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颠沛曲折，终日奔波
父亲的病使我与兰一家四口人的生活陷入了更加清贫的境地，我必须拿出我每月工资的四分之一为父亲治病和购买营养品；而用剩下不多的原本就菲薄的薪水来安排我一家四口人的吃穿住行、柴米油盐，其窘迫之状可想而知；一年到头终年伴随着我一家的是入不敷出，寅吃卯粮和债台高筑。
而在这期间最令我身心交瘁的是兰的病，兰婚前就得的精神分裂症总是周期性地犯病，兰一犯病便不能上班，只好卧床不起，如此一来工资一分全无；而最令我头痛的是，她总是在趁家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溜出去，不知跑到什么地方，有时还夜不归宿；以至于弄得我整日焦头烂额，心急如焚；无奈之下只好一手抱着嗷嗷待哺的小女儿露露，一手牵着年仅五岁的大女儿小雨穿街走巷地寻找兰的芳踪。在兰犯病期间，夜不归宿之时，我亦夜不能寐，残灯孤枕梦，轻浪五更风；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沉思细想我这大半生，充满了贫穷、劳累与辛酸，度过了一个懵懵懂懂的童年，迎来了一个充满忧患与苦难的中年；对爱情五彩缤纷的憧憬，变成了时乖命蹇的梦魇，我呵壁问天，命运为何对我如此不公？三十余年如一梦，此身虽在堪惊；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病魂长似秋千索；旧愁春江流不尽，新忧云山千叠。
公元一九八三年春天，我终于告别告别了让我留下无限痛苦记忆的四十中，来到了坐落在水清沟的五十五中；该校的前身原是一个规模不大的民办中学，后来改为公立学校；从我迈进五十五中大门的那一刻起，我仿佛就有一种造化弄人的预感，仿佛命运之神又一次地将我玩弄于他的股掌之上。
这座建立在半山坡之上的前民办中学留给我的第一印象是那样地令我意兴索然，笼罩在这所屹立在不大的校院里的半新不旧的教学大楼之上的空气是那么单调而又沉闷，灰色的天空中不时有几只孤雁在哀鸣着疾飞而去，因为是上课期间，操场上一片死寂；办公楼与教学楼遥遥相望。
我是通过二十多年前我上高中时的政治教师李老师的介绍，而被调到五十五中的；五十五中的校长宋彪德是李老师青年时代的同学兼挚友，本来我不太愿意到这所前民办中学教书，但碍于李老师的情面，我只好有些不情愿地来到了这个远离闹市的半个世纪前还是一片荒山野岭的地方。
进了五十五中的大门后，我便径直朝校长室走去，在校长室我见到了绰号“宋秃子”的宋校长，刚一见面我就被宋秃子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吓了一跳，以为是见到了影片《闪闪的红星》里的恶霸地主胡汉三：光秃秃的圆脑袋，一双贼溜溜的三角眼，目光既狡黠又歹毒；尽管见到我后笑容满面，但我仍被他那佯笑遮掩下的凶狠与尖酸刻薄吓得心跳不已。
宋秃子在十七中干过副校长，以为人奸诈、凶狠与贪心著称，是个人人切齿且对其畏之如虎的人物。宋秃子于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初从某中等师范学校毕业后，便动用各种盘根错节的人事关系走后门踏进中学的校门，从学校打杂的后勤处小职员干起，然后狐媚猿攀，一路攀升；直至教导处主任、副校长，直至校长。
五十五中的原校长是位年近五十的女士，曾是这所前老牌民办中学的创世人，宋秃子来到青岛五十五中后担任校长一职，于是那位曾经为创建五十五中的前身而立下了建校殊勋的李女士便被迫退居二线，成了惯于玩弄权术的宋秃子麾下的一名有名无实的副校长，而宋秃子从此便开始人五人六的趾高气扬起来。
