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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得意时来莫忘形,遥望霸王在西秦。

    二十七日,突厥始毕可汗派遣特勒(突厥三大显爵之一,地位仅在叶护、设之下)骨咄禄为特使出使唐朝。李渊在太极殿隆重宴请骨咄禄,还刻意准备了宴乐、清商、西凉等九部乐,用以宴会助兴。

    骨咄禄此行是奉始毕可汗之命来与新兴唐朝重申盟约的,他仗着突厥兵势强盛态度傲慢无礼,众臣都不禁心生愤怒,但李渊态度却很随和,对其十分宽容。

    对于盟约之事,李渊始终只承认与突厥的兄弟之盟,并以偷换概念的方式忽悠起了骨咄禄,改称臣为和亲,改纳贡为赠礼,说大唐愿与突厥结成姻亲铁盟,两家都是一家人,何分你我?嗨!要论推太极,一百个骨咄禄也不是李渊的对手,一来二去,两杯酒一下肚,这骨咄禄就入套了!稀里糊涂地就签了盟约。几日后,李渊便选了一个才貌俱佳的宗室之女封为公主,并准备了一份丰厚的嫁妆与骨咄禄一起回了突厥。始毕可汗接到盟约和美女财富,心中虽有些许失望,但左右一想,称不称臣的不过是个虚名而已,可实际的并没有改变嘛!不过换了个说法而已,有什么要紧的!如是想着始毕可汗也就释怀了,坦然接受了李渊送来的美女财宝。

    二十八日命丞相府长史裴寂、刘文静等一众官吏重新修订法令。

    六月一日,李渊授李世民为尚书令,裴寂为尚书右仆射、参知政事,刘文静为纳言,萧瑀及窦威为内史令,黄台公为刑部侍郎,李纲为礼部尚书、参掌选事,掾殷开山为吏部侍郎,属赵慈景为兵部侍郎,韦义节为礼部侍郎,主簿陈叔达、崔民同为黄门侍郎,唐俭为内史侍郎,录事参军裴之隐为尚书左丞;礼部尚书窦抗为户部尚书,蒋公屈突通为兵部尚书,长安令独孤怀恩为工部尚书。同日正式废除隋朝《大业律令》,颁布《唐律》,公告天下。

    六月六日李渊在太庙设坛祭奠先祖,并纷纷追谥为皇帝,祖父李虎为景皇帝、父亲李昞为元皇帝等等,追谥,亡妻窦氏为太穆皇后,并将神位附祭太庙,永享后世香火。

    次日李渊大封宗室功臣,立世子李建成为皇太子、封次子李世民为秦王,四子李元吉为齐王,已故三子李玄霸为卫王、五子李智云为楚王。封宗室蜀国公李孝基为永安王,柱国李道玄为淮阳王,长平公李叔良为长平王,郑国公李神通为永康王,安吉公李神符为襄邑王,柱国李德良为长乐王,上开府李道素为竟陵王,等等。诸州总管加封号为使持节。十日,封隋帝杨侑为餋国公(餋通豢,意为豢养,颇具讥讽之意)。

    这一系列的封官赏爵,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啊!而刘文静无疑就是最愁,最不服气的那个。他最不服的就是裴寂,裴寂被封为尚书右仆射,参知政事,宰相高位,这不就是承认了他裴寂是除皇子以外的开国的第一功臣了吗?从晋阳起兵一路打过来,他与裴寂一直被视为李渊身边两个最得力的智囊,他们俩就是李渊的张良张子房。所以他们也在不知不觉间生出了竞争之心,正所谓有了争心必有争斗。他裴寂凭什么做开国第一功臣?凭什么坐宰辅高位?论谋策之功,无论是晋阳起兵,还是安抚突厥,裴寂能跟自己比吗?就算谋策之功两人不相上下,可论战功,他裴寂一直随行帅帐,他拿什么跟我比?无论是潼关之战,还是河东之战,哪一场自己不是统兵血战。无论是谋策,还是战功,自己都在裴寂之上,那裴寂凭什么位居自己头上,刘文静是越想就越想不通,越想就越不服气,就是裴寂靠着与李渊地裙带关系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相位,心中不禁暗恨裴寂。

    一次夜宴,李渊邀请裴寂同案而坐,还亲密地称呼裴寂旧职为“裴监”(裴寂曾任晋阳宫监),推杯换盏,好不亲热,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几杯酒一下肚,刘文静心中不禁妒火中烧,竟意气陡生,略带醉意出席大礼一躬说道:“陛下,臣有一言如鲠在喉,若不谏言陛下,臣心实在难安!”

