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生存的理由（3）
“糟、糟糕！”田田惊呼，“启动！”
只一刹那，她的双眼就由夜空般的漆黑变为海水般的湛蓝。
情况比想象的更糟，砰砰声接二连三，周磊眼看着寝室的金属墙壁四处变形、破裂，海水漫了进来，转眼没过脚踝。
“这东西可以让我在水下呼吸的吧？”
“可以，但是教授他……”
周磊担心的也是赖教授。就在这时，老人快步走了进来。即使到了这种时刻，他的脸上任何看不到一丝慌乱和紧张。
“得弃艇了。”
弃艇？周磊看了眼赖教授，老人并没有换上潜水服，还是之前那身白大褂。他的双脚浸在海水下，裤管和白大褂的下摆已经全湿了。他这是要……？
教授向他们俩略一颔首：“跟我来。”
“教授，您这是……”田田一怔，突然明白过来，一个箭步抢到老人身前，“不行！”
“这是唯一的办法。”
“那就让我来！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失去您，没有您的话……”
老人微笑着摇了摇头，不让她接着说下去：“你们是目前仅存的两个纳米金属注入成功的样本，为了人类，请好好活下去。这不是第一次了，只不过这次的对象换成了我而已，你应该很习惯了，对吗？”
说完，老人穿过寝室，朝潜艇后部走去。
他要牺牲自己，周磊听懂了。“这不是第一次了”、“你应该很习惯了”，想到这两句话对这一老一少、特别是对田田来说意味着什么，周磊心如刀割。
田田二话不说抱起周磊，跟上赖教授的脚步。短短片刻她便泪流满面，但她死死咬住嘴唇，竟然硬是没有哭出声来。
难道我就一点忙也帮不上吗？周磊焦躁起来。之前的战斗中，虽然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自己确实在非常短的时间里就修复了田田身上的系统。做点什么，我总该做点什么。
海水越来越深，外壳早已不堪重负吱嘎乱响，引擎也在发出不祥的轰鸣。赖教授在一道水密门前停下，周磊看到门上有标识写着“脱离舱”。海水已经齐腰深，赖教授气喘吁吁，满头都是汗水。
“我会尽量撑久一点，”老人吃力地说道，“你们逃得越远越好。水是冲击波的良好介质，水下发生的爆炸，能量的传播范围更大，”他抬起手，整理了下田田额前的乱发，“这是最后一次授课，以后你就不用再听我的唠叨了。对不起，虽然答应了要照顾你，但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他按动门边的按钮，水密门向左右两边分开。田田没有犹豫，一边啜泣，一边抱着周磊跨了进去。
周磊看懂也听懂了。这个舱室是可以和潜艇脱离，以供紧急逃生之用。光脱离还不足以摆脱克雷肯，赖教授提到了水下发生的爆炸，他几乎已经是在明言要让潜艇自爆。
突然潜艇一阵剧烈的摇晃，开始向一侧倾斜。赖教授坐倒在水下，田田及时稳住了身子，却脱手让周磊掉在了水里。
红字立刻跳了出来：【检测到水位与压力异常。权限：许可。正在自动加载对应模块。】
对应模式？什么对应模式？这个念头才产生，一行新的红字又出现了：【盐度解析。水温解析。水压解析。已加载水下模块。】
水下模块！周磊深深吸了口气。这个系统果然是拥有适应水下作战的模式。但光是这样还不行，重点是田田，能让她的系统也获得水下模块吗？
身旁田田抢出门，扶起赖教授，又回身进到脱离舱，弯腰抱住周磊。“抱歉，”她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我们……”
半透明的淡黄色勾勒出她身体的轮廓：【信号识别：友军，该对象近期有数据链接记录。未检索到对象的水下模块，传输需要对方确认。是否现在发送请求？】
原来如此，她说的请求是这么回事。如同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周磊大叫一声：“就是这个！发送，立刻发送！”
【明白。请求已发送。】
赖教授依靠在墙壁上，诧异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发送什么？”
