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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雪上飞巧言脱困 袁老三平安还家

    雪上飞慌张的神色,左顾右盼的眼神,早被曹旋看在眼里。

    曹旋冷笑一声说道:“雪上飞,竟然又遇上了,那就是缘分,你也别惦记着跑了,小心我的枪子儿不长眼。”

    雪上飞慌乱的说道:“哪敢呢,二爷。之前的不杀之恩还没报呢,今日有幸相遇怎能仓促一走了之?好歹得和二爷叙叙旧啊。”

    曹旋说道:“既然是这样,那就废话少说,赶紧命令你的手下把人给我放了。”

    在场所有人都被面前这戏剧性的一幕给惊呆了,他们没想到抢劫的和被抢的竟然认识,都疑惑的看向曹旋和雪上飞。

    伍子和两个雇工满心欢喜,知道自己有救了。

    雪上飞的手下也倍感安慰,眼看着几个同伴刚刚被打死,自己这些人只怕也即将大祸临头,要想在枪口下突围,只能是拼个鱼死网破,现在事情迎来了转机,大家有望活着离开。

    雪上飞满脸堆笑,谄媚的对曹旋说道:“都听二爷的,就照二爷的吩咐去办。”

    雪上飞说完,将手指伸进嘴里,吹出一声响亮的口哨。大声说道:“弟兄们都出来吧,把手里的人质都给我放了。”

    雪上飞吆喝一声后,又对曹旋说道:“二爷,您稍等,马上就好。”

    曹旋“嗯”了一声,抬头往林子四处看去。

    一边的锥子也毫不放松警惕,虎视眈眈的看着雪上飞和周围的动静。他刚才险遭不测,已是吃一堑长一智,再加上被曹旋一番训斥,如同醍醐灌顶,让他对一切都格外小心谨慎起来。

    曹旋对雪上飞的出现也深感意外,对他问道:“你不是被八路军抓走了吗?怎么又跑出来明目张胆的干起了老本行?”

    雪上飞讪讪一笑,狡猾的他并没有直接回答曹旋的问题,而是一边肯定着曹旋的疑问,一边反问道:“二爷的消息很灵通啊,怎么知道我被八路军抓进去了?”

    曹旋念他当日为自己挡了一灾,也不隐瞒,当即实言相告道:“那日你在马桥上被八路军抓走,当时我也在场,正好看到你了。”

    雪上飞这才恍然大悟,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啊,我说二爷怎么会知道我进去了呢?那日八路军把我带走后,把我关了起来,非要让我承认自己是偷牛贼,我咬死不招,最后他们没辙就把我给放了,出来后实在没有来钱的营生,想着不能活活饿死,这才不得已又聚集了几个兄弟,重操旧业。”

    曹旋说道:“你几次犯在我的手底,我都饶你不死。你不想着改邪归正,干些正经营生,依然出来为非作歹,危害四方,你可知道你今天劫的是谁的货物?”

    雪上飞叹口气说道:“二爷,就这兵荒马乱的年月,你说能有什么营生好做,要不是冒险出来吃碗江湖饭,只怕就饿死在家中了。我和这几个弟兄刚聚在一起没多久,还没做成几笔像样的买卖,谁知竟然碰巧盯上了二爷的人,都怪我们兄弟有眼无珠。”

    曹旋冷哼一声说道:“你确实是有眼无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且不说他是不是我的人,我告诉你,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竟然还要打他的主意,你真是死有余辜。”

    雪上飞眼珠转动了一下,显出一副茫然的模样,对曹旋说道:“二爷,你这从何说起啊?他怎么就成了我的救命恩人?不就是中都城里的一个买卖人嘛?”

    曹旋听着雪上飞一连串的反问,怒声道:“雪上飞,瞎了你的狗眼,你是否还记得咱们当日都被关进日军的监狱?后来日军败走,监狱无人照管,我等差点在狱中因饥渴而死。紧急关头,多亏袁三爷、伍爷他们出手,救下了众人的性命。他们现在就在你的眼前,你竟然见钱眼开,设套抢劫他们的财物,还险险伤了他们的性命,真正是丧心病狂至极。”

    雪上飞马上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大张着嘴“啊”了一声,然后用深感意外的口吻说道:“二爷,您说这位就是当日救了咱们的袁三爷?”

    曹旋沉声道:“这还有假?”