    李渊兴致正高,说道:“唉!今夜共饮,无需拘礼,有话但说无妨。”

    众臣不禁把目光都投向了刘文静,刘文静正声谏言道:“东晋名臣王导曾言,太阳如若俯身与万物同高,那万物又该如何仰赖太阳地光辉呢?”

    李渊放下酒杯脸色一沉,问道:“此言何意?”

    刘文静没细看李渊地脸色,坦言道:“自古君臣有序,父子有伦,陛下与臣子同坐,无异于太阳与杂草同列,使贵贱失序,律法失威,此非国家长治久安之道,请陛下明鉴。”

    李渊凝视刘文静良久,答道:“昔年,汉光武帝与严子陵同寝同席,严子陵伸足于光武腹上,光武帝尚不以为意,何况今日在坐诸臣,都是朕的故友亲朋,生死手足,昔日恩义岂能淡忘,爱卿多虑了!退下吧!”

    李渊心知自己封赏群臣,必然有人会自恃功高,不服气!对自己不满!但他怎么也没料到平日精明强干的刘文静会是第一个发难的!李渊一看便知刘文静是冲裴寂来的,也是冲自己来的,心中虽有怒气,但也没有发作,只委婉地驳斥了刘文静的谏言,希望刘文静能知难而退。

    可刘文静仿佛对李渊的心意视而不见一般,竟还要再说什么,这时李世民连忙站起身来走到厅中用手肘顶了一下刘文静,打断刘文静地话头说道:“父皇所言极是,为了昔日浴血同袍的情义,干此一爵!”

    刘文静也是极为机敏之人,李世民一提示他,他就知道是秦王李世民在提醒自己,回想起方才地情景瞬间反应了过来,不禁心中暗悔,两杯酒一下肚,自己怎么如此糊涂啊!顿时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好举杯同饮,附和着便退回了原坐。

    这次夜宴,刘文静虽说铩羽而归,却引起了裴寂的警惕与愤恨!好你个刘文静,你我好歹也是布衣之交,你竟当众插我一刀,羞辱于我!好!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从此刘文静与裴寂这梁子算是结下了,可任谁也没有想到的是,随着两人道路的分歧,这对昔日旧友的矛盾在不久将来会升级成一场你死我活的政治搏杀。

    不久,薛举统兵二十万入侵泾州,李渊令秦王李世民为西征讨伐大元帅,加封雍州牧,统兵十五万援救泾州,汇同当地驻军共计二十余万大军,讨伐薛举。

    薛举用参军郝媛之计使用猛虎掏心战法,兵分三路,北路军由心腹大将宗罗睺统率攻打泾州,南路军由长子薛仁杲统率攻打岐州,而自己则亲率十万主力大军直插长安门户邠州。

    薛举这一招实在是太狠了!南北两军就像老虎的两只虎爪扒开猎物的肚腹,而他率领的主力秦军就是锋利獠牙直扑唐军心脏长安。

    薛举此招虽狠,但李世民也绝不是等闲之辈,你不是伸着两只爪子要猛虎掏心吗?好啊!那我就集中兵力先砍掉你一条爪子,看你还怎么扒肚子,于是李世民严令岐州兵马总管窦抗,沿水设防,依山筑寨,严防死守,节节抵抗,务必要顶住薛仁杲的进攻,否则提头来见。

    窦抗一得到李世民的军令顿时不敢怠慢,心想秦王对自己这个堂舅舅尚且如此耳提面命,可见其事关重大。安排好岐州后,李世民又严令刘文静领军五万驻守邠州,只可坚壁据守,不可出战接敌。

    安排好两地防务后,李世明又命右骁卫大将军刘弘基亲率十万精兵猛攻宗罗睺,而他自己则率八万大军做总预备队,居中策应。

    宗罗睺孤军不敌,退守析墌城,面对唐军猛攻,危如累卵,宗罗睺慌忙派人到薛举军中求援。

    薛举闻报,神情大骇,他还真怕宗罗睺被唐军歼灭,如此一来唐军必然绕后操其后路,如是想着,薛举正要传令全军拔营援救宗罗睺,可参军郝媛却有不同意见,劝谏薛举,不必理会宗罗睺,索性舍轻就重,让宗罗睺死死扛住唐军主力,秦军主力则猛攻邠州,直指长安,看谁稳得住!

