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八仙论海 （六）
我听得心神巨震，立刻就想起一个人来。
句芒！
现在欧阳天说的这些话，和句芒曾对我说过的那些何其相似！
只不过欧阳天讲的是这张网的开端，而句芒讲的是这张网的内部。
欧阳天看到我的脸色奇道：“是不是有人之前告诉过你类似的话？是你师父李十八，还是白泽？”
我摇摇头道：“是句芒，他曾经对我说过类似的话。”
欧阳天没有惊讶，反而点点头说道：“也只有那个疯子，才敢把自己的最核心的秘密随便乱讲出去。
只是想不到他的战力不强，可修为境界竟然还在我之上，看来以前是我小看了他。”
欧阳天低头叹息。
我也叹了口气，既然欧阳天给我讲了这些，无异于将他的底牌告诉我了，这份人情不可谓不重。
现在反正欧阳天已经坦然讲出来了，倒不如借这个机会问个清楚。
“那你有没有到时间的终点去看看，未来是什么样子的。”我又问道。
欧阳天苦笑着摇摇头说道：“时间这张网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太多了，倒退倒还容易，但是快进却是极难的。
因为这张大网不是平面的，而是卷曲交错的，我甚至怀疑这整张网甚至是封闭的。”
“封闭的？这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怎么说呢，你脑子里的这张网可能是一张蜘蛛网，有左右，有上下，有方向可辨。
但其实这张网也许像个足球一样，自己就封成了一个球，何来前后方向？
就好像说让你在地球上走，哪个是往前，哪个是往后？
走来走去，不过都在地球表面绕圈罢了。
只是在时间的网上稍有不同的是，我们知道以前发生的事情，所以可以把那些发生过的事情当做过去。
这样我们就知道了什么是倒退。
一直顺着这些事往古代走，过去的历史就像是路标一样，一切都有迹可循。
可是往未来走我们没有路标，走不了多远就迷路了。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原来的世界里，还是已经在网络交点的地方跳到了别的世界，走不了多远我就开始原地打转了。
总之一句话，往过去走认路，往未来走不认路。”
“既然能回到过去，那么也就是说你可以回到过去改变历史了？”我灵机一动问道。
如果欧阳天能做到这一点，也许我不需要下海，只要回到过去阻止洗天入海就可以了。
至少我可以见到洗天，当面问清楚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欧阳天笑道：“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你是想让我回到过去改变历史，直接消灭那些会威胁到现在的事情，然后我们现在就能坐享其成了。
我又何尝没有这样想过，但是这终究是不可能的。
说个极端点的例子，比如我回到很多年前我自己还没出生的年代，把我父母宰了。
这样在过去我就不会诞生了，然后我应该从世界上消失才对，但其实我还是不会消失的。
因为当我回到过去，强行干涉过去的事情，实际上是在改变世界的走向。
也就是说，我回到的那个世界因为我的强行干涉，已经不是未来我们现在的世界了。
三千大千世界中，其他世界的走向也会因为我回到过去强行干涉而做出改变，会有一个新的世界重新填补到这个空白之中。
然后这个世界中的我还有过去发生的一切，都如我们现在一样，不会有任何的不同。
如果真的想要改变这世界上的历史，那就必须完整改变这三千大千世界的整体走向甚至是格局。
想要做到这一点无异于和天道对抗，根本不是我能做到的，也许神仙可以吧。”
欧阳天无奈叹息道。
“那在你心里，什么是神仙呢？”我问道。
欧阳天愣了一下，眼睛失去了焦距，好一会才喃喃道：“我不知道这世上到底有没有神，但是在我心里，那个姓何的铁匠应该是最近接神的人。”
“甚至在白泽和路西之上？”我惊讶道。
欧阳天认真的点点头。
我又问道：“那关于这个铁匠，你还知道什么么？”
欧阳天淡淡的看了我一眼道：“你已经见过他了？”
我的喉咙咕哝了一下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毕竟我答应过白泽，那时候发生的事情是要对路西保密的。
如果我告诉欧阳天见过铁匠，也不知道会不会辗转传到路西的耳朵里。
我不想违背自己的承诺。
欧阳天看我面露难色便没有追问，又开口道：“精五门高层收到了仙人的消息，那个何姓铁匠已经死了。”
“死了？”我眉头一挑。
“嗯，死了，本来我们还希望能找到这位奇人，寄希望于他有办法力挽归灭的狂澜。
