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人生寂寞
陶安决定走出山林，不敢离开人类社会太久，怕自己失去人性。
前面有一个山村，背靠大山，有潺潺溪流穿村而过，家家飘起袅袅炊烟，有儿童骑牛伴晚霞而归。
村口大樟树下，几个老人正在下棋，看陶安一人从山间出来，其中一个观棋老人开口问道，“后生仔，去哪里？”
“找落脚地呢，老丈有何指教？”
“方圆三十里就这一个村，两刻钟就得天黑，你去村东头蒋老五家，看他收不收留你。”
陶安本来没有落宿陌生人家里的想法。老丈指点去蒋老五家，他家应该有留宿的条件，比如没有女眷，不然不敢留宿高大健壮不知底细的年轻男子。
最重要的是蒋老五有留宿的意愿，他图什么，行李，一百多斤肉？这是宁静的山村，所有人面带和善，眼神对视无有躲闪，那么这是积善行德？
所以这是纯纯的善意，不要拒绝他人的善意，却之不恭。
谢过老丈的指点，找到蒋老五家。
伙房上面有炊烟，陶安走到伙房门，在门板上扣击了两下，灶头炒菜的蒋老五抬起头。
看起来五十岁上下，参差半白头发，脸色黝黑，皱纹如沟壑，这是个劳苦人。
“蒋五叔，我叫陶安，过路的，错过了宿，村口听一个老丈指点，到您这借个宿。”
“小陶进来坐，要去哪？”
“要到府城去，抄近路抄到这来了。”
“你这差蛮远，到去府城的大道还要五十里。还没吃饭吧？帮我烧火，我来切个菜。”
“是没吃，谢谢蒋五叔，这是切腊肉啊，筐里不是有萝卜么，再炒个萝卜就好了。”
“放心，有。我一个人平时懒得切，你来正好。”
“蒋五叔怎么一个人哩？”
“婆娘死的早，有个崽比你大几岁。”
“怎么没在家里？”
“八岁被牯莫山的仙人带走了，十年了，没回来过。”
“离这远吗？”
“几百里路，我去过山脚，山里有雾上不去。去也没用，当时给了钱，说是仙凡有别，断凡尘的。”
“他本人，你崽，他舍得吗？”
“修仙，那还有舍不得，倒是给我磕了三个响头。”
“十年前蒋五叔好大？怎么没再娶再生一个？”
“那时我二十七八，仙人给的钱也多，娶也娶得，生也生得。但是一想，再生一个又如何，横竖长大要分家各过各的，我还能把他绑裤腰带上？终究要放手自己过。如果光娶不生，婆娘又难做人。村里劝我娶个带崽的寡妇，我自己生的也管不住，还敢管别人的崽？煮熟了，摆碗，切片就可以吃了。喝酒不？”
“不喝，蒋五叔你喝。酒在哪里？我来倒。”
“就在碗柜里，辛苦你，倒半碗，吃腊肉还是要喝点。”
“蒋五叔菜炒得好，香。”
“这是野猪肉，有点柴，你吃的习惯就好，饭你自己装，放心吃，我开伙就吃一天，煮的多。”
“蒋五叔，牯莫山在哪个方向？我也去寻寻仙缘。”
“小陶看起像富贵少爷，又像我乡里人，双亲应该还在？”
“小时候在乡里，后来过继进了城，继父母不在了。”
“那你寻仙也寻得。沿着去府里的大路笔直走两百两，有个峡口右拐，东北方向走一百里你再打听，差不多还有三十里就到了。路是七拐八拐，你方向没搞错就找的到。”
“大哥叫什么名字？我如果碰到了问一声。要不要我带句话？”
“算了，莫耽误他修仙。”
……
蒋五叔说好半碗，后来又倒了三个半碗，陶安劝不住，帮着炒了个萝卜下酒。
吃完已经深夜，把蒋五叔扶到堂屋床上侧身躺好。
偏屋的床上，被褥齐全，很是干软，有一股阳光的味道，应该这几天晒过。
突然想睡觉。睡在床上却失眠了，最后心底长叹一声，人生寂寞！
第二天，陶安陪着蒋五叔去山上打猎。
“兔子最好打。凡是草长得茂盛，就去看有没有这样的兔子屎，一找一个准。兔子屎晒干搓成粉，贴在肚脐眼，可以治便秘。”
“有兔子的地方就有狐狸和狼，像这样很臭的，就是狐狸的屎。狐狸鼻子耳朵灵的很，要下套子。”