    薛举听完郝媛的话,心下顿时迟疑了起来,沉思片刻后,便心有疑虑的赞同了郝媛的建议。

    唐军猛攻宗罗睺的同时,秦军也猛攻邠州,刘文静占据地利领兵死守,顶住了秦军的轮番猛攻,双方血战十数日,秦军伤亡极大。而另一边宗罗睺的求救书信如雪片一般飞到薛举的书案,累积得跟他一般高,他拆都拆不过来!每一封信都比前一封说得万分危急,薛举实在被宗罗睺催得是压力山大,他也拿不准宗罗睺能撑到什么时候!若是不能撑到他们拿下邠州,那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如是想着,薛举不禁动摇了,心生救援之意,在他看来郝媛之计风险太大,还是救下宗罗睺比较稳妥!于是薛举不顾郝媛苦劝,下令撤军援救宗罗睺。

    唐军见薛举主力秦军来援,便停止猛攻析墌城,全军撤至临近的高墌城据守。

    薛举援军与宗罗睺合兵一处与唐军遥遥对峙。

    薛举兵多粮少,急于找唐军速战速决,屡屡出兵挑衅,而唐军就是坚壁不战,死死的拖着。拖得薛举愣是拿他没办法,心里不禁有种千斤力打在棉花团上,有力使不出的感觉!

    两军对峙十余日,薛举眼见军粮日渐短缺,后方军粮又迟迟运不上来,心中虽然焦急,但却愣是找不到打破僵局的契机。这时参军郝媛又来出主意了,让薛举派使者绕过唐朝的势力范围,到北方联合突厥与河朔诸侯梁师都,让他们在唐朝后院放火,两面夹击唐朝。

    薛举特使先到突厥五原牙帐,见到了始毕可汗之弟,莫贺咄设(突厥部落首领的官名)阿史那咄苾(后来地颉利可汗)。薛举特使进献大量金玉财物,并与咄苾相约,歼灭李渊后,两家共分关中。

    阿史那咄苾也不是蠢人,岂会被薛举的金银财宝所动,他表面答应了薛举的结盟请求,调集兵马屯驻唐朝北部边境,一边放羊一边观望着形势,他可不会随便当了别人手里的刀。无论是薛举也好,李渊也罢!他从没想过要帮谁,内地可不比草原,突厥骑兵只擅野战,不擅攻城,若是贸然攻入内地,恐怕不但占不到便宜,反而惹得一身骚!他屯兵不动,作壁上观,才是将自己的价值最大化,不费吹灰之力,便可谋得最大利益,这种手段他早已是轻车熟路了!看着吧,会有肥羊找上门来的。

    另一边,李渊闻报突厥十万大军呈兵北部边境,心中顿时一紧,唐军主力正被薛举的秦军拖在西部,东部兵团也要防备东边的李密与洛阳隋军根本抽调不开,而北方五原边境的唐军也南下加入了讨伐薛举的战争,整个北线除了李秀宁镇守的东段苇泽关至晋阳一线有十万兵马,而西段五原一线却仅有两万老弱病残,实在难以抵挡突厥的十万精锐铁骑,且关中空虚已无兵可调,一时间李渊盘算着兵力,是如坐针毡!连忙召来太子李建成,裴寂,萧瑀等一应心腹重臣到太极殿商议对策。

    众人商议来,商议去,始终没个定计,都一筹莫展,这时李建成谏言道:“父皇,既然事已至此,不妨遣使贿赂游说突厥上层,使其主动罢兵,就算不能说动其罢兵,争取些时间也是好的,我们也可从容调兵,准备应变。”

    李渊听罢,不禁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李建成的建议,反正暂时也没有其他办法,死马就全当活马医吧!李渊想着随口一问道:“那你可有合适的出使人选?”

