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人与怪兽（1）
周磊猜想老人给自己注射的大概是安眠和镇静一类的药物，田田离去后没有多久，困意涨潮般袭来，他很快就沉沉睡去。
不知过去多久，他被隆隆的枪炮声惊醒。房间里一片昏暗，只有床头的夜灯在发着微光。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混杂着怪兽的嘶吼，间或还能听到一两声人类的惨叫。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而且听来近在咫尺，就好像周磊的这个房间、这张病床正处于战场中央。
他想起来察看，身体却全无知觉，这才想起那个一头金发的男青年说过，自己已经被宣判了缓慢又煎熬的死刑——高位截瘫，一辈子都无法从床上起身了。
不，别说起身了，实际上一根小指头都动不了，连自己吃东西都做不到。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身为穿越者，这怎么看都太凄惨了一点。
既然如此，他们还把我救回来做什么？死在那个废墟里还干脆些。
房门突然被人打开，接着灯光亮起。急促的脚步声中，田田出现在周磊面前。她换了一身紧身衣，连体，底色是哑光的银灰，胸前以及肩膀的部位有黑色和蓝色的色块与线条。他记得这是动力甲的操作服，之前自己穿的也是这种。
在她身后，跟着那位被称为教授的老人。
看到周磊睁着眼睛，田田很欣喜：“你醒了？太好了。”
“我觉得醒不过来才好。”周磊有气无力地应道。
田田的眼神有一瞬的黯淡，但立刻又恢复了光彩。“可以理解，”她在床边站定，“情况紧急，所以我长话短说：有个机会能让你重新站起来，你愿不愿意尝试？”
虽然外面枪炮声和怪兽的吼叫声响作一团，女孩的话周磊还是一个字都没漏过。这种事情还用问吗？“当然，”他连半秒的犹豫都没有，“当然愿意！”
“还有一件事必须说明：成功的机率并不高，连百分之二十都没有。而一旦失败……”
“没关系，就算失败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女孩点点头：“我明白了。”
她和老人一同动手，掀开周磊的被子，又脱去他的衣服，将各种仪器连接到他的身上。周磊看得出来，主要的操作都是老人在进行，田田大部分时间做的都只是帮忙递下东西、整理下线路之类的杂活。
外面的战斗越来越激烈，不止一次，怪兽的怒吼声仿佛只有一窗之隔，周磊的后脑甚至能感觉到床铺在颤抖。这一老一少却恍若不见，只是专心手上的工作。
他看到老人拿起一个拳头大小、四四方方的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是我的错觉吗？周磊脖子以下没有知觉，但就盒子在视野中的位置和盒子本身的大小来判断，他觉得盒子似乎是悬浮在空气中的，并没有碰到自己的胸膛。
老人触碰了几下盒子。随着他手指的动作，一个红色标记和一行同样颜色的文字在空气中凭空浮现，映得老人和田田的脸一片通红。
从周磊的角度，他看不清那些文字，只能看到标志有些像是剑和盾，盾面上有着复杂的图案。
情况有点怪。虽然穿越过来只有几天，而且这几天还一直在和怪兽纠缠，周磊没有太多时间了解这个世界。但就目前他接触到的种种来看，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是比地球要领先那么一点，但领先幅度相当有限。
除开动力甲之外，和怪兽战斗时使用的武器、车辆、飞机和其他重重设备，就周磊所见，和现在的地球也没什么差别，完全没有让他感到开了眼界的东西。而动力甲本身也不是多么高大上的东西，他估计再有个二十年，地球上的人类就能造出差不多的。
这红色标记和文字却不同。没有成像设备，没有显示屏，完全凭空出现，在科幻电影里算是司空见惯，真正要实现却非常困难。至少，以他这几天的见闻，这个世界目前的技术实力是绝对做不到的。
大约是察觉他的神情异样，老人微笑：“分子级别的纳米控制技术，我们现在还造不出来这样的东西。不过，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周磊一怔：“什么意思？”
老人没有回答，手指飞快地在盒子边点击，周磊猜测那儿有个虚拟键盘。一阵轻微的窸窸窣窣声响起，虽然外面的战斗声越来越响，但却丝毫掩盖不了这细微的声音。
盒子的外壳随即消散，就像海水退潮一样飞快地褪去，露出盒里的东西。
那是个灰色的立方体，散发着些微金属的光泽，周磊一时间无法判断材质。他正想看个仔细，立方体从底部开始崩解，逐渐化作灰色的沙粒。
