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谈判
当夜澄来到永平城东郊的春家大宅时，已是清晨了。夜澄把被封印的左手藏进衣袋里，不知是紧张还是大病初愈的缘故，夜澄只觉得胃里一阵阵紧缩。还未进门便能看出春家虽非王侯之门，也是大富之家。门人虽然衣着质朴，但举止得体，仪态端庄，即便来者是个孩子，仍然礼貌地上前闻讯。夜澄总不能说是沐岩托他来的，只好自称是春凌的朋友，门人便去通报他的姓名了。
没一会儿，便看到两个衣着明显不同的侍者恭敬走来，将夜澄迎了进去。
夜澄急忙问能否把他引见向家主春盎，只听侍者说：“小姐的朋友乃是我府上贵客，只是今天不太巧，老爷已经有一位客人了，还请您入雅间稍作休憩。”便把夜澄请入府内。
春家宅邸并不怎么高耸，四周草木坏绕，从外面看不出任何华贵之气。可一进入便发现，里面的装潢大气而又低调，走廊缦回又四通八达，种种陈设含蓄内敛却隐现宝光。夜澄浑身拘谨，不敢轻举妄动。“第一收藏家”的府宅里，不消说全是稀世珍品，但现在正事要紧，额头上的紫泉不敢吐露分毫。
侍者把夜澄请入一个很大的厅中。夜澄有些咋舌，这还不是正厅呢，都快比得上沐岩的武场大了，要是会客的正厅该有多大呀。思索之际，侍者端上来一盘精致的点心茶水，而后转身退下。虽然此时心情格外紧张，可闻到香味，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夜澄一口一个，没一会便半盘入肚。
“小友喜欢我府上的茶点，真是太好了。”一个中年人从旁门走入，夜澄还在狼吞虎咽并没注意。“久闻小女春凌有位同窗年少有为，今日一见，果然仪表脱俗，气宇轩昂。”听了这话，夜澄头脑些发懵，面前这位平平无奇的中年人是谁啊？
见夜澄愣住，中年人笑着说：“是我唐突了，还没自我介绍。春某名盎，暂居春家家主之位。小女春凌一向率性妄为，久蒙小友关照了。”夜澄听到原来他就是春盎，赶忙行礼，春盎摆手：“不必多礼，不知小友今日造访是为何事。”
夜澄深吸口气，平静说到：“我前日自己信手涂鸦了一副画作，想着好玩便交给春凌看看。后来得知您就是名满永平的春家家主，赶紧前来取回，本来就是我的游戏之作，怎能耽误您的宝贵时间呢？”
春盎平淡地说：“这两日事务繁忙，未能仔细观瞧，稍后待小女拿来，一定仔细欣赏一番小友的大作。”夜澄此时还心存侥幸，如果春盎没有看出图印中的奥妙，自己拿到图纸就赶紧脱身。二人说话间，门外一个走入一个女孩，头发凌乱，满眼血丝，正是春凌拿着图纸走了进来。
见到是夜澄，春凌吃了一惊，急切地上前，根本不管春盎在一旁说：“休得无礼”，一把撩开他的领子，看到黑线已经退去，才松了口气。说话时已经泪如雨下：“我还以为我不小心把你害死你了呢。”夜澄也有些动容，春凌本质不坏，只是一时糊涂才会给自己下魅术吧。
夜澄在春盎面前不能说实话，只能说是自己中了某种奇毒，而前辈已经为自己解毒了。“小友无需掩饰，手上还有残毒没解吧。”春盎眼神犀利，夜澄只好拿出被石块封印的左手。“哦？”春盎看着夜澄的手，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春某家中没什么底蕴，恰好有能解世间百毒的茶萱草，请小友务必收下。”
拿到春凌递上的图纸，夜澄是一刻也不想久留：“如此宝贵的药材，晚辈承受不起，还请春大人收好。听闻大人家中有客，晚辈就不叨扰了。”心中暗想，这预想中的龙潭虎穴，出乎意料地轻松啊。
春盎微笑：“眼下府上确实有位御林军贵客，还请小友稍坐，万一冲撞了那位大人，只怕春某无法交代。”听到有御林军在此，夜澄吓得又落了座，强作镇定地说：“敢问御林军大人此行来是何目的呢？”
春盎接下来的话瞬间让夜澄都快绝望了，“我查到一位资深猎魔者家中藏有禁器，与他商讨如何处置的问题。”原来春盎脸上丝毫不漏声色，心里跟明镜似的，早就把一切都看穿了。
夜澄心急，想着用春凌的施魅术的事威胁春盎，可话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一脸憔悴的春凌站在面前，如果自己说了那样的话，该有多伤心呀。可恶！这谈判从一开始就完全陷入这个老狐狸的节奏里了。
正在这时，从正门处大踏步走进一人，身材极为高大，披着古铜色盔甲，正是御林军的装束。春盎父女都向这位大人欠身，夜澄也急忙照做了。御林军大人冲着春盎大咧咧地问道：“春大人，你说是有禁器要给我看，怎么我一来就把我晾到一边了呢？”
