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人与怪兽（2）
我看到了什么？周磊瞠目结舌。
那个娇小的、整个身子还及不上怪兽一根爪子大的女孩，用她的手臂挡住了怪兽的利爪？
这怎么可能？她身上仅仅是件动力甲的操作服，相同的服装周磊之前也穿过，轻便而结实，对冲击和高温都有一定的抵抗作用。
但再怎么结实，那也不过是布料，连子弹都抵御不了，坚固程度远不能和钢铁相提并论。就在片刻之前，这只利爪还当着周磊的面轻易切开了一具动力甲，不比人类切开一块蛋糕费劲到哪里。
怪兽发出愤怒的吼叫，抡起另外一只爪子。田田后撤了半步，跟着旋身跃起，身子自怪兽两爪之间掠过，一脚正踹中怪兽脸颊。
这一下轻盈而迅捷，但是力度却不够。那动作与其说是在攻击，更像是舞蹈或者体操。
然而伴着一声沉重的闷响，怪兽高大的身子轰然倒下，在地上滑出一小段距离。田田跟上，又在怪兽脑门上补了一记肘击。
看着仍然没什么力度，周磊却听到了清晰的骨骼碎裂声。鲜血从怪兽的七窍中喷出，眼见是活不成了。
她竟然徒手干掉了穿着动力甲也无法解决的怪兽？这女孩子到底是不是人？
没有时间让周磊惊讶，又是六七只怪兽从破掉的窗户闯了进来。这次不光是那种长得像猩猩的，还有两只仿佛是狮子和乌龟杂交、后背是带刺甲壳的四足怪兽。
一旁的键盘声还在持续。老人依然在电脑前操作着，就好像方才的战斗以及那些仅仅咫尺之遥的怪兽与他完全无关。
田田侧身翻滚，从地上捡起刚刚那具动力甲掉落的步枪，起立，抬手，砰砰砰就是三枪，三只怪兽的脑门上顿时出现了三个血洞。
周磊看得两眼发直。
那是动力甲专用的突击步枪，长度几乎和她整个人相当，就是穿着动力甲也得双手端起才能使用。
她却只用右手单手持枪，射击时整条手臂平举，姿态就像是普通人举着手枪。几乎只是一次呼吸的时间，从捡枪到瞄准再到射击便已完成，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而且弹无虚发。
周磊自己也用过相同型号的突击步枪，很清楚那后坐力有多恐怖。当扣下扳机时，整具机体都会颤动。
而她这么点大的个子，体重过不过百都是问题，举枪射击却稳稳当当。周磊咽了口口水。所以这家伙才是怪兽吧？人形的怪兽。
同伴倒下，剩下的怪兽越发凶残，一窝蜂似涌向田田。她轻轻哼了一声，哼声中蕴含的期待与兴奋再明显不过。
眼看怪兽们接近，田田高高跃起，抡起棒球棒似的抡起突击步枪，只一击就砸倒了冲在最前的利爪猩猩。落地后她毫不停顿，回头一记旋身飞踢，一只半狮半龟兽腾空而起，直飞出窗外。
她又将步枪向上抛起，身子一矮闪过利爪的扫击，起身一拳正中怪兽肚子。那庞然大物顿时委顿在地，与此同时枪也正好落下。田田双臂伸展接下步枪，杂耍似的让枪顺着颈脖与后背转过半圈，扳机随即扣动，在她身侧作势欲扑的怪兽应声倒地。
“好、好厉害！”周磊脱口而出。顷刻间就打倒了这么多怪兽，周磊很清楚这有多困难。就是一个小队的机动步兵，也不见得能在同样的时间里做到。
一时没有新的怪物再闯进来，田田维持了开枪的姿势片刻，这才回过头来冲周磊俏皮地笑了笑：“还可以吧，虽然今天状态不怎么好。”突然她脸色一变，枪口对准了周磊。
连问一声“怎么了”都来不及，枪声响起，心脏为之一紧。周磊清楚地看到了枪口的火光和升起的硝烟，脑后响起怪兽的惨叫，紧跟着又是重物摔落地面的闷响。
田田长长吐出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真是个狡猾的家伙。教授，”她看向床边的老人，“您那边怎么样了？”
“很顺利，植入已经开始了，”老人眼睛盯着屏幕，手上不停，周磊看到他身上和电脑上沾到了好些血迹，“他的伤势很重，尤其是伤到了脊髓，按照以往的经验来说，需要的时间应该会比健康人略微久一点。”
田田的声音有一点喘：“略微久一点是多久？”
“大概半个小时。怎么样，能行吗？”
这倒是比周磊以为的要短得多。只是外面的枪炮声逐渐稀疏，各种怪兽的嘶吼却有增无减，时不时还有凄惨的人类叫声传来。情况恐怕不妙，他暗自担忧。光凭我们，准确地说是光凭田田一个人，能挡住源源不断的怪兽，撑过这半个小时吗？
“这个嘛……”沉吟了一下，田田答道，“本来应该是只有逃跑的份，不过现在没问题了。说起来这都要感谢麦森啊。”
