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生存的理由（4）
不对，周磊反应过来，后退的不是她，是我们。
就像是壁虎的尾巴脱落一样，脱离舱从潜艇的尾部脱离。不光是舱门，整个脱离舱的外壁大半透明，可以清晰地看到舱外的情形。周围的海水仿佛沸腾了一般，紊乱的水流形成一个个漩涡，隔离舱晃动着开始上浮。
海水同时也汹涌地从脱离舱留下的大口子灌进了潜艇，田田失去平衡倒在水中。水流湍急，周磊看到她被冲得东倒西歪，在潜艇内壁上磕磕碰碰，转眼就消失在了潜艇深处。
怎么会这样？周磊的心悬了起来。所谓的水中模式没有起效果，难道我理解错了吗？
“田田！”赖教授急切地拍打着舱门，突然转过来恶狠狠盯着周磊，“看看你都干了什么！”
就是刚刚决定赴死的时刻，老人也没有如此失态过。
尾舱脱离如此大的动静，理所当然引起了克雷肯的注意。比潜艇更大、形状如同鹅蛋的头颅缓缓转动，那双巨眼直直看向了脱离舱。
诡异的墨绿色在克雷肯眼中流转，周磊浑身发毛。一根触手随即松开了潜艇，向着周磊他们拢过来。庞大的体型让人产生了这海怪动作缓慢的错觉，实际上连潜艇都无法逃脱，没有动力、只能上浮的脱离舱更加没有可能。
怎么办？难道我真的想错了？周磊眼睁睁看着触手靠近，束手无策。
亲眼见到和从屏幕上见到的感受又不同，望着排满触手的无数吸盘和吸盘内一根根蠕动的尖牙，还有一个个开开合合、不知能不能算是嘴的细长孔洞，他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
“看！”赖教授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老人顾不上逼近的触手，手指潜艇的方向大叫起来：“快看！”
是田田。她从脱离舱留下的开口现身。她笨拙地挥舞着四肢，看起来更像是被水流挟裹，而不是凭自己的力量离开潜艇的。然而仅仅前进了片刻，她就调整好了姿态，双臂和双腿交替划动，开始在水中潜泳。
短短数米之后，她再度改变姿态，双臂伸直夹紧头部，收起胸腹，双腿并拢，双脚绷直，如同跳水运动员入水瞬间的姿势。
这副样子能动吗？周磊的疑虑立刻被事实打消了。没有任何划水的动作，田田却在水中笔直向前滑行，而且速度快得惊人。在她身后出现了大量的气泡，形成了长长的尾迹。
“这不可能！”赖教授惊呼，“她的机体没有水下推进的功能！”
“一分钟前确实没有。”周磊回答。和老人一样，他也激动地趴在了脱离舱的舱壁上，完全忘记了自己的伤。
触手已经搭上了脱离舱，眼看就要卷紧，田田如一支利箭般命中了触手根部。她的速度丝毫不减，径直穿过触手，在身后开了个远比她身体来得粗的大洞。
墨汁般的色泽霎时四下喷射，周磊意识到那是它的血。克雷肯丢开已经不成样子的潜艇，身上所有的触手都在剧烈地晃动，连海水也为之鼓噪。
田田刺穿了触手后继续向前，身子有一瞬的舒展，之后又恢复到高速行进的姿势，唯一不同的是朝向已经改变，她向着克雷肯笔直冲去。
只看她的动作，这一切仿佛合情合理，再自然不过。可如果注意到她的行动轨迹，就会发现这是一次角度不足十五度的锐角转向，而且完全没有减速。
周磊惊叹不已。这差不多相当于撞上了一堵墙，再笔直弹回。那一瞬间田田承受的过载有多大？恐怕要超过100G，这还只是粗略的目测，实际的值只会更高。
克雷肯的身体发生了变化。原本浑身墨绿，此刻却微微透出暗红，就好像一个人因为生气而涨红了脸。它的身躯仿佛膨胀了数倍，连同断肢在内的所有触手一同扬起，朝田田卷了过去。
尽管以体型而言，克雷肯的行动快到可怕，受了伤之后速度还有进一步提高，比起田田来仍然太过迟钝。扑哧扑哧两声，小小的身形在巨大的海怪面前一划而过，两条触手从中断裂，墨绿色的血液大片大片从断口处涌出。
