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你看我就说你答应过
失去了一切的赵常只看到前路无光，内心越发迷茫。
面对这黑暗的人生，他只好含泪点亮了一文钱五根的油灯芯，微弱的灯火亮起。然后，他笑了，他咧嘴大笑，露了八颗皓齿。
哦，有光了。那不惘抑云了，没事了，打扰了，再见了你嘞。赵常内心的黑暗在面对物理学的光后直接告辞。
疯子就是这样的，他们会忽然哭，忽然笑，不然怎么会被称为疯子。
或许在赵常这个疯子的认知下，只要他手上有点光，心里就灿烂吧。
时间流淌，周别山上沸腾的笑声逐渐消退，换之而来的是嘶哑的惨叫和不断的咳嗽，甚至乎山上有些人早已气若浮丝，口中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命不久矣。
听到屋外的人对自己的嘲笑停了之后，自我意识过剩的赵常鼓起勇气，他捧着油灯走出了家门。在心情大起大落之后，赵常像变了个人似的，虽然他平常就七十二变，但现在的他悟了。
要致富，先跑路。
机智的一批的他明白自己肯定来不及，也交不起每月三贯钱的租金了，再留在这里只会被猴儿婶利滚利，永无宁日。所以他决定欠债跑路，逃离这万恶的资本。
不过在离开之前，他得跟猴儿婶他们好好地告个别再走。
……
昏沉的街道里，各路人马东倒西歪地躺在了各个摊位上，有稻香村的村民，亦有外来的他乡人，他们无一例外地撑着受伤的声带在嘶哑地哈气，笑着。
赵常漫步在街上，只觉得现在真的人心不古，道德沦丧。
这些人开趴也不叫自己，枉费自己平日对他们这么好。
“赵，哈，常……”
白奇沙哑的声音响起，听力敏锐的赵常从一堆人中发现了说书先生白奇，他被一堆人压的动弹不得。
“怎么，开趴也不叫我，这一个多月的交情喂狗了是吧。”，赵常愤愤不平地开口说道。
“嘿……w……”
白奇微弱的气息甚至已经构不成一个完整的字了。
赵常如同一个受委屈的小媳妇般置气道：“不说话装高手是吧，平常不是能说会道嘛，现在只顾开心，都忘记怎么说话了是吧。”
你小子，你等着，等我翻过身来就追着你锤！白奇很心累，对一个疯子很心累。
“你还真不说了……”
我也很想说！但只能心里说啊，白奇吐血了，真的从口里吐出了一口血，那是他冒烟的嗓子对他快乐的回敬。
……
……
“师傅，你在哪？”
远处发来的声音吸引了赵白两人的目光，街道上有一个小和尚在哭哭啼啼地叫喊着。
或许是感觉到了赵常他们的目光，小和尚也发现了这街道上还有一个能走能跳，不笑的活人。为了避免人前失礼，小和尚先用袖子擦去稚嫩小脸上的泪痕后，才快步走到了赵常面前，他双手合十：“施主，你们可知了空大师去哪了吗？”
小和尚是普渡寺了空大师的关门弟子，原本在租屋里的他一觉醒来后发现外面天黑了，师父人没了，而他慌了。于是，慌张的他只好出门找师傅。
结果一出门还没干什么，自己就先哭出声来，一路念经一路落泪的赶路。这哭的倒不是因为天上的竖瞳，而是地上的惨叫。
自出生起就呆在山上的小和尚可从没遭过半分罪半分痛，可谓六根清净，心若纯子。未经苦不知苦的小和尚不解地上躺着笑着的人的痛苦，但这不妨碍他生来的好心肠对这些人共情，产生怜悯，因而哭泣。结果这一路的念经慈悲，倒也让他修了个善果，让他遇到了唯一一个愿意管事能管事的疯子。
“不认识，但你可以加入我的队伍。我将带你找到那onepiece。”
赵常看着这么一个小光头，心里觉得小孩子一个人在外面还是挺危险的，先为他找回师傅吧。
赵常直接牵起了小和尚的手，踏上了伟大航路。
小和尚也没有反抗这陌生人，只是抬头不解地看着赵常，一时之间却不知对这直接上手的人做何反应。他那被唤醒的无垢眼看出了赵常的菩提心，自己也不在乎跟着他走。