宋秃子麾下有两名女副校长，一名是我刚才提到过的“开校元勋”李女士，另一位是后来成了他的儿女亲家的赵女士，这两位所谓的副校长皆有名无实，纯属摆设；宋秃子大权在握，小权也不放过，五十五中的政、财大权，除党权在绰号“酒糟鼻子”的书记老程手里握着外，其它政、财等大大小小的权力一律抓在自己手里，一律不让他人染指；奉行“睡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的独裁哲学。因此，多年来宋秃子与书记酒糟鼻子一直龃龉不和，经常为权力之争而吵得不可开交，甚至大动干戈。
商人出身人称“酒糟鼻子”的程书记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与宋秃子两人可谓针锋对麦芒，棋逢对手，旗鼓相当。平时两人见了面，互相嗤之以鼻，怒目相向。在争名竞利的长安道上飞马扬鞭，中原逐鹿；争前恐后，各不相让。
酒糟鼻子其貌不扬，獐头鼠目，鹄面鸠形；满脸疙瘩，鼻子头通红；乍一见面你会把他当成马戏团里插科打诨的小丑，或在自由市场上卖狗皮膏药的江湖骗子。
而酷似恶霸地主胡汉三的宋秃子与酒糟鼻子在性格上有天壤之别，但在长相上却不分伯仲；如果说宋秃子长得像横行乡里的胡汉三，那么酒糟鼻子就酷似为富不仁的黄世仁。两人明争暗斗，争名于朝，争利于市，相互视若寇仇；但于市有时为了利益均沾，就又携手并肩，狼狈为奸。
宋秃子又是有名的酒色之徒，但却要装出一份正人君子的摸样，平素不苟言笑，走起路来高视阔步，目不斜视，俨然一副大首长目无余子的派头。自宋秃子掌权以来，假借改革的名义，大肆地排除异己，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以至于搞得五十五中黄钟毁弃，瓦釜雷鸣。
如他把一向目中无人、跋扈恣睢、绰号“活阎罗”的张某提拔为教导主任，把一向在他面前唯唯诺诺、多年来为他执鞭随镫的“老奴才”从十七中调来五十五中担任办公室主任，把他的亲信、一贯鸡鸣狗盗人称“白日鼠”的陈某提拔成总务主任，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宋秃子为了便于统辖全校，在五十五中大搞封官许愿，仅在只有五个人的外语组就封了两个“组长”，一个美其名曰“政治组长”，另一个美其名曰“业务组长”；我去了之后便给我也安上了一个“生活组长”的头衔，彻头彻尾的十羊九牧。依照宋秃子的意思，这些由宋秃子钦定的“封疆大吏”都是他的心腹。
我所在的外语组的两名组长，政治组长姓管名琴；业务组长姓姚名花；两位组长皆是人过中年的女士，我来之前，管、姚二位组长阁下一共统率着二男一女三位组员。
这里先从政治组长绰号“母大虫”的管琴介绍起，管女士是高中毕业后留校滥竽充数的教师，彼时已经中年发福，满身脂肪，体型臃肿；满脸雀斑，且小眼塌鼻子，但浑身上下有一种中国式又带点洋味的气质，其摸样乍一看上去，有点像女特务。
而人称“一枝花”的业务组长姚花则是具有大专学历的师范专科学校英语系的毕业生，可谓虽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身材婀娜多姿，长得倒也颇有些几分姿色。让人看到她时，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传说中的狐狸精。
一枝花经常在镜子前山鸡舞镜，顾影自怜；整日描眉画眼，傅粉施朱；自诩为五十五中的校花。据说此女尽管已是一个孩子妈妈，但犹尚多情，见了潇洒的青年男子时惯会眉目传情。
两位女组座麾下统率着三位组员：一位是年轻的刚刚走出大学校门、小巧玲珑的女大学生吴艳，一位是身材高大威猛、虎背熊腰的前青海建设兵团的马车夫绰号“黑旋风”的冷军，还有一位其貌不扬、近似身材矮小的侏儒般的、人称“周大郎”的周盛。
周盛—绰号周大郎，摸样酷似卖烧饼的武大郎，更似市场上欺行霸市的泼皮牛二，颈项上顶着一个大葫芦似的圆脑袋，一双铜铃似的双眸，一眨一眨地泛着狡黠且冥顽不灵的目光，一张大嘴，加上一口的大黄牙板，一颦一笑都充满了令人作呕的污浊之气。周大郎名义上是大学本科毕业，但实则胸无点墨，是个在课堂上靠卖狗皮膏药混饭吃的泼皮无赖。
