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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我看见你就高兴!

    “融尊贵高雅居室,汇大唐中土之风。素来管弦丝竹造乐,荤享豚鼠牛马之声。我们侯大妈房产实乃居家旅行,放货出租的不二之选啊,老伯。你来我们这就没错了。”,赵中介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赵常打开了门锁,走进了猴儿婶又一间院子。赵常他正带客人参观房子。

    他的客人就跟在他身后,是一个牵马的老人,长相普通。

    老人的目光随着赵常的介绍不断游走在这竹篱围绕的穷酸院子里,他只感到宣传单上诚不欺我,上面的词果然只是拿来宣传的而已。

    “后生,这有点不地道啊,这宣传和现实出入有点离谱了吧。”,老人走走停停,不断地对比现实与宣传的差距。

    “没有啊,咱村都是实诚人,不骗人的。你有什么问题吗?”

    说话间,赵常领着老人进到了院子里最里面的草屋内。

    看着里面布置的极其简陋的家具(其实就只有一张木板床摆在角落里),老人沉默不语。

    而他身旁的马被气出了“嘿儿~嘿儿~”的嘶鸣声,马脸都红了。

    “你刚才说了什么?又是尊贵高雅,又是大唐中土,还有后面那堆话里那有一个是对的?”,老人抚须和声道,也没有因为赵常的厚脸皮而生气。

    “老人家你看,圣人云:何陋之有。君子性德芳馨,即便箪食瓢饮也能尊容华贵,高清风雅。你老这风范,很难不尊贵高雅吧。房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住的人是谁啊。

    而且大唐中土自贞观之治起,由唐太宗李世带头,自高而下,中土掀起了一股简雅平素之风,我们这屋子难道就不符合吗?你就说简不简吧。而后面那两句就得入住之后才能体验到了,我说你也不了解。”

    这小子说得还挺有道理,但为什么总有种怪怪的感觉。

    老人张口欲发又止,最后只能咳嗽了几声。

    “老伯,你先在这里逛逛吧,来这么久了,你都没喝点水,我去给你带两碗。”

    赵常离开后,老者和马便在这院子里瞎逛。

    这木屋和赵常住的基本一样,坐南朝北,屋前的院子左右有两块菜圃,菜圃间有条小路连接着房子和院子门口,外围则是用竹篱笆围成一圈来区别内外。

    一切都挺寻常的,除了院子门口的玉瓶。那玉瓶里正有一根柳枝用水养着。

    “幺儿,你说这每家每户怎么都会有这么一个小瓶子啊。”

    幺儿只是简单叫了几声,老人便知道了来龙去脉:“这是徐凡和这小子弄出来的,是为了庇护这里的生灵吗?”

    “都到这时候了,还在做这些,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就这么无所谓吗?这小子动作挺快的。”

    门外,赵常捧着三个葫芦瓢儿四平八稳地走到老人面前,给老人递了一个后,左手把第二个放到了马儿面前。

    老人冲赵常笑了笑,两人一马就在院子里喝起水来。

    “小子,想学点东西吗?听说过真一门吗?一个古老的门派。”

    看赵常待人接物的风格,老道收徒的心燃起,自己或许可以在这荒僻的小乡村给真一门留个种。千方那小子是指望不上了。

    “听过啊,还遇到了两个,或许一个吧。那人挺年轻的,是个道士,挺厉害的。好像会什么闰土,什么猹的咒,还要在西瓜地上放可带感了。”,赵常从混乱的记忆里慢慢拼凑出千方的形象来。

    老人被赵常一套话给整不明白了,千方那孽徒又学了什么!门里的闰土养金都被他带歪到哪里了,咱好歹是个正经门派,又不务农,哪里来的西瓜地。

    真一掌门直接从马背上的行囊里掏出了一包用丝绸手巾包裹的黑土,他捏了一块放到自己的手上后,又把其余的放了回去,口中念咒。

    只待咒令一完,他手上的黑泥直接转金。

    “那道士是不是在你面前耍了这招?”

