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 当博之
刘玉人说得没错，自那日教导过后，不过两日，王甲生便踏入了炼肉完美的境界。也不知是他天赋异禀还是这功法记载本就有些误差，如今他浑身力气足有十牛，较之功法记载的九牛圆满足足多有一牛之力。
刘玉人对此倒无太多惊讶，只是微微颔首道：“确实有些天赋，如此倒是真有了选一选的资格了。”
“师傅的意思是，这高出功法记载的力气却是常见？”王甲生本来还为自己多出一牛之力沾沾自喜，现在听刘玉人这么讲，似乎自己也不是很出彩的样子。
“九牛之力的记录不过是以常人度之。”刘玉人点了点头说道：“若是天才之辈，多出一二百斤力气都是常事，若是天赋极好有自己一番领悟，多出一二牛之力，并非不可。”
顿了顿，刘玉人又继续说道：“就像我，当年习得周天星辰诀，常人修得炼肉圆满不过八牛之力，我得十二牛圆满。”
“师傅天人，弟子岂敢相比。”王甲生听得咋舌，只得老老实实听刘玉人继续讲。
“你这多出一牛之力，却也算是极不错了。至少说明这份功法确实适合你。”刘玉人倒是毫不在意王甲生的马屁：“锻体凝血诀本是我人族第一部武道功法，自有无穷奥秘在其中。而你，如今也有了探究着奥秘的资格。”
“请师傅教我。”
“嗯。”刘玉人摆手示意王甲生坐下，又继续说道：“皮肉筋骨髓五大武道境界，分别名为炼皮、炼肉、寻筋、锻骨、炼髓。皮肉骨髓皆以锻炼为名，可这筋境界却以寻为名，你可知为何？”
王甲生闻言微皱眉头：“莫非是因为人体大筋隐藏在骨肉之间，寻常难以找寻的原因？”
“这只是一部分原因。”刘玉人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筋者，勾连骨肉尔。医书言之，筋，肉之力也，又说，诸筋，皆存于节。你可明其中之意？”
“弟子愚昧。”王甲生略作思索，又尝试回答道：“窃以为我人族医书之言，皆出之有物，所谓肉之力，应当是指筋起到了连接不同肌肉，增强肉身之力的作用，而皆存于节，当是说筋的位置基本都是在关节之处。这前后两句倒也相互符合，毕竟骨肉相随，关节处既是骨的连接处，又是肉的连接处。这也恰好是师傅所说的，筋者，勾连骨肉。”
“你有这番理解，确实不错。”刘玉人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既然你也明白了筋是起到了连接骨肉的作用，那么我再问你，骨肉如何连接？是一一有序，还是交错相结？亦或者别有他法？”
“以弟子之见，当都有之。”王甲生缓声道。
“你这话，放在佛、道、儒三门基础功法里却是大错，但放在这锻体凝血诀里，却不算错。”刘玉人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筋既然起到的是勾连骨肉的左右。那么自然错综复杂，在寻常人身上，筋有长有短，有序有乱，处处之筋皆得其力。若小筋伤，稍有疼痛，却不伤其力，若是大筋伤，则是乏力，若得医治旬日便可恢复。若不得医治，长久则筋断，却寻常无异。可见筋并非每条都不可或缺。因此这寻筋境并非增强浑身所有的筋，而是将其中一部分增强，只需勾连浑身骨肉之力即可。而增强哪些筋，又如何勾连，便是筋境界的关键，武道中称之为筋图。”
顿了顿，刘玉人继续说道：“依佛门筋图，炼筋当有三百六十条，左右依次有序，勾连全身。依道门筋图，却是三百零六条，相互交错，依周天星辰之律。依儒门筋图，却是三百六十五条，主次有别，如树木枝干贯穿全身。这三门之法，各有优劣，却都是定数，而所炼之筋都在固定位置，固定大小，无论谁去练都是一样的。”
“那为何还要叫寻筋？”王甲生不解地问道。
“因为寻筋之说并非来自三门之法，而是来自这人族第一部武学功法锻体凝血诀。”刘玉人感慨道：“创造这门功法的先贤当真是大才，他认为人有百千万样，发力各有不同，炼筋自当各有不同，故名之寻筋。”
“这个境界每个人练出来都不一样？”王甲生瞪大了眼睛：“那岂不是说毫无前人经验可言？”