至少经过了一秒钟，周磊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说自己。“感谢我？为什么？”
不等田田回答，墙壁被撞开了个大洞，又一头怪兽闯进了房间。这次的怪兽外形像是直立行走的螃蟹，浑身都是坚硬的外壳，外加一对硕大的、泛着乌青金属光泽的钳子。
从墙壁的破洞向外望去，外面还有更多要么身披甲壳、要么满身尖刺的家伙。田田调整身体姿态，单手举起步枪，嘴角翘起：“倒是长了一副很好吃的模样。”
清脆悦耳的话音消失的同时，枪声响起，而她已如离弦之箭扑向怪兽。
虽然瘫痪在床，尽管重新站起来的机会只有不到两成，尽管怪兽的尖牙和利爪就在眼前，周磊还是被田田的身姿攫去了全部的心思。
实在是赏心悦目，周磊心中只有这个感受。优雅，灵巧，迅捷，举手投足明明感觉不到什么力量，威力却足以匹敌钢铁的动力甲。对枪的使用也别出心裁，在她的手里，突击步枪不只是发射子弹的工具，还是跳跃的支点、挥舞的棍棒、锐利的长枪。
就好像步枪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华丽的同时又无比实用，怪兽一头接一头倒在了她的跟前。在周磊眼里，这仿佛是一场表演。主角是田田，舞台以她中心，怪兽们是配角，而观众则是自己。
战斗忽然停止。田田扭头四顾，所有的怪兽都已倒下。周磊侧耳，已经听不到怪兽的叫声。只是相应的，同样也没有人类的响动。
“这就结束了？我还没玩够呢。”田田擦了把汗。虽然语调轻快，但周磊注意到了，她并没有看起来那么轻松。刚刚的战斗，对她的消耗也绝不小。
“这也太强了吧……呃，”思忖了片刻，周磊问，“为什么……”
“为什么感谢你，是吧？因为——”
他又一次没等到回答。一颗黑黑圆圆的小球不知从哪飞了进来，在地上弹了两下，落在了她和周磊的床之间。
周磊看到了球体上的凹槽，还有滋滋冒烟的引信——那竟然是一枚手雷。怪兽怎么会投掷这种东西？
“小心！”田田大叫着丢开枪，飞身扑了过来，将手雷紧紧压在了她小小的身体下。
那个娇小的、整个身子还及不上怪兽一根爪子大的女孩，用她的手臂挡住了怪兽的利爪？
这怎么可能？她身上仅仅是件动力甲的操作服，相同的服装周磊之前也穿过，轻便而结实，对冲击和高温都有一定的抵抗作用。
但再怎么结实，那也不过是布料，连子弹都抵御不了，坚固程度远不能和钢铁相提并论。就在片刻之前，这只利爪还当着周磊的面轻易切开了一具动力甲，不比人类切开一块蛋糕费劲到哪里。
怪兽发出愤怒的吼叫，抡起另外一只爪子。田田后撤了半步，跟着旋身跃起，身子自怪兽两爪之间掠过，一脚正踹中怪兽脸颊。
这一下轻盈而迅捷，但是力度却不够。那动作与其说是在攻击，更像是舞蹈或者体操。
然而伴着一声沉重的闷响，怪兽高大的身子轰然倒下，在地上滑出一小段距离。田田跟上，又在怪兽脑门上补了一记肘击。
看着仍然没什么力度，周磊却听到了清晰的骨骼碎裂声。鲜血从怪兽的七窍中喷出，眼见是活不成了。
她竟然徒手干掉了穿着动力甲也无法解决的怪兽？这女孩子到底是不是人？
没有时间让周磊惊讶，又是六七只怪兽从破掉的窗户闯了进来。这次不光是那种长得像猩猩的，还有两只仿佛是狮子和乌龟杂交、后背是带刺甲壳的四足怪兽。
一旁的键盘声还在持续。老人依然在电脑前操作着，就好像方才的战斗以及那些仅仅咫尺之遥的怪兽与他完全无关。
田田侧身翻滚，从地上捡起刚刚那具动力甲掉落的步枪，起立，抬手，砰砰砰就是三枪，三只怪兽的脑门上顿时出现了三个血洞。
周磊看得两眼发直。
那是动力甲专用的突击步枪，长度几乎和她整个人相当，就是穿着动力甲也得双手端起才能使用。
她却只用右手单手持枪，射击时整条手臂平举，姿态就像是普通人举着手枪。几乎只是一次呼吸的时间，从捡枪到瞄准再到射击便已完成，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而且弹无虚发。
周磊自己也用过相同型号的突击步枪，很清楚那后坐力有多恐怖。当扣下扳机时，整具机体都会颤动。
而她这么点大的个子，体重过不过百都是问题，举枪射击却稳稳当当。周磊咽了口口水。所以这家伙才是怪兽吧？人形的怪兽。
同伴倒下，剩下的怪兽越发凶残，一窝蜂似涌向田田。她轻轻哼了一声，哼声中蕴含的期待与兴奋再明显不过。