两人一路喊着了空的名字，从周别山山脚走到山腰。
在这上山的其间，他们又零零碎碎地遇到了一些人，他们基本上都失去了行动能力，只能趴在地上不断呻吟。
直到徐家草庐里一个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穿着蓝色碎花裙的顾离芍躺着一个大字，趴在了地上。
唉，这个家是真的不能没有我啊。
看着举止不雅的龙女，赵常直接走向她，他得好好说道说道龙女，不能占用公区呀。
不料，小和尚拖住了他，只见小和尚开口道：“不要过去。”，小和尚神色怪异。
“这不行吧，地上凉，不好。”
赵常往前，却发现小和尚拽他的手更使劲了。
“他。他不是离芍师姐，他是谁我不知道。”
他？
赵常疑惑地看着地上的龙女，他百分百确定那是他认识的龙女。但是小和尚说他，而出家人不打诳言，那可能性只有一种了。
离芍女装大佬的身份暴露了！怪不得她这么平。不行，可不能让她社死。
想到此，赵常一脸严肃地开口道：“小和尚，你还想不想找你师父了？想就答应我一件事。”
“想！”，小和尚清脆的声音响起。
“你以后不准告诉任何人地上这龙女是男的这件事，可以吗？”
小和尚为难了起来：“赵施主，小僧也想答应你，但单纯的佛门他心通都会让这件事无所遁影，小僧答应你也没用啊。”
赵常思考了片刻后，换了种说法：“那你直接忘掉这件事吧。忘掉了自然就说不出去了。”
小和尚想了想，觉得赵常说得有理，但又不知该怎么忘记这件事。
“你想忘掉一间事很简单的，就像你要考状元一样，你只要越用力地去背书，你就会忘得越快越多。所以只要你越用力记住这件事，你就会越快忘掉。”
单纯清澈的小和尚觉得在理，太学的哥哥们每次赶考似乎也是这么做的。听话的小和尚开始用力地拍着自己的脑袋去记忆。
孺子可教也。
看到小和尚这么会来事，赵常觉得自己也得努力了。
他抬头看天，发现天上有几个人悬浮着，其中有一个熟悉的人。他看到了徐凡正和一个和尚在一起，两人似乎在看着同一样东西，那颗挡住了所有光线的大眼珠子。
先解决了那眼见喜的大眼珠子吧，毕竟小和尚修行不到家，眼睛可不太好，天这么黑也不好靠他找人。
但赵常掂量了一下自己，才发现自己修来的福德所剩无多，他只能以身入道了。只是该选哪一道呢？
儒家静心，道家清心，佛家空心。
还是儒家吧，儒家对他们的影响会少一点。
想到便做，只见赵常身体表面开始浮现出蚯蚓大小的墨字，它们在赵常褐色的皮肤上挣扎蠕动，并从自己的横折撇点处吐出清气。慢慢地赵常周身变得云烟氤氲，渺渺茫茫。
只见赵常一声喝令，那云烟在赵常面前凝成了一副纸笔。
看到赵常的修真手段，小和尚顿时吃惊到连手上的动作都忘记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面前这男施主是打破了大道阻隔，口含天宪的儒家三境强者，先师。但他看起来这么年轻，这么的普通，毫无大家作派。
而作为当事人的赵常心思全都放在了面前的纸笔上，自然没有理会旁人的目光，他默默地看着这浩然正气结成的道果。它来之不易，得好好利用才行。
凝神提气，赵常拿起毛笔，右手洋洋洒洒地在纸上写下：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知行合一，止于至善。
笔做竹杖，纸做衣，赵常化作了一个手拿翠竹，到处劈砍的老顽童，他浑身散发着清光，面目模糊。
当劈砍的热身动作结束后，那老顽童直接身形一动，一招起剑式，自己便化作了一道越来越大的光箭扎向了天上的竖瞳。
天地变色，万物臣服。