“这是狗熊屎，狗熊吃什么拉什么，这只狗熊吃过松籽，刚从这边走，我们换个方向。”
两人在山林里穿梭了五天，蒋五叔说了很多，陶安用不着的知识。
他没有打断，任蒋五叔滔滔不绝，偶尔还提个小问题。
五天后，陶安告别，刚掏出银子就被拒绝了，蒋五叔挥了挥手，“安仔，我什么都不缺。十年了，我不知道我崽长大是什么样子，现在看到你，我也当看到崽了。这几天我很开心，谢谢你！”
陶安慢慢往村口走去，很远回头，那个身影还站在那里没动。
村口的大樟树下，棋局又在进行，还是那个观棋老人，“后生仔，蒋老五怎么样哩？”
“能吃能喝。”
“那好嘛。”
“蒋五叔不会下棋吗？”
“瞎说，他以前是村里的棋王，与我不相上下。”
“老丈是？”
“我是棋仙。”
“棋仙，这一步绝了，只有你能救，快看看。”有人拉扯观棋老人。
陶安挥挥手离去，他从小不爱下棋，不爱扎堆，有一句话很适合他，“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没有使用真元，慢慢的往前走，在太阳下山之前到了一座县城。
路上行人稀少，基本都归家了，走了一整条街，找到唯一一家客栈——再来客栈。
客栈大堂坐满了人，陶安略微一扫，不是行商就是武林客。
柜台后一个老先生问道，“客官住店么？雅间两百文。”
“来一间。”陶安掏出一两银子。
“好呢，三楼天字五号房，这是钥匙。客官还没吃饭吧？这是今日菜品，客官看一下。”
“烧鸡，卤面，就这两样。”
“好呢。是在大堂吃，还是给你送到雅间？”
“大堂。”
“好呢。没有空桌，小二带你去拼个桌。或者先上楼休息，好了小二再去叫你。”
“吃完再上去。”
“好呢，稍等，明三……”掌柜对着大堂呼叫，一个清秀的少年跑了过来，听掌柜交代完，带陶安来到一桌前。这一桌已经拼了三个人，正在各吃各的。
前面有一个山村，背靠大山，有潺潺溪流穿村而过，家家飘起袅袅炊烟，有儿童骑牛伴晚霞而归。
村口大樟树下，几个老人正在下棋，看陶安一人从山间出来，其中一个观棋老人开口问道，“后生仔，去哪里？”
“找落脚地呢，老丈有何指教？”
“方圆三十里就这一个村，两刻钟就得天黑，你去村东头蒋老五家，看他收不收留你。”
陶安本来没有落宿陌生人家里的想法。老丈指点去蒋老五家，他家应该有留宿的条件，比如没有女眷，不然不敢留宿高大健壮不知底细的年轻男子。
最重要的是蒋老五有留宿的意愿，他图什么，行李，一百多斤肉？这是宁静的山村，所有人面带和善，眼神对视无有躲闪，那么这是积善行德？
所以这是纯纯的善意，不要拒绝他人的善意，却之不恭。
谢过老丈的指点，找到蒋老五家。
伙房上面有炊烟，陶安走到伙房门，在门板上扣击了两下，灶头炒菜的蒋老五抬起头。
看起来五十岁上下，参差半白头发，脸色黝黑，皱纹如沟壑，这是个劳苦人。
“蒋五叔，我叫陶安，过路的，错过了宿，村口听一个老丈指点，到您这借个宿。”
“小陶进来坐，要去哪？”
“要到府城去，抄近路抄到这来了。”
“你这差蛮远，到去府城的大道还要五十里。还没吃饭吧？帮我烧火，我来切个菜。”
“是没吃，谢谢蒋五叔，这是切腊肉啊，筐里不是有萝卜么，再炒个萝卜就好了。”
“放心，有。我一个人平时懒得切，你来正好。”
“蒋五叔怎么一个人哩？”
“婆娘死的早，有个崽比你大几岁。”
“怎么没在家里？”
“八岁被牯莫山的仙人带走了，十年了，没回来过。”
“离这远吗？”
“几百里路，我去过山脚，山里有雾上不去。去也没用，当时给了钱，说是仙凡有别，断凡尘的。”
“他本人，你崽，他舍得吗？”
“修仙，那还有舍不得，倒是给我磕了三个响头。”
“十年前蒋五叔好大？怎么没再娶再生一个？”