在我刚来五十五中之际，宋秃子拍着我的肩膀对我说道：“好好干，我准备以后提拔你当教导处副主任、主任，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心腹；今后你要把在下面听到的有关对我的评议和传言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当时我听了宋秃子的话后，就很不以为然，一股愤愤不平之气在我心头升腾，心中暗道：我来五十五中的目的是教书育人的，不是来当间谍“克格勃”的！
依照宋秃子的意图，他还想先让我担任外语组组长，兼任政治与业务组长双重重任，同时免掉管、姚两位女士的政治与业务组长职务。但我借口初来乍到对一切都不熟悉为由，当即坚辞不受，我决不染指这种“家奴”式的差事，因为一旦接受了，那就意味着浪费时间和虚度光阴，整日把时间耗费在那些既冗长又单调、毫无新意且味同嚼蜡的无休止的由校长宋秃子或酒糟鼻子程书记主持的所谓组长会议上。
宋秃子最怕人们背后对他说长道短和议论纷纷，实际上，人们对宋秃子的一手遮天和独断专行早就心怀不满，可谓怨声载道，非议声四起，已经闹得整个学校沸沸扬扬，众坛纷纭。我经常听到五十五中的普通百姓对宋秃子的心口不一和言清行浊的德行极端不满的私下议论。
有一天，宋秃子把我叫到了校长室，声色俱厉地对我横加指责道：“自你来到五十五中，我一直把你当成心腹；我自认为待你不薄，准备以后提拔你当教导主任；但你最近的表现却令我大失所望。你知道什么叫‘心腹’吗？既然你是我的心腹就意味着必须对我忠诚，当听到下面有人对我评头论足时，你就得立马跑来对我一五一十地详加汇报！我听说最近外语组有的人对我不满，经常发表一些诬蔑我的谬论；据说那些人私下骂我的时候，你也在场，你非但不反驳他们，而是保持沉默，难道你不知道沉默就是默许，沉默就是容忍吗？而最令我气愤的是，事后你不但不来向我汇报，反而与那些图谋不轨的人打得一片火热，你到底是何居心？今天你把话给我说个明白！”
宋秃子的一番强盗逻辑令我从心底反感，还真如我所猜想的那样，宋秃子还真的把我当成了可以由他随心所欲支配的家奴，我真想于一怒之下拂袖而去，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而在这期间最令我身心交瘁的是兰的病，兰婚前就得的精神分裂症总是周期性地犯病，兰一犯病便不能上班，只好卧床不起，如此一来工资一分全无；而最令我头痛的是，她总是在趁家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溜出去，不知跑到什么地方，有时还夜不归宿；以至于弄得我整日焦头烂额，心急如焚；无奈之下只好一手抱着嗷嗷待哺的小女儿露露，一手牵着年仅五岁的大女儿小雨穿街走巷地寻找兰的芳踪。在兰犯病期间，夜不归宿之时，我亦夜不能寐，残灯孤枕梦，轻浪五更风；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沉思细想我这大半生，充满了贫穷、劳累与辛酸，度过了一个懵懵懂懂的童年，迎来了一个充满忧患与苦难的中年；对爱情五彩缤纷的憧憬，变成了时乖命蹇的梦魇，我呵壁问天，命运为何对我如此不公？三十余年如一梦，此身虽在堪惊；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病魂长似秋千索；旧愁春江流不尽，新忧云山千叠。
公元一九八三年春天，我终于告别告别了让我留下无限痛苦记忆的四十中，来到了坐落在水清沟的五十五中；该校的前身原是一个规模不大的民办中学，后来改为公立学校；从我迈进五十五中大门的那一刻起，我仿佛就有一种造化弄人的预感，仿佛命运之神又一次地将我玩弄于他的股掌之上。
这座建立在半山坡之上的前民办中学留给我的第一印象是那样地令我意兴索然，笼罩在这所屹立在不大的校院里的半新不旧的教学大楼之上的空气是那么单调而又沉闷，灰色的天空中不时有几只孤雁在哀鸣着疾飞而去，因为是上课期间，操场上一片死寂；办公楼与教学楼遥遥相望。