可惜，黑暗中有顾盼贪狼，伺机猛虎乱吠狂啸坏了这一箭的肃穆威严。
“总算让我找到机会了，徐凡，受死吧！”
“杀！”
“血肉苦弱，天机我身！”
……
一道清气贯穿，那盘踞在天上的诡异竖瞳如同泄气的气球般瞬间凹陷萎缩，摇摇坠坠地落到了海里。
天空恢复如初，一如往常的湛蓝如洗。
徐凡和了空大师一前一后地落到了徐家的院子。
“徐施主，你这又何必呢？”
徐凡看着面前的胖和尚只是淡然道：“我做的难道就不对吗？”
听到这句话了空神色微变，话从心起，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他只好念起了佛经。
望渡这痴人无明早离苦海。
埋伏在井旁草丛里的吃瓜三人组正津津乐道地看着自己的师傅们上演揪心苦情剧，新鲜得很。
“小和尚，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吗？关于你离芍师姐的事情。”
赵常还记得要维护一下离芍的公众形象，毕竟癖好这种东西，谁也不希望公之于众。
“赵施主，你在说什么？”，小和尚好奇地问道。
看到小和尚信守承诺，赵常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佛门弟子果然重情重义，答应了就实现。”
“赵施主，我答应你啥了？”
赵常不再说话，只是对小和尚会心一笑，虽然这换来的却是小和尚更疑惑的眼神。
“了慧。”
了空大师喊道，小和尚跟赵常和昏迷的离芍告别后，就跟着师傅离开了徐家。
“赵常，背上这傻丫头跟我一起到泥鸿堂。”
以徐凡和了空的实力，他们早就知道井旁藏了三人，只是他们不在乎而已。
“好嘞！”
徐凡扛起龙女，随着徐凡一起进屋，一路上龙女身上若有若无的清香缭绕在赵常的鼻尖上。
这一个大老爷们涂什么香水。
……
一阵颠簸，龙女缓缓从赵常的背上醒来。
“赵常？”
听到后背软糯的声音，男人黝黑硬朗的侧脸转了过来，安慰了几声龙女后就继续往山下走。
“我们要去哪里？师傅呢？”
龙女忍着头脑胀痛，想从混乱的脑子里抽离出些记忆好去衔接上现在的状况，但她最后的记忆却只停留在了院子里，她在笑着。
“赵常，你不说就放我下来吧，我要回家了。”
赵常停了下来，开口道：“其实我可以给你家的温暖，相信爸爸。”
嘶！
离芍小嘴一张，一口咬在了赵常宽广的肩膀上。
“你属龙的，又不是属狗，咬我干嘛！”
“放我下来！”，离芍气愤道。
烈子怕缠娘，惹不起，惹不起。赵常只好老实地把离芍放下。
离芍直接转身，她不想理这混子了。
“奉天承运，赵常有约，继往圣之绝学……”
赵常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离芍也不好伤这傻子的心，她转过身来却看到徐凡一直宝贝着的静字帖正被赵常随意地提在手上，左右摇摆。
“唉，你别弄坏了。”
一脸着急的离芍上前一把抢过了赵常手上的字帖，她重新把它卷成卷轴，抱在怀里。
“你怎么手上拿着这个，你就不怕我师傅罚你，这字可是谁都不能碰的。早些年我摸了一下就被罚扫前院，扫了三个月。”
“你信我吗？”
赵常如孩子般单纯地看着离芍，不复往日的疯癫，这让离芍很不适应。
“你在说些什么？莫名其妙的，我，我”，看着赵常的眼睛，顾离芍突然噗呲一笑：“信，信还不行。”
其实离芍想说不信的，但看着这浑身散发着孩子气的疯子在跟自己较劲，自己不知怎么的就改口了。
赵常也不可能从师傅的手上偷到这静字帖，那估计这一切都是师傅授意的，师傅是想让自己跟着赵常吧。
一个信字让赵常不再板着脸，他眉开眼笑地看着龙女。
“那我们向涡流岛，进发！”