夜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刚想用清宁印把手中图纸粉碎，就见那图纸自己飞了起来，落到了春盎手中：“请恕在下无礼，我刚刚拿到了禁器的拓印。上面有禁器上特有的花纹，还请大人过目。”
御林军大人拿过图纸，神色微变。春盎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色：“持有这禁器的人名叫参吾，我已经派人去盯点了，大人一声令下就能人赃并获。”夜澄听着有点发懵，前辈不是叫沐岩吗，怎么春盎说的是参吾呢，这其中是有什么误会吗？
却见御林军大人说：“且慢，你这图纸，若说有什么问题，那就是一点问题也没有啊。”怎么回事？春盎也是一惊，急忙上前观瞧，只见上面倒真的像是小孩子的涂鸦一般，各种线条胡涂了一通，春盎有些心急：“小凌，是不是你把图纸拿错了？”
春凌鼻子里哼了一声，“夜澄给我的就是这张纸，要是不信可以去我房间里随便找。”春凌不像在说假话，春盎看着纸上的涂鸦也无可奈何。
夜澄差不多明白了，大概是冰雪聪明的春凌把真的图纸掉包了，内心满是绝处逢生的喜悦：“哈，这就是我的信笔涂鸦了，春大人您说它画的是什么禁器，还真吓了我一跳。”御林军大人也乐了：“我看这线条挺有艺术气息的，小朋友你有想过当艺术家吗？”
春盎一直以来的笑容消失了，满脸阴云密布：“没关系，我的探子已经围住了那人的住所，禁器很难短时间内销毁，等我人赃并获，事情就清楚了。”
却见御林军大人像是想起些什么，拿出一本名录翻了起来：“我记得没错的话，参吾这个名字是在合法持有禁器名单上的。”说着便指着其中一页给春盎看：“喏，就在这里咯。持有两尊没有什么危险的上古淬体鼎炉，是享有豁免权的。”
夜澄听到两尊上古淬体鼎炉，便立马想到了看门的老大爷，原来他是叫参吾吗？为何沐岩家里的禁器会牵扯到他老人家身上呢？
春盎此时气急败坏，一直以来的儒雅也绷不住了：“参吾？我可知道他，犯下过叛国罪的人，怎么可能在这份名单里？”
御林军大人眉头皱了起来：“这么说，是我搞错了？”一句话便把方才还暴怒的春盎吓得战战兢兢，赶忙赔礼道歉，是自己失言了。
“我可是骑了一天一夜的马来到这儿的。”御林军大人打了个哈欠：“春大人你还有别的事讲吗？”
春盎磕磕绊绊：“我府上虽然不怎么舒适，还请大人您对付一天，明日再……”
“没事我就走了。”御林军大人粗暴地打断春盎，随手把假图纸丢给了夜澄，大踏步走出房门。春盎低头恭送，一句话没敢多说。
没一会儿，便看到两个衣着明显不同的侍者恭敬走来，将夜澄迎了进去。
夜澄急忙问能否把他引见向家主春盎，只听侍者说：“小姐的朋友乃是我府上贵客，只是今天不太巧，老爷已经有一位客人了，还请您入雅间稍作休憩。”便把夜澄请入府内。
春家宅邸并不怎么高耸，四周草木坏绕，从外面看不出任何华贵之气。可一进入便发现，里面的装潢大气而又低调，走廊缦回又四通八达，种种陈设含蓄内敛却隐现宝光。夜澄浑身拘谨，不敢轻举妄动。“第一收藏家”的府宅里，不消说全是稀世珍品，但现在正事要紧，额头上的紫泉不敢吐露分毫。
侍者把夜澄请入一个很大的厅中。夜澄有些咋舌，这还不是正厅呢，都快比得上沐岩的武场大了，要是会客的正厅该有多大呀。思索之际，侍者端上来一盘精致的点心茶水，而后转身退下。虽然此时心情格外紧张，可闻到香味，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夜澄一口一个，没一会便半盘入肚。
“小友喜欢我府上的茶点，真是太好了。”一个中年人从旁门走入，夜澄还在狼吞虎咽并没注意。“久闻小女春凌有位同窗年少有为，今日一见，果然仪表脱俗，气宇轩昂。”听了这话，夜澄头脑些发懵，面前这位平平无奇的中年人是谁啊？
见夜澄愣住，中年人笑着说：“是我唐突了，还没自我介绍。春某名盎，暂居春家家主之位。小女春凌一向率性妄为，久蒙小友关照了。”夜澄听到原来他就是春盎，赶忙行礼，春盎摆手：“不必多礼，不知小友今日造访是为何事。”
夜澄深吸口气，平静说到：“我前日自己信手涂鸦了一副画作，想着好玩便交给春凌看看。后来得知您就是名满永平的春家家主，赶紧前来取回，本来就是我的游戏之作，怎能耽误您的宝贵时间呢？”
春盎平淡地说：“这两日事务繁忙，未能仔细观瞧，稍后待小女拿来，一定仔细欣赏一番小友的大作。”夜澄此时还心存侥幸，如果春盎没有看出图印中的奥妙，自己拿到图纸就赶紧脱身。二人说话间，门外一个走入一个女孩，头发凌乱，满眼血丝，正是春凌拿着图纸走了进来。
