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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飞来横祸

    幻末在晾好衣服后,很快便不由分说地冲向了森野守望,也就是伊扎拉的兵营兼哨站兼军事基地。竹锋正在基地外迎接自己的妹妹澄月——她们两个昨天甚至更早之前就到了森野守望,现在也有了留在这儿的念头——两人随意地聊了聊天,在森野守望的大门外叙了叙家长里短,正要走进基地,便刚好撞见了传送完毕的幻末。

    “我们先进......!?”

    一道明亮夺目的蓝色传送阵从两人身后凭空出现,瞬间撕裂了原先的祥和与平静;平原上的野草和矮灌木被强烈的魔力波动震开,大的不寻常的强风吹打到两姐妹和门卫的身上;在最后一阵激昂尖利的响声划过苍穹后,伟厄辙·马洛尔·幻末不出意料地从传送阵里走了出来。“......不好意思。”他习惯性地捏了一下兜帽的帽檐,然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边向面前的几个人简单地打了个招呼。

    “啊↑↑↓↓←←→→?”澄月大吃一惊地看着凭空出现的幻末,她的眼睛瞪得和中秋的月亮一样圆,嘴巴更是张得快脱臼了。一旁的竹锋倒是强忍着自己内心的诧异,但她原先平静如水的表情,在面对此情此景时仍然攥成了一团。“......精彩......”竹锋扶起自己的帽檐,用戴着白手套的右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一边有些动荡不定地说到:“不愧是魔女舒淇恩波的徒弟......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幻末听到竹锋对自己老师的认可,带着赞同的心情微微点了点头,说:“感谢你的认可。”他理了理自己的衣领,随后继续解释到:“我已经收到你的信了,因为我刚好很闲,所以我就直接过来了。”竹锋紧张地捏了一把汗,似懂非懂地对答着幻末的话。“啊......嗯......”

    “你没什么要带的行李吗?”澄月好奇地问。幻末说:“行李?哦......”他愣在原地思考了一下,回答到:“我没仔细考虑,不过我传送回去拿就可以了......如果我要什么东西的话。”站在澄月身侧的竹锋低着头一言不发,看起来在思考着什么,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忧虑,随后,她也问了个问题:“幻末,我问你个问题:你这个可以瞬间移动的魔法有什么特点,它可以随意释放吗?”

    “嗯......”幻末低下头,陷入了沉思,脸上暗红色的伤疤从帽檐处微微露了出来。竹锋连忙补充到:“如、如果不方便也没关系!我就想问......”

    “没事,不过我要再捋一捋。传送魔法啊......”幻末又抬起了头、打断了竹锋的话,于是两姐妹专心致志地等待着幻末的答案,连门口站岗的门卫也洗耳恭听。幻末低声嘟囔了几句,便解释了起来:“传送魔法是一种纯色心能魔法,一般我会在开启魔法感知之后用它快速移动。它的优点就是,在你运用得很熟练之后,可以利用传送魔法激动到很多地方,因为它可以看作一种点对点的移动方式......”幻末努力的回想着前些时日被他抛到脑后的理论知识,继续补充道:“缺点......其实有很多:定位困难、不稳定、不准确,而且消耗的原魔力巨大,根据我从一些书上看到的资料,新上手的魔法师学徒甚至是禁止自学传送魔法的,甚至有一些传送失败榨干自己、身首异处的血的案例。”他头头是道地讲述着有些残酷的事实和案例,一抬头,发现竹锋和澄月已经面如土色,才连忙改口到:“不过不过!已经掌握了一部分简单魔法的魔法师,当然是可以酌情学习的!最好是有老师指导,另外我个人也没担心过原魔力耗尽的副作用......”

    竹锋暗暗在胸口画了个十字,继续剖根究底地追问着:“有什么快速定点传送以及反制传送的办法吗?”

    “反制几乎没有,但是传送魔法本身比较脆弱,魔法师在传送的时候是不能反抗其他事物的......”幻末不厌其烦地解释着,他的双手时不时摆出许多姿势。“......这也是传送魔法的一个致命弱点;但是通过瞬开传送门可以快速移动到其他位置,传送门可以短暂地在创造一个虚像,分别对应起点和终点,也能给魔法师一点反应时间。”

    “这个我在书上看到过,这种传送门是双向的,可以一次性通过更多的人。”澄月闲着无聊,也追了句话。竹锋见状,好奇地追问到:“你会吗?”

