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救助与被救助（2）
“这个现象，我们之前就发现了，”赖教授说，“至今也没找到合理的解释。奇怪的是，她本人的汗水却能正常沾上头发，或者弄湿衣服，你甚至能替她擦拭。从本质上来说，海水和汗水同样是带有盐分和其他杂质的水，为何会有这样的区别？那身机体和那个系统是如何区分的？”
周磊发现了，在看着田田时，老人的目光和表情都会变得柔和。“确实是很不可思议。”他附和道。
“是啊，但这还不是最不可思议的部分，”老人推了推眼镜，“最让我和我的团队感到无法理解的，是这身内骨骼的动力来源。”
被教授这么一提，周磊也意识到了问题。
教授继续道：“田田的那一身内骨骼，能让她举起8吨的重物，或者以120公里的时速连续奔跑6个小时，这两项指标都是目前最先进的动力甲也望尘莫及的。我不知道你的机体具体数据如何，但想来应该相差不大。是什么在为机体提供能量？系统运转产生的热量到哪里去了？系统本身又是用什么方式冷却的？”
“8吨和120公里的时速……”周磊低头看着自己，左手五指开开合合，“您没有在田田身上发现微型引擎或者反应炉一类的东西吗？”
“没有。刚刚我也说过了，以现在的技术水平，连你们身上的纳米金属都找不到。换句话说，如果田田或者你不配合的话，我甚至都没有方法能证明内骨骼是真实存在的。将近1年的时间，我们的研究一直限于皮毛，能做的也只是让田田帮忙，测试一下机械内骨骼的各种特性。”
“听起来，像是盲人摸象。”周磊有点儿忐忑。这么说不会冒犯了教授吧？
老人倒是很坦然：“比那还糟。原始人拿到了一台电脑，我以为这个比喻更加恰当。科技水平的高低，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材料的加工水平和能量的使用水平。从这点上看，对于纳米金属的制造者而言，我们和他们的差距，恐怕比原始人和我们的差距更大。”
“这，”周磊挠头，“差距是很大。但是他们，那些纳米金属的制造者，也一样是从茹毛饮血的时代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
“是的，但我怀疑他们的星球上是否也有法罗这个国度，是否也诞生过怪兽。”说完，老人闭上了眼睛，脸上显露出了深深的疲态。
这句话引起了周磊的注意。赖教授把法罗和怪兽放在了一起，之前田田也说过，法罗人比怪兽还讨厌。再加上先前见过的那个德雷克，这个叫法罗的国家看来确实很招人讨厌，甚至到了可以和怪兽相提并论的程度。
“不过现在，”赖教授睁开眼睛，“事情或许有了转机。”
“转机？”
“转机是指你，麦森先生。你认识那种文字，那种属于纳米金属制造者的文字。我不知道你是如何认识那种文字的，但如果说有能帮助我们解开纳米金属的秘密，那个人只可能是你，麦森先生。”
老人的目光无比热切，周磊感受到了他的心情，希望为整个人类找到出路的心情。“请您放心，”周磊握住老人的手，“只要是我能做的，我一定尽力。”
周磊感到赖教授手上用力，握紧了自己的手。“非常好，麦森先生，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人。不管几次，英雄都会在需要他的时刻挺身而出。”
“……这就轮到我惭愧了。”
目前人类在对怪兽的战争中局势不利，这周磊也看得出来。虽然是穿越而来，但这里的人类和地球没有区别，他们和自己是同类，帮助他们理所当然，何况他们还救了自己。于情于理，这都义不容辞。
他又回头瞥了眼。哪怕只是为了这个孩子，自己也会不遗余力的。思忖再三，这话他还是没有说出口。
话说回来，以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为何会被怪兽打成这副惨状？除开动力甲之外，就周磊所见，这里人类的火力投送水平和人类相近，甚至还略胜一筹。
