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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徐家大摆满月宴 少主襁褓受跪拜

    民国三十五年三月四日,阴历二月初一,九九第一天。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徐元正在这一天迎来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个重要日子。这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即将开启他的人生第一席,由父母主宰的第一次社交。

    徐元正在徐世贤夫妇的精心呵护下,健康地成长着,除了在刚出生时起了几天黄疸,日后再没出现过其它毛病。即便黄疸这种小毛病,几乎每个新生儿身上都会发生,徐世贤却不敢掉以轻心,命徐达去城里请来了全县最好的儿科郎中,郎中悉心调理,给孩子熬制了茵陈蒿汤,孩子喝下几顿后,身上的黄疸很快便退去。

    方菲的奶水不是很足,徐世贤从外边买来几只产奶的山羊,让下人精心饲养,每日除了为徐元正补充营养,让方菲也跟着一起喝,希望方菲喝了羊奶,母乳会充足些。

    由于不缺营养,孩子发育得很快,不到一个月,脸上的皱褶就已经全部消失不见,粉嘟嘟的小脸圆润可爱,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很有方菲的神韵。

    只是这孩子有点磨人,不太好哄,只要是醒着的时候,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都必须得有人抱在怀里,还得来回走动,否则就哭闹不休。为此徐世贤还按乡俗亲手在几张纸上写下“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过路君子念三遍,一觉睡到大天亮。”的祝由咒,让下人在街头巷尾张贴。

    今天是徐家小少爷的大日子,每个人都不敢怠慢。天色微明,下人们便都早早起来,打扫庭院的,准备酒席的,迎宾待客的,都按照既定分工,开始有条不紊地忙碌。

    院子里忙碌的动静,惊动了孩子,抽动着手脚,哭闹起来。方菲把他抱在怀里,喂他吃了些奶。吃饱喝足后,小家伙安静了下来。方菲起身穿衣,把徐元正独自放在被窝里,他竟然不哭不闹,两只黑亮的小眼珠盯着屋顶,嘴角好似还挂着一丝微笑,如同知道今天是他的大日子一般,模样煞是可爱。

    丫鬟过来伺候方菲洗漱、打扮,待她装扮整齐,开始为孩子洗脸穿衣。徐家早就为满月的徐元正准备好了盛装,找县城绣工最好的绣娘绣制的二龙戏珠红肚兜,绣着七彩虎头的流苏锦缎帽,还有村里高龄老人亲手缝制的一双红面七彩虎头鞋,银匠手工打造的纯银长命锁,赤金祥云纹手镯、脚镯。刚满月的孩子,身子骨还很柔弱,方菲和丫鬟费了很大力气才给他穿戴齐整。

    徐世贤见孩子已经穿戴完毕,命徐达按照既定流程,等待吉时一到,便开启今天的满月酒仪式。徐达答应一声,前去准备。

    眼看着吉时已到,徐达来到门前请徐世贤一家三口移步宴会厅,率先接受一众下人和村里长工佃户的叩拜。

    徐世贤一袭湖绸长衫,头戴礼帽,在徐达的陪同下,向宴会厅走来。

    方菲略施粉黛,披红挂绿,紧随其后。

    包裹严实的徐元正,头上盖着一块方方正正的红色刺绣盖头,由丫鬟抱着,跟在方菲身侧。

    方菲溺爱的眼神不时瞟向丫鬟怀里的儿子。

    徐世贤一家来到宴会厅的时候,门外已经聚集了上百口子人,除了家里的下人,村里所有人家,一户不落,都有家庭成员前来给少东家磕头。

    好多人家都是全员出动,这些人站在寒风里,或提或端或抱,每个人都带着自家的心意。有人拿着自己辛苦喂养的母鸡,有人拿着自家孩子都舍不得吃的鸡蛋,有人拿着从牙缝里省下来的钱买来的红糖和小米,不管多少,每个人都向东家表达着自己的心意。