但是老六的爷爷以生命为代价进入了无间，换取到铁匠已死的消息。
也正是这个消息，让精五门的高层彻底断绝了一切的希望，这才决定在三仙岛上开战。”
我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满脑子都是铁匠身形如山挡在弱水前的景象，我无法想象是什么样的绝境才能把他那种强人都逼上绝路。
欧阳天没有打搅我，默默起身离开了。
八．
门又开了，这次进来的是却是两个人。
方丈走进来坐在椅子上，金刚侍立在旁。
我面露奇色。
他们都怕自己的秘密暴露给别人，可这两个和尚怎么一起来了，不怕泄密么？
金刚见我面色有异，双掌合十一礼开口解释道：“我和师兄一体同心，没有秘密的。”
我拱手还了一礼，这位坦诚的金刚大和尚我还是非常敬重的。
方丈笑道：“小施主见笑了，海字门的外门里，血隐先生不善俗物，方思成先生因为能力原因不便决断。
所以海字门外门中的一些杂务，平时一般由我二人做主的。”
我心中一凛。
金刚的态度很明白，一直是以方丈为尊的。
海字门外门的事情由二人决定，那方丈几乎可以说的上是海字门外门门主了。
怪不得在外殿的时候，血隐怼了我半天，而到最后出来说话的却是方丈，原来他才是海字门里拿主意的人。
我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心中又多了几分忌惮。
方丈一笑继续道：“小施主现在入海，我等自然要把海中的情况给小施主讲上一讲，也能让你多上一点把握。”
“多谢方丈。”
“分内之事。”方丈一笑道，“老衲就不多客套了，就从海字门中的海说起吧。
海字门的海，指的是弱水之海，分为海滩和海中，而海中又分为海边，浅海和深海。
所谓海滩，其实也是弱水可以随时波及到的地方，比如瀛洲岛，再比如之前的贯头山。
有些地方是固定的，瀛洲上的海滩就是这一类。
有些地方却没有什么规律，也许此时是这里，彼时又在那里。
可能今天这个地方不是，但明天因为弱水的变动这里就变成了海滩。
这些不确定的海滩非常分散却又十分重要，若是处理不当很可能会有弱水溢出，造成灾难。
一旦有新的海滩出现，我们就要使用特殊的手法搬走，或者用特制的青铜人挡住可能到来的弱水潮汐。
海字门当年为了妥善管理这些海滩才成立外四门，外四门的构架也是围绕着处理这些海滩构建起来的。
其中，官字门打通世俗的关节，运字们负责在必要的时候搬运海滩和青铜人，异字门负责保镖，而殇字门负责处理叛徒和违反门规的人。
不过其实话说回来，海滩的风险还是比较小的。
在海滩上只要不动用一些特殊的东西，一般是不会直接造成危险的，也不会有反常的事情发生，海中则不然了。”
方丈顿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
“要进入海边，就必须通过那些固定位置的海滩进入弱水之中。
海边的弱水是完全静止的，掉落弱水以后便会直接到底。
比如瀛洲岛上的那片弱水，从那里掉下去就是海边了，在海边速度的上限很低，人的行动会大大受限。
从海边或是海滩往里走，通常是经过青铜人的阻隔之后，就可以达到浅海。
浅海和海边很相似，也有对于速度的限制，速度上限也很低。
不同的是，浅海之中的弱水是会有暗流涌动的。
也是因为这暗流，当人进入浅海的时候，因为弱水在流动，所以人是不会直接掉下去的，而是漂流在弱水之中。
想要在浅海里生活，就必须学习如何随着弱水的暗涌游动，也就是随波逐流的本事，否则一旦行动和弱水相冲，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我海字门外门绝大部分门人都生活在浅海之中，也正是因为这些门人每日生活在如此危险的环境之下，所以他们的实力在同辈中也是增长最快的。
当然，前提是他们能活的下来的话。”
“那我是不是也要学习这种随波逐流的功夫呢？”我问道。
方丈摇摇头答道：“这个本事海字门的门人要花上至少几个月的时间不断练习才有效果，小施主一来不用学，二来就算想学恐怕也来不及了。”
“我不用学？”我疑惑道，“此话怎讲？”
方丈笑了，还没开口，金刚直接道：“小施主的身体被乾坤先生加持过，恢复能力惊人。
你进了浅海，不需要惧怕暗流，只要随心即可，哪怕身子被冲垮了也可以很快恢复。
如此一来试过几次便懂了，远远比在岸上练习快的多。
只是需要提前向施主言明，否则恐怕施主不解其中奥妙，多费了周折。
而且其实施主要进深海，未必要经过浅海的，学了也不一定用的上。”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
“正是。”方丈也点点头继续道，“老僧下面要说的深海，才是关键所在。”
句芒！