见到是夜澄，春凌吃了一惊，急切地上前，根本不管春盎在一旁说：“休得无礼”，一把撩开他的领子，看到黑线已经退去，才松了口气。说话时已经泪如雨下：“我还以为我不小心把你害死你了呢。”夜澄也有些动容，春凌本质不坏，只是一时糊涂才会给自己下魅术吧。
夜澄在春盎面前不能说实话，只能说是自己中了某种奇毒，而前辈已经为自己解毒了。“小友无需掩饰，手上还有残毒没解吧。”春盎眼神犀利，夜澄只好拿出被石块封印的左手。“哦？”春盎看着夜澄的手，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春某家中没什么底蕴，恰好有能解世间百毒的茶萱草，请小友务必收下。”
拿到春凌递上的图纸，夜澄是一刻也不想久留：“如此宝贵的药材，晚辈承受不起，还请春大人收好。听闻大人家中有客，晚辈就不叨扰了。”心中暗想，这预想中的龙潭虎穴，出乎意料地轻松啊。
春盎微笑：“眼下府上确实有位御林军贵客，还请小友稍坐，万一冲撞了那位大人，只怕春某无法交代。”听到有御林军在此，夜澄吓得又落了座，强作镇定地说：“敢问御林军大人此行来是何目的呢？”
春盎接下来的话瞬间让夜澄都快绝望了，“我查到一位资深猎魔者家中藏有禁器，与他商讨如何处置的问题。”原来春盎脸上丝毫不漏声色，心里跟明镜似的，早就把一切都看穿了。
夜澄心急，想着用春凌的施魅术的事威胁春盎，可话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一脸憔悴的春凌站在面前，如果自己说了那样的话，该有多伤心呀。可恶！这谈判从一开始就完全陷入这个老狐狸的节奏里了。
正在这时，从正门处大踏步走进一人，身材极为高大，披着古铜色盔甲，正是御林军的装束。春盎父女都向这位大人欠身，夜澄也急忙照做了。御林军大人冲着春盎大咧咧地问道：“春大人，你说是有禁器要给我看，怎么我一来就把我晾到一边了呢？”
夜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刚想用清宁印把手中图纸粉碎，就见那图纸自己飞了起来，落到了春盎手中：“请恕在下无礼，我刚刚拿到了禁器的拓印。上面有禁器上特有的花纹，还请大人过目。”
御林军大人拿过图纸，神色微变。春盎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色：“持有这禁器的人名叫参吾，我已经派人去盯点了，大人一声令下就能人赃并获。”夜澄听着有点发懵，前辈不是叫沐岩吗，怎么春盎说的是参吾呢，这其中是有什么误会吗？
却见御林军大人说：“且慢，你这图纸，若说有什么问题，那就是一点问题也没有啊。”怎么回事？春盎也是一惊，急忙上前观瞧，只见上面倒真的像是小孩子的涂鸦一般，各种线条胡涂了一通，春盎有些心急：“小凌，是不是你把图纸拿错了？”
春凌鼻子里哼了一声，“夜澄给我的就是这张纸，要是不信可以去我房间里随便找。”春凌不像在说假话，春盎看着纸上的涂鸦也无可奈何。
夜澄差不多明白了，大概是冰雪聪明的春凌把真的图纸掉包了，内心满是绝处逢生的喜悦：“哈，这就是我的信笔涂鸦了，春大人您说它画的是什么禁器，还真吓了我一跳。”御林军大人也乐了：“我看这线条挺有艺术气息的，小朋友你有想过当艺术家吗？”
春盎一直以来的笑容消失了，满脸阴云密布：“没关系，我的探子已经围住了那人的住所，禁器很难短时间内销毁，等我人赃并获，事情就清楚了。”
却见御林军大人像是想起些什么，拿出一本名录翻了起来：“我记得没错的话，参吾这个名字是在合法持有禁器名单上的。”说着便指着其中一页给春盎看：“喏，就在这里咯。持有两尊没有什么危险的上古淬体鼎炉，是享有豁免权的。”
夜澄听到两尊上古淬体鼎炉，便立马想到了看门的老大爷，原来他是叫参吾吗？为何沐岩家里的禁器会牵扯到他老人家身上呢？
春盎此时气急败坏，一直以来的儒雅也绷不住了：“参吾？我可知道他，犯下过叛国罪的人，怎么可能在这份名单里？”
御林军大人眉头皱了起来：“这么说，是我搞错了？”一句话便把方才还暴怒的春盎吓得战战兢兢，赶忙赔礼道歉，是自己失言了。
“我可是骑了一天一夜的马来到这儿的。”御林军大人打了个哈欠：“春大人你还有别的事讲吗？”
春盎磕磕绊绊：“我府上虽然不怎么舒适，还请大人您对付一天，明日再……”
“没事我就走了。”御林军大人粗暴地打断春盎，随手把假图纸丢给了夜澄，大踏步走出房门。春盎低头恭送，一句话没敢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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