而田田的双眼在刹那睁大：“这、这是？”
“你看到了什么？”老人急切地问，水位已经到了他腰间。
“检索到水下模块的传输请求，是否同意……”一瞬的茫然之后，她突然满脸惊喜，“是的，当然。我是说，同意！”
【对方已确认。传输开始。】
周磊一伸手，抓住了赖教授的胳膊。“教授，您说得没错。在这颗怪兽肆虐的行星上，每个人都曾经想过一了百了，但总还有些人和事值得我们活下去。”
语毕，他一用力，将赖教授拽进脱离舱。
“你——”老人措不及防，实际上即使有防备也不会对结果有任何影响。
田田对这一幕视而不见，只是怔怔地看着前方的空气。周磊知道，一定有和自己看到的这些类似的文字或者图案在她面前显现。
虽然显示是传输开始，可志刚却总有种奇怪的感觉，有些东西并不是从自己身上传递过去，而是从四面八方涌入了田田的身体。
这应该是错觉。人的身体是感受不了纳米尺度的物质的。
不过短短三四秒钟的时间，眼前就有绿字显示【传输完毕】，田田也在同一时间回过神来。周磊和她对视了一眼，看着她的蓝眼睛，没来由的，周磊觉得她此刻的想法和自己多半是一样的。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周磊说，“但至少……”
田田接过他的话：“至少值得一试，对不对？”
果然是一致的。这就叫默契吗？周磊笑了：“没错！那就让我们……”
“我们？不不不，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她转身将周磊轻轻放下，闪出舱门，娴熟地按动门边的按钮。
舱门很快左右合拢，轻微的轰鸣声响起，隔离舱里的水位开始下降。舱门的材质几乎完全是透明的，不仔细的话，几乎察觉不到门的存在。
赖教授扑到门上：“田田！你这是要……”
“放心吧教授，”她挤了下眼睛，顺手擦了下泪水，“需要的时候我也能做到您或者麦森一样，但肯定不是现在。”
伴随着她的话语，舱门边一块面板掀起，一个红色的球形按钮向外伸出。田田重重一拳砸在按钮上，周磊有短暂的失重感，接着便看到田田在飞速后退。
只一刹那，她的双眼就由夜空般的漆黑变为海水般的湛蓝。
情况比想象的更糟，砰砰声接二连三，周磊眼看着寝室的金属墙壁四处变形、破裂，海水漫了进来，转眼没过脚踝。
“这东西可以让我在水下呼吸的吧？”
“可以，但是教授他……”
周磊担心的也是赖教授。就在这时，老人快步走了进来。即使到了这种时刻，他的脸上任何看不到一丝慌乱和紧张。
“得弃艇了。”
弃艇？周磊看了眼赖教授，老人并没有换上潜水服，还是之前那身白大褂。他的双脚浸在海水下，裤管和白大褂的下摆已经全湿了。他这是要……？
教授向他们俩略一颔首：“跟我来。”
“教授，您这是……”田田一怔，突然明白过来，一个箭步抢到老人身前，“不行！”
“这是唯一的办法。”
“那就让我来！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失去您，没有您的话……”
老人微笑着摇了摇头，不让她接着说下去：“你们是目前仅存的两个纳米金属注入成功的样本，为了人类，请好好活下去。这不是第一次了，只不过这次的对象换成了我而已，你应该很习惯了，对吗？”
说完，老人穿过寝室，朝潜艇后部走去。
他要牺牲自己，周磊听懂了。“这不是第一次了”、“你应该很习惯了”，想到这两句话对这一老一少、特别是对田田来说意味着什么，周磊心如刀割。
田田二话不说抱起周磊，跟上赖教授的脚步。短短片刻她便泪流满面，但她死死咬住嘴唇，竟然硬是没有哭出声来。
难道我就一点忙也帮不上吗？周磊焦躁起来。之前的战斗中，虽然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自己确实在非常短的时间里就修复了田田身上的系统。做点什么，我总该做点什么。
海水越来越深，外壳早已不堪重负吱嘎乱响，引擎也在发出不祥的轰鸣。赖教授在一道水密门前停下，周磊看到门上有标识写着“脱离舱”。海水已经齐腰深，赖教授气喘吁吁，满头都是汗水。
