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重遇故人
茉莉再见墨云，已不似初见那么紧张忐忑。虽然他的脸色依旧冷漠严肃，茉莉却心生一种见到兄长般的踏实感，彷佛快塌下来的天被一只大手撑住了。她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墨云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第一次见时菊苣却可以一下跳到他的脖子上。不管他外在如何表现，墨云，他始终是那个可以让人放心依靠的大哥。
“你来了。”墨云见到茉莉，明显产生了剧烈的情感激荡。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但言语还是如此简短。
“墨云，外面的情况如何？我带了一些药品，或许可用。但我需要救治时间。”茉莉也不啰嗦，简明扼要地说。
“已经打到家门口了。好在当年建设镜宫时便有打算，周围有护城河，外围有机关，城边有战壕和厚重的城墙，都有重兵把守，那敌军一时半会儿打不进来。他们那边也伤亡惨重，正在扎营休整，不知是打算将我们困死在宫还是想休整完后发起强攻，一举灭城。无论对方是怎么计划，都给我们留了一些时间。”墨云详细介绍到。难得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我们大概有多少时间？”茉莉简洁地问到。
“少则半月，多则月余。再久了，即使敌军不攻进来，我们城中食品耗尽，也熬不住了。”墨云黯然答道。
“够了。”茉莉简短地说。“菊苣，先带我去看看暖阳吧！他得的是急症，需要马上医治。”
菊苣点点头，两人别了墨云，穿过伤兵向暖阳的宫殿走去。
见到暖阳，茉莉悬着的心反倒放了下来。他虽然样子憔悴，却没有败血症的症状，只是伤口发炎引发高烧，再加上多日带兵打仗的疲累，样子比较憔悴罢了。
茉莉进来时暖阳刚好睡醒，看到茉莉，他激动地要坐起来，茉莉急忙冲过去按下他。暖阳握住茉莉的手，眼泪无声地滑落脸颊。茉莉憋了很久的泪也在此刻肆意地流淌下来。她示意菊苣指给她伤口。暖阳伤在腿上，伤口已经化脓，甚是可怖。茉莉让菊苣去煮起热水，手法娴熟地为暖阳杀菌、消毒、包扎。又将针管煮过之后为他注射了青霉素。
“好好休息，你的病可解，只要休息好吃好，你很快就可以重回战场了。”茉莉知道，重回战场是最能鼓舞暖阳的话，她又对他的病情非常有把握，便捡着最夸张的方式说出来了。镜人太需要一支强心针了，她希望自己就是那支让镜人扭转颓势的针。
告别暖阳后，茉莉又在菊苣的陪同下匆匆赶往境主的宫殿。境主见到她，显然十分意外。疾病的折磨已经让他皮包骨头、脱了相，但是他的眼神还是在看到茉莉的那一刻闪出了亮光。境主由于过度虚弱，已经说不出话来。他一把拉住茉莉的手，用尽全身力气攥住，久久不放开。茉莉有一丝诧异，但境主的情况是如此糟糕，这让她很快就不介意他怪异而超乎礼节的举止，而是替菊苣心痛起来：她之前的判断无误，境主的生命已经无法挽回地进入了倒计时，可怜的菊苣就要失去父亲了。
茉莉稳定心神，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番，为镜主上了一些止痛药，便带着菊苣离去了。在宫外，面对菊苣询问的眼神，她实在无法再伪装下去：菊苣成年了，她需要知道真实的情况，他们一家人有权利知道真实的情况，并按照自己的方式度过剩下的短暂时光。
茉莉握住菊苣的手，看着她清澈的眼睛缓缓地说：“菊苣，境主怕是时日不多了。他的病情太重，我已没有办法。现在即便是将他运到‘外面’，也没有人能医好他了。我给他用了止痛的药物，他在走之前不会再感到疼痛难忍了。”
让茉莉没有想到的是，菊苣反而出奇的平静，她轻轻问道：“茉莉，谢谢你，我知道你已尽全力。父王他……他还有多久……”
“他断食有几日了？”
“刚听母后说，自我走后就没有再进过东西……勉强吃一口也会吐出来。水倒是还饮了一些。”
“肌体消耗过度，怕就在这一两日了。”茉莉咬了咬唇，艰难地答道。
菊苣喃喃道：“一两日……”
茉莉抚了抚她的发，就如刚刚她俩在洞中之时一样，然后轻抱了一下菊苣，说：“菊苣，你折腾了这么久，也累了。你去休息一下，或是陪陪你父王，我去看看那些伤兵。”
菊苣感激地看着茉莉，重重点了点头。她确实累了，从身体到心理。虽然勉强维持着冷静，但她心中已然山崩地裂。
正待二人准备作别之时，远处传来清幽的笛声。那乐曲淡雅古朴，意境超然，在伤兵的呻吟声中悠悠传来，又透出一股凄凉悲怆的味道。
“是二哥！”菊苣说，“你去找他吧，让他陪你去诊治伤兵。军中的情形二哥清楚，此时大哥盯着哨岗，二哥眼看闲着，让他陪你正好。”
在这种时刻，菊苣还能妥善安排，这让茉莉对这个小丫头刮目相看。虎父无犬子，只有在危机到来时，这些平日里或天真、或风雅、或特立独行的王室子女才会显出他们超乎常人的成熟的一面。