    赵常点了点头。

    “小友,那你羡慕吗?要学不?”,真一掌门手中沉甸甸的金块直接抛到了赵常手上。

    真一门圣境手段闰土养金,或者也可以称为点石成金,一个发家致富的好手段,虽然对于他们这些真一门人来说没什么用。达到圣境的门人皆可一气推五行,五行归一气。这过程被真一老祖称为和气还丹。

    赵常看着手上的金块,莫得感情地好言相劝到:“客官可不要乱砸人,就算是上帝也不能乱伤人呀。”

    看着赵常的反应,老人只当他以为自己在糊弄他,老人只好开口解释:“老夫可没变戏法,你手上的可是我用土变出来的金子。”

    “嗯,我知道是土变成的金子。所以呢?”

    赵常无所谓的样子激起了老人的性子。

    “所以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你就不想拜我为师?”

    不想。这老伯怎么和徐凡一个样子,整天想做别人爸爸。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等以后有了因特网后,自己再拜也可以。那时候爹或许就不够用了,不过也可能会多出几个。

    赵常没有接老人的话,只是忽然问道:“老伯,你叫天心吗?”

    “我不是。”

    “那你还租房吗?”

    “租!”

    两人签字画押后,赵常收了老人三贯钱就直接离开了院子,村里还有十几处兼职等着他。

    此子不为世俗财富所迷,堪可大用。

    看着赵常的背影,真一掌门天机道人收徒之心越发强烈,他习以为常地弯下身来捡起赵常落下的钱囊。尔后,他不知羞耻地放到了自己行囊里。

    这是天机道人这个月第四十七次捡到钱了。

    道门三家里三清道入圣可驱灵遣神,庇佑自身。方仙道入圣则养命修性,开光补真。这些或是体验在自身,或是作用到开光的器物或符箓上,都有直接的因果福报。

    而唯有真一门入圣最特殊,他们玄之又玄,气运加身。也正是因成圣入世修来的福运,他们一生中的法侣财地基本都会莫名其妙地被他们捡到。门内人品好的捡到之后不用多说,人品不好的可以参考天机道人。

    当然,这份气运不仅可以招福,亦可避灾。天机道人之所以经常迷路的原因就在此,就像现在在周别山上对真一门有歹意的真境强者就不下于三位。

    若不是遇到赵常,天机这圣境巅峰怕不是早已去见那无量天尊了。

    ……

    胖虎在心里暗骂了几句老狐狸后就直接离开了泥鸿堂,径直来到了大院,

    他打算跟赵常告别。现在自己的身上有了徐凡的禁制,倒也不需要再担心三清道的牛鼻子了,算是某种意义上的重获自由。而赵常这保命符也无意卷入之后的纷争,胖虎没有必要的理由留在周别山上了。

    来到大院,胖虎只见到千方一人坐在垃圾堆里,他的手里正提着几条鱼骨,嘴里念念有词: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我一定在梦里,果然酒色迷人,乱我道心。今日起,小道应当戒酒,应当戒酒。”

    “算了反正都活在梦里了,再试一次吧。”,道士从黄袍袋口里掏出了一块五色石头,开始念咒。

    胖虎走近,开口打断了千方的动作:“你在干什么?这大白天的哪来梦。你没睡醒吧。”

    “对啊,原来都不是梦呀。”

    道士脸色憔悴,他那深陷眼窝的珠子带着几分困惑看向了面前戴黑纱斗笠的壮汉,嘴里欲发又止。最后,他转头继续看向手上的鱼骨。

    见道士神神叨叨,胖虎倒也不在乎,他早已习惯身边人都这个样子了:“赵常呢?”

    “赵常呢?”,千方回了一句。

    说出赵常的名字似乎花光了道士所有的力气,他身子晃悠了几下,直接躺在了地上。

    “他去打散工了。”

    打散工?胖虎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的实力直接点石成金都可以了,还哪里需要打散工。这是什么包租婆行为?算了,何必理解一个疯子。

    “你能替我给他带几句话吗?”,道士点头,胖虎继续道:“告诉他我要离开了,有缘再见。还有一句话:别整天只想着别人,多想想自己。”

    见道士点头应诺,本想一走了之的胖虎折身返回了泥鸿堂。

    不久,徐凡搀扶着红脸的江百生出现在前院。两人嬉皮笑脸,毫无长辈风度。

    见两老到来,千方也不好继续趴在地上。他起身两手作礼,从袍子里洒出了几颗豆子。

    在扶青咒的加持下,那些豆子在空地上长出藤蔓,编制成了一张绿毯。

    “小子,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我们开心开心。独不乐,何不众乐乐。”