周磊注意到了，田田的手并没有碰到海怪，她全身都包裹在一层透明的膜中。这层膜薄到极点，厚度恐怕可以用分子来计数，而且光滑透明，即便有木马系统的辅助，仍然要全神贯注才能勉强看到。
这个状态下，田田身体的任何一部分都与利刃无异。
克雷肯疯狂地挣扎起来，扭曲的身躯翻滚冲撞，将四周的海水都染成了墨黑。剩下的触手猛然收缩到了一起，又立即向四面八方弹开，庞大的身躯眨眼便弹簧似的弹出老远。
这大家伙要逃跑，这证明了它具有相当程度的智慧，不是只凭本能的低等生物。
田田当然不可能坐视它逃走。她右手握拳，姿势变了，速度却丝毫不减，自尾部追上了克雷肯，直接钻进了海怪那张生满长长利齿的嘴里。
周磊和赖教授不约而同发出惊呼。怪兽的爪牙对启动了木马系统的田田依然足以造成伤害，否则她先前和怪**战时也不用招架或者躲闪了。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明知不会有事，那种地方光是瞥一眼就足够让人做几晚上噩梦，旁人远离尚且来不及，而她竟然选择从这里钻进去。
这已经不是胆大或者无畏能够形容的了，根本就是脑袋里少了根筋吧……当然，这话周磊只能放在心里想想。
噗的一声，田田从克雷肯滑溜的头顶钻了出来。在她身后是一朵五颜六色的喷泉，血液、内脏连同其他乱七八糟、周磊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一同喷涌而出。
身躯庞大再加速度极快，克雷肯又向前游动了好远。最终停下来时，原本圆润的躯干看上去像是漏了气的气球，只剩一层疙疙瘩瘩、黯淡无光的皮囊。
田田绕着海怪残破的尸体又游了两圈，直到尸体开始缓缓下沉才远远退开，一手叉腰一手高举，摆出象征胜利的姿态足足数秒之久，这才转身朝脱离舱游来。
就像是壁虎的尾巴脱落一样，脱离舱从潜艇的尾部脱离。不光是舱门，整个脱离舱的外壁大半透明，可以清晰地看到舱外的情形。周围的海水仿佛沸腾了一般，紊乱的水流形成一个个漩涡，隔离舱晃动着开始上浮。
海水同时也汹涌地从脱离舱留下的大口子灌进了潜艇，田田失去平衡倒在水中。水流湍急，周磊看到她被冲得东倒西歪，在潜艇内壁上磕磕碰碰，转眼就消失在了潜艇深处。
怎么会这样？周磊的心悬了起来。所谓的水中模式没有起效果，难道我理解错了吗？
“田田！”赖教授急切地拍打着舱门，突然转过来恶狠狠盯着周磊，“看看你都干了什么！”
就是刚刚决定赴死的时刻，老人也没有如此失态过。
尾舱脱离如此大的动静，理所当然引起了克雷肯的注意。比潜艇更大、形状如同鹅蛋的头颅缓缓转动，那双巨眼直直看向了脱离舱。
诡异的墨绿色在克雷肯眼中流转，周磊浑身发毛。一根触手随即松开了潜艇，向着周磊他们拢过来。庞大的体型让人产生了这海怪动作缓慢的错觉，实际上连潜艇都无法逃脱，没有动力、只能上浮的脱离舱更加没有可能。
怎么办？难道我真的想错了？周磊眼睁睁看着触手靠近，束手无策。
亲眼见到和从屏幕上见到的感受又不同，望着排满触手的无数吸盘和吸盘内一根根蠕动的尖牙，还有一个个开开合合、不知能不能算是嘴的细长孔洞，他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
“看！”赖教授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老人顾不上逼近的触手，手指潜艇的方向大叫起来：“快看！”
是田田。她从脱离舱留下的开口现身。她笨拙地挥舞着四肢，看起来更像是被水流挟裹，而不是凭自己的力量离开潜艇的。然而仅仅前进了片刻，她就调整好了姿态，双臂和双腿交替划动，开始在水中潜泳。