    这些人自觉排成整齐的两列,都伸长脖子在那里窃窃私语,想一睹少东家的风采。

    当他们看到徐世贤一家三口走来的时候,都赶紧停止了交谈,谦卑的目光恭敬的看向他们,脸上堆起笑容,热情的和他们一家打着招呼,搜肠刮肚想着吉祥词,说着吉祥话。

    春风得意的徐世贤,也收起平日里在下人面前的威严,微笑着和众人打招呼。

    徐达掀起宴会厅的门帘,躬身站立一边,请徐世贤一家进入屋里。

    宴会厅的门前摆放着桌子,桌子上边放着礼单和笔墨,一位账房先生坐在桌子后,旁边站着两个打杂的下人,见徐世贤一家过来,也都站直身子,垂手恭立,候着徐世贤一家入内。

    宴会厅里搭起的戏台上,已经装扮一新,撤去了唱戏的道具,戏台中央并排摆着两把椅子。

    徐达把徐世贤一家引上戏台,安排落座。

    徐世贤整整衣袍,端端正正地坐在上首,方菲挨着徐世贤坐定,从丫鬟手里接过孩子,抱在怀中,掀起孩子头上的刺绣盖头,露出小脸,让孩子周周正正的面向台下,准备接受众人的拜贺。

    徐达见徐世贤一家坐定,走下戏台,来到戏台前,跪倒在早已备好的坐垫上,叩完三个响头,恭敬地说着:“贺老爷喜得贵子,丁财两旺。祝少爷健康成长,少年有成,前程似锦。”

    徐世贤客气地说道:“徐达,快起来,你的心意老爷知道了,你就不用磕头了,这些俗套都免了吧。”

    徐达说道:“谢老爷抬举,不能因为我坏了规矩,咱是大户人家,不能乱了礼数。”

    徐达客套着,从地上站起身来,对着门外站立的众人说道:“都准备好了,可以挨个进来给少爷磕头恭贺了。”

    这些佃农不论男女老少,挨个走进宴会厅,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放到桌子上,看着账房先生登记完自己的名字,这才在戏台对面的蒲团上跪下,对着襁褓中的徐元正,恭恭敬敬的磕下三个响头,送上美好的祝福。

    徐达告诉前来磕头的佃农们,少爷的满月酒午时开始,流水席一直会持续到酉时,每个人自备碗筷,到前院的厨房门前去领饭菜,肥猪肉和白面馒头可以敞开了吃。另外,今天徐家的戏班子对所有人开放,等宴会厅里的酒席散了,大家都可以进来看戏,徐老爷要和大家同乐,人群里发出阵阵欢呼声。

    足足过了一个小时,排队磕头的人才渐渐散去。村里的人磕完后,徐家大院的下人挨个进来给小少爷磕头祈福。最后磕头的是方满堂带来的戏班子,方满堂率先走上戏台,对徐世贤夫妇说了些祝福的话,从兜里掏出一个赤金葫芦,交到方菲手里,让她给孩子带在身上,保佑孩子平安健康,福禄寿喜。

    方菲看爹爹拿来如此贵重的礼物,知道他是心疼自己的外孙,下了血本的,有心不收,又怕爹爹多想,只好勉强收下,并再三告诫爹爹,日后千万不要再买如此贵重的礼物,一家人都知道他的心意,让他多来门上走动,看看外孙。

    方满堂不停点头答应。

    接下来轮着春芽儿等一众弟子,他们也都提前做了准备,跪在戏台前磕头祝福完后,拿出自己从城里买来的拨浪鼓、布娃娃,九连环等儿童玩具,送到台上,交给方菲。

    方菲含笑招呼着一众师兄妹们,满面温情,不停道谢。

    等到这些人磕完头,已是巳时,外边的亲朋好友也都陆续赶来,徐世贤让方菲带着孩子回到屋里歇息,自己带着徐达到门外迎接宾朋,并让方满堂安排弟子们穿戴整齐,敲起锣鼓,吹起唢呐,好戏正式开始。

    徐家大院的门前挤满前来道贺的宾客,陈列在门前的礼桌已经被众人送来的贺礼堆得小山一般,满满当当,再无处可放,下人们只好把前边宾客送来的礼物送到库房。埋头登记的账房先生,忙得不可开交,管家每唱完一人的姓名和所送物品,账房都一一登记造册。待登记完毕,客人便被下人带至宴客厅,一边看戏一边等候开席。