    雪上飞脸上显出一副如梦方醒的神色,立刻走到袁老三面前,躬身一礼,说道:“袁三爷,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没想到误打误撞竟然劫了您的货物。都怪我那两个兄弟有眼无珠,竟然盯上了您,只是他们也不知道咱们之间的关系,才闹出了这场误会。三爷,您消消气,我给您老赔礼道歉了。”

    雪上飞说完,在袁老三面前把头深深的低了下去,貌似在等着袁老三的责罚。

    袁老三看着雪上飞,听他把话说完,也有些茫然。面前之人,素未谋面,素未听闻,自己根本不知他是何许人也,一时也不知该对他如何责罚。

    曹旋看着满脸困惑的袁老三,对他说道:“老三,你和伍子、郭子那日夜里把我从日军的大牢里救出来后,又把所有的牢门都砸了,把那些濒死的人都放了出来,当时这小子也在其中。他是跟着王兰根去徐家大院砸窑,被我给抓进去的,谁知后来和我一样被小鬼子给困在了大牢里。要不是你及时相救,就都死在了狱中。那天人多,又是晚上,你没有注意到他的模样。没想到这小子在这里反把你给劫了,要不是我来得及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曹旋这样一说,袁老三才明白,没想到面前的劫匪竟然是自己当日救出来的人,今天要是被他劫走财物,那自己得冤死。袁老三不禁再次仔细打量起面前的雪上飞来。

    雪上飞看袁老三盯着自己细看,慌忙又是躬身一礼,说道:“三爷,您救出我们那日,我早已饿的双眼发黑,气息奄奄,好不容易才爬出大牢。当时挤在混乱的人群里,根本没看到您的尊容。要知道是您的买卖,又是您亲自押送,就是打死我也不敢冒犯呢。”

    袁老三思忖一下说道:“你虽然认不出我,我也不认识你。那日我可是在曹二爷的询问下,清清楚楚的自报过家门的,我想在场所有人都听得真真切切,后来还有人带着礼物上门答谢,我想那么多人都记下了,你不会没有听到吧?若是你我偶遇,互不相识,你半路劫我货物,也就罢了。可现在却是你把三个扮作客商的同伙明明白白安排到了我家,明摆着就是冲着我家去的啊。不知这个你怎么解释?”

    雪上飞的神色明显慌张了一下,结巴着说道:“不,不是这样的。袁三爷你误会我了,我要是知道劫的是你家的货,那就真成了衣冠禽兽,我还有脸为人吗?当时情况是这样的,我看最近局势不太平,很多杆子都出来觅食,我那几个兄弟也蠢蠢欲动,想从城里绑几个肉票,于是我就派他们三人进城物色下手目标,我带人在城外等候。后来一人回来报我,说是骗了一家茶行,交了一百块大洋,诱出来五百块大洋的货,不但可以半路劫了货,还能绑了肉票,挣些赎金。我万万没想到他们设局的人是您啊,所以也没问他所骗何人,就在这里张网等待,没想到惹出这么大的误会,还惊动了曹二爷。我有罪啊。”

    袁老三没有吱声,仔细分析他话里的真伪。

    曹旋听了,倒是没发现有什么破绽,厌恶的看了雪上飞一眼说道:“但愿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你他妈要是真敢恩将仇报,蓄意谋算袁三爷,我就一枪崩了你。”

    雪上飞说道:“二爷,您言重了。为了混碗饭吃,虽然我干的这些事不入流,可我混江湖讲的是一个义字,我绝不会干那些背信弃义,恩将仇报,罔顾江湖大义之事。那样不仅会被手下兄弟看不起,也会被江湖上所有人唾弃,日后我雪上飞还有和颜面混迹江湖。”

    曹旋斜了他一眼说道:“你为人处世怎么样我不太了解,但你这嘴皮子倒是挺麻溜,把些场面话说得漂漂亮亮的,我也不想再听你废话。怎么还不见你那些手下把人给我放出来,是不是都等着挨枪子儿呢?”

    雪上飞闻言,赶紧对着林子再次喊道:“你们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还他妈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人都给我放了。我让你们去弄钱,你们竟然找到我恩人的头上去了,要你们有什么用?”

    雪上飞说完,拍拍假扮客商手下的肩膀,示意他把伍子给放了。并讪笑着朝伍子抱抱拳说道:“伍爷,得罪了。”

    那人将架在伍子脖子上的匕首收起,放开他的身子。

    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伍子见自己绝处逢生,心中大喜,顾不上理会面前的雪上飞,也顾不上肩膀的伤痛,三步并作两步,匆忙向袁老三身边跑来。

    其他几名土匪,也都从树后现出身形,将袁老三的两名雇工放开,站在远处,不敢上前。

    伍子踉跄着来到曹旋和袁老三身前,急切地说道:“二哥,可多亏了你来得及时,差点这小命就没了。”

    曹旋说道:“伍子,让你受惊了。”

    袁老三看着伍子流血的肩头,关切的问道:“你的肩膀怎么样了?伤的严重吗?”

