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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浩闯三关,上(34)

    忽然间“嗤”地一声响,徐暮寒踩中的土坑触发了五颗石子相撞,左修心道:“原来别出心裁的地方在这,这阵法一来可以迷惑人;二来,也有警示作用!”

    左修看着徐暮寒的去路,缓缓道:“这人也算是情深义重,在'心痹’之时,居然还能顾及到别人,只可惜内功虽高,不过蛮牛一头!”

    山上的事他先已做了安排,此时先不去考虑,一转身,循着谷飞芸的足迹而去,瞧瞧她所会见的是何人!

    谷飞芸自然想不到这中间有这般多的变故,而自己的一粒“索阳丹”非但没有帮成徐暮寒,反而差点害他醒转不回。

    那箫声断了不久,又续了起来,这时不再飘飘忽忽,箫声变得尖锐,似是发出讯息。

    蓝浩循着箫声,一路登山,这时秋意渐浓,山道上草木萧条,一片荒凉。

    山腰处站着一人,正闭目吹奏出一缕缕箫声。

    此时的箫声中正平和,但其间又夹杂着几许淡淡的离愁别绪,蓝浩忽然慢下了脚步,他想起了一段藏在内心深处,几乎忘却的往事,微觉怆然。

    就在这时,箫声陡然中断,那人玉萧挥动,萧孔与寒风相撞,发出袅袅余音。

    余音未绝,那人身形晃动,到了面前,是个年轻公子。

    这人朗目轩眉,举止端然,一点也不似江湖中人,倒像一个落了第的秀才,神情中带着些许惆怅感伤。

    蓝浩心道:“这般酸辛苦涩的箫声,是该有这副深邃忧郁的表情。”

    那人微微一笑,道:“你懂我的琴音,是不是也想起了一些本来已经忘记的人与事!”

    蓝浩微喟道:“本该过去了的事,又何必再想起?你年纪轻轻的,何必总是停留在以前?”连他也没想过会发出这种感慨。

    这种感慨是从他几十年人生的经历而来的,对于年轻人来说,缺的恰恰是这种经验。

    那人脸色微沉,道:“什么叫应该过去的事!我看是你年纪大,怕事了!”

    蓝浩只觉得好笑,他生平还是头一回被人说怕事的。

    那人不耐烦地挥手道:“走吧走吧,本想着以这箫声勾起你那不服输的心,谁知道你年纪大,火气小,成不了事。”

    蓝浩也不恼,只是说,“只要你答应不再以此箫声扰民,撤去这山上的拦截,某家也不愿纠缠。”

    那年轻人仔细地瞧了瞧蓝浩,忽然一扬手,一缕锐风直取蓝浩面门。

    蓝浩凛然而立,半点不动,那缕风声只是试探,到了面前便即消散。

    那年轻人收起轻浮之色,道:“三十招内,晚辈若是敌不过,这第一关便是过了。”

    蓝浩道:“非打不可?”

    那年轻人道:“讲理讲得通的话,江湖上哪来这么多打打杀杀?”说到这里,微笑着踏前一步,道:“您说是不是?”话音未落,身子突然向前一抢,一招“玉磬忽闻”,掌中玉箫化作点点寒光向蓝浩撒落。

    蓝浩心下微凛,暗道:“衡山剑法!”眼见萧管来到,对方这一招虽然入了门户,可是花样太多,华而不实,他不假思索,口中一声大喝。

    那人耳朵“嗡”地一震,倏然间向后退去,他进攻时迅快,退后时更快,可见那一招只是虚招,力气并未用尽。

    那人出其不意的一招竟被蓝浩出其不意的一喝迫退,只觉面上无光。

    蓝浩冷笑道:“据说衡山门下不少弟子喜欢乐器,更有些能以剑法化入乐器之中,可惜你年纪轻轻,功夫不够,还是出剑吧。”

    那人脸上一红,将玉箫藏入怀中,右手一扬,掌中多了一柄短剑。

    蓝浩微微摇头,暗道:“玩物丧志。”说道:“先与我通了姓名再说。”

    那人摇了摇头,道:“令门户蒙羞,不说也罢。”

    蓝浩道:“那,蓝浩领教了!”语音才了,突然间刀光一闪,迎着那少年面门砍了过去。

    那人听得是蓝浩,似是想说些什么,但第一个字还没出口,刀已到了面门,这当口哪里还能分得了心说话?

    急忙运起长剑挡架,“当”地一声,那人只觉短剑微沉,就在这一瞬间里,蓝浩身子忽然一转,已到了他背后,跟着又是一刀。

    衡山派的剑法素来以变化灵动,诡秘难测为名,临敌之际讲究先发制人,出其不意,让对手有“瞻之在前,忽焉在后”之感,但这时抢先的却是蓝浩。

    那人展开一路“千云万雾”剑法,只待抢回主动之势,可是短剑不论如何使动,都被蓝浩的大刀封住去势,大见窘迫。

    蓝浩刀势既出,连绵不绝,压制得这少年只有挡架之力却无招架之工,堪堪将近三十招,蓝浩叫道:“好生接住这最后三刀!”

    只听得“当当当”三声大响,蓝浩在瞬息之间连进三刀,刀刀都往那人剑上凑去,那人但觉对方刀上力道越来越沉重,勉强接完最后一刀,手上短剑再也拿它不住,脱手飞出,这时蓝浩长刀刀尖已迫到喉头。

    那人只觉喉头一阵寒意,黯然长叹一声,闭目待死。

    谁知过了片刻,刀尖仍未进半分,那人睁开眼睛,蓝浩正收刀入鞘,冷冷“哼”了一声,道:“年纪轻轻的,该拼就拼,该争就争,至不济把命丢了便是,好过成日里长吁短叹。”

    蓝浩只说到这里,一闪身,从他身边窜过,他心下思潮起伏,回头望去,突然躬身道:“晚辈吕立恭送前辈!”

    但见蓝浩身形渐行渐远,吕立又忍不住一声长叹,取出怀中玉箫,吹奏了起来。

    这时的箫声低沉怫郁,不再以内力传送出去,可是显得更加酸楚,引人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