“自然不是毫无经验可言。”刘玉人说道：“这功法到了这一步确实是分别差异之处。人虽各个不同，但总以群分，故而总有一些具有普适性的法子。千古以来，寻筋之法，虽产生了无数种不同选择，但其中传播最广的，自然也是最好的，共有九种，三种为儒、道、佛三大炼筋图，除此之外还有六大炼筋图，这九种皆可作为锻体凝血诀的寻筋境炼法。”
“通用？”王甲生闻言颇为吃惊，要知道任何武道功法都是皮肉筋骨髓一脉相承，中间不得更替，可这锻体凝血诀竟然在寻筋境可以使用任何一种功法的筋图来炼，着实让人震惊。
“对，通用。”刘玉人说道：“但实际上，按照这门功法的要求，筋图当因人而异，只要个人觉得合适，自然什么筋图都行，就像身上穿的衣服一样，你可以买任何一件衣服来穿，寻常人自然是选择买成衣店里大致符合自己尺码的衣服来穿，如此既方便也省钱，不过也有缺点，毕竟不是每个人都长得和标准尺码正好合适。所以想要衣服合身得体，最好的方法还是量体裁衣定制衣服。”
“弟子明白了。”王甲生恍然大悟：“钱少的买个标尺成衣凑合穿，钱多的自然量体裁衣。炼筋也是如此，天赋不行的，随便找个自己看着满意的筋图便炼了，天赋好的，却可以自己一点点摸索，找出一副完全属于自己的筋图。”
“确实如此。”刘玉人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不过也不是说按照成法炼筋便不好，自己寻筋便一定好。就像做衣服，量体裁衣若是裁缝手艺不行，反而不如成衣好。故而，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寻筋之法。便以你来说，若是你炼肉圆满便是九牛之力，那说明你在这功法上只是天赋普通，那为师便不与你讲这些，只将九大筋图拿出来，让你去选一副练便是了。不过你既然较之寻常多出一牛之力，却是有了寻筋的资格了。”
刘玉人说道这里，看了一眼王甲生，见自己这学生目光晶亮，多是极为自信，便又说道：“不过你要知道，哪怕你天赋再好，也并非一定就能寻出个比九大筋图更厉害的炼筋法。要知道创造九大筋图的先贤可都是天赋极高之人。而佛、道、儒三筋图更是圣人所创。”
“圣人之行，必有真意。”王甲生点了点头，沉声道：“可圣人之行，非我之足。”
“你有如此壮志，为师自然欣喜。不过还是要劝你一句，若走上了这条路，便是一场豪赌了。赌赢了，你在这一境界便能远超众人，三年大比时哪怕大家境界相同，光是凭借寻筋之长，你也能胜过旁人，夺得头名。可若是赌输了，那便是到了功法顶峰，你也可能因为寻筋之短，战力尚且不如寻常。”刘玉人看着王甲生，严肃的说道。
“一场豪赌啊。”王甲生深吸一口气，又轻笑道：“赌，无非是尽人事，听天命尔，看运气的事，徒弟愿意搏一把。”
“哦？”刘玉人笑了笑说道：“你凭什么博？要知道这府内府外的人，可都觉得你运气不太好。”
“可弟子觉得自己运气不错。”王甲生摇了摇头说道：“弟子选这功法，并非随意选择，而是因为弟子自认为吃苦不如玉甲生，便是选了佛门功法也打不过对方。倒是这门功法，可以搏一搏，而这姓名之争，弟子便已经赌赢了一场了。之后弟子入府，三日无人递帖，旁人说，若无教习选择，也可以自己去府中找个教习请对方收下自己。若是弟子耐不住性子，便那般做了，只怕也等不到师傅回来收我为徒了。可弟子就是不愿自己去找，只想着再熬一熬，等一等，说不得就有教习给我帖子呢。结果弟子等来了师傅您，弟子又赌赢了一次。既然都赢了两次，这次又赌，弟子没道理不去博这一把。”
“须知，久赌必输。”刘玉人沉声道。
“弟子每次都做好了输的准备。”王甲生认真地说道：“不成，不过入缉妖司做个米虫罢了，若是成了，便可一飞冲天。无论怎么看，弟子都能接受。更何况，弟子本就出身卑微，若不以命相博，按部就班，岂不是全看天命安排了？弟子以为，若是那般不博，还心有野望，才是最大的博。”
顿了顿，见刘玉人没有说话，王甲生又说道：“弟子心有野望，自当博之，望师傅准许。”
“心有野望，自当博之。”刘玉人点了点头：“你说得颇有道理，倒是为师，失却了少年意气。”
“弟子惶恐。”王甲生急忙答道：“师傅本为天人，何须博之。”
“既然是人，岂能没有超出自己能力的野望呢？”刘玉人苦笑着，又摇了摇头说道：“且不说这些了，我这就传你真正寻筋的法子。”