我是通过二十多年前我上高中时的政治教师李老师的介绍，而被调到五十五中的；五十五中的校长宋彪德是李老师青年时代的同学兼挚友，本来我不太愿意到这所前民办中学教书，但碍于李老师的情面，我只好有些不情愿地来到了这个远离闹市的半个世纪前还是一片荒山野岭的地方。
进了五十五中的大门后，我便径直朝校长室走去，在校长室我见到了绰号“宋秃子”的宋校长，刚一见面我就被宋秃子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吓了一跳，以为是见到了影片《闪闪的红星》里的恶霸地主胡汉三：光秃秃的圆脑袋，一双贼溜溜的三角眼，目光既狡黠又歹毒；尽管见到我后笑容满面，但我仍被他那佯笑遮掩下的凶狠与尖酸刻薄吓得心跳不已。
宋秃子在十七中干过副校长，以为人奸诈、凶狠与贪心著称，是个人人切齿且对其畏之如虎的人物。宋秃子于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初从某中等师范学校毕业后，便动用各种盘根错节的人事关系走后门踏进中学的校门，从学校打杂的后勤处小职员干起，然后狐媚猿攀，一路攀升；直至教导处主任、副校长，直至校长。
五十五中的原校长是位年近五十的女士，曾是这所前老牌民办中学的创世人，宋秃子来到青岛五十五中后担任校长一职，于是那位曾经为创建五十五中的前身而立下了建校殊勋的李女士便被迫退居二线，成了惯于玩弄权术的宋秃子麾下的一名有名无实的副校长，而宋秃子从此便开始人五人六的趾高气扬起来。
宋秃子麾下有两名女副校长，一名是我刚才提到过的“开校元勋”李女士，另一位是后来成了他的儿女亲家的赵女士，这两位所谓的副校长皆有名无实，纯属摆设；宋秃子大权在握，小权也不放过，五十五中的政、财大权，除党权在绰号“酒糟鼻子”的书记老程手里握着外，其它政、财等大大小小的权力一律抓在自己手里，一律不让他人染指；奉行“睡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的独裁哲学。因此，多年来宋秃子与书记酒糟鼻子一直龃龉不和，经常为权力之争而吵得不可开交，甚至大动干戈。
商人出身人称“酒糟鼻子”的程书记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与宋秃子两人可谓针锋对麦芒，棋逢对手，旗鼓相当。平时两人见了面，互相嗤之以鼻，怒目相向。在争名竞利的长安道上飞马扬鞭，中原逐鹿；争前恐后，各不相让。
酒糟鼻子其貌不扬，獐头鼠目，鹄面鸠形；满脸疙瘩，鼻子头通红；乍一见面你会把他当成马戏团里插科打诨的小丑，或在自由市场上卖狗皮膏药的江湖骗子。
而酷似恶霸地主胡汉三的宋秃子与酒糟鼻子在性格上有天壤之别，但在长相上却不分伯仲；如果说宋秃子长得像横行乡里的胡汉三，那么酒糟鼻子就酷似为富不仁的黄世仁。两人明争暗斗，争名于朝，争利于市，相互视若寇仇；但于市有时为了利益均沾，就又携手并肩，狼狈为奸。
宋秃子又是有名的酒色之徒，但却要装出一份正人君子的摸样，平素不苟言笑，走起路来高视阔步，目不斜视，俨然一副大首长目无余子的派头。自宋秃子掌权以来，假借改革的名义，大肆地排除异己，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以至于搞得五十五中黄钟毁弃，瓦釜雷鸣。
如他把一向目中无人、跋扈恣睢、绰号“活阎罗”的张某提拔为教导主任，把一向在他面前唯唯诺诺、多年来为他执鞭随镫的“老奴才”从十七中调来五十五中担任办公室主任，把他的亲信、一贯鸡鸣狗盗人称“白日鼠”的陈某提拔成总务主任，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宋秃子为了便于统辖全校，在五十五中大搞封官许愿，仅在只有五个人的外语组就封了两个“组长”，一个美其名曰“政治组长”，另一个美其名曰“业务组长”；我去了之后便给我也安上了一个“生活组长”的头衔，彻头彻尾的十羊九牧。依照宋秃子的意思，这些由宋秃子钦定的“封疆大吏”都是他的心腹。