    徐世贤满面春风,笑容灿烂,站在门首,不断向前来祝贺的客人打着招呼。一直忙到将近午时,人才稀少下来。

    待吉时一到,徐家大院里鞭炮齐鸣,热火朝天。宴会厅里锣鼓喧天,人声鼎沸。待客人们全部就坐,丫鬟们端着一道道精心准备的菜肴,鱼贯而入。

    酒菜一上,餐桌上便开始觥筹交错,猜拳行令之声不绝于耳。

    今天是徐元正的大日子,也是花子们的盛会,城里城外的花子们早就得到了徐府要办满月酒的消息,知道财大气粗又为人和善的徐大善人,一定不会亏待自己这些上门念喜的花子。

    祈盼多时的花子们一早就从四面八方赶来,齐聚在徐世贤村的城门外,等待着大门洞开,大显身手。众花子眼巴巴地等到城门打开,又等到前来祝贺的宾客全部步入宴客厅,这才被看门人放了进去。

    只见这些花子,正如冯梦龙在《金玉奴棒打薄情郎》中描述的那样:开花帽子,打结衫儿。旧席片对着破毡条,短竹根配着缺糙碗。叫爹叫娘叫财主,门前只见喧哗;弄蛇弄狗弄猢狲,口内各呈伎俩。敲板唱杨花,恶声聒耳;打砖搽粉脸,丑态逼人。一班泼鬼聚成群,便是钟馗收不得。

    后院花子门是去不得的,前院里安置了专门打发花子的管事。花子们知道大户人家的讲究,也没人往后院去,都簇拥在前院里,围在管事身边,等待东家的赏赐。

    前院里已经有上百名的村民聚集在厨房门前,手里拿着各自的碗筷,等待管事发话,便可以大快朵颐。村民们见花子进来,纷纷吆喝起哄,让花子们给念喜,唱曲儿。

    花子们也不推辞,几个年轻花子在院子中央打开一片场地,从厨房要过来一个马扎,摆在人前,殷勤的扶着管事上坐。管事也不拒绝,乐呵呵的任由花子把他按在马扎上坐定。

    花子这才扬起手里的两副竹板,脆生生的打了几下,清清嗓子,朗朗上口的讨吃调张嘴便来:“一进门,喜气声,红花花的对子贴满门,马扎扎上坐了个有福人。。。东家老爷眼光好,千人万人里就把管事大哥找,管事大哥长得好,尽找那漂亮的女人做大嫂,管事大哥腿脚好,就爱往那闺女媳妇们的被窝里跑,管事大哥腰子好,一天三回也不说受不了,管事大哥心眼好,所有的花子都管饱,临走还给兜里装满新票票。”

    花子们小丑般扭动的腰身,脸上搞怪的表情,张口就来的插科打诨,把围观众人都逗得开怀大笑,人群里不时传出喝彩的声音,管事看着花子们谄媚的表情,听着花子们讨好自己的唱词,心里也颇为受用,不禁翘起了二郎腿。

    看着场内气氛融洽,花子们也都识趣的展示着自己的才艺,为了博人一笑都努力的表演着。这里的表演没有章法,也难等大雅之堂,可对围观的佃农们来说,这已无疑是阳春白雪了,若不是徐家这样的排场,就是花子们也不会凑到一起,给大家免费表演,自己也难得这样娱乐的机会。他们几乎忘掉了厨房里香喷喷的炖肉和雪白的大馒头,沉浸在这短暂的欢乐中。

    院子里和宴会厅是两个世界,把两个场合下的人分出了三六九等,可快乐是不分高低贵贱的,穷人、下人,他们的快乐更简单,更容易满足。

    院子里热闹了很长时间,有手艺的花子们基本上也都展示完了,管事看看天色不早,让佃农们在厨房门前排成两列,厨师先为他们发放饭菜。安排花子们在自己面前站定,准备领钱,来得都是客,见者有份,每人十元的边区票,花子堆里爆发出阵阵欢呼声。