茉莉循着笛声过去，在竹林深处看到了一个孑然而立，俊秀挺拔的背影。那人手执一枚长笛，正沉浸在乐曲里。竹叶如有灵般随着乐曲飒飒作响。
“你来了。”墨云见到茉莉，明显产生了剧烈的情感激荡。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但言语还是如此简短。
“墨云，外面的情况如何？我带了一些药品，或许可用。但我需要救治时间。”茉莉也不啰嗦，简明扼要地说。
“已经打到家门口了。好在当年建设镜宫时便有打算，周围有护城河，外围有机关，城边有战壕和厚重的城墙，都有重兵把守，那敌军一时半会儿打不进来。他们那边也伤亡惨重，正在扎营休整，不知是打算将我们困死在宫还是想休整完后发起强攻，一举灭城。无论对方是怎么计划，都给我们留了一些时间。”墨云详细介绍到。难得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我们大概有多少时间？”茉莉简洁地问到。
“少则半月，多则月余。再久了，即使敌军不攻进来，我们城中食品耗尽，也熬不住了。”墨云黯然答道。
“够了。”茉莉简短地说。“菊苣，先带我去看看暖阳吧！他得的是急症，需要马上医治。”
菊苣点点头，两人别了墨云，穿过伤兵向暖阳的宫殿走去。
见到暖阳，茉莉悬着的心反倒放了下来。他虽然样子憔悴，却没有败血症的症状，只是伤口发炎引发高烧，再加上多日带兵打仗的疲累，样子比较憔悴罢了。
茉莉进来时暖阳刚好睡醒，看到茉莉，他激动地要坐起来，茉莉急忙冲过去按下他。暖阳握住茉莉的手，眼泪无声地滑落脸颊。茉莉憋了很久的泪也在此刻肆意地流淌下来。她示意菊苣指给她伤口。暖阳伤在腿上，伤口已经化脓，甚是可怖。茉莉让菊苣去煮起热水，手法娴熟地为暖阳杀菌、消毒、包扎。又将针管煮过之后为他注射了青霉素。
“好好休息，你的病可解，只要休息好吃好，你很快就可以重回战场了。”茉莉知道，重回战场是最能鼓舞暖阳的话，她又对他的病情非常有把握，便捡着最夸张的方式说出来了。镜人太需要一支强心针了，她希望自己就是那支让镜人扭转颓势的针。
告别暖阳后，茉莉又在菊苣的陪同下匆匆赶往境主的宫殿。境主见到她，显然十分意外。疾病的折磨已经让他皮包骨头、脱了相，但是他的眼神还是在看到茉莉的那一刻闪出了亮光。境主由于过度虚弱，已经说不出话来。他一把拉住茉莉的手，用尽全身力气攥住，久久不放开。茉莉有一丝诧异，但境主的情况是如此糟糕，这让她很快就不介意他怪异而超乎礼节的举止，而是替菊苣心痛起来：她之前的判断无误，境主的生命已经无法挽回地进入了倒计时，可怜的菊苣就要失去父亲了。
茉莉稳定心神，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番，为镜主上了一些止痛药，便带着菊苣离去了。在宫外，面对菊苣询问的眼神，她实在无法再伪装下去：菊苣成年了，她需要知道真实的情况，他们一家人有权利知道真实的情况，并按照自己的方式度过剩下的短暂时光。
茉莉握住菊苣的手，看着她清澈的眼睛缓缓地说：“菊苣，境主怕是时日不多了。他的病情太重，我已没有办法。现在即便是将他运到‘外面’，也没有人能医好他了。我给他用了止痛的药物，他在走之前不会再感到疼痛难忍了。”
让茉莉没有想到的是，菊苣反而出奇的平静，她轻轻问道：“茉莉，谢谢你，我知道你已尽全力。父王他……他还有多久……”
“他断食有几日了？”
“刚听母后说，自我走后就没有再进过东西……勉强吃一口也会吐出来。水倒是还饮了一些。”
“肌体消耗过度，怕就在这一两日了。”茉莉咬了咬唇，艰难地答道。
菊苣喃喃道：“一两日……”
茉莉抚了抚她的发，就如刚刚她俩在洞中之时一样，然后轻抱了一下菊苣，说：“菊苣，你折腾了这么久，也累了。你去休息一下，或是陪陪你父王，我去看看那些伤兵。”
菊苣感激地看着茉莉，重重点了点头。她确实累了，从身体到心理。虽然勉强维持着冷静，但她心中已然山崩地裂。
正待二人准备作别之时，远处传来清幽的笛声。那乐曲淡雅古朴，意境超然，在伤兵的呻吟声中悠悠传来，又透出一股凄凉悲怆的味道。
“是二哥！”菊苣说，“你去找他吧，让他陪你去诊治伤兵。军中的情形二哥清楚，此时大哥盯着哨岗，二哥眼看闲着，让他陪你正好。”
在这种时刻，菊苣还能妥善安排，这让茉莉对这个小丫头刮目相看。虎父无犬子，只有在危机到来时，这些平日里或天真、或风雅、或特立独行的王室子女才会显出他们超乎常人的成熟的一面。
茉莉循着笛声过去，在竹林深处看到了一个孑然而立，俊秀挺拔的背影。那人手执一枚长笛，正沉浸在乐曲里。竹叶如有灵般随着乐曲飒飒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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