面对这黑暗的人生，他只好含泪点亮了一文钱五根的油灯芯，微弱的灯火亮起。然后，他笑了，他咧嘴大笑，露了八颗皓齿。
哦，有光了。那不惘抑云了，没事了，打扰了，再见了你嘞。赵常内心的黑暗在面对物理学的光后直接告辞。
疯子就是这样的，他们会忽然哭，忽然笑，不然怎么会被称为疯子。
或许在赵常这个疯子的认知下，只要他手上有点光，心里就灿烂吧。
时间流淌，周别山上沸腾的笑声逐渐消退，换之而来的是嘶哑的惨叫和不断的咳嗽，甚至乎山上有些人早已气若浮丝，口中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命不久矣。
听到屋外的人对自己的嘲笑停了之后，自我意识过剩的赵常鼓起勇气，他捧着油灯走出了家门。在心情大起大落之后，赵常像变了个人似的，虽然他平常就七十二变，但现在的他悟了。
要致富，先跑路。
机智的一批的他明白自己肯定来不及，也交不起每月三贯钱的租金了，再留在这里只会被猴儿婶利滚利，永无宁日。所以他决定欠债跑路，逃离这万恶的资本。
不过在离开之前，他得跟猴儿婶他们好好地告个别再走。
……
昏沉的街道里，各路人马东倒西歪地躺在了各个摊位上，有稻香村的村民，亦有外来的他乡人，他们无一例外地撑着受伤的声带在嘶哑地哈气，笑着。
赵常漫步在街上，只觉得现在真的人心不古，道德沦丧。
这些人开趴也不叫自己，枉费自己平日对他们这么好。
“赵，哈，常……”
白奇沙哑的声音响起，听力敏锐的赵常从一堆人中发现了说书先生白奇，他被一堆人压的动弹不得。
“怎么，开趴也不叫我，这一个多月的交情喂狗了是吧。”，赵常愤愤不平地开口说道。
“嘿……w……”
白奇微弱的气息甚至已经构不成一个完整的字了。
赵常如同一个受委屈的小媳妇般置气道：“不说话装高手是吧，平常不是能说会道嘛，现在只顾开心，都忘记怎么说话了是吧。”
你小子，你等着，等我翻过身来就追着你锤！白奇很心累，对一个疯子很心累。
“你还真不说了……”
我也很想说！但只能心里说啊，白奇吐血了，真的从口里吐出了一口血，那是他冒烟的嗓子对他快乐的回敬。
……
……
“师傅，你在哪？”
远处发来的声音吸引了赵白两人的目光，街道上有一个小和尚在哭哭啼啼地叫喊着。
或许是感觉到了赵常他们的目光，小和尚也发现了这街道上还有一个能走能跳，不笑的活人。为了避免人前失礼，小和尚先用袖子擦去稚嫩小脸上的泪痕后，才快步走到了赵常面前，他双手合十：“施主，你们可知了空大师去哪了吗？”
小和尚是普渡寺了空大师的关门弟子，原本在租屋里的他一觉醒来后发现外面天黑了，师父人没了，而他慌了。于是，慌张的他只好出门找师傅。
结果一出门还没干什么，自己就先哭出声来，一路念经一路落泪的赶路。这哭的倒不是因为天上的竖瞳，而是地上的惨叫。
自出生起就呆在山上的小和尚可从没遭过半分罪半分痛，可谓六根清净，心若纯子。未经苦不知苦的小和尚不解地上躺着笑着的人的痛苦，但这不妨碍他生来的好心肠对这些人共情，产生怜悯，因而哭泣。结果这一路的念经慈悲，倒也让他修了个善果，让他遇到了唯一一个愿意管事能管事的疯子。
“不认识，但你可以加入我的队伍。我将带你找到那onepiece。”
赵常看着这么一个小光头，心里觉得小孩子一个人在外面还是挺危险的，先为他找回师傅吧。
赵常直接牵起了小和尚的手，踏上了伟大航路。
小和尚也没有反抗这陌生人，只是抬头不解地看着赵常，一时之间却不知对这直接上手的人做何反应。他那被唤醒的无垢眼看出了赵常的菩提心，自己也不在乎跟着他走。
两人一路喊着了空的名字，从周别山山脚走到山腰。
在这上山的其间，他们又零零碎碎地遇到了一些人，他们基本上都失去了行动能力，只能趴在地上不断呻吟。