    澄月尴尬地看了看盯着自己的幻末和竹锋,面露难色地笑了笑,说:“呃,嘿嘿,我只学火系魔法~”

    幻末看澄月没什么话要说了,便继续补充起自己的解答:“嗯......澄月说的是对的,开启传送门之后,即使是出口的人也能从另一端到达入口。传送门也有着魔力消耗更大的问题,时间越久、给魔法师造成的压力越大。如果位置不准确,还要重开。”他继续重复着有些无聊的魔法理论,思维清晰地继续陈述着:“另外,围绕着传送剑和召唤塔一类的设施进行传送,可以借助设施分担自己的魔力消耗,因为它们都有着集中吸收原魔力的作用;也是这个原因,在传送时能将这些设施作为目标、增加传送的准确性。”

    “......”竹锋正在扶着下巴思考,她模糊不清地说:“先进去吧。”

    “你听累了?”幻末迈开了脚步。

    “我想记笔记,未来多看看,方便理解。”竹锋回答道。

    “是我姐姐没错了。”澄月从地上站起来说。

    三人都对这堂魔法理论课有了自己的感触:幻末借机重新整理了自己的知识储备,竹锋对一些晦涩的词汇有了新的理解,而澄月想赶紧回宿舍休息一会儿。三人有说有笑地回到了宿舍,原先乏善可陈的房间,现在已经多了很多统一配发的必需品:规格一致的床垫、被子、枕头,一床位一册的军队规章制度,还有一些装满杂物的小箱子。幻末惊异地坐到了原先的床位,现在这地方可舒服多了。“呼......”幻末如释重负地躺了下来,全然没注意被子里的人。“嗯,这枕头真舒服。”

    “你有时间看一下床上的那本......呃,幻末?”竹锋正想让他看看军队统一发的小本本,结果不幸目睹了尴尬的场面,她有些不忍地提醒着幻末:“呃,那张床有人。”

    然而,接下来的场景只会更尴尬:

    “哈!?”幻末惊讶地猛然坐起来,然后“咚”一声闷响、撞到了双层床的横梁上,一阵剧痛令幻末几乎失神,迫使他又“啪嗒”一声倒了下去。“阿巴阿巴阿巴阿巴......”幻末翻着白眼、耷拉着舌头,神志不清地昏死在床上,差点给整部小说画上了句号,这声巨响连隔壁宿舍的人都听得见。竹锋和澄月大惊失色地看向了幻末,其中的姐姐在胸口画了一个大十字,她一边念着“玉皇在上”,一边把十字直直地比划到了自己头顶;妹妹则焦急地冲了过去,生怕刚刚还生龙活虎的战友有什么闪失、还没临阵就死在自家大门口。

    “妈呀!你没事吧!”澄月惊慌失措地弯下腰,一把将幻末抱了起来,失去知觉的幻末下意识地贴在了澄月身上,嘴里念念有词道:“......不不不,我不饿,我不喝汤......好软......我不喝汤,我打死都不喝......你说什么,我死了?......”

    “千万别喝!”竹锋恐慌地喊了一声,她拔腿冲出了宿舍,临走前还留下了一句话:“我去找冰袋,你照顾一下他!”

    澄月看着已经奔向医务室的姐姐,大声回答到:“是!”她感觉手臂里的幻末还在往下滑,急忙把他抱得更紧了,原先就比竹锋和澄月姐妹俩矮半头的幻末,现在脸直接埋进了澄月的胸里,他的两条腿无力地撇到地上,双臂被澄月夹得要断开了。“等一下......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小脸煞白的澄月不知所云地念叨着,她想腾出一只手拍拍幻末的脸——虽然她一失手就足以把幻末再次拍晕——但她还没抽出右臂,幻末便又有了继续往下塌的迹象。

    此时,在被子里躺着的另一个人从床头钻了出来:“呜——......好吵啊。”她慢慢从被子里爬了出来,一边在枕头一侧翻找自己的眼镜,一边略有些不满地自言自语着:“还没睡多久就被吵醒......嗯?”她看到澄月的身影和另一个人的身影叠在一起,顿时停滞在了床上,她的手缓慢地操作着眼镜,嘴里忍不住问到:“澄月,你有男朋友了?”

    “啊?啊!不是,呃,这个......”澄月尴尬地闪躲着对方的目光、眼神微微地下垂,回答说:“他是幻末,刚刚头撞到床上,晕倒了。”

    “哦,晕倒了......什么!?晕倒了?”她连忙戴上眼镜,发现幻末气都喘不过来了,连忙让澄月把人放下来:“妈呀!你干什么呢?快把他放下来!”

    “放哪儿?地、地上?”

    “床上!笨蛋!”

