下头。这个动作要是觉得困难，眨下眼睛也可以。”
不知为何，周磊总觉得老人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怜悯。他依言眨了眨眼睛，接着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舌头有点笨拙，喉咙也干得厉害，但总算还说得出话来：“我……我觉得不用这么麻烦，我可以直接回答您。”
老人面露欣慰。“那就好，你的情况比我以为的要好一点。听着，你已经昏迷了两天，现在也只是刚刚度过危险期。你伤得非常重，失血超过两千毫升，锁骨粉碎性骨折，右臂尺骨和桡骨骨折，右肺叶被刺穿，肝脏和肾脏破裂，上腹部还有……”
“这些小伤就别一样一样都说出来了，教授，”男青年说，“直接告诉他最要紧的吧。”
这些还是小伤？那么最要紧的是什么？周磊的心悬了起来。
老人一脸的为难。“这个……这个……你……”
“坏人还是我来当吧，”男青年走了过来，进入周磊的视野，那是个金发碧眼的家伙，穿着灰绿色的迷彩服，“一句话的事。高位截瘫，脖子以下一辈子都不能动弹了。”
周磊只感到脑门上挨了重重一锤，下意识地脱口重复了一遍：“高位截瘫？”
老人长叹一声，点了点头。
男青年接着说道：“我知道，这是个很大的打击，但你也不用太在意。全身瘫痪当然是很痛苦啦，不过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呢，这痛苦不会太长久的。”
“你！”女孩冲着男青年怒目而视，“你怎么能对他说这种话！”
男青年满不在乎：“事实如此。都这种时候了，虚假的安慰对他没有意义。”
“等……等一下！”对方的话让周磊无法忽略，“不会太长久……是什么意思？”
老人又一次叹息，而回答他的还是男青年：“附近的怪兽越来越多，消灭了一批也于事无补，我们不得不撤退了。你这副样子可没法跟着我们一起走，所以……不需要我再说下去了吧？”
尽管思维还有些迟钝，周磊还是立刻懂得了男青年的意思。他们要丢下我，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能动弹的人在这种时候只是累赘。
这大概就是绝望吧？那个瞬间，周磊万念俱灰。
“别胡说，”女孩朝男青年走上一步，“我们不能丢下他。”
“我理解你的心情，田田小姐，”男青年说道，“只是以他目前的伤势，根本经不起任何摇晃和颠簸。退一万步说，就算我们带着他一起撤退了，那又能怎样呢？全身瘫痪，就是连根指头都动不了，这样的人生还有何意义？在这个怪兽横行的世界上，这样的人要怎么才能活得下去？”
仿佛应和青年的话，红色的警戒灯突然亮起，视野内的一切都变成了红色，同一时间警报声大作。
“瞧，”青年意味深长地看了女孩一眼，“才说到怪兽，这就来了。”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周磊视野。
老人拿起注射器，卷起周磊的袖子，在他胳膊上打了一针。“我也得去参加战斗，”老人带着歉意说道，“你先好好休息，暂时不需要想那么多。”
这样的安慰苍白无力，周磊机械地点了点头，根本没在意老人在说什么。
女孩低着头沉默了片刻，跟着老人一同离开。周磊听到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随着脚步声她又重现出现在他面前。
“我叫田田。还没请教你的名字。”她问。
对于穿越后的这具身体，周磊关于原主人的记忆完全为零。好在机体每次启动，头盔的内置屏幕上都会显示操纵者的相关信息，周磊因此知道自己的名字。
“麦森。”
“好的，麦森，”女孩一颔首，周磊仿佛看到她黑色的双眸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放心吧，我们绝对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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