直到徐家草庐里一个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穿着蓝色碎花裙的顾离芍躺着一个大字，趴在了地上。
唉，这个家是真的不能没有我啊。
看着举止不雅的龙女，赵常直接走向她，他得好好说道说道龙女，不能占用公区呀。
不料，小和尚拖住了他，只见小和尚开口道：“不要过去。”，小和尚神色怪异。
“这不行吧，地上凉，不好。”
赵常往前，却发现小和尚拽他的手更使劲了。
“他。他不是离芍师姐，他是谁我不知道。”
他？
赵常疑惑地看着地上的龙女，他百分百确定那是他认识的龙女。但是小和尚说他，而出家人不打诳言，那可能性只有一种了。
离芍女装大佬的身份暴露了！怪不得她这么平。不行，可不能让她社死。
想到此，赵常一脸严肃地开口道：“小和尚，你还想不想找你师父了？想就答应我一件事。”
“想！”，小和尚清脆的声音响起。
“你以后不准告诉任何人地上这龙女是男的这件事，可以吗？”
小和尚为难了起来：“赵施主，小僧也想答应你，但单纯的佛门他心通都会让这件事无所遁影，小僧答应你也没用啊。”
赵常思考了片刻后，换了种说法：“那你直接忘掉这件事吧。忘掉了自然就说不出去了。”
小和尚想了想，觉得赵常说得有理，但又不知该怎么忘记这件事。
“你想忘掉一间事很简单的，就像你要考状元一样，你只要越用力地去背书，你就会忘得越快越多。所以只要你越用力记住这件事，你就会越快忘掉。”
单纯清澈的小和尚觉得在理，太学的哥哥们每次赶考似乎也是这么做的。听话的小和尚开始用力地拍着自己的脑袋去记忆。
孺子可教也。
看到小和尚这么会来事，赵常觉得自己也得努力了。
他抬头看天，发现天上有几个人悬浮着，其中有一个熟悉的人。他看到了徐凡正和一个和尚在一起，两人似乎在看着同一样东西，那颗挡住了所有光线的大眼珠子。
先解决了那眼见喜的大眼珠子吧，毕竟小和尚修行不到家，眼睛可不太好，天这么黑也不好靠他找人。
但赵常掂量了一下自己，才发现自己修来的福德所剩无多，他只能以身入道了。只是该选哪一道呢？
儒家静心，道家清心，佛家空心。
还是儒家吧，儒家对他们的影响会少一点。
想到便做，只见赵常身体表面开始浮现出蚯蚓大小的墨字，它们在赵常褐色的皮肤上挣扎蠕动，并从自己的横折撇点处吐出清气。慢慢地赵常周身变得云烟氤氲，渺渺茫茫。
只见赵常一声喝令，那云烟在赵常面前凝成了一副纸笔。
看到赵常的修真手段，小和尚顿时吃惊到连手上的动作都忘记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面前这男施主是打破了大道阻隔，口含天宪的儒家三境强者，先师。但他看起来这么年轻，这么的普通，毫无大家作派。
而作为当事人的赵常心思全都放在了面前的纸笔上，自然没有理会旁人的目光，他默默地看着这浩然正气结成的道果。它来之不易，得好好利用才行。
凝神提气，赵常拿起毛笔，右手洋洋洒洒地在纸上写下：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知行合一，止于至善。
笔做竹杖，纸做衣，赵常化作了一个手拿翠竹，到处劈砍的老顽童，他浑身散发着清光，面目模糊。
当劈砍的热身动作结束后，那老顽童直接身形一动，一招起剑式，自己便化作了一道越来越大的光箭扎向了天上的竖瞳。
天地变色，万物臣服。
可惜，黑暗中有顾盼贪狼，伺机猛虎乱吠狂啸坏了这一箭的肃穆威严。
“总算让我找到机会了，徐凡，受死吧！”
“杀！”
“血肉苦弱，天机我身！”
……
一道清气贯穿，那盘踞在天上的诡异竖瞳如同泄气的气球般瞬间凹陷萎缩，摇摇坠坠地落到了海里。