    伍子一龇牙,紧皱眉头,回答道:“我没事儿,三哥,刚才被这小子给捅了一刀,伤的不太深。”

    俩名雇工也都从远处跌跌撞撞的跑到袁老三身边,虽然重获自由,依然惊魂未定,不时看向身后的土匪,生怕他们再次过来。

    人质都已经放了回来,剩下的几名匪徒也不敢造次,都安静的站在那里,等着雪上飞的指令。

    雪上飞抬头看看天色,对曹旋一抱拳说道:“二爷,三爷,今天这场误会,容我日后摆酒赔礼道歉,现在天色已晚,我就先带着这些弟兄们回去。刚才有几位兄弟做了那位小老弟的枪下之鬼,这事我们就自认倒霉,我暂且把他们抬走安葬。二位爷,要是没什么吩咐,我就先行告辞。咱们后会有期。”

    曹旋看着袁老三问道:“老三,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袁老三说道:“全凭二哥做主。”

    曹旋说道:“既然你如此说,那我就和他说几句。”

    袁老三点头示意。

    曹旋对雪上飞说道:“你们胆敢劫我兄弟的货物,我本有心将你们全部当场击毙,看在我兄弟有好生之德,不愿为难你们,我也就手下留情。袁三爷这边受了场惊吓,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我和你又有些渊源,就暂且饶过你们,若是日后再敢打我身边人的主意,被我撞上了,定杀不饶。”

    雪上飞连连感谢曹旋和袁老三的不杀之恩,拱手和二人道别后,命手下将死伤的几人抬至他们骑来的马上。

    众匪打锥子身边经过时,忍不住向着锥子多看了几眼,都怒目而视,眼里满是仇恨。看着他满不在乎的样子和手里明晃晃的手枪,没敢多做停留,转身离去。

    雪上飞带人走出几步,曹旋忽然想起了什么,对雪上飞高声喊道:“雪上飞,你且留步。”

    雪上飞听到身后的喊声,当场吓出一身冷汗,担心曹旋反悔了,要找自己的事,雪上飞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雪上飞脑子里快速的合计着,带人逃走,跑不过子弹,很可能被当场打死;不跑,又怕曹旋改变主意,要清算自己,一时拿不定主意,呆立当场。

    曹旋说道:“你愣着干什么?倒是过来呀,我还有几句话问你。”

    回过头来的雪上飞看曹旋脸色平静,依然先前那般站着,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张嘴问道:“不知二爷想问什么?”

    曹旋说道:“你刚才说这些人都是你拉起来的杆子?”

    雪上飞心中疑惑,不知曹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赶紧说道:“是的,二爷,这些兄弟大都是之前的旧相识,现在聚在一起,准备干些事情。”

    曹旋不动声色的说道:“你不是小五点的手下吗?他那么大的势力,你怎么不跟着他去混,你这区区十来个人,就你这一把手枪,能成什么气候?难道就为了过把当老大的瘾?”

    雪上飞连忙说道:“二爷,我现在是天不收地不留,根本找不到靠山。我们大当家的解放前就被您大哥曹警正给炸死了,自从我和二当家夜猫张从山寨出来去劫您的粮草,就再没听到过他的消息。”

    曹旋说道:“小五点根本没死,他现在还活的好好的,前些日子他们还去徐世贤村砸了徐家的窑,抢走十余万大洋,你在江湖上混,消息不会这么闭塞吧?就没有听到一点风生?”

    雪上飞斩钉截铁的说道:“二爷,中都县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可是一点都没有听说啊。”

    曹旋说道:“你不要想着隐瞒我什么,日后若是发现你对那里发生的事知道些什么,我可是不会轻饶了你。”

    雪上飞慌忙说道:“二爷,我知道您和徐老爷家的关系,我都因为徐家的事在您手上吃过一次亏了,我哪里还敢打徐家的主意,有您二爷的虎威,我想江湖上的人谁都不敢轻易去动徐家。若这事真是小五点他们干的,我给您留意一下江湖上的风声,若是有这方面的消息,我第一时间去徐家大院给您报信。”

    曹旋说道:“你数次从我手底超生,你要是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就设法帮我留意一下外边的动静,若是有这方面的消息一定要及时通知我。”

    雪上飞说道:“好的,二爷,我记下了,我一定让弟兄们仔细留意。”