刘玉人对此倒无太多惊讶，只是微微颔首道：“确实有些天赋，如此倒是真有了选一选的资格了。”
“师傅的意思是，这高出功法记载的力气却是常见？”王甲生本来还为自己多出一牛之力沾沾自喜，现在听刘玉人这么讲，似乎自己也不是很出彩的样子。
“九牛之力的记录不过是以常人度之。”刘玉人点了点头说道：“若是天才之辈，多出一二百斤力气都是常事，若是天赋极好有自己一番领悟，多出一二牛之力，并非不可。”
顿了顿，刘玉人又继续说道：“就像我，当年习得周天星辰诀，常人修得炼肉圆满不过八牛之力，我得十二牛圆满。”
“师傅天人，弟子岂敢相比。”王甲生听得咋舌，只得老老实实听刘玉人继续讲。
“你这多出一牛之力，却也算是极不错了。至少说明这份功法确实适合你。”刘玉人倒是毫不在意王甲生的马屁：“锻体凝血诀本是我人族第一部武道功法，自有无穷奥秘在其中。而你，如今也有了探究着奥秘的资格。”
“请师傅教我。”
“嗯。”刘玉人摆手示意王甲生坐下，又继续说道：“皮肉筋骨髓五大武道境界，分别名为炼皮、炼肉、寻筋、锻骨、炼髓。皮肉骨髓皆以锻炼为名，可这筋境界却以寻为名，你可知为何？”
王甲生闻言微皱眉头：“莫非是因为人体大筋隐藏在骨肉之间，寻常难以找寻的原因？”
“这只是一部分原因。”刘玉人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筋者，勾连骨肉尔。医书言之，筋，肉之力也，又说，诸筋，皆存于节。你可明其中之意？”
“弟子愚昧。”王甲生略作思索，又尝试回答道：“窃以为我人族医书之言，皆出之有物，所谓肉之力，应当是指筋起到了连接不同肌肉，增强肉身之力的作用，而皆存于节，当是说筋的位置基本都是在关节之处。这前后两句倒也相互符合，毕竟骨肉相随，关节处既是骨的连接处，又是肉的连接处。这也恰好是师傅所说的，筋者，勾连骨肉。”
“你有这番理解，确实不错。”刘玉人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既然你也明白了筋是起到了连接骨肉的作用，那么我再问你，骨肉如何连接？是一一有序，还是交错相结？亦或者别有他法？”
“以弟子之见，当都有之。”王甲生缓声道。
“你这话，放在佛、道、儒三门基础功法里却是大错，但放在这锻体凝血诀里，却不算错。”刘玉人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筋既然起到的是勾连骨肉的左右。那么自然错综复杂，在寻常人身上，筋有长有短，有序有乱，处处之筋皆得其力。若小筋伤，稍有疼痛，却不伤其力，若是大筋伤，则是乏力，若得医治旬日便可恢复。若不得医治，长久则筋断，却寻常无异。可见筋并非每条都不可或缺。因此这寻筋境并非增强浑身所有的筋，而是将其中一部分增强，只需勾连浑身骨肉之力即可。而增强哪些筋，又如何勾连，便是筋境界的关键，武道中称之为筋图。”
顿了顿，刘玉人继续说道：“依佛门筋图，炼筋当有三百六十条，左右依次有序，勾连全身。依道门筋图，却是三百零六条，相互交错，依周天星辰之律。依儒门筋图，却是三百六十五条，主次有别，如树木枝干贯穿全身。这三门之法，各有优劣，却都是定数，而所炼之筋都在固定位置，固定大小，无论谁去练都是一样的。”
“那为何还要叫寻筋？”王甲生不解地问道。
“因为寻筋之说并非来自三门之法，而是来自这人族第一部武学功法锻体凝血诀。”刘玉人感慨道：“创造这门功法的先贤当真是大才，他认为人有百千万样，发力各有不同，炼筋自当各有不同，故名之寻筋。”
“这个境界每个人练出来都不一样？”王甲生瞪大了眼睛：“那岂不是说毫无前人经验可言？”
“自然不是毫无经验可言。”刘玉人说道：“这功法到了这一步确实是分别差异之处。人虽各个不同，但总以群分，故而总有一些具有普适性的法子。千古以来，寻筋之法，虽产生了无数种不同选择，但其中传播最广的，自然也是最好的，共有九种，三种为儒、道、佛三大炼筋图，除此之外还有六大炼筋图，这九种皆可作为锻体凝血诀的寻筋境炼法。”
