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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名声大噪,好评如潮

    楚师学校是一所职业学校,我来到楚师学校之后,校长弥勒佛安排我担任职高旅游班两个班的英语教学工作;于是我走马上任,不敢玩忽职守,对教学更不敢掉以轻心;夜以继日地认真备课至夜深。

    一周后当我第一天站在楚师学校高中班的讲台上执教的时候,弥勒佛便在教导主任大赤包及几位学校有头有脸的教学骨干的陪同下,先我进入了我所执教的班级,一行人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瞪大了眼睛欲探索一下我的英语及教书水平究竟如何。

    我从一进入教室,便开始用一口纯熟、流畅的标准伦敦英语使在座的包括弥勒佛与大赤包在内的教师及学生诸君瞠目结舌;他们一会仿佛置身于雾都伦敦大雾弥漫中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伦敦桥头,一会又仿佛来到了宾客如云的大英帝国超级市场;我一口奔涌而出、妙语如珠的英语口语,使在场诸君满座皆惊。

    整个一节课,从头至尾,我的口中始终不出现一句汉语,无论是课堂英语还是与学生们之间的师生对答沟通皆用英语进行;学生们与我配合得一唱一和,天衣无缝,明眼人一望便知,这班学生平常训练有素;冰冻三尺,决非一朝一夕之功。

    一堂课下来,我名声大噪,声誉鹊起,可谓好评如潮,口碑载道;弥勒佛开始对我刮目相看,而大赤包对我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由于我的名声在外,教育局教研室特地破格提拔我为教研室特聘教研员,有资格参与职高英语口语教材的编写;在此期间我还我为教育局教研室编撰了一本供在校在读学生使用的旅游口语教科书。

    由于我在本市教育界小有名气,所以我在楚师学校也属于学术权威一类受人尊崇的人物,许多新近走上教育岗位的年轻教师纷纷慕名前来,拜我为师,与我切磋英语方面的疑难问题。

    在翻译英国世界文学作品方面,我堪称江东独步,尤其在英译汉方面我更是得天独厚,我的翻译技巧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凡是读过我的手抄本英译汉世界名著的人无不击节称叹,对我驾驭英汉两国文字的神功无不感慨万千。

    然而令我愤愤不平的是,虽然我被教研室“敕封”为所谓的“特聘教研员”,但楚师学校外语组原本非我莫属的组长却被弥勒佛指定由另一不学无术的女教师担任,据传该女教师是弥勒佛私下的亲信;另一方面,笑面虎生前曾在弥勒佛面前信口雌黄地编造了不少诋毁我的谎言,这也是我与外语组组长职务失之交臂的原因之一。

    其实我对这些名缰利锁虚浮的东西毫无兴趣可言,对一切身外之物我都看得很轻,遇事我便眠琴绿荫,上有飞瀑;落花无言,人淡如菊。我业已看破红尘,钟送黄昏鸡报晓,昏晨相催,世事何时了?万恨千愁,人自老,春来依旧生芳草。

    高台亭榭的轻歌曼舞已渐渐消散,昔日的繁华已湮灭无闻,人生若梦,还有什么值得我们去争个你死我活的呢?梁苑隋堤事已空,万条犹舞旧春风;那堪更想千年后,谁见杨花入汉宫?

    我在楚师学校外语组的人缘关系很好,因为我生性恬淡寡欲,与世无争;视浮名如粪土,鸥鹭忘机,而且性喜与人为善;组里的男女老少,无论是新来的年轻的大学生,还是年过半百的老教师都愿意与我交往。那些新来的大学生对我的文采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我在组里首开助人为乐风气之先河,对同事们的请求有求必应。

    就连那位胸无点墨、不学无术靠裙带关系爬上来的所谓“组长”阁下也都对我刮目相看,因为这位妖里妖气人称“三仙姑”的女组长,在申请高级职称时,因为写不出一篇像样的英汉两种文字的教学论文来,而在评职称的过程中一再受阻,眼看已有三十年教龄、且已年逾不惑的她就要与“中学高级教师”的职称擦肩而过,失之交臂;于是,这位空心萝卜但却一向心高气傲、一身狐仙之气的仙姑求到了我的门下,死乞白赖且声泪俱下地请我代笔替她撰写一篇能拿得出手来的教学论文,否则,这位仙姑评高级职称的资格将被“评委”们淘汰。

    最后我看三仙姑那副摇尾乞怜的可怜相,恻隐之心油然而生,于是答应了她的要求,我大笔一挥,一篇文如春华、思若涌泉洋洋洒洒数千字的教学论文便跃然纸上,三仙姑阅后心旷神怡,宠辱皆忘,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

    随后我又快速地将写这篇用汉语一气呵成的教学论文翻译成英文,尽管三仙姑对这篇教学论文的英语译文似懂不懂,如坠五里雾中,眼中一片茫然,但最终还是感激涕零,对我千恩万谢不止。