现在欧阳天说的这些话，和句芒曾对我说过的那些何其相似！
只不过欧阳天讲的是这张网的开端，而句芒讲的是这张网的内部。
欧阳天看到我的脸色奇道：“是不是有人之前告诉过你类似的话？是你师父李十八，还是白泽？”
我摇摇头道：“是句芒，他曾经对我说过类似的话。”
欧阳天没有惊讶，反而点点头说道：“也只有那个疯子，才敢把自己的最核心的秘密随便乱讲出去。
只是想不到他的战力不强，可修为境界竟然还在我之上，看来以前是我小看了他。”
欧阳天低头叹息。
我也叹了口气，既然欧阳天给我讲了这些，无异于将他的底牌告诉我了，这份人情不可谓不重。
现在反正欧阳天已经坦然讲出来了，倒不如借这个机会问个清楚。
“那你有没有到时间的终点去看看，未来是什么样子的。”我又问道。
欧阳天苦笑着摇摇头说道：“时间这张网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太多了，倒退倒还容易，但是快进却是极难的。
因为这张大网不是平面的，而是卷曲交错的，我甚至怀疑这整张网甚至是封闭的。”
“封闭的？这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怎么说呢，你脑子里的这张网可能是一张蜘蛛网，有左右，有上下，有方向可辨。
但其实这张网也许像个足球一样，自己就封成了一个球，何来前后方向？
就好像说让你在地球上走，哪个是往前，哪个是往后？
走来走去，不过都在地球表面绕圈罢了。
只是在时间的网上稍有不同的是，我们知道以前发生的事情，所以可以把那些发生过的事情当做过去。
这样我们就知道了什么是倒退。
一直顺着这些事往古代走，过去的历史就像是路标一样，一切都有迹可循。
可是往未来走我们没有路标，走不了多远就迷路了。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原来的世界里，还是已经在网络交点的地方跳到了别的世界，走不了多远我就开始原地打转了。
总之一句话，往过去走认路，往未来走不认路。”
“既然能回到过去，那么也就是说你可以回到过去改变历史了？”我灵机一动问道。
如果欧阳天能做到这一点，也许我不需要下海，只要回到过去阻止洗天入海就可以了。
至少我可以见到洗天，当面问清楚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欧阳天笑道：“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你是想让我回到过去改变历史，直接消灭那些会威胁到现在的事情，然后我们现在就能坐享其成了。
我又何尝没有这样想过，但是这终究是不可能的。
说个极端点的例子，比如我回到很多年前我自己还没出生的年代，把我父母宰了。
这样在过去我就不会诞生了，然后我应该从世界上消失才对，但其实我还是不会消失的。
因为当我回到过去，强行干涉过去的事情，实际上是在改变世界的走向。
也就是说，我回到的那个世界因为我的强行干涉，已经不是未来我们现在的世界了。
三千大千世界中，其他世界的走向也会因为我回到过去强行干涉而做出改变，会有一个新的世界重新填补到这个空白之中。
然后这个世界中的我还有过去发生的一切，都如我们现在一样，不会有任何的不同。
如果真的想要改变这世界上的历史，那就必须完整改变这三千大千世界的整体走向甚至是格局。
想要做到这一点无异于和天道对抗，根本不是我能做到的，也许神仙可以吧。”
欧阳天无奈叹息道。
“那在你心里，什么是神仙呢？”我问道。
欧阳天愣了一下，眼睛失去了焦距，好一会才喃喃道：“我不知道这世上到底有没有神，但是在我心里，那个姓何的铁匠应该是最近接神的人。”
“甚至在白泽和路西之上？”我惊讶道。
欧阳天认真的点点头。
我又问道：“那关于这个铁匠，你还知道什么么？”
欧阳天淡淡的看了我一眼道：“你已经见过他了？”
我的喉咙咕哝了一下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毕竟我答应过白泽，那时候发生的事情是要对路西保密的。
如果我告诉欧阳天见过铁匠，也不知道会不会辗转传到路西的耳朵里。
我不想违背自己的承诺。
欧阳天看我面露难色便没有追问，又开口道：“精五门高层收到了仙人的消息，那个何姓铁匠已经死了。”
“死了？”我眉头一挑。
“嗯，死了，本来我们还希望能找到这位奇人，寄希望于他有办法力挽归灭的狂澜。
但是老六的爷爷以生命为代价进入了无间，换取到铁匠已死的消息。
也正是这个消息，让精五门的高层彻底断绝了一切的希望，这才决定在三仙岛上开战。”