“通用？”王甲生闻言颇为吃惊，要知道任何武道功法都是皮肉筋骨髓一脉相承，中间不得更替，可这锻体凝血诀竟然在寻筋境可以使用任何一种功法的筋图来炼，着实让人震惊。
“对，通用。”刘玉人说道：“但实际上，按照这门功法的要求，筋图当因人而异，只要个人觉得合适，自然什么筋图都行，就像身上穿的衣服一样，你可以买任何一件衣服来穿，寻常人自然是选择买成衣店里大致符合自己尺码的衣服来穿，如此既方便也省钱，不过也有缺点，毕竟不是每个人都长得和标准尺码正好合适。所以想要衣服合身得体，最好的方法还是量体裁衣定制衣服。”
“弟子明白了。”王甲生恍然大悟：“钱少的买个标尺成衣凑合穿，钱多的自然量体裁衣。炼筋也是如此，天赋不行的，随便找个自己看着满意的筋图便炼了，天赋好的，却可以自己一点点摸索，找出一副完全属于自己的筋图。”
“确实如此。”刘玉人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不过也不是说按照成法炼筋便不好，自己寻筋便一定好。就像做衣服，量体裁衣若是裁缝手艺不行，反而不如成衣好。故而，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寻筋之法。便以你来说，若是你炼肉圆满便是九牛之力，那说明你在这功法上只是天赋普通，那为师便不与你讲这些，只将九大筋图拿出来，让你去选一副练便是了。不过你既然较之寻常多出一牛之力，却是有了寻筋的资格了。”
刘玉人说道这里，看了一眼王甲生，见自己这学生目光晶亮，多是极为自信，便又说道：“不过你要知道，哪怕你天赋再好，也并非一定就能寻出个比九大筋图更厉害的炼筋法。要知道创造九大筋图的先贤可都是天赋极高之人。而佛、道、儒三筋图更是圣人所创。”
“圣人之行，必有真意。”王甲生点了点头，沉声道：“可圣人之行，非我之足。”
“你有如此壮志，为师自然欣喜。不过还是要劝你一句，若走上了这条路，便是一场豪赌了。赌赢了，你在这一境界便能远超众人，三年大比时哪怕大家境界相同，光是凭借寻筋之长，你也能胜过旁人，夺得头名。可若是赌输了，那便是到了功法顶峰，你也可能因为寻筋之短，战力尚且不如寻常。”刘玉人看着王甲生，严肃的说道。
“一场豪赌啊。”王甲生深吸一口气，又轻笑道：“赌，无非是尽人事，听天命尔，看运气的事，徒弟愿意搏一把。”
“哦？”刘玉人笑了笑说道：“你凭什么博？要知道这府内府外的人，可都觉得你运气不太好。”
“可弟子觉得自己运气不错。”王甲生摇了摇头说道：“弟子选这功法，并非随意选择，而是因为弟子自认为吃苦不如玉甲生，便是选了佛门功法也打不过对方。倒是这门功法，可以搏一搏，而这姓名之争，弟子便已经赌赢了一场了。之后弟子入府，三日无人递帖，旁人说，若无教习选择，也可以自己去府中找个教习请对方收下自己。若是弟子耐不住性子，便那般做了，只怕也等不到师傅回来收我为徒了。可弟子就是不愿自己去找，只想着再熬一熬，等一等，说不得就有教习给我帖子呢。结果弟子等来了师傅您，弟子又赌赢了一次。既然都赢了两次，这次又赌，弟子没道理不去博这一把。”
“须知，久赌必输。”刘玉人沉声道。
“弟子每次都做好了输的准备。”王甲生认真地说道：“不成，不过入缉妖司做个米虫罢了，若是成了，便可一飞冲天。无论怎么看，弟子都能接受。更何况，弟子本就出身卑微，若不以命相博，按部就班，岂不是全看天命安排了？弟子以为，若是那般不博，还心有野望，才是最大的博。”
顿了顿，见刘玉人没有说话，王甲生又说道：“弟子心有野望，自当博之，望师傅准许。”
“心有野望，自当博之。”刘玉人点了点头：“你说得颇有道理，倒是为师，失却了少年意气。”
“弟子惶恐。”王甲生急忙答道：“师傅本为天人，何须博之。”
“既然是人，岂能没有超出自己能力的野望呢？”刘玉人苦笑着，又摇了摇头说道：“且不说这些了，我这就传你真正寻筋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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