    花子们领完钱后,佃农们的手里都已经端上了热乎乎的饭菜,正大口地咀嚼着,看着就让人流口水。花子们又都争先恐后地蜂拥到厨房门前,举起手里的破碗,来领香气扑鼻的大锅菜。

    一时,院子里饭香四溢,欢声笑语充盈每个角落。

    在排队的花子堆里,有一名衣着还算整齐的妇女,手里牵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女孩,二人紧紧相随。孩子很机灵,在人堆里不停的东张西望,打量着其他人的举动,生怕错过再有领赏的机会。妇女则紧盯着前边锅里的菜,生怕前边的人领完,轮不到她们。等排到她们的时候,妇女谄笑着,不停鞠躬讨好厨师,让他多盛几块肉到碗里。

    妇女看着碗里堆着的几块肥肉片,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千恩万谢带着孩子走开。二人在人群里找个干净的地方,蹲坐在地上,津津有味地吃着这难得的美味。

    你道这二人是谁?这妇女便是和二后生做了半路夫妻的牡丹,手里拉着的是她的女儿,她们从其他花子嘴里听到徐家办满月酒的消息后,便跟着花子们一起从城里来到了这里。她们娘俩刚才没有在人群里展示自己的才艺,因为牡丹只会替人哭丧,别的也不会;正在和二后生学唱戏的女儿,刚开嗓子,还唱不了曲儿。母女二人在这样的场合施展不上,只好作罢。

    牡丹今天来这里,目的不仅是带着女儿来讨些钱财和吃食,她特别想看看小貂蝉方菲的样子。二后生经常和自己提起他的师妹是何等的姿色出众,才艺是何等的出类拔萃,照着他的说法即便是皇帝后宫的三千佳丽,在他师妹小貂蝉面前也都黯然失色。

    牡丹从二后生的嘴里早听出了异样,知道他和师妹之间一定有隐情,自己一再侧面求证,二后生都矢口否认。

    牡丹开始私下里和县城周围的花子们打听徐家的事,慢慢才知道了一个大概,原来二后生在徐家大院里还有如此一段爱恨情仇。

    牡丹对二后生钟情于小貂蝉一直耿耿于怀,萌生了见小貂蝉一面的想法,想看看她是否如二后生所说那般优秀。

    这女人要是起了吃醋的心理,根本不去考虑自己和对方的身份与地位是否相差悬殊,二者之间是不是有可比性,都想找到对方好好见识一番。牡丹虽然是一个吃百家饭的花子,一样有着女性特有的嫉妒本能。

    牡丹走的时候,让二后生和她们娘俩一起前来,二后生怎么可能会以一个花子的身份出现在方菲和徐家人面前,便断然拒绝了牡丹的要求,并再三劝阻她们母女也不要前来凑热闹。牡丹哪里肯听,坚持前往,便撇下二后生带着女儿来到了这里。

    牡丹带着女儿一边吃饭,一边东张西望,期待着小貂蝉会从后院走出来。可方菲是何等身份,怎会轻易出现在佃农和花子中间?牡丹望眼欲穿,却无缘得见。

    花子们一边吃着饭,一边和佃农们说笑着,他们知道佃农的光景比自己这些花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也不作和他们乞讨的打算,反倒是给他们送上了各种笑料,为他们枯燥的生活润色不少。

    吃饱喝足后,有的佃农离开了,还有一部分爱热闹地留了下来,等着宴会厅宴席结束后进去看满堂红戏班子的二人台演出。路远的花子们也走了一部分,一些附近的都留了下来,他们期待着宴会结束后,那些前来贺喜的有钱人,能赏给自己三瓜两枣的零花钱。

    眼看着已是申牌时分,客人都陆陆续续地走了出来,一些花子们也如愿以偿,求得了几枚大钱,纷纷离去。牡丹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她知道依着自己这样的身份,难得进入徐家大院一次,日后再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不能就这样无功而返。

    在冷风地里等了一个多时辰的牡丹不死心,拉着孩子混在佃农当中,和他们一起来到了后院的宴会厅,她一边惊叹徐家大院的气势恢宏,富丽堂皇,一边留意着小貂蝉的出现,期待着能不期而遇。