    三仙姑终于欢天喜地,如愿以偿地评上了高级职称,得以可以继续在三尺讲台上粉墨登场,滥竽充数;招摇过市,误人子弟。但广大学生们的眼睛总归是雪亮的,半年后在学生们众口一词的驱逐声中,三仙姑被迫辞掉了高中英语教师的职务,她所留下来的空缺由我填补。

    几年来,我几乎为外语组一大半以上的年轻英语教师代写过汉语或英语的教学论文,另外还帮助他们翻译资料,一言以蔽之,我成了外语组学习**同志的标兵和急先锋。然而,谈到我自已的职称,却让我感慨万千。

    当我从悟文学校转来楚师学校的时候,正值教育界全面展开评定教师职称之际;无论从工龄或教龄、资历、学历和教学成果方面而言,我都应该毫无争议地被评为中学高级英语教师,因为我所有的硬件及软件,诸如大学本科学历,教学一线的领军人物,教学成果显着,教学论文获过奖,担任过五年以上的班主任等等,我皆符合中学高级教师的软硬件条件。

    首先我从教三十余年,一直拼搏在教学第一线,也曾担任过五年以上的班主任,而且多年来一直担任高中的英语教学工作,工作任劳任怨,从不计较个人得失,曾发表教学论文数十篇,而且篇篇分别获得省市一、二等奖项,我大半生都在为授业解惑,教育下一代而竭尽全力。

    我是全校担任一线教学任务最繁重的教师,最多时我一周担任近三十多节课的教学工作,分别担任高一、高二和高三旅游班的英语教学工作,甚至还额外担任过学校临时筹办的旅游大专班的英语教学工作;真可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的英语课上得有声有色,这一点有目共睹,凡是听过我的公开课的教师或领导,无论是本校的还是外校的,无论是教育局普通中学英语教研室还是职高中学英语教研室的教研员还是教研室主任对我江河奔腾、生动活泼的英语课皆众口一词地大加赞美,对我那满口标准、流畅的典型伦敦式英语欣赏有加;对我炉火纯青的教学艺术更是赞不绝口。

    我调来楚师学校后,虽然已是教职员工,但我的职称评定仍继续在悟文学校进行;而悟文学校“职称评核领导小组”是由一向与我龃龉不和的教导主任活阎罗操纵着的,他在对我的职称审评中竭力从中作梗,以至于使我在五年前的教师职称评定中,与中学高级教师的职称擦肩而过,失之交臂。

    虽然命运多舛的我在职称评定上名落孙山,但我依然故我,我行我素,并没有把这件令人烦恼的不如意事放在心上,尽管一开始我面对这种黄钟毁弃、瓦釜雷鸣的不公感到愤愤不平而暗自唏嘘不已。

    五年后,新的一轮教师职称评定工作又开始了,如今楚师学校教师职称评核领导小组的成员,已经换上了一批新面孔,过去老“评委”的成员已经所剩不多,如弥勒佛、笑面虎之流已经魂归天国,大赤包已经调离他校。新的“职称评核小组”的组长由新来的校长王某担任。

    新近来楚师学校走马上任的校长王某,一眼看上去,怎么看怎么像个杀猪宰羊的屠户,因此人们背地里偷偷地戏称他为“老屠夫”。老屠夫大腹便便,走起路来雄赳赳、气昂昂,挺胸凸肚,目不斜视;光头秃顶,脑袋上寸毛不生,一颗圆溜溜、光秃秃的大脑袋恰似一个大光瓢。

    老屠夫脑满肠肥,滚圆的身子满身肥肉;满颊络腮胡子,一脸横肉,看上去极像力能举鼎、倒拔杨柳的花和尚鲁智深,又像以巧取豪夺起家的土豪牟二黑子,更有点像恶霸地主黄世仁,一言以蔽之,老屠夫集花和尚的横行无忌与牟二黑子的欺行霸市、另外加上黄世仁的为富不仁于一身,造就了他这么一个江东独步的大怪物。

    老屠夫平素架子十足,见了普通老百姓总是一副目无下尘,爱理不理的样子,当你在某处偶尔遇到他,出于礼貌向他打招呼致意时,他头不抬,眼不睁,至多从鼻子里发出几丝哼哼声,算是答礼;而更多的时候他面对你满怀崇敬的致意熟视无睹,置若罔闻;以至把你陷入进退跋疐的境地。

    老屠夫是莱西县土生土长的乡下人出身,曾经担任过莱西县教育局的局长,身上沾染了不少没有文化的农村乡野干部的习气,说话总是带脏字,“他奶奶的!”或“他娘的!”是老屠夫的口头禅;而且总是以人民公社生产大队大队长的方式方法管理学校,动辄火冒三丈,扒皮瞪眼,呵斥起人来脏话连篇,结果弄得楚师学校的教职员工对老屠夫畏之如虎,人人对其敬鬼神而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