虽然明明没有任何容器和约束，这些沙粒却汇聚成细细的一股向下流泻，落在了周磊的身上。
“这是什么？”周磊忍不住问。
“不知道。”
“不知道？”周磊愕然。那你们刚才做的是什么？跳大神？
老人在一台电脑前坐下。这个世界的电脑也和地球大致相同，输入设备一样是键盘和鼠标，就连造型也没什么区别。
“这并不奇怪，年轻人，举个简单的例子，”老人敲击键盘，不答反问，“我问你，火焰是什么？”
“火焰？”周磊搜刮了下记忆，“一种发光发热的化学现象……也可能是物理现象。”
“你说的更接近燃烧的定义，我问的是火焰。”
“我明白了。低温的火焰是气体，高温下是等离子体。”
“不太细究的话，这个回答可以算正确。人类具体是什么时候认清火焰本质的，这我没有仔细考证过，不过人类开始研究并且提出等离子体这个名词才一百五十年左右。”
老人的话语时不时被爆炸声和吼叫声打断，周磊听得很费力。“您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在人类弄明白‘火焰是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之前，已经有数万年用火的历史，不知道火焰是什么完全不影响人类用火来取暖，烹饪，冶金……和更高效地杀人。这个东西也是一样。虽然暂时还无法回答你它究竟是什么，但我们知道如何去使用它。”
说话间，整块立方体已经流得干干净净、涓滴不剩。这东西是像泛滥的洪水一样在自己的身体上蔓延，还是直接钻进体内了？
正在胡思乱想，震耳的咆哮响彻房间，所有的玻璃一同炸裂。一头怪兽和一具动力甲抱成一团从窗户滚了进来。那怪兽模样和猩猩类似，巨大的身躯有寻常人类两倍高，生着一对粗壮的上肢，巨大的手爪锐利如刀，双腿却又短又细，和上半身不成比例。
田田惊呼一声，一跃而起翻过病床，挡在了周磊身前。
战斗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吗？周磊进了最大的努力转动眼珠。那具动力甲费了好大的劲才从怪兽怀中挣脱，周磊看到机体表面因为扭打而坑坑洼洼。
操纵者就地一滚拉开距离，抢在怪兽靠近之前举枪射击。那是动力甲专用的突击步枪，子弹近距离命中了怪兽的胸膛，又从背后穿出，带走血肉的同时留下一个个碗口大小的伤口。
若是人类，受到这样的伤会当场死亡，怪兽却仍然嗷嗷叫着又向前了好几步，这才挥舞着锋利的爪子倒下，甚至还能发出几声吼叫，这才彻底不再动弹。
枪口的硝烟还未散去，又是两头同样的怪兽从窗户跳了进来。动力甲的操纵者明显愣了下，举枪的动作慢了，才来得及打倒一头，另一头怪兽已经扑上前去，一爪就将步枪打落。
操纵者没有尝试弯腰捡枪，直接向该嘶吼挥拳。拳头正中怪兽脑门，却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怪兽扫开动力甲的拳头，像是人类扇巴掌似的一挥巨爪，连惨叫都没有，操纵者的脑袋再加半边肩膀便连同护甲一同掉落，鲜血如喷泉一样涌出。
周磊倒抽了口气。类似的场面，最近几天他不是第一次见到。那些怪兽的尖牙和利爪锋利得超出想象，钛合金和碳素钢制作的护甲也无法抵挡他们的扑击撕咬。
他始终想不明白的是，不管是如何诞生的，怪兽说到底也是生物，蛋白质的强度怎么可能及得上钢铁，而氢氧键的能量又如何和化学能匹敌？这个世界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不过眼下，比起关心这个世界，眼下还有更迫切的东西需要关心——怪兽转过头，一双通红的小眼睛朝周磊他们看了过来。
啪嗒，啪嗒，啪嗒，怪兽前爪上的血滴落在地。它的嘴巴开开合合，迈开短小的双腿朝他们走近。
我们完了，周磊只剩下这一个念头。一旁键盘还在噼啪作响，老人对怪兽视而不见，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
床的另一侧，田田回头看了眼周磊，迎面走向怪兽。
她要干什么？老人专注于屏幕，对女孩的举动无动于衷。“别去！”周磊大叫，“别管我了，快跑——”
太迟了。怪兽仰天一声长啸，像一辆坦克似的碾向田田。
即便身体毫无知觉，周磊也知道地面在颤动。他眼睁睁看着怪兽扬起一条前臂，反射着寒光的利爪自上而下，呼啸着挥向田田。
她已来不及躲避，也根本无处可以躲避。连钢铁都能轻易撕裂的爪子落在了她的身上，不——
没有想象中的血肉横飞，也没有被切割的人体。田田举起左臂，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金铁交击声，周磊看到她纤细的胳膊架住了怪兽的利爪。