    牡丹在宴会厅里看了一阵戏,却始终不见有小貂蝉的影子,外边的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牡丹不敢再耽搁下去,回到县城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路途,再晚可就得走夜路了。牡丹带着满腹的遗憾,拉着女儿匆匆走出徐家大院。

    当牡丹走上大路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牡丹娘俩加快脚步,匆忙前行。走不多时,女儿便嚷嚷着肚子疼,午后在徐家吃了些荤腥,喝了些凉水,又在院子里受了一下午的冷冻,疾行之下孩子的肚子受不住了,牡丹只好把她带到路边解手。

    牡丹娘俩走走停停,走了一个多小时,路还没有走一半,天色早已黑透。拉了数次的女儿,浑身发软,四肢无力,再没有力气前行,蹲在地上向母亲哀求,自己实在走不动了。牡丹无奈,只好把女儿背在背上前行。

    黑黢黢的夜里,伸手不见五指,牡丹独自背着女儿走在路上,不由得一阵害怕,她只能凭着自己的感觉,深一脚浅一脚慌乱地往前赶,心中不断暗骂自己有病,为了见一个不相干的人一面,苦苦等到现在,这么晚了,万一路上遇到鬼可怎么办?

    牡丹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实在累得走不动了,便把女儿从背上放下来,想歇歇再走,女儿却早已睡着了,牡丹只好把女儿抱在怀里,坐在路边,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长吁一口气,等喘息一会儿,再继续前行。

    就在牡丹坐着休息的当口,突然看到路侧数十丈远的地方有一小簇火光亮起,在风里飘忽几下,很快就熄灭了下去。牡丹心中大骇,以为在这荒郊野外遇到了鬼火,顿时肝胆俱裂,想起身逃跑,又怕惊动了鬼怪,硬着头皮偷偷的又往刚才火光亮起的地方看去,刚才的一道火光已经变成了两个火星,正在那里忽明忽暗的闪动,这时隐隐听到那里有说话的声音传过来。

    “听说那小貂蝉可是满堂红戏班子里的头牌,色艺俱佳,有多少小伙子被她迷的神魂颠倒,没想到最后却便宜了一个糟老头子。”一个男声说道。

    “别说便宜不便宜的,还是人家有钱,你要是中都首富,那小貂蝉就是你碗里的菜。”另一个声音回应道。

    “他妈的,好事都让这有钱人给占了,他们吃香的喝辣的透漂亮的,别人还得处处小心,看他脸色。今天咱们也算替天行道,杀富济贫,到时候要是能让咱弟兄也开开洋荤,尝尝这戏子的味道,死也值了。”此人言语越发猥琐起来。

    “这样的好事,怎么会轮到你我身上?那些爷们都还在那里眼巴巴的等着呢。”

    “哎,有钱人算把这天下的福享尽了,就算大哥有人有枪,那又怎么样?不也得带着咱们四处流浪,只能吃个别人剩下的刷锅水吗?”

    “钱这东西,少了不行,没有更不行,但要是多了,也不见得全是好事儿。你说他要不是因为家里有钱,住豪宅,睡美女,使奴唤婢,出手阔绰能引起别人的觊觎吗?都说他家是中都首富,你说他家到底有多少钱?咱们这些人今晚把那些钱都能搬走吗?”

    听到这里,牡丹大吃一惊,开始还以为是自己一直心里想着小貂蝉,有些癔症,被鬼给迷了窍。当她听到这里,才明白过来,对面地里藏着的是人不是鬼,而且是恶人,今天自己要是被他们发现了,只怕难逃一劫。

    牡丹屏住呼吸,一边侧耳听着不远处的动静,一边观察着怀里女儿的动静,生怕女儿弄出些声响,惊动了他们。

    牡丹停了半晌,看对面没有声息,知道他们没有发现自己。暗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悄悄从地上站起身来,抱着怀里的闺女小心翼翼往前挪去。等走出一盏茶的功夫,听听身后没有人跟来,这才撒丫子往城里跑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