高端的武器他暂时没有见到，但枪械、坦克、自行火炮、火箭之类的东西与地球没有多少区别。那些怪兽的甲壳再怎么坚固、肉体再怎么结实，被子弹打中一样会流血，多挨几发照样会完蛋，被大口径炮弹打中照样成片成片尸骨无存——哦不，也不全是尸骨无存，有时也能看到剩下的断肢和甲壳碎片。
所以，他们究竟是怎么沦落到现在这副样子的？相比身上的机械内骨骼，这件事恐怕才真正说得上是不可思议。
等等，周磊忽然想到了原因，甚至一下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自己原本的世界里分明发生过一模一样的事，本该是微不足道的病毒席卷全球，造成了数百万人的死亡，并且不断变异进化，变得越来越棘手。以地球的医疗水平，那种程度的病毒本该轻易就能解决。
这就更加说明，我们确实是同类了，周磊心情复杂地看了眼教授。
一阵轻微的摇晃中断了周磊的思绪。已经到了，刚刚还看着很遥远的灯塔此刻就在不远处。附近的海岸大多陡峭，他们在一片坑坑洼洼、满是乱石的海滩上了岸，赖教授想打开舱门，田田却将脱离舱整个举过了头顶。
离海滩大约半公里的地方横亘着一条公路，田田举着他们一直走到公路边，这才找了个平整的地方将脱离舱放下。她先将教授扶出舱外，随后抱起周磊，动作谨慎而温柔，哪怕抱婴儿也不过如此。
举目眺望，公路上空空荡荡，路旁只有些稀稀落落的棕榈树，四下里丘陵环绕。没有怪兽的踪影，也见不到人类，这是个荒凉的地方。
“我们得寻求支援，”赖教授的手按在了眼镜的黑框上，“这附近应该有不少友军，希望他们——”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跟着脸色大变。
“怎么了，教授？难道……”田田问。
教授摘下了眼镜，一脸的凝重：“这东西坏了，连接不上卫星。”
“我们没法跟别人联络了吗？”
老人点了点头：“是的。预存的地图还能正常显示，我们能知道现在的位置。但是连不上卫星就无法与人通讯了。信息无法发送，也无法接收。”
“好吧，好吧，”田田看来满不在乎，“不能通讯，我们就直接去找他们。您也一定很累了吧？我来背您，教授。天气很不错，就当是郊游好了。”
“不，不是这样的。麦森的止痛剂，药效已经不剩多少时间了。”
女孩愣住：“什么？”
周磊发现了，在看着田田时，老人的目光和表情都会变得柔和。“确实是很不可思议。”他附和道。
“是啊，但这还不是最不可思议的部分，”老人推了推眼镜，“最让我和我的团队感到无法理解的，是这身内骨骼的动力来源。”
被教授这么一提，周磊也意识到了问题。
教授继续道：“田田的那一身内骨骼，能让她举起8吨的重物，或者以120公里的时速连续奔跑6个小时，这两项指标都是目前最先进的动力甲也望尘莫及的。我不知道你的机体具体数据如何，但想来应该相差不大。是什么在为机体提供能量？系统运转产生的热量到哪里去了？系统本身又是用什么方式冷却的？”
“8吨和120公里的时速……”周磊低头看着自己，左手五指开开合合，“您没有在田田身上发现微型引擎或者反应炉一类的东西吗？”
“没有。刚刚我也说过了，以现在的技术水平，连你们身上的纳米金属都找不到。换句话说，如果田田或者你不配合的话，我甚至都没有方法能证明内骨骼是真实存在的。将近1年的时间，我们的研究一直限于皮毛，能做的也只是让田田帮忙，测试一下机械内骨骼的各种特性。”
“听起来，像是盲人摸象。”周磊有点儿忐忑。这么说不会冒犯了教授吧？
老人倒是很坦然：“比那还糟。原始人拿到了一台电脑，我以为这个比喻更加恰当。科技水平的高低，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材料的加工水平和能量的使用水平。从这点上看，对于纳米金属的制造者而言，我们和他们的差距，恐怕比原始人和我们的差距更大。”
“这，”周磊挠头，“差距是很大。但是他们，那些纳米金属的制造者，也一样是从茹毛饮血的时代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
“是的，但我怀疑他们的星球上是否也有法罗这个国度，是否也诞生过怪兽。”说完，老人闭上了眼睛，脸上显露出了深深的疲态。