不知过去多久，他被隆隆的枪炮声惊醒。房间里一片昏暗，只有床头的夜灯在发着微光。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混杂着怪兽的嘶吼，间或还能听到一两声人类的惨叫。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而且听来近在咫尺，就好像周磊的这个房间、这张病床正处于战场中央。
他想起来察看，身体却全无知觉，这才想起那个一头金发的男青年说过，自己已经被宣判了缓慢又煎熬的死刑——高位截瘫，一辈子都无法从床上起身了。
不，别说起身了，实际上一根小指头都动不了，连自己吃东西都做不到。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身为穿越者，这怎么看都太凄惨了一点。
既然如此，他们还把我救回来做什么？死在那个废墟里还干脆些。
房门突然被人打开，接着灯光亮起。急促的脚步声中，田田出现在周磊面前。她换了一身紧身衣，连体，底色是哑光的银灰，胸前以及肩膀的部位有黑色和蓝色的色块与线条。他记得这是动力甲的操作服，之前自己穿的也是这种。
在她身后，跟着那位被称为教授的老人。
看到周磊睁着眼睛，田田很欣喜：“你醒了？太好了。”
“我觉得醒不过来才好。”周磊有气无力地应道。
田田的眼神有一瞬的黯淡，但立刻又恢复了光彩。“可以理解，”她在床边站定，“情况紧急，所以我长话短说：有个机会能让你重新站起来，你愿不愿意尝试？”
虽然外面枪炮声和怪兽的吼叫声响作一团，女孩的话周磊还是一个字都没漏过。这种事情还用问吗？“当然，”他连半秒的犹豫都没有，“当然愿意！”
“还有一件事必须说明：成功的机率并不高，连百分之二十都没有。而一旦失败……”
“没关系，就算失败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女孩点点头：“我明白了。”
她和老人一同动手，掀开周磊的被子，又脱去他的衣服，将各种仪器连接到他的身上。周磊看得出来，主要的操作都是老人在进行，田田大部分时间做的都只是帮忙递下东西、整理下线路之类的杂活。
外面的战斗越来越激烈，不止一次，怪兽的怒吼声仿佛只有一窗之隔，周磊的后脑甚至能感觉到床铺在颤抖。这一老一少却恍若不见，只是专心手上的工作。
他看到老人拿起一个拳头大小、四四方方的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是我的错觉吗？周磊脖子以下没有知觉，但就盒子在视野中的位置和盒子本身的大小来判断，他觉得盒子似乎是悬浮在空气中的，并没有碰到自己的胸膛。
老人触碰了几下盒子。随着他手指的动作，一个红色标记和一行同样颜色的文字在空气中凭空浮现，映得老人和田田的脸一片通红。
从周磊的角度，他看不清那些文字，只能看到标志有些像是剑和盾，盾面上有着复杂的图案。
情况有点怪。虽然穿越过来只有几天，而且这几天还一直在和怪兽纠缠，周磊没有太多时间了解这个世界。但就目前他接触到的种种来看，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是比地球要领先那么一点，但领先幅度相当有限。
除开动力甲之外，和怪兽战斗时使用的武器、车辆、飞机和其他重重设备，就周磊所见，和现在的地球也没什么差别，完全没有让他感到开了眼界的东西。而动力甲本身也不是多么高大上的东西，他估计再有个二十年，地球上的人类就能造出差不多的。
这红色标记和文字却不同。没有成像设备，没有显示屏，完全凭空出现，在科幻电影里算是司空见惯，真正要实现却非常困难。至少，以他这几天的见闻，这个世界目前的技术实力是绝对做不到的。
大约是察觉他的神情异样，老人微笑：“分子级别的纳米控制技术，我们现在还造不出来这样的东西。不过，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周磊一怔：“什么意思？”
老人没有回答，手指飞快地在盒子边点击，周磊猜测那儿有个虚拟键盘。一阵轻微的窸窸窣窣声响起，虽然外面的战斗声越来越响，但却丝毫掩盖不了这细微的声音。
盒子的外壳随即消散，就像海水退潮一样飞快地褪去，露出盒里的东西。
那是个灰色的立方体，散发着些微金属的光泽，周磊一时间无法判断材质。他正想看个仔细，立方体从底部开始崩解，逐渐化作灰色的沙粒。
虽然明明没有任何容器和约束，这些沙粒却汇聚成细细的一股向下流泻，落在了周磊的身上。
“这是什么？”周磊忍不住问。
“不知道。”
“不知道？”周磊愕然。那你们刚才做的是什么？跳大神？