    澄月匆匆忙忙地把幻末放到另一位女子的边上,和女子合力帮幻末平躺下来、脱下了他的上衣外套、捋好了被子。女子摸了摸幻末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这才松一口气:“呼~天哪......”她安抚着心有余悸的自己,看了一眼“安睡”在床边的幻末,朝澄月问到:“她是怎么晕过去的?”澄月坐在幻末的身旁,她一动不动地盯着幻末,回答:“他......他在你睡觉的时候躺你身上了,我姐打算把他叫起来,他没注意,‘砰’一声......呃,撞架子上了。”

    “看来,他是不知道我在床上啊......”女子将手平放在幻末的胸口,靠过去听了听心跳,说:“还好,心跳正常,也没有发烧,他就是有点累了,一会儿就会恢复的。”她摘下眼镜、躺回了床上,打算再休息一会儿:“我再躺一会儿哈,有什么事醒了再说。”

    “哎?”澄月始料未及地想站起来,一想到幻末晕过去的原因,便放慢了自己的姿势,她忐忑不安地问到:“萍水,幻末真的没问题吗?”女子一边钻到被窝,一边漫不经心地应答道:“没事的没事的~你要是别把他挤得和人干一样的话,兴许他早就把孟婆打一顿回来了~”她钻进被子里,过了没多久,床里头就传出了她的酣睡声。

    “......”澄月一声不吭地看着床上的两个人,她闭上眼、微微地叹了口气。此时,竹锋刚好拿着冰袋跑了回来,她气喘吁吁地搭在门框上,说:“我......我拿着、拿着东西回来了......”她疲惫地从门口走进来,手里的冰袋还在往地上滴水。“给幻末敷上吧......你让他和萍水睡一起?”竹锋难以置信地看着床上的场景,她疑惑地看了看澄月。

    澄月见状,连忙解释到:“没有,刚刚萍水醒了,帮忙安置了一下幻末,也是她让幻末睡自己旁边的。”竹锋这才搞清楚状况。她把一块湿毛巾放在幻末头上,然后把冰袋叠在上面。她缓缓站起身,发现澄月的情绪有些低落,于是试探地问到:“你怎么了?”

    “我......没什么。”澄月把头埋进两腿之间,闷声说到。竹锋看见一向活泼开朗的妹妹突然变成这个德行,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她拍了拍澄月的后脑勺,打趣地说到:“什么叫没什么!我的好妹妹都快哭出来了,怎么会没什么呢?”她小心翼翼的避开幻末被子里的腿,坐在澄月身旁,凑近过去说到:“说吧,是不是出什么岔子了?”

    “......我感觉我做错事情了。”

    “什么事?”

    “......我差点让幻末再也醒不过来......”

    “啊?”

    澄月一五一十地和竹锋解释了事情原委,竹锋基本明白了在自己离开的时候、澄月这个傻妹妹都干了什么事出来。“......就是这样,我觉得、我觉得自己做得不太对......”澄月最后补了一句话,向自己的姐姐吐露了内心的苦闷。竹锋用手扶着下巴思来想去,心里想到:不愧是妹妹的风格......等等,这算是幻末吃了她的豆腐,还是她吃了幻末的豆腐?

    “......姐?”澄月见竹锋心事重重的样子,显得更加愁眉不展了,此时竹锋灵光一闪,捋清楚了自己该说的话:“哦,我明白了。没事,你不用放心上。”澄月听了竹锋的话,有些疑惑不解,她重新坐起来又问到:“啊?但是我......差点把幻末......”

    “没事,没事的~”竹锋拍了拍澄月的肩膀,大方地安慰道:“只要幻末不死就行。你想想:撇开你差点把他弄过气不谈,不是你把他放到床上的吗?”她两手一摊,轻柔地劝解着自己的妹妹:“萍水那小身板最多整理整理杂物,她也没办法把幻末抱到哪儿去,还是说......你指望幻末在昏过去之后,自己爬到床上把衣服脱了?”

    “说的也是......”澄月的眼中闪出一簇亮光。竹锋看自己的妹妹有点精神起来了,便继续说到:“你想想,幻末昏迷的原因也不是你,是他自己撞到横杠上的,你已经尽力了。”竹锋看了一眼表情有些微妙的幻末,澄月也把头朝向了幻末那边,她看到刚刚生机勃勃的幻末,现在病怏怏地躺在床上,心里还是有些愧疚:“这也是......但我还是担心他。”

    “要是担心的话,就多照顾照顾他吧。”竹锋又摸了摸澄月的头,她缓缓地站起身、走向了房间尽头的木桌:现在那面桌子上多了一个花瓶、一个水壶、几个杯子,还有少不了的军队规章制度。竹锋倒了两杯温热的清水,重新走到澄月的身旁,然后将其中一杯水递给了她。“喝吧,现在我们就静观其变好了。”澄月点点头、沉默无声地接过了这杯水。

    两人坐在幻末身旁,小口小口的啜饮着。即使是无色无味的温水,在这稍显寒凉的秋日里也足以告慰人心。萍水看起来完全不在乎被窝里的另一号人,还巴适地挪了挪身子、在被窝里转了个方向。现在最惨的就属神志不清的幻末了,不过他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他的军旅生活从一次悲剧般的失误开始,又会在什么样的悲剧下结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