这句话引起了周磊的注意。赖教授把法罗和怪兽放在了一起，之前田田也说过，法罗人比怪兽还讨厌。再加上先前见过的那个德雷克，这个叫法罗的国家看来确实很招人讨厌，甚至到了可以和怪兽相提并论的程度。
“不过现在，”赖教授睁开眼睛，“事情或许有了转机。”
“转机？”
“转机是指你，麦森先生。你认识那种文字，那种属于纳米金属制造者的文字。我不知道你是如何认识那种文字的，但如果说有能帮助我们解开纳米金属的秘密，那个人只可能是你，麦森先生。”
老人的目光无比热切，周磊感受到了他的心情，希望为整个人类找到出路的心情。“请您放心，”周磊握住老人的手，“只要是我能做的，我一定尽力。”
周磊感到赖教授手上用力，握紧了自己的手。“非常好，麦森先生，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人。不管几次，英雄都会在需要他的时刻挺身而出。”
“……这就轮到我惭愧了。”
目前人类在对怪兽的战争中局势不利，这周磊也看得出来。虽然是穿越而来，但这里的人类和地球没有区别，他们和自己是同类，帮助他们理所当然，何况他们还救了自己。于情于理，这都义不容辞。
他又回头瞥了眼。哪怕只是为了这个孩子，自己也会不遗余力的。思忖再三，这话他还是没有说出口。
话说回来，以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为何会被怪兽打成这副惨状？除开动力甲之外，就周磊所见，这里人类的火力投送水平和人类相近，甚至还略胜一筹。
高端的武器他暂时没有见到，但枪械、坦克、自行火炮、火箭之类的东西与地球没有多少区别。那些怪兽的甲壳再怎么坚固、肉体再怎么结实，被子弹打中一样会流血，多挨几发照样会完蛋，被大口径炮弹打中照样成片成片尸骨无存——哦不，也不全是尸骨无存，有时也能看到剩下的断肢和甲壳碎片。
所以，他们究竟是怎么沦落到现在这副样子的？相比身上的机械内骨骼，这件事恐怕才真正说得上是不可思议。
等等，周磊忽然想到了原因，甚至一下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自己原本的世界里分明发生过一模一样的事，本该是微不足道的病毒席卷全球，造成了数百万人的死亡，并且不断变异进化，变得越来越棘手。以地球的医疗水平，那种程度的病毒本该轻易就能解决。
这就更加说明，我们确实是同类了，周磊心情复杂地看了眼教授。
一阵轻微的摇晃中断了周磊的思绪。已经到了，刚刚还看着很遥远的灯塔此刻就在不远处。附近的海岸大多陡峭，他们在一片坑坑洼洼、满是乱石的海滩上了岸，赖教授想打开舱门，田田却将脱离舱整个举过了头顶。
离海滩大约半公里的地方横亘着一条公路，田田举着他们一直走到公路边，这才找了个平整的地方将脱离舱放下。她先将教授扶出舱外，随后抱起周磊，动作谨慎而温柔，哪怕抱婴儿也不过如此。
举目眺望，公路上空空荡荡，路旁只有些稀稀落落的棕榈树，四下里丘陵环绕。没有怪兽的踪影，也见不到人类，这是个荒凉的地方。
“我们得寻求支援，”赖教授的手按在了眼镜的黑框上，“这附近应该有不少友军，希望他们——”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跟着脸色大变。
“怎么了，教授？难道……”田田问。
教授摘下了眼镜，一脸的凝重：“这东西坏了，连接不上卫星。”
“我们没法跟别人联络了吗？”
老人点了点头：“是的。预存的地图还能正常显示，我们能知道现在的位置。但是连不上卫星就无法与人通讯了。信息无法发送，也无法接收。”
“好吧，好吧，”田田看来满不在乎，“不能通讯，我们就直接去找他们。您也一定很累了吧？我来背您，教授。天气很不错，就当是郊游好了。”
“不，不是这样的。麦森的止痛剂，药效已经不剩多少时间了。”
女孩愣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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