我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满脑子都是铁匠身形如山挡在弱水前的景象，我无法想象是什么样的绝境才能把他那种强人都逼上绝路。
欧阳天没有打搅我，默默起身离开了。
八．
门又开了，这次进来的是却是两个人。
方丈走进来坐在椅子上，金刚侍立在旁。
我面露奇色。
他们都怕自己的秘密暴露给别人，可这两个和尚怎么一起来了，不怕泄密么？
金刚见我面色有异，双掌合十一礼开口解释道：“我和师兄一体同心，没有秘密的。”
我拱手还了一礼，这位坦诚的金刚大和尚我还是非常敬重的。
方丈笑道：“小施主见笑了，海字门的外门里，血隐先生不善俗物，方思成先生因为能力原因不便决断。
所以海字门外门中的一些杂务，平时一般由我二人做主的。”
我心中一凛。
金刚的态度很明白，一直是以方丈为尊的。
海字门外门的事情由二人决定，那方丈几乎可以说的上是海字门外门门主了。
怪不得在外殿的时候，血隐怼了我半天，而到最后出来说话的却是方丈，原来他才是海字门里拿主意的人。
我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心中又多了几分忌惮。
方丈一笑继续道：“小施主现在入海，我等自然要把海中的情况给小施主讲上一讲，也能让你多上一点把握。”
“多谢方丈。”
“分内之事。”方丈一笑道，“老衲就不多客套了，就从海字门中的海说起吧。
海字门的海，指的是弱水之海，分为海滩和海中，而海中又分为海边，浅海和深海。
所谓海滩，其实也是弱水可以随时波及到的地方，比如瀛洲岛，再比如之前的贯头山。
有些地方是固定的，瀛洲上的海滩就是这一类。
有些地方却没有什么规律，也许此时是这里，彼时又在那里。
可能今天这个地方不是，但明天因为弱水的变动这里就变成了海滩。
这些不确定的海滩非常分散却又十分重要，若是处理不当很可能会有弱水溢出，造成灾难。
一旦有新的海滩出现，我们就要使用特殊的手法搬走，或者用特制的青铜人挡住可能到来的弱水潮汐。
海字门当年为了妥善管理这些海滩才成立外四门，外四门的构架也是围绕着处理这些海滩构建起来的。
其中，官字门打通世俗的关节，运字们负责在必要的时候搬运海滩和青铜人，异字门负责保镖，而殇字门负责处理叛徒和违反门规的人。
不过其实话说回来，海滩的风险还是比较小的。
在海滩上只要不动用一些特殊的东西，一般是不会直接造成危险的，也不会有反常的事情发生，海中则不然了。”
方丈顿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
“要进入海边，就必须通过那些固定位置的海滩进入弱水之中。
海边的弱水是完全静止的，掉落弱水以后便会直接到底。
比如瀛洲岛上的那片弱水，从那里掉下去就是海边了，在海边速度的上限很低，人的行动会大大受限。
从海边或是海滩往里走，通常是经过青铜人的阻隔之后，就可以达到浅海。
浅海和海边很相似，也有对于速度的限制，速度上限也很低。
不同的是，浅海之中的弱水是会有暗流涌动的。
也是因为这暗流，当人进入浅海的时候，因为弱水在流动，所以人是不会直接掉下去的，而是漂流在弱水之中。
想要在浅海里生活，就必须学习如何随着弱水的暗涌游动，也就是随波逐流的本事，否则一旦行动和弱水相冲，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我海字门外门绝大部分门人都生活在浅海之中，也正是因为这些门人每日生活在如此危险的环境之下，所以他们的实力在同辈中也是增长最快的。
当然，前提是他们能活的下来的话。”
“那我是不是也要学习这种随波逐流的功夫呢？”我问道。
方丈摇摇头答道：“这个本事海字门的门人要花上至少几个月的时间不断练习才有效果，小施主一来不用学，二来就算想学恐怕也来不及了。”
“我不用学？”我疑惑道，“此话怎讲？”
方丈笑了，还没开口，金刚直接道：“小施主的身体被乾坤先生加持过，恢复能力惊人。
你进了浅海，不需要惧怕暗流，只要随心即可，哪怕身子被冲垮了也可以很快恢复。
如此一来试过几次便懂了，远远比在岸上练习快的多。
只是需要提前向施主言明，否则恐怕施主不解其中奥妙，多费了周折。
而且其实施主要进深海，未必要经过浅海的，学了也不一定用的上。”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
“正是。”方丈也点点头继续道，“老僧下面要说的深海，才是关键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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