    “这?”

    李建成一时语塞,要问谁出使合适,他本想说刘文静,毕竟他曾几次出使突厥,经验丰富,但刘文静却随李世民西征到前线去了,一时间李建成心里还真没什么好的人选。

    李渊见李建成语塞,心里不禁大失所望,身为掌政太子,却对臣下知之不明,艰危之际竟连一个得用的人都推举不出来,他这个太子也真是……唉!

    这时一旁的裴寂见李渊面有失望之色,连忙出来打圆场说道:“哎!太子临来地时候,您还跟我说,宇文歆这个人颇有使臣风骨,一到这节骨眼上,您怎么倒卖起关子来了?”

    李建成一听连忙接过裴寂的话头说道:“父皇,宇文歆此人确有使臣气度,若由他出使,必不辱君信国威!”

    裴寂等人也都纷纷附和赞同,于是李渊当即命人把宇文歆传上殿来,郑重其事地嘱咐了一番,随后便命起为特使,择日出使突厥。

    次日一早,宇文歆便手持符节,带着一辆辆满载金银财宝,丝绸锦绢的马车,缓缓北上。

    宇文歆带着使团及十数车金银财帛到了五原突厥莫贺咄设牙帐,宇文歆先递上了国书,再贡上了礼物,阿史那咄苾显得十分傲慢,接过国书随便应了一声,便随手放在了一旁。

    宇文歆说道:“贵我两国乃兄弟之邦,姻亲之盟,将军无故兴兵犯边,难道就不怕伤了这来之不易地情谊吗?”

    宇文歆身旁从属正要翻译,只听阿史那咄苾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语说道:“情谊?猎人与猎物能有什么情谊?”

    咄苾的狂妄使宇文歆愤怒,宇文歆不动声色地说道:“突厥的强大毋庸置疑,但小臣希望将军明白,猎人与猎物尚在转换之间,岂可痴迷于一时强弱?我朝历来视贵国为兄,没有龃龉之仇,却有手足之义,唇齿之情,贵国无故兴兵,是为不仁,讨伐手足,是为不义,此不仁不义之举,必失人心,届时华夏诸侯,谁敢依附贵国?横竖都是一死,诸侯必视贵国为生死大敌,联手抗之,贵国有力量减灭这天下群雄吗?”

    咄苾怒斥宇文歆道:“大胆,休要危言耸听,嘘声恐吓!我大突厥汗国控弦百万,地贯东西,无坚不摧,若非大汗仁慈,这天下哪来的群雄?”

    宇文歆闻言大笑道:“哈哈哈,不知者无畏呀!你可知我华夏有多少人口,多少兵吗?我泱泱华夏,人口何止四五千万!河北窦建德精兵二十余万,淮泗李密精兵三四十万,江南萧铣精兵三四十万,杜伏威、薛举、李轨、刘武周、就连幽州罗艺有兵何止十万,整个华夏现有兵力总和不下三百万,后备兵员不下千万!敢问贵国兵力人口几何呀?就是我二十个人换你一人,贵国恐怕也要亡国灭种吧!”

    宇文歆一番夸张之语,使咄苾心中一惊,倒也没真被吓住,华夏诸侯一盘散沙,要他们联合起来,简直是天方夜谭!然而咄苾此行的目的倒也并非是要与唐军作战,而是想趁机谋利!

    咄苾也大笑道:“薛举,刘武周,早已臣服我国,岂敢与我为敌?明告诉你吧!此次南下就是应了薛举之邀伐你唐国。”

    “哈哈哈……”宇文歆又是一阵大笑,仿佛听了一个大笑话!笑得咄苾一阵愣神,宇文歆笑罢,说道:“薛举此人,奸诈无常,野心勃勃,如此奸雄岂是甘居人下之辈?他若成势必然北向与贵国争雄,届时贵国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

    说着宇文歆迈步走上前去,低声说道:“再说,贵国大汗病入膏肓,权力即将重新分割,将军乃是大汗胞弟,按贵国兄终弟及的惯例,这大汗之位,将军也可一争,难道将军要拱手相让?将军若是耽搁在这里,失了先机,岂不血亏!”