天空恢复如初，一如往常的湛蓝如洗。
徐凡和了空大师一前一后地落到了徐家的院子。
“徐施主，你这又何必呢？”
徐凡看着面前的胖和尚只是淡然道：“我做的难道就不对吗？”
听到这句话了空神色微变，话从心起，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他只好念起了佛经。
望渡这痴人无明早离苦海。
埋伏在井旁草丛里的吃瓜三人组正津津乐道地看着自己的师傅们上演揪心苦情剧，新鲜得很。
“小和尚，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吗？关于你离芍师姐的事情。”
赵常还记得要维护一下离芍的公众形象，毕竟癖好这种东西，谁也不希望公之于众。
“赵施主，你在说什么？”，小和尚好奇地问道。
看到小和尚信守承诺，赵常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佛门弟子果然重情重义，答应了就实现。”
“赵施主，我答应你啥了？”
赵常不再说话，只是对小和尚会心一笑，虽然这换来的却是小和尚更疑惑的眼神。
“了慧。”
了空大师喊道，小和尚跟赵常和昏迷的离芍告别后，就跟着师傅离开了徐家。
“赵常，背上这傻丫头跟我一起到泥鸿堂。”
以徐凡和了空的实力，他们早就知道井旁藏了三人，只是他们不在乎而已。
“好嘞！”
徐凡扛起龙女，随着徐凡一起进屋，一路上龙女身上若有若无的清香缭绕在赵常的鼻尖上。
这一个大老爷们涂什么香水。
……
一阵颠簸，龙女缓缓从赵常的背上醒来。
“赵常？”
听到后背软糯的声音，男人黝黑硬朗的侧脸转了过来，安慰了几声龙女后就继续往山下走。
“我们要去哪里？师傅呢？”
龙女忍着头脑胀痛，想从混乱的脑子里抽离出些记忆好去衔接上现在的状况，但她最后的记忆却只停留在了院子里，她在笑着。
“赵常，你不说就放我下来吧，我要回家了。”
赵常停了下来，开口道：“其实我可以给你家的温暖，相信爸爸。”
嘶！
离芍小嘴一张，一口咬在了赵常宽广的肩膀上。
“你属龙的，又不是属狗，咬我干嘛！”
“放我下来！”，离芍气愤道。
烈子怕缠娘，惹不起，惹不起。赵常只好老实地把离芍放下。
离芍直接转身，她不想理这混子了。
“奉天承运，赵常有约，继往圣之绝学……”
赵常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离芍也不好伤这傻子的心，她转过身来却看到徐凡一直宝贝着的静字帖正被赵常随意地提在手上，左右摇摆。
“唉，你别弄坏了。”
一脸着急的离芍上前一把抢过了赵常手上的字帖，她重新把它卷成卷轴，抱在怀里。
“你怎么手上拿着这个，你就不怕我师傅罚你，这字可是谁都不能碰的。早些年我摸了一下就被罚扫前院，扫了三个月。”
“你信我吗？”
赵常如孩子般单纯地看着离芍，不复往日的疯癫，这让离芍很不适应。
“你在说些什么？莫名其妙的，我，我”，看着赵常的眼睛，顾离芍突然噗呲一笑：“信，信还不行。”
其实离芍想说不信的，但看着这浑身散发着孩子气的疯子在跟自己较劲，自己不知怎么的就改口了。
赵常也不可能从师傅的手上偷到这静字帖，那估计这一切都是师傅授意的，师傅是想让自己跟着赵常吧。
一个信字让赵常不再板着脸，他眉开眼笑地看着龙女。
“那我们向涡流岛，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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