    雪上飞说完,急匆匆的走了,对着手下吆喝一声,再没敢稍作停留,一溜烟的消失不见了。

    曹旋待雪上飞的人走后,上前查看了一下伍子的伤口,和袁老三一起帮他包扎停当。

    被扎了一刀的伍子见曹旋把雪上飞几人全部放走,心有不甘,对曹旋说道:“这些都是谋财害命的土匪,要不是二哥你和锥子来的及时,我和三哥就都遭了他们的毒手,你就这样轻易的把他们放了?好歹把他们带回县城交给政府发落啊。”

    曹旋叹口气说道:“当今世道混乱,民生艰难,有很多人落草为寇,都是迫于生计,要是把他们抓去送官,只怕都会被枭首示众,那样他们的一家老小就没了依靠,又有多少人会困顿而死。”

    伍子说道:“这些人烧杀劫掠,就该枪毙,不能因为他们活不下去,就去祸害别人,要是活不下去的人都去当了土匪,这个世道不就更加乱套了吗?”

    曹旋说道:“这个世道确实已经够乱的了,你看看那些食不果腹的穷人,有些血性的打家劫舍,干起了无本买卖,落得死无葬身之地;懦弱老实的要不活活饿死,要不卖儿卖女,最后沦为乞丐,到头来也是横尸荒野;更有多少良家妇女,为了一家人的生计,沦为娼妓。你看看咱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征战连年,兵祸匪患横行,早已民不聊生,哪还有正常的家庭?你跟着老三做些买卖,安于生计,已是莫大的幸运。”

    曹旋眼里有无奈,有心酸。这所有的黑暗都是自己亲眼所见,亲身所受,却无力改变。更可悲的是自己的丈人一家也深受其害,而自己却束手无策。

    伍子还想反驳几句,看着曹旋凝重的表情,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袁老三听着曹旋的感慨,多少有些意外,之前快意恩仇的曹旋,在经历了半年的风风雨雨之后,身上的杀伐之气少了很多,反倒是多出来一些悲天悯人的家国情怀。

    因为袁老三不知道,曹旋在出走的这半年里,到底经历了怎样的风雨。

    一行人走出林外,去找回正在路边吃草的马匹,将洒落的茶叶重新装到车上,天色早已黑透,众人顾不上停留,当即连夜返回。

    曹旋和袁老三并排走在路上,袁老三向曹旋问了些他如何及时赶到相救的情况,曹旋都一一相告。

    袁老三心情有些不佳,听曹旋说完事情的原委后,便一直没怎么开口说话。他觉得自己被劫这事太窝囊了,想想自己在中都城里也算是有名有姓的一号人物,竟然着了土匪的道,被人用一百块大洋,便骗出城去,要不是曹旋及时赶到,除了两车茶叶尽数送人,只怕自己几人还得被绑了肉票,那时可就成了别人嘴里的笑柄。

    袁老三又想到了雪上飞,这个人在被曹旋认出后,目光闪烁不定,不断察言观色,眉宇间透着狡诈。在问他话时,能言善辩,出口成章,听着好像滴水不漏,可是仔细推敲起来,却都不得要领。

    雪上飞说他们几人生活无以为继,被逼拉起了杆子。在给自己下饵时,可是带着明晃晃的一百块大洋,当下老百姓的光景,只怕一个大的村子也凑不出一百块大洋来。

    雪上飞说不知道被劫的人是自己,这有些牵强。不论哪个土匪出去砸窑,都要不断派出眼线去收集情报,当老大的自然要研判砸的是谁家的窑,绑的是谁家的票,不可能任由手下做主吧?

    这样想来,雪上飞他们应该盯自己有段时间了,那他说不知道劫的是自己那就是在说谎。若是他明知道自己救过他的命,为什么还要对自己下手,此人真的如此忘恩负义吗?

    也不全是,当自己逼退上前偷袭的假客商时,雪上飞虽然第一时间就开枪示警,但他并没有对着自己开枪,而是再次冲天开了一枪,按自己当时和他的距离,他完全可以将自己一枪击毙;当自己往林子里躲藏时,他仍然有机会击倒自己,可他并没有那么做。

    在当时那样的危急关头,他为什么不对自己下死手呢?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样的隐情?

    袁老三想来想去,依然百思不得其解,他看了眼身边的曹旋,向他把自己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有些昏昏欲睡的曹旋听着袁老三心中的疑问,他也觉得这事若是仔细分析起来,确实透着些古怪,只是想不明白这事的蹊跷在哪里。现在大家都平安归来,袁老三还白得了一百块大洋,这事也就算圆满了,便不用再去想那么多了,先回去给家人报个平安,好好休息一番再说。

    后半夜的时候,一行人才接近中都县城,曹旋辞别袁老三众人,打马往徐世贤村走去。袁老三带着几人押着茶叶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