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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不负韶华,厚积薄发

    为了能够尽早地改变自己的命运,早日迁乔出谷,摆脱我目前不尴不尬的窘境,我夜以继日地拼命自学英语。

    市里设立在大沽路小学的专门培养英语人才的业余英语速成专科班是我的英语启蒙地,那位学贯中西的老归国华侨华教授是我的启蒙老师,他那一口标准的、美妙动听的伦敦腔英语令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于是我日日夜夜不辞辛苦地苦学英语。

    有人说,成功是天才加勤奋的结果,但是如果你让我在天才和勤奋之间做出抉择,那我会毫不迟疑地选择勤奋,因为她几乎是一切成就的催生婆。我记得莎士比亚曾经说过,上帝把人类的始祖亚当和夏娃贬到人间后,所制定的戒律的第一条就是“要用自己的血汗换取面包”,和“勿用他人的血汗换取面包”。

    而我多年来一直都是一丝不苟地遵循上帝的旨意这样做的,我不辞辛苦地在知识的田野里耕耘,我用我的勤奋和汗水浇灌着那一棵棵知识的嫩苗,渴望它们有一天会茁壮成长为遮空蔽日的参天大树。

    无论刮风,还是下雨;无论是朔风怒号的严冬,还是赤日炎炎的酷夏;我都会在傍晚下班后不顾身心的疲惫,风雨无阻地赶往夜校一丝不苟地学习英语。我从不在闲暇时与人无聊的闲扯中或毫无疑义的争辩中浪费我视同生命的宝贵时间,因为我懂得浪费时间是所有支出中最奢侈和最昂贵的。

    我学习古人那种悬梁刺股的精神和孙康映雪的毅力,与疲惫和瞌睡这两个学习道路上的拦路虎一路拼杀了过来,常常一宿一宿的在昏暗的灯光下,在墙上时钟的嘀嗒声中学习到晨鸡初啼,天将破晓之时。

    我深深地懂得,每一寸光阴都是一座连全能的上帝也无法复制的大厦;因此我分外地珍惜时间,我把中国的那句“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的谚语牢记于心,当做我人生的座右铭。

    有人说:在这个世界上,最长的莫过于时间,因为它无穷无尽;而最短的也莫过于时间,因为我们所有的计划都来不及完成。时间又是最公平合理的,它从不多给谁一分钟,勤劳者能叫时间留下串串果实,而懒惰者只让时间留给他们一头白发,一事无成,两手空空。

    工夫不负有心人,不久之后,我的英语水平就可以与那些受过正规院校训练的大学本科生平起平坐,不分伯仲,并驾齐驱。每当公司里来了满口操着叽里呱啦英语的洋人外宾,而口译人员又不凑手时,公司领导便会把我请了去,担任主客之间洽谈贸易业务的翻译,为他们之间的沟通牵线搭桥;而每次我都能出色地完成领导交给我的口译任务。

    在记忆英语词汇方面,我有着超常的记忆力;在不到两年的英语学习之后,我就能快速地浏览和阅读英文报刊、杂志,而且一目十行;又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我便能毫不费力地阅读莎士比亚的经典原著,如四大悲剧《哈姆雷特》《罗密欧与朱丽叶》《奥赛罗》与《李尔王》,再如莎翁的脍炙人口的《威尼斯商人》及《仲夏夜之梦》等中的某些精彩的片段我甚至能做到倒背如流。无论在英语读说听写方面,还是在英汉互译方面,我都有着令人钦佩的独到之处,堪称专家。

    因为我的文学造诣出类拔萃,而其文字功夫更是超群绝伦,不但精通中文,而且熟谙英文,可谓学贯中西;所以经我手翻译出来的文字总给人以耳目一新之感,且有妙笔生花的神奇效果。

    因为生活中有了新的目标,我对人生、对命运有了新的看法,我的人生观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我不再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上漫无目的地徜徉;也不再如一只飘泊在茫茫黑夜大海上失去了风帆的孤舟,在风雨飘摇的尘世中随俗沉浮,也不再如孤苦无依、随风而逝的飘蓬断梗一样惆怅张望。

    终于,我命运的转机来了,当我生命中的第一道曙光出现在东方的地平线上的时候,我还不知道我生命的史册将掀开新的一页,奏响生命交响乐的新篇章。

    我听公司人事处的办事员小刘讲,市教育局新近成立了一个名曰“招聘教师办公室”的机构,专门为岛城的中小学物色、选拔合乎规定的德才兼备的人民教师;我觉得我命运的转机不期而至了,我必须紧紧地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时机,争取向改变命运的彼岸尽快地迈出第一步;于是我在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到这个所谓的“教师招聘办公室”去一探究竟。