眼看怪兽们接近，田田高高跃起，抡起棒球棒似的抡起突击步枪，只一击就砸倒了冲在最前的利爪猩猩。落地后她毫不停顿，回头一记旋身飞踢，一只半狮半龟兽腾空而起，直飞出窗外。
她又将步枪向上抛起，身子一矮闪过利爪的扫击，起身一拳正中怪兽肚子。那庞然大物顿时委顿在地，与此同时枪也正好落下。田田双臂伸展接下步枪，杂耍似的让枪顺着颈脖与后背转过半圈，扳机随即扣动，在她身侧作势欲扑的怪兽应声倒地。
“好、好厉害！”周磊脱口而出。顷刻间就打倒了这么多怪兽，周磊很清楚这有多困难。就是一个小队的机动步兵，也不见得能在同样的时间里做到。
一时没有新的怪物再闯进来，田田维持了开枪的姿势片刻，这才回过头来冲周磊俏皮地笑了笑：“还可以吧，虽然今天状态不怎么好。”突然她脸色一变，枪口对准了周磊。
连问一声“怎么了”都来不及，枪声响起，心脏为之一紧。周磊清楚地看到了枪口的火光和升起的硝烟，脑后响起怪兽的惨叫，紧跟着又是重物摔落地面的闷响。
田田长长吐出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真是个狡猾的家伙。教授，”她看向床边的老人，“您那边怎么样了？”
“很顺利，植入已经开始了，”老人眼睛盯着屏幕，手上不停，周磊看到他身上和电脑上沾到了好些血迹，“他的伤势很重，尤其是伤到了脊髓，按照以往的经验来说，需要的时间应该会比健康人略微久一点。”
田田的声音有一点喘：“略微久一点是多久？”
“大概半个小时。怎么样，能行吗？”
这倒是比周磊以为的要短得多。只是外面的枪炮声逐渐稀疏，各种怪兽的嘶吼却有增无减，时不时还有凄惨的人类叫声传来。情况恐怕不妙，他暗自担忧。光凭我们，准确地说是光凭田田一个人，能挡住源源不断的怪兽，撑过这半个小时吗？
“这个嘛……”沉吟了一下，田田答道，“本来应该是只有逃跑的份，不过现在没问题了。说起来这都要感谢麦森啊。”
至少经过了一秒钟，周磊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说自己。“感谢我？为什么？”
不等田田回答，墙壁被撞开了个大洞，又一头怪兽闯进了房间。这次的怪兽外形像是直立行走的螃蟹，浑身都是坚硬的外壳，外加一对硕大的、泛着乌青金属光泽的钳子。
从墙壁的破洞向外望去，外面还有更多要么身披甲壳、要么满身尖刺的家伙。田田调整身体姿态，单手举起步枪，嘴角翘起：“倒是长了一副很好吃的模样。”
清脆悦耳的话音消失的同时，枪声响起，而她已如离弦之箭扑向怪兽。
虽然瘫痪在床，尽管重新站起来的机会只有不到两成，尽管怪兽的尖牙和利爪就在眼前，周磊还是被田田的身姿攫去了全部的心思。
实在是赏心悦目，周磊心中只有这个感受。优雅，灵巧，迅捷，举手投足明明感觉不到什么力量，威力却足以匹敌钢铁的动力甲。对枪的使用也别出心裁，在她的手里，突击步枪不只是发射子弹的工具，还是跳跃的支点、挥舞的棍棒、锐利的长枪。
就好像步枪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华丽的同时又无比实用，怪兽一头接一头倒在了她的跟前。在周磊眼里，这仿佛是一场表演。主角是田田，舞台以她中心，怪兽们是配角，而观众则是自己。
战斗忽然停止。田田扭头四顾，所有的怪兽都已倒下。周磊侧耳，已经听不到怪兽的叫声。只是相应的，同样也没有人类的响动。
“这就结束了？我还没玩够呢。”田田擦了把汗。虽然语调轻快，但周磊注意到了，她并没有看起来那么轻松。刚刚的战斗，对她的消耗也绝不小。
“这也太强了吧……呃，”思忖了片刻，周磊问，“为什么……”
“为什么感谢你，是吧？因为——”
他又一次没等到回答。一颗黑黑圆圆的小球不知从哪飞了进来，在地上弹了两下，落在了她和周磊的床之间。
周磊看到了球体上的凹槽，还有滋滋冒烟的引信——那竟然是一枚手雷。怪兽怎么会投掷这种东西？
“小心！”田田大叫着丢开枪，飞身扑了过来，将手雷紧紧压在了她小小的身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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