    咄苾瞟了一眼四周,怒喝道:“你敢在此出此诛心之语,难道不怕死吗?大汗是天上雄鹰,自有天神护佑,身体已经无恙。”

    宇文歆深知这家伙是在虚张声势,他早就打探清楚了,始毕可汗确实已经病入膏肓,最多也就这半年的活头了,他定然不敢在此做过多的纠缠,宇文歆微微一笑道:“看来这次我算是白来了,既然将军没有议和之诚,那就等打完这一仗在谈吧!”

    说罢,宇文歆转身便走,咄苾连忙叫住宇文歆说道:“慢,贵使既然来都来了,总要有个结果。”

    咄苾随即挥退帐内众人道:“你们都先出去,我单独与唐使商谈。”

    众人闻言纷纷退了出去,咄苾略一思忖说道:“唐使,若说撤军也不是不可,只是我十万大军劳师靡众,乘兴而来,唐王总不会让我扫兴而归吧?”

    “怎么会?将军此行所耗军资全部由我朝偿付。”

    咄苾摇头说道:“不够。”

    “将军但说无妨,谈判嘛!就要有商有量嘛!”宇文歆顿时反客为主。

    “把榆中之地给我,我也好给汗庭一个交代。”

    宇文歆一听,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他想要一个彩头,然后胜利班师,如此不管从哪个方面他都能说得过去,而且得胜而归,更能加重他的政治筹码。宇文歆迟疑着:“这榆林乃是重镇……无故割让,小臣恐怕无法交代!”

    “唉!我把五原之地给你们作为交换,你们也不亏嘛!”宇文歆一听,不禁暗自感叹:好家伙!这还真是慷他人之慨呀!五原太守张长逊自恃有突厥撑腰,唐朝几次招抚都被其拒绝,谁曾想如今突厥为谋取榆中之地,竟一脚把他给踹了!这个张长逊还真是不识好歹,别人把他卖了还给人数钱呢!想着想着宇文歆心中不禁盘算了起来,五原换榆中?突厥人打的好算盘!五原地处河套平原,北靠阴山,而阴山又在突厥人手里,居高临下,除了一段黄河外,五原几乎无险可守,突厥就算给我朝,也不过是一块突厥随时想取就取的地方;而榆中地处黄河以南,得了榆中,突厥就能从背后制住梁师都,用突厥的锁套彻底把梁师都套劳,从而使梁师都彻底变成突厥跟前的一条恶狗,还真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好算计!

    宇文歆思索了一阵,说道:“此事重大,容小臣禀奏过我朝圣上之后,再答复将军,如何!”

    咄苾听罢脸色一沉,冷声说道:“唐使,莫非是要拖延时间不成?就算我能等,我麾下的将士也等不及,我只给你三天,如若三天还无答复,我立刻发兵南下与薛举会猎长安城下!”

    咄苾的威胁之语,虽然使宇文歆愤怒,但他也从咄苾的眼中看到了杀意,这是阿史那什咄苾的最后底线!

    宇文歆连夜派人八百里加急把他的奏疏送回了长安递在了李渊案头,李渊看了奏折,沉思良久,这哪里是换地,简直就是割地!五原之地无险可守,就算让给他,也迟早会被突厥夺了去,而突厥要榆中,虽说暂时是冲梁师都去的,但突厥制服梁师都后,下一个目标是谁?显而易见!不是自己又是何人!可眼前这一关总是要过的,若是突厥十万大军趁虚南下,才稳定下来的关中必然大乱,关中一乱,西境军心必乱,薛举一旦破入关中,立时就是亡国之危!那他也许就要成为自古以来最短命的皇帝之一了!如是想着李渊是头痛欲裂,艰难地提起笔给宇文歆回了一道指令,同意换地!

    果然换地之后,突厥大军在榆中留下两万突厥骑兵筑起了前沿基地,把梁师都钳制得死死的,不久梁师都便彻底臣服了突厥,成了突厥跟前最听话的一条恶狗,而阿史那咄苾在占据榆中之地后,便领主力大军匆忙回了突厥王庭,几个月后,始毕可汗病故!阿史那咄苾并没有如愿以偿地继任可汗之位,而是无奈的与汗位失之交臂,新可汗正是其胞兄阿史那俟利弗设,史称处罗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