    扶坐在绿毯上的江百生打着饱嗝,不停地举手用酒瓶敲打着千方的头。

    而他旁边的徐凡也不好阻止好友,只是默默在旁用纸笔记录着老友的黑历史,纸上栩栩余生,韵味十足。

    “小子只是钻了些牛角尖,修行上出了点问题而已,并无大碍。何须前辈你醍醐灌顶。”

    江百生听到千方的话,也不好继续敲着小辈的头,只好摸摸鼻子抢走徐凡的笔,改敲徐凡的脑袋。

    “修行上的事情我或许能指点一二,你跟徐师叔说说吧。毕竟,你摊上了一个不负责的掌门。”

    徐凡说话间直接抢回了自己的笔,并且强按着江百生的脸在其上作画。

    千方识趣地无视两长辈的酒后胡闹,只是把他与赵常之间的事说了出来。

    “师叔,这世界上真的有死而复生吗?”

    千方带着几分期许看着这儒家圣人,或许自己能够从学贯三教的墨佛嘴里得知一二。

    “你知道大同吗?”

    徐凡以问止问,并没有正面回答千方的问题。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是谓大同。”

    在未出家前,千方享过人间富贵,也曾附庸风雅过一段时间,所以对那些儒家经典也略知一二。

    “俗世礼教,不指大道。那你知道何为道?”

    徐凡这说辞若是放到外面,少不得要被那些那些儒家的老学究在背后批判一番。

    说到老本行,千方脱口而出:“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对,或者不对,就得靠你自己判断了。最后一问,你知道佛门的色心二法吗?”

    千方无话可说,对于那些讲究慈悲喜舍的老秃头,他从没有去了解。

    这一次,徐凡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一张川剧脸谱逐渐在江百生脸上成形。

    难道,我要的答案在佛经里?千方思绪杂乱,不知该从哪里入手。

    但千方此时不知道,其实他要的答案就曾经摆在他面前,只是徐凡故作高深地岔开了话题而已。迪化现象不可不防啊。

    岁月静好,魔怔的,醉酒的,得意的在这小院子里消磨各自的时间。直到天忽然变黑,一把笑声发出。

    江百生板着脸看向捂嘴忍笑的千方。酒劲渐消的他站起身来打算数落数落小辈,他想压一压这不知礼数小辈的嚣张气焰,结果莫名的喜意像雨后春笋般在自己心里冒出了头,他也笑了。

    如同发生了连锁反应,千方忍不了了,如同一颗深水炸弹爆开,整个徐家充斥着两人此起彼伏的笑声。

    “前辈,哈哈哈,我,哈哈,没有别的意思。”,如同当初千方赶到周别山的时候一样,他的心里再一次被喜意占满。

    四周的一切也仿佛染上了笑疾般,满地的瓦罐陶瓷也“笑”了,它们不断地颤抖相碰,发出了叮当作响的声音。

    周别山被巨大混杂的笑声包围,地动山摇。

    见此怪状,徐凡直接飞上了天空。

    黑暗之中,有数道目光投到徐凡身上,他们或是带着悲痛,或是带着敬畏,但更多的是以敌意看向儒家圣人,徐凡。

    “徐施主,别来无恙。”

    一个披着袈裟的僧人飞到了徐凡身边。那人圆头大耳,憨态可掬,长得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活脱脱得一个弥勒在世。

    “了空大师,好久不见。”

    了空修的是禅,不常说话,他只是随着徐凡一起看向了那天上的祸端。

    一颗黑白竖瞳取代了耀阳,高挂在云端。

    那竖瞳灵动地俯视着人间一切,它身上散发出无形却带着质感的喜,拨乱着每个人的心弦,令人不知时日,终日欢笑。

    “眼见喜。”

    涡流密藏开了。

    ……

    天色幽幽,五指不见。

    透过屋顶的破洞,赵常抬头看向天空。天好暗就像赵常的人生,他悲从心起。他的手摁在了自己的胸口上,那里本应鼓出个包。

    他的钱袋本来应该乖乖呆在那里,里面攒着他这段时间存下来的一百零五文,足足一百零五,那是他的全部。

    世界很热闹,周围的笑声好刺耳。

    失去了一切的赵常只看到前路无光,内心越发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