“那时我二十七八，仙人给的钱也多，娶也娶得，生也生得。但是一想，再生一个又如何，横竖长大要分家各过各的，我还能把他绑裤腰带上？终究要放手自己过。如果光娶不生，婆娘又难做人。村里劝我娶个带崽的寡妇，我自己生的也管不住，还敢管别人的崽？煮熟了，摆碗，切片就可以吃了。喝酒不？”
“不喝，蒋五叔你喝。酒在哪里？我来倒。”
“就在碗柜里，辛苦你，倒半碗，吃腊肉还是要喝点。”
“蒋五叔菜炒得好，香。”
“这是野猪肉，有点柴，你吃的习惯就好，饭你自己装，放心吃，我开伙就吃一天，煮的多。”
“蒋五叔，牯莫山在哪个方向？我也去寻寻仙缘。”
“小陶看起像富贵少爷，又像我乡里人，双亲应该还在？”
“小时候在乡里，后来过继进了城，继父母不在了。”
“那你寻仙也寻得。沿着去府里的大路笔直走两百两，有个峡口右拐，东北方向走一百里你再打听，差不多还有三十里就到了。路是七拐八拐，你方向没搞错就找的到。”
“大哥叫什么名字？我如果碰到了问一声。要不要我带句话？”
“算了，莫耽误他修仙。”
……
蒋五叔说好半碗，后来又倒了三个半碗，陶安劝不住，帮着炒了个萝卜下酒。
吃完已经深夜，把蒋五叔扶到堂屋床上侧身躺好。
偏屋的床上，被褥齐全，很是干软，有一股阳光的味道，应该这几天晒过。
突然想睡觉。睡在床上却失眠了，最后心底长叹一声，人生寂寞！
第二天，陶安陪着蒋五叔去山上打猎。
“兔子最好打。凡是草长得茂盛，就去看有没有这样的兔子屎，一找一个准。兔子屎晒干搓成粉，贴在肚脐眼，可以治便秘。”
“有兔子的地方就有狐狸和狼，像这样很臭的，就是狐狸的屎。狐狸鼻子耳朵灵的很，要下套子。”
“这是狗熊屎，狗熊吃什么拉什么，这只狗熊吃过松籽，刚从这边走，我们换个方向。”
两人在山林里穿梭了五天，蒋五叔说了很多，陶安用不着的知识。
他没有打断，任蒋五叔滔滔不绝，偶尔还提个小问题。
五天后，陶安告别，刚掏出银子就被拒绝了，蒋五叔挥了挥手，“安仔，我什么都不缺。十年了，我不知道我崽长大是什么样子，现在看到你，我也当看到崽了。这几天我很开心，谢谢你！”
陶安慢慢往村口走去，很远回头，那个身影还站在那里没动。
村口的大樟树下，棋局又在进行，还是那个观棋老人，“后生仔，蒋老五怎么样哩？”
“能吃能喝。”
“那好嘛。”
“蒋五叔不会下棋吗？”
“瞎说，他以前是村里的棋王，与我不相上下。”
“老丈是？”
“我是棋仙。”
“棋仙，这一步绝了，只有你能救，快看看。”有人拉扯观棋老人。
陶安挥挥手离去，他从小不爱下棋，不爱扎堆，有一句话很适合他，“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没有使用真元，慢慢的往前走，在太阳下山之前到了一座县城。
路上行人稀少，基本都归家了，走了一整条街，找到唯一一家客栈——再来客栈。
客栈大堂坐满了人，陶安略微一扫，不是行商就是武林客。
柜台后一个老先生问道，“客官住店么？雅间两百文。”
“来一间。”陶安掏出一两银子。
“好呢，三楼天字五号房，这是钥匙。客官还没吃饭吧？这是今日菜品，客官看一下。”
“烧鸡，卤面，就这两样。”
“好呢。是在大堂吃，还是给你送到雅间？”
“大堂。”
“好呢。没有空桌，小二带你去拼个桌。或者先上楼休息，好了小二再去叫你。”
“吃完再上去。”
“好呢，稍等，明三……”掌柜对着大堂呼叫，一个清秀的少年跑了过来，听掌柜交代完，带陶安来到一桌前。这一桌已经拼了三个人，正在各吃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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