    我没有费多大劲,就找到了坐落在市南区一处幽静之处的“教师招聘办公室”,令我意想不到的是,这个办公室的负责人竟然是我学生时代在四中就读高中时的政治教师李一铎。李老师当时是四中的青年才俊,是学校集才华与声望于一身的风云人物,也是我从心底钦佩的青年教师之一。

    李一铎老师当年站在三尺讲台上指点江山、侃侃而谈的英姿我至今记忆犹新,而他对我这个当年才华横溢的弟子当也不会轻易忘记;果不其然,当我怀着满腹的肃然起敬之情,向这位十几年前的老师长自我介绍了一番之后,李一铎老师亲切地握着我的手,表示已经记起了我这个老弟子当年的容貌和一颦一笑,紧接着李老师请我坐一张长条沙发上他的身侧,他的一只手臂放在我的肩头,与我亲密无间他乡遇故知般地交谈起来。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当最后我有些难以为情地对李老师说出自己一心渴望当老师的想法时,李老师竟毫不迟疑地一口答应了下来,并告诉我待派人到我目前所在的工作单位内查外调之后,以及通过正规的文化笔试和面试的考试结果出来后,才能最后决定对我的录用与否。但他还是安慰我让我放心,因为就目前我所具备的条件来说,基本上符合选拔中小学教师的规定:高中文化程度,有深厚的中文功底和完全能够胜任中学英语教师的英文水平。

    一个月后,在通过了一系列的文化考试和严肃认真的面试,以及严格的内查外调的考察之后,我终于获悉了我以绝对的笔试和面试中高分在众多的竞争者中独擅胜场,脱颖而出的喜讯。

    在心急如焚的焦盼等待中,我终于盼来了公司人事处小刘关于我于即日起到市教育局报到的书面通知,这就意味我的工作调动已经成功;我的梦,我多年来一直梦寐以求当老师授业解惑的梦终于实现了!

    世界上只有两种人,是我真正打心眼里尊敬的,一是救死扶伤且能妙手回春的医生,另是春风化雨且能诲人不倦的教师;医生能拯救垂死人的肉体,而教师则能让冥顽不灵的灵魂起死回生。

    一个月后,在通过了一系列的文化考试和严肃认真的面试,以及严格的内查外调的考察之后,我终于获悉了我以绝对的笔试和面试中高分在众多的竞争者中独擅胜场,脱颖而出的喜讯。

    在临去教育局报到的前一天,我特意去了一趟我曾经在那儿出过力、流过汗的台东仓库组——“外纺”印染厂小组,向那里的曾经一起同过甘、共过苦,一起出过大力,流过大汗,并肩体验过仓库搬运工的辛苦的兄弟姐妹们一一告别。我甚至在几年前我曾经痴迷一时的人称“杨贵妃”的雍容华贵又娴静典雅的大家闺秀秀玲面前流下了依依不舍的伤心的眼泪。

    而当时已经是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的老大姐星兰及与她形影不离的“姊妹花王秀兰,面对多年来患难与共的老伙计的即将离去,更是表现得眷眷之情溢于言表;拉着我的手久久不愿离去。临别前,年轻女工秀云的一曲热泪盈眶的三叠阳关,唱尽了古今多少离愁别恨!阳关三叠情无限,怕听骊歌声啭,泪湿绞绡,顷刻化成冰霰。

    多年来,一直与我十分相投的谦谦君子振耀、稀奇古怪的复原军人“王半仙”、霸气十足的乱世枭雄—前造反“司令”新胜,以及当时已经年过半百、白发苍苍的老罗头色人等无不纷纷前来与我一一握手告别。

    告别了台东仓库组的那些兄弟姐妹们之后,天色已晚,我形单影只地行走在夜色苍茫的马路上,真有一种人生如梦的感觉;一种“流水便随春远,行云终与谁同?酒醒长恨锦屏空、相寻梦里路,飞雨落花中”的悲凉涌上心头。人生委实是彩云易散,盛筵难再;昙花惊艳,流星璀璨,多少美好的东西少纵即逝;事往日迁,沧海桑田,是是非非,都化作了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