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女频频道 » 那年夏天都是雨天 » 二

    零六年,父亲的病一直未有好转。

    这一年父亲变得沉默寡言不喜欢与人交流,就连曾经深爱的麻将牌,也不再对他有什么吸引力。

    可五月左右母亲与父亲仿佛又一下回到了父亲未曾病重的时候。

    他们总是说着我不太懂的话。

    母亲对父亲说:“等做了手术你就能好了。”

    然后低声喃喃,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父亲和我说:“日子会越过越好的。对会越来越好的。”

    年幼的我瞪着眼睛问母亲:“妈妈,什么是做手术,为什么要给爸爸做手术?”

    母亲说:“要给你爸爸做手术因为他生病了,可是,做完手术,就能好了。”

    母亲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仿佛有星辰。

    我还记得细雨中母亲穿着她那件洗了不知多少次,早以泛白的棕白格卦子四处奔波筹钱的样子,记得母亲低声下气求人借几百块钱的样子,但更多的还是她在苦难中依然微笑的样子。

    母亲总是笑着说对我说:“在苦难中也要笑着活下去。”

    她总是说:“丫儿,你要记得,生活,生活,人生下来就是为了活着。不管你活着有多难。”

    我懵懵懂懂,感觉大人的世界真难理解,明明难过,怎么还能微笑;活着艰难,怎么还要努力生活。

    我疑惑的抬头盯着她,看着我的眼神,她只是摸了摸我的头,微笑着没有在说话。

    六月,在母亲的四处奔波中,在卖掉了家中唯一一只骡子后,终于,凑够了为父亲手术的钱。

    凑够钱的时候,点着手头的钱,母亲眼中闪烁着光,我知道那是眼泪。但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流泪。

    握着手中的钱,她低声的说:“这世上果然还是好人多。只要自己不放弃就能跨过眼前的槛儿。”

    听着妈妈的话,我却在心中却在心中偷偷想:“才不是因为不放弃,是神仙终于听到了我的祈祷。”

    我永远记得去医院的那天,那天下着小雨,父亲穿着他唯一那件军绿色中山装,母亲穿上了她很久不穿的枣红色上衣,我穿着父亲曾经为我买的,也是我唯一件自己买的带着墨绿色斑点的上衣与父母一起踏上了我们曾以为会迎来黎明的唯一一辆班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