我所在的外语组的两名组长，政治组长姓管名琴；业务组长姓姚名花；两位组长皆是人过中年的女士，我来之前，管、姚二位组长阁下一共统率着二男一女三位组员。
这里先从政治组长绰号“母大虫”的管琴介绍起，管女士是高中毕业后留校滥竽充数的教师，彼时已经中年发福，满身脂肪，体型臃肿；满脸雀斑，且小眼塌鼻子，但浑身上下有一种中国式又带点洋味的气质，其摸样乍一看上去，有点像女特务。
而人称“一枝花”的业务组长姚花则是具有大专学历的师范专科学校英语系的毕业生，可谓虽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身材婀娜多姿，长得倒也颇有些几分姿色。让人看到她时，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传说中的狐狸精。
一枝花经常在镜子前山鸡舞镜，顾影自怜；整日描眉画眼，傅粉施朱；自诩为五十五中的校花。据说此女尽管已是一个孩子妈妈，但犹尚多情，见了潇洒的青年男子时惯会眉目传情。
两位女组座麾下统率着三位组员：一位是年轻的刚刚走出大学校门、小巧玲珑的女大学生吴艳，一位是身材高大威猛、虎背熊腰的前青海建设兵团的马车夫绰号“黑旋风”的冷军，还有一位其貌不扬、近似身材矮小的侏儒般的、人称“周大郎”的周盛。
周盛—绰号周大郎，摸样酷似卖烧饼的武大郎，更似市场上欺行霸市的泼皮牛二，颈项上顶着一个大葫芦似的圆脑袋，一双铜铃似的双眸，一眨一眨地泛着狡黠且冥顽不灵的目光，一张大嘴，加上一口的大黄牙板，一颦一笑都充满了令人作呕的污浊之气。周大郎名义上是大学本科毕业，但实则胸无点墨，是个在课堂上靠卖狗皮膏药混饭吃的泼皮无赖。
在我刚来五十五中之际，宋秃子拍着我的肩膀对我说道：“好好干，我准备以后提拔你当教导处副主任、主任，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心腹；今后你要把在下面听到的有关对我的评议和传言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当时我听了宋秃子的话后，就很不以为然，一股愤愤不平之气在我心头升腾，心中暗道：我来五十五中的目的是教书育人的，不是来当间谍“克格勃”的！
依照宋秃子的意图，他还想先让我担任外语组组长，兼任政治与业务组长双重重任，同时免掉管、姚两位女士的政治与业务组长职务。但我借口初来乍到对一切都不熟悉为由，当即坚辞不受，我决不染指这种“家奴”式的差事，因为一旦接受了，那就意味着浪费时间和虚度光阴，整日把时间耗费在那些既冗长又单调、毫无新意且味同嚼蜡的无休止的由校长宋秃子或酒糟鼻子程书记主持的所谓组长会议上。
宋秃子最怕人们背后对他说长道短和议论纷纷，实际上，人们对宋秃子的一手遮天和独断专行早就心怀不满，可谓怨声载道，非议声四起，已经闹得整个学校沸沸扬扬，众坛纷纭。我经常听到五十五中的普通百姓对宋秃子的心口不一和言清行浊的德行极端不满的私下议论。
有一天，宋秃子把我叫到了校长室，声色俱厉地对我横加指责道：“自你来到五十五中，我一直把你当成心腹；我自认为待你不薄，准备以后提拔你当教导主任；但你最近的表现却令我大失所望。你知道什么叫‘心腹’吗？既然你是我的心腹就意味着必须对我忠诚，当听到下面有人对我评头论足时，你就得立马跑来对我一五一十地详加汇报！我听说最近外语组有的人对我不满，经常发表一些诬蔑我的谬论；据说那些人私下骂我的时候，你也在场，你非但不反驳他们，而是保持沉默，难道你不知道沉默就是默许，沉默就是容忍吗？而最令我气愤的是，事后你不但不来向我汇报，反而与那些图谋不轨的人打得一片火热，你到底是何居心？今天你把话给我说个明白！”
宋秃子的一番强盗逻辑令我从心底反感，还真如我所猜想的那样，宋秃子还真的把我当成了可以由他随心所欲支配的家奴，我真想于一怒之下拂袖而去，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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