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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

    在黑夜的树林里,月光透过稀疏的树叶,照在草地上,一阵疾风掠过,把原本不多的树叶,又带飘了几片,从王府出来的三人,一路往西边奔去,目的地“灵山”。

    “哦,这么说只有比你师傅修为高的,才有可能突破护身符的防御?”

    “也没有那么绝对,就如同现在,如果你拿一把刀来把他的头砍下来,那这护身符也没用。这道符箓只能在承受一次致命伤后,为你保存一丝生命力,无法做到帮你抵挡完全的伤害。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能修为到“地仙境”才有可能画出抵御一切攻击的护身符。”

    “‘地仙境’这是道教的修为等级吧”

    “什么!修为等级还有不同派别吗?”一直没说话的夜长风开口问道。

    玄慕桃白了夜长风一眼“当然了,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在大楚这个公认的武学第一大国里长大的。”

    夜长风一脚踩在树上,往前飞跃过李道振和玄慕桃无奈道:“这不能怪我,我终年在岛上,我师傅又没跟我提起过其他门派。”

    “呼呼”两声破空声,李道振和玄慕桃跟了上来,“唉,还是我来给你补补课吧。他们道教修为等级有六等,从低到高,分别是‘脱俗境’‘明悟境’‘无垢境’‘清心境’‘地灵境’‘地仙境’。而你我是人数最多的武者流派,修为等级依次是‘武夫境’‘登堂境’‘大师境’‘宗师境’‘绝顶境’‘天人境’。还有一个佛教,是金沙国的国教,他们是‘尘心境’‘灵慧境’‘小乘境’‘大乘境’‘神灵境’‘神明境’,都是六个等级划分。这下清楚了吧。”

    “哦,啧,还有一个问题?”

    “啥!你说吧。”

    “既然都是六个等级,为什么还分道教,佛教的,直接一起划分不就行了吗,难道各派等级的实力上有所区别吗?”

    “嗯...这个对应的等级实力好像是相同的,具体为什么要分成道教,佛教和武者我也不太清楚,但应该跟修行的功法途径有关吧。李子你知道吗?”

    “我也不太清楚,我记得我师父说过,武者是以练体为主的,我们道教是练精气神为主的,佛教我很少听师父提起过。”

    “这样啊。”夜长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那你现在什么境界啊。”玄慕桃也好奇地看过来。

    李道振身背一人,脚踏树皮,速度与往常无异,回道“我已经停留在脱俗境好久了。叶子你应该跟我一个境界吧。”

    “我是武夫境,跟你一样都只在第一层境界。哎,不行啊,比起高手来,我们还是太弱了。”

    玄慕桃没好气道:“如果你们弱,那我算什么啊。说实话在我们这个年纪能入境,都十分少见了。更何况你们都入境多久了。我连武夫境的门槛都没摸到呢。”

    夜长风歪头问道:“你没入武夫境吗?可是你的身法还行啊。”

    听到夸奖玄慕桃脸色也好了不少:“当然了,我的身法是我南岳最强之人传授的名为‘落羽飘’,我可是学了好久才会,可惜现在我只能称得上习武之人,离武夫境还有一段距离。”

    李道振对这个话题也有点兴趣问道:“那怎么样才算是武夫境呢?”

    玄慕桃耐心答道:“武夫境最简单的辨认方法是身体具备五百斤的爆发力,有了这个基础,做出来的动作都不是普通人理解的范畴。这才称得上真正迈入另一个阶段的人。”

    “哦!原来如此。”

    三人谈话间,赶路的地势慢慢变高,直到云层中微弱的月光照在一处只能勉强两三人并行的石阶上,才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灵山的山脚下。

    夜色渐浓,三人沿着蜿蜒的石阶缓步向上。夜长风提出让他来背伤者,但李道振微微一笑表示自己没问题,但其实这一路赶来,李道振不仅要快速前行,还要稳住身体不让他背上的师兄受到过大的颠簸,毕竟他的命还需师父取决,这就十分考验李道振的耐力了,可李道振的脸色如常,未见半分疲态。

    夜长风不禁问道:“李子,按理说同境界的情况下,一般是武夫的体能最强,可就我们这一路的速度,再加背上一人的重量来说,即使是我也无法做到如你般气息平稳,你是快突破了吗?”

    李道振掀开裤腿漏出微微焕发金光的符箓解释道:“你看其实是我用了符箓辅助,不然我可跑不了那么远。”

    两人后面的玄慕桃有些喘气道:“啊,这好东西怎么不早拿出来,还有没有,我有点累了。”

    李道振看了眼上方道:“有是有,不过我们快到了,没必要浪费。因为这种符箓我一天只能画一张。”

    “哦,行吧。咦?到了吧。”

    抬头一看石阶已到尽头,跨上最后一阶,终于来到一处较为宽敞的平台。

    眼睛首先被两个发着黄光的灯笼吸引,它们挂在不远处的一座二层道观上,而在道观后面,山壁间竟有零星几处灯火。

    走近一看那灯火竟是九块被掏空的圆形山岩里的油灯发出的,灯火与灯火之间的距离不小,阶梯式地往山崖背面绕去,直到视野尽头也即山崖正面与背面的交界处,那第九块发着火光的圆形山岩,与此时半空中的圆月以某种诡异的角度相接,竟把月亮刚好盖住。此刻他们眼中月亮就好像被困在第九块圆形山岩里燃烧一样,透露着异样。

    望着山壁李道振喊道:“师父,我把大师兄带回来了。”

    山壁那头并没有回他,反而是道观二楼的一个房间打开了窗户。一个青年趴在窗边惊喜地喊道:“小七,你回来了?”

    “是的,二师兄,我把大师兄捉回来了。”

    “老二,你吵什么啊,睡不睡觉了。”

    “是啊,二师兄,明天还要下山挑水呢,快睡吧”

    “睡什么睡,小七回来了,老三,老四你俩快给我起床。”

    两人异口同声道:“啊!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时窗边又多出了两个人头。

    “还真是小七,小七你没受伤吧,我们马上下来。”

    “我没事,三师兄。”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从道观里出来了五个人,他们的出现把夜长风和玄慕桃惊呆了。

    五人先后走来,为首那位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赶来,是他们的二师兄李道扬,后面跟着两位并排走的是少了双掌的三师兄李道洪和少了一臂的四师兄李道宁,最后跟着的两人,一位是神情严肃的聋哑人五师兄李道明,他还背着一位身材矮小,神情呆滞的六师兄李道慧。

    看着眼前的五人,夜长风一时语塞,竟忘记了打招呼,还是一旁的玄慕桃恍惚了一下后,介绍了自己也顺便介绍了夜长风。

    二师兄李道扬也向他们介绍了自己与几位师兄弟,拍了拍李道振的肩膀上下打量道:“行,安全回来就好,我们先……”

    话还没说完身后的几个师弟就先异口同声道:“师父。”

    所有人目光齐往山壁望去,只见一位老道身着素袍,白须