短短数米之后，她再度改变姿态，双臂伸直夹紧头部，收起胸腹，双腿并拢，双脚绷直，如同跳水运动员入水瞬间的姿势。
这副样子能动吗？周磊的疑虑立刻被事实打消了。没有任何划水的动作，田田却在水中笔直向前滑行，而且速度快得惊人。在她身后出现了大量的气泡，形成了长长的尾迹。
“这不可能！”赖教授惊呼，“她的机体没有水下推进的功能！”
“一分钟前确实没有。”周磊回答。和老人一样，他也激动地趴在了脱离舱的舱壁上，完全忘记了自己的伤。
触手已经搭上了脱离舱，眼看就要卷紧，田田如一支利箭般命中了触手根部。她的速度丝毫不减，径直穿过触手，在身后开了个远比她身体来得粗的大洞。
墨汁般的色泽霎时四下喷射，周磊意识到那是它的血。克雷肯丢开已经不成样子的潜艇，身上所有的触手都在剧烈地晃动，连海水也为之鼓噪。
田田刺穿了触手后继续向前，身子有一瞬的舒展，之后又恢复到高速行进的姿势，唯一不同的是朝向已经改变，她向着克雷肯笔直冲去。
只看她的动作，这一切仿佛合情合理，再自然不过。可如果注意到她的行动轨迹，就会发现这是一次角度不足十五度的锐角转向，而且完全没有减速。
周磊惊叹不已。这差不多相当于撞上了一堵墙，再笔直弹回。那一瞬间田田承受的过载有多大？恐怕要超过100G，这还只是粗略的目测，实际的值只会更高。
克雷肯的身体发生了变化。原本浑身墨绿，此刻却微微透出暗红，就好像一个人因为生气而涨红了脸。它的身躯仿佛膨胀了数倍，连同断肢在内的所有触手一同扬起，朝田田卷了过去。
尽管以体型而言，克雷肯的行动快到可怕，受了伤之后速度还有进一步提高，比起田田来仍然太过迟钝。扑哧扑哧两声，小小的身形在巨大的海怪面前一划而过，两条触手从中断裂，墨绿色的血液大片大片从断口处涌出。
周磊注意到了，田田的手并没有碰到海怪，她全身都包裹在一层透明的膜中。这层膜薄到极点，厚度恐怕可以用分子来计数，而且光滑透明，即便有木马系统的辅助，仍然要全神贯注才能勉强看到。
这个状态下，田田身体的任何一部分都与利刃无异。
克雷肯疯狂地挣扎起来，扭曲的身躯翻滚冲撞，将四周的海水都染成了墨黑。剩下的触手猛然收缩到了一起，又立即向四面八方弹开，庞大的身躯眨眼便弹簧似的弹出老远。
这大家伙要逃跑，这证明了它具有相当程度的智慧，不是只凭本能的低等生物。
田田当然不可能坐视它逃走。她右手握拳，姿势变了，速度却丝毫不减，自尾部追上了克雷肯，直接钻进了海怪那张生满长长利齿的嘴里。
周磊和赖教授不约而同发出惊呼。怪兽的爪牙对启动了木马系统的田田依然足以造成伤害，否则她先前和怪**战时也不用招架或者躲闪了。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明知不会有事，那种地方光是瞥一眼就足够让人做几晚上噩梦，旁人远离尚且来不及，而她竟然选择从这里钻进去。
这已经不是胆大或者无畏能够形容的了，根本就是脑袋里少了根筋吧……当然，这话周磊只能放在心里想想。
噗的一声，田田从克雷肯滑溜的头顶钻了出来。在她身后是一朵五颜六色的喷泉，血液、内脏连同其他乱七八糟、周磊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一同喷涌而出。
身躯庞大再加速度极快，克雷肯又向前游动了好远。最终停下来时，原本圆润的躯干看上去像是漏了气的气球，只剩一层疙疙瘩瘩、黯淡无光的皮囊。
田田绕着海怪残破的尸体又游了两圈，直到尸体开始缓缓下沉才远远退开，一手叉腰一手高举，摆出象征胜利的姿态足足数秒之久，这才转身朝脱离舱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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