老人在一台电脑前坐下。这个世界的电脑也和地球大致相同，输入设备一样是键盘和鼠标，就连造型也没什么区别。
“这并不奇怪，年轻人，举个简单的例子，”老人敲击键盘，不答反问，“我问你，火焰是什么？”
“火焰？”周磊搜刮了下记忆，“一种发光发热的化学现象……也可能是物理现象。”
“你说的更接近燃烧的定义，我问的是火焰。”
“我明白了。低温的火焰是气体，高温下是等离子体。”
“不太细究的话，这个回答可以算正确。人类具体是什么时候认清火焰本质的，这我没有仔细考证过，不过人类开始研究并且提出等离子体这个名词才一百五十年左右。”
老人的话语时不时被爆炸声和吼叫声打断，周磊听得很费力。“您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在人类弄明白‘火焰是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之前，已经有数万年用火的历史，不知道火焰是什么完全不影响人类用火来取暖，烹饪，冶金……和更高效地杀人。这个东西也是一样。虽然暂时还无法回答你它究竟是什么，但我们知道如何去使用它。”
说话间，整块立方体已经流得干干净净、涓滴不剩。这东西是像泛滥的洪水一样在自己的身体上蔓延，还是直接钻进体内了？
正在胡思乱想，震耳的咆哮响彻房间，所有的玻璃一同炸裂。一头怪兽和一具动力甲抱成一团从窗户滚了进来。那怪兽模样和猩猩类似，巨大的身躯有寻常人类两倍高，生着一对粗壮的上肢，巨大的手爪锐利如刀，双腿却又短又细，和上半身不成比例。
田田惊呼一声，一跃而起翻过病床，挡在了周磊身前。
战斗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吗？周磊进了最大的努力转动眼珠。那具动力甲费了好大的劲才从怪兽怀中挣脱，周磊看到机体表面因为扭打而坑坑洼洼。
操纵者就地一滚拉开距离，抢在怪兽靠近之前举枪射击。那是动力甲专用的突击步枪，子弹近距离命中了怪兽的胸膛，又从背后穿出，带走血肉的同时留下一个个碗口大小的伤口。
若是人类，受到这样的伤会当场死亡，怪兽却仍然嗷嗷叫着又向前了好几步，这才挥舞着锋利的爪子倒下，甚至还能发出几声吼叫，这才彻底不再动弹。
枪口的硝烟还未散去，又是两头同样的怪兽从窗户跳了进来。动力甲的操纵者明显愣了下，举枪的动作慢了，才来得及打倒一头，另一头怪兽已经扑上前去，一爪就将步枪打落。
操纵者没有尝试弯腰捡枪，直接向该嘶吼挥拳。拳头正中怪兽脑门，却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怪兽扫开动力甲的拳头，像是人类扇巴掌似的一挥巨爪，连惨叫都没有，操纵者的脑袋再加半边肩膀便连同护甲一同掉落，鲜血如喷泉一样涌出。
周磊倒抽了口气。类似的场面，最近几天他不是第一次见到。那些怪兽的尖牙和利爪锋利得超出想象，钛合金和碳素钢制作的护甲也无法抵挡他们的扑击撕咬。
他始终想不明白的是，不管是如何诞生的，怪兽说到底也是生物，蛋白质的强度怎么可能及得上钢铁，而氢氧键的能量又如何和化学能匹敌？这个世界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不过眼下，比起关心这个世界，眼下还有更迫切的东西需要关心——怪兽转过头，一双通红的小眼睛朝周磊他们看了过来。
啪嗒，啪嗒，啪嗒，怪兽前爪上的血滴落在地。它的嘴巴开开合合，迈开短小的双腿朝他们走近。
我们完了，周磊只剩下这一个念头。一旁键盘还在噼啪作响，老人对怪兽视而不见，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
床的另一侧，田田回头看了眼周磊，迎面走向怪兽。
她要干什么？老人专注于屏幕，对女孩的举动无动于衷。“别去！”周磊大叫，“别管我了，快跑——”
太迟了。怪兽仰天一声长啸，像一辆坦克似的碾向田田。
即便身体毫无知觉，周磊也知道地面在颤动。他眼睁睁看着怪兽扬起一条前臂，反射着寒光的利爪自上而下，呼啸着挥向田田。
她已来不及躲避，也根本无处可以躲避。连钢铁都能轻易撕裂的爪子落在了她的身上，不——
没有想象中的血肉横飞，也没有被切割的人体。田田举起左臂，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金铁交击声，周磊看到她纤细的胳膊架住了怪兽的利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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