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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 第一小篇:苦难之睛

    竹锋和澄月坐在幻末身旁喝水,她们小心翼翼地端着手里的水杯,然而有一句古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不:澄月不小心呛了一口水进气管里,努力压住咳嗽声的她在百般努力后、还是把水洒到了床上。她连忙伸出手把水渍擦掉,但仍有一点温水打湿了被子。澄月懊恼地叹了口气:“哎......真可惜......”

    “没事,很快就会干的。”竹锋朝澄月打湿的一方被子望去,认为问题不大,便简单地安慰了一下澄月,她又看了一眼幻末,却发现有一丝怪异之处。“......澄月,你看幻末的脸。”

    澄月正在桌旁重新倒水,她一边拿起水壶,一边疑惑地问着:“怎么了,姐姐?”她专注地看着杯子里的水位线,耐心的将杯子里的水注满。竹锋有些警戒地一步一步走近幻末,她掀开幻末额头上的冰袋和毛巾,突然惊出了一身冷汗。竹锋回过头,难以置信地和澄月说到:

    “妹妹,他......他脸上有一道疤。”

    “一道疤......哈!?”澄月惊慌失措地愣在原地,她手里的水壶几乎抖得不成样子,还好水壶里的水刚好倒完了,否则宿舍马上就会水漫金山。她急忙把水壶放下,然后快步走向正在还没苏醒的幻末,只见一道巨大的暗红色伤疤横盖在幻末的额头,一直延伸到眼周、后脑勺甚至头皮,在这可怖的伤痕背后,仿佛隐含着更黑暗深邃的故事,这道惊人地有些荒诞的永久性伤疤,仿佛也铭刻在了姐妹两人的心中。

    “我的天哪......我刚刚为什么没注意......”

    “......难以置信。”

    澄月直起身子,双手惊恐地盖在仰起的头上,她希望自己也和萍水一样在做梦;竹锋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处,她不寒而栗地回想着以往的记忆,仿佛幻末这道若隐若现的伤疤曾经已经出现过。“我、我刚刚在把幻末放到床上的时候,我......”澄月努力回想着先前的场景,但她的脑海里只剩下一片空白。

    “算了,没事的没事的......我刚刚也没注意。”竹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她原先光洁亮丽的白手套已经浸湿了。“这道伤痕,之前舒淇老师并没有和我说过啊。”她心里想着,为了强压住自己的害怕,她战战兢兢地把毛巾和冰袋放回了原处。“我想想......澄月,你有没有发现:幻末在和我们一起的时候,经常有意无意地动一下自己的帽檐?”

    “......我、我有看到过。”澄月僵硬地站在远处,她的面色略显苍白,毫不自然的神态也暗暗透露着她的慌张。

    竹锋坐在原处顿了顿,她喝了一口水、做了几次深呼吸,说:“那就说明,幻末之前就一直有这道伤,而不是在最近的什么场合新添的,更不会是你或者谁对他下的手......”她摘下汗湿的军帽,帽子下亮丽的秀发此时也有些黯淡无光。澄月瘫倒在自己的床上,她担惊受怕地大口喘气,这个突如其来的发现让她有些动摇。

    竹锋沉着地调整着自己的状态,她稳重地思索着,过了一会儿说:“......澄月,我们其实可以当没看见。”她头头是道地继续开始解说:“如果幻末没有打算把这件事告诉我们的话,我们其实也不用放在心上......这只是我们的一个‘偶然’的发现罢了。”澄月微微弓起腰,恐慌地询问到:“真的吗?”竹锋点了点头,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又继续补充道:“我也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但我觉得不要太放心上比较好......等他准备好了,自然就会解释了。”

    此时,躺在床上的幻末刚好动了一下,惊魂未定的两人注意到幻末的反应后,急忙从床上站起来,不过幻末并没有要起床的迹象:在这之后,他便没有其他动作了。“......”竹锋左右看了看,沉默无声地和自己妹妹打了个手势,示意两人去外头说话,随后澄月轻手轻脚地打开了门,一边把竹锋放出去,一边郑重其事地关上门。两人心有灵犀地靠在栏杆上继续谈话。“......你觉得他是怎么把眼睛弄伤的?”澄月微微眯着眼,好奇地思考着伤疤背后的原因。

    “也许是战斗时受的伤吧......不对,他手上的伤已经治好了,他是有医疗手段的。”竹锋有板有眼地论证着各种可能性:“还是什么其他的意外?无论如何,他都得有一个‘不能治疗’的契机才可能留下这种伤口。”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交换着想法,刚好,隔壁宿舍的凯尔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也对刚刚的动静有点发愁,在凯尔发现走廊上的竹锋和澄月后,他连忙和这两人打了声招呼:“嘿,上午好。你们两个在聊什么?”他慢慢走近两人、旁敲侧击地加入了讨论:“不会刚好和我一样,在疑惑先前那一声巨响吧......我能怀疑是牙费恩在开炮吗?”

    竹锋看了看凯尔,沉重地叹了口气。澄月解释到:“是幻末的头撞到床架子上了,现在还没醒。”

    “啊!?”凯尔大跌眼镜地喊了一声,但他一想到幻末还可能在宿舍里卧床不醒,便连忙把吐出来的话倒吸了回来。他压低了嗓门、轻轻咳嗽了几声,继续说:“我......好吧,这也难怪。不过幻末应该不会有大碍的,他身体好着呢。”

    “好着?你知道幻末脸上的......”澄月有些激动地冲向了凯尔,她身后的竹锋一把将她拉住,澄月才反应过来。不过凯尔说:“脸上?哦,那个我已经看过了。”他原先跳脱的姿态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这个问题,足以让看起啦吊儿郎当的凯尔也认真思考思考。他微闭的双眼闪过一丝疑惑:“他在和我叙旧的时候主动把伤亮出来给我看了,不过说实话,他没有告诉我这个伤痕的来由。”

    澄月愣了愣,心有不甘地低下了头,说:“这样吗......”她的表情依旧阴云密布,竹锋现在也别无二致,两人一筹莫展地卡死在这个问题上。凯尔尴尬地看了看面前的两人,好像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钻出来。他默默地回想了一下,突然眼前一亮,说:“呃......如果你们想不出的话,不然就放弃吧!”

    “啊?”

    “......你说什么?”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凯尔微微低下头,脸上露出一股邪魅的笑,为了防止两人误会自己的用意,他一脸奸诈地继续补充到:“也许我们就不需要考虑他的伤疤是哪里来的,就像我们不会怀疑别的事情:为什么他这么强、为什么他穿着紫黑色的奇装异服、为什么他笨到被双层床的横梁撞晕?这些问题的答案,我们未来自然而然地就知道了!”

    澄月依然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但她和姐姐早就有了相似的应对方式。此时,竹锋突然又问了另一个问题:“我明白了,那你觉得我们接下来,怎么应对现在的幻末呢?”凯尔听了竹锋的话,一时间也愣了愣神:“啊?”他皱了皱眉头继续思考,过了一会儿,他说:“......我已经和幻末分开很久了,但如果没错的话,我觉得......”

    “还请指教。”竹锋朝凯尔鞠躬,一时间,连澄月都被此情此景惊到了。

    “......”凯尔忽然又闭口不言,他的脸上漂浮着一言难尽的表情,过了仿佛半个世纪,他才重新张开了嘴:

    “我、我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