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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今日之耻

    游迢和景裕来到了老地方抄手回廊吃午饭,景裕把玩着游迢手里的符箓,是一枚定心符,可使引气入体事半功倍,他叹道:“你倒是运气好。”

    游迢不满,“这怎么是运气呢,明明是实力。”

    “自然是实力!”回答游迢的却不是景裕,殷夏菡踏着草地朝他们走了过来,阳光照到她头上的金饰,亮得晃眼,游迢转过头不再去看。

    殷夏菡得意道:“我比游道友更先一步找到灵符,那是不是说明我比游道友更有实力呢?”

    她袖子上的流苏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轻轻扫过了景裕的肩膀,景裕忙站了起来。

    “殷道友是石摧道人的独女,论实力,我等自然比不上啦。”景裕打着哈哈。

    “景裕哥哥,你这个‘殷道友’的称呼,是改不掉啦?我与你打个赌,今日,你必会叫我一声‘夏菡’。”殷夏菡眯起了眼睛,盯着景裕。

    “哪里用得到打赌,夏菡,夏菡,你看我这不是改口了。”景裕露出没脸没皮的笑容。

    “哼,言不由衷,且走着瞧吧。”殷夏菡扫了一眼游迢,游迢闭目缄口,手中端着茶碗,似在回味茶香。

    景裕见她走远了,呼了一口气坐下来,“这大小姐倒是难缠,也不知怎么就盯上我了。”

    游迢睁开眼睛,嘴角似笑非笑,“知慕而少艾,殷道友与景道友年龄相仿呢。”

    景裕呸了一声,“闭嘴吧你。”

    下午的武法教习是在院外的证道场,学生们正三三两两走过去,秋日烈阳毒辣,女修们多施术法隔绝或擎了纸伞,唯有游迢满不在乎,顶着日头浑不在意走着,申先生没有选择敞轩旁的空地,想来是有大动作。

    证道场是道院外东南侧的一大片空地,地上铺了砂石,供“天”“地”“玄”字班学生修习武法、阵法,空地正中砌了约摸五丈宽的圆台,院内有斗法比试时,多会来此。

    今日不修兵刃,而修身法,游迢看着申先生正在台上演示《游龙决》,她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双硬底皮靴,口中说道:“山有乔松,隰有游龙,这身法速度不快,倒是灵活。”

    景裕撑着游迢一只胳膊,助她把鞋穿好,扫了一眼申先生道:“还记得那日我与星衍过招,这小子便有点那个意思,虽打不过我,却总能避过要害。”

    游迢蹬了蹬靴子,将灵气由丹田渡到四肢百骸,也觉得举重若轻,遂答道:“那有什么难的。”

    申先生一套招式已毕,朗声道:“这《游龙决》你们也不是第一次看了,个中体会想必人人不同,但要记住虚实之间招式可变,唯目标不变,无论多少种变化,以不变应万变。现在你等便开始练习,二人成组,无须兵刃,只修身法。”

    游迢与景裕自然而然站到一旁,游迢拍了拍储物袋,拿出头绳将辫子绑成发髻。

    景裕调侃道:“不用那么认真吧。”

    “游道友既这么认真,那便由我陪你练练吧。”殷夏菡的声音由远及近,她换了一身劲装,脚下正蹬着一双鹿皮靴,苹果一样的脸庞上,两个酒窝一荡一荡。

    景裕迎了上去,“殷道友如此飒爽,我来同你练练可好?游迢武法不精,不是你的对手。”

    殷夏菡笑意盈盈睇着景裕,景裕转过脸不去看她。她虽回答着景裕,眼睛却看着游迢,“既是不精才要多加练习,难道游道友是知难而退的人吗?”

    她向前一步,将游迢从脚到头一路看上去,“还是说,游道友怕了我?”

    游迢与她对视,见她琥珀色的瞳仁正斜睨着自己,那眼神中有讥讽,有轻视,有厌恶。

    游迢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神色坦然,“那便来吧,请殷道友指教。”

    殷夏菡似是等着一天很久了,她越过景裕,对游迢比了个“请”的手势,二人便来到场地西侧,景裕沉着脸跟了过去。

    二人行过礼,殷夏菡便一步踏了过去,她双手背在后面,步法却很快,倏忽便到了游迢面前,游迢没有躲。

    殷夏菡轻笑,“倒是好胆色,只是,先生虽说不许用兵刃,可我习的是掌法啊。”

    她话音未落,右手手掌便到了游迢面前,游迢惊愕,她这一掌不打要害,却要打脸,是存了羞辱的意思。

    殷夏菡掌风忽至,这一掌若是不躲,少不得要鼻青脸肿,游迢因势利导,左腿向左一铲,身子就向殷夏菡掌风一侧倾了过去,虽避过了此掌,但殷夏菡掌风带了灵力,很是霸道,游迢险些没站稳,一个趔趄。

    景裕冲到了二人面前,殷夏菡笑着挑眉,“怎么?游道友需要帮手了?”

    游迢背对着景裕,景裕看不清她的神色。游迢平日与道院众人虽不热络,却也平和,即使她相貌平平无奇,修为也不高,但骨子里却有股没来由的傲气,她想到殷夏菡狠厉的眼神,毫不留情的掌风,她眼中慢慢燃烧起火焰。

    游迢稳了稳身形站直,嘴角笑笑,“先生既说了二人成组,哪有叫帮手的道理,若是如此,以后哪位道友还愿意与我切磋呢?”

    殷夏菡抚掌大笑,“正是如此,景道友还是在旁边看着罢。”

    景裕没有离开,他盯着殷夏菡,良久,他说:“夏菡。”

    殷夏菡收了掌,背着手靠近景裕,景裕没有躲。

    她露出得意的笑容,“我今日说了,景裕哥哥必会叫我一声‘夏菡’,想不到,竟这么容易。”

    她回过头,左眉高高挑起,挑衅地看着游迢,“既是景裕哥哥有求,夏菡岂能不从呢,游道友,再会了。”

    游迢见她拍拍手离去,感觉胸中的火焰“腾”地烧了起来,她运转灵气,眼看就要冲过去,景裕伸开手臂拦住了她。

    “果子,不要去,你还在休整,不是她的对手。”

    游迢冷笑,“别说我现在不是她的对手,即使我拿了兵刃,也一样敌不过她的掌法,你拦得很好,免得我自取其辱。”

    景裕知她真的气了,他俯身说着好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的术法未必及得过你,待到了‘泊阅小比’之时,再让她输得心服口服。”

    游迢听他说到‘术法’,想起了娘的叮嘱,而爹也远赴仙城未归,她心中的火焰熄了一半,又觉得十分委屈,当下颓然,她没说话,转身离开了证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