“我会尽量撑久一点，”老人吃力地说道，“你们逃得越远越好。水是冲击波的良好介质，水下发生的爆炸，能量的传播范围更大，”他抬起手，整理了下田田额前的乱发，“这是最后一次授课，以后你就不用再听我的唠叨了。对不起，虽然答应了要照顾你，但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他按动门边的按钮，水密门向左右两边分开。田田没有犹豫，一边啜泣，一边抱着周磊跨了进去。
周磊看懂也听懂了。这个舱室是可以和潜艇脱离，以供紧急逃生之用。光脱离还不足以摆脱克雷肯，赖教授提到了水下发生的爆炸，他几乎已经是在明言要让潜艇自爆。
突然潜艇一阵剧烈的摇晃，开始向一侧倾斜。赖教授坐倒在水下，田田及时稳住了身子，却脱手让周磊掉在了水里。
红字立刻跳了出来：【检测到水位与压力异常。权限：许可。正在自动加载对应模块。】
对应模式？什么对应模式？这个念头才产生，一行新的红字又出现了：【盐度解析。水温解析。水压解析。已加载水下模块。】
水下模块！周磊深深吸了口气。这个系统果然是拥有适应水下作战的模式。但光是这样还不行，重点是田田，能让她的系统也获得水下模块吗？
身旁田田抢出门，扶起赖教授，又回身进到脱离舱，弯腰抱住周磊。“抱歉，”她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我们……”
半透明的淡黄色勾勒出她身体的轮廓：【信号识别：友军，该对象近期有数据链接记录。未检索到对象的水下模块，传输需要对方确认。是否现在发送请求？】
原来如此，她说的请求是这么回事。如同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周磊大叫一声：“就是这个！发送，立刻发送！”
【明白。请求已发送。】
赖教授依靠在墙壁上，诧异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发送什么？”
而田田的双眼在刹那睁大：“这、这是？”
“你看到了什么？”老人急切地问，水位已经到了他腰间。
“检索到水下模块的传输请求，是否同意……”一瞬的茫然之后，她突然满脸惊喜，“是的，当然。我是说，同意！”
【对方已确认。传输开始。】
周磊一伸手，抓住了赖教授的胳膊。“教授，您说得没错。在这颗怪兽肆虐的行星上，每个人都曾经想过一了百了，但总还有些人和事值得我们活下去。”
语毕，他一用力，将赖教授拽进脱离舱。
“你——”老人措不及防，实际上即使有防备也不会对结果有任何影响。
田田对这一幕视而不见，只是怔怔地看着前方的空气。周磊知道，一定有和自己看到的这些类似的文字或者图案在她面前显现。
虽然显示是传输开始，可志刚却总有种奇怪的感觉，有些东西并不是从自己身上传递过去，而是从四面八方涌入了田田的身体。
这应该是错觉。人的身体是感受不了纳米尺度的物质的。
不过短短三四秒钟的时间，眼前就有绿字显示【传输完毕】，田田也在同一时间回过神来。周磊和她对视了一眼，看着她的蓝眼睛，没来由的，周磊觉得她此刻的想法和自己多半是一样的。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周磊说，“但至少……”
田田接过他的话：“至少值得一试，对不对？”
果然是一致的。这就叫默契吗？周磊笑了：“没错！那就让我们……”
“我们？不不不，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她转身将周磊轻轻放下，闪出舱门，娴熟地按动门边的按钮。
舱门很快左右合拢，轻微的轰鸣声响起，隔离舱里的水位开始下降。舱门的材质几乎完全是透明的，不仔细的话，几乎察觉不到门的存在。
赖教授扑到门上：“田田！你这是要……”
“放心吧教授，”她挤了下眼睛，顺手擦了下泪水，“需要的时候我也能做到您或者麦森一样，但肯定不是现在。”
伴随着她的话语，舱门边一块面板掀起，一个红色的球形按钮向外伸出。田田重重一拳砸在按钮上，周磊有短暂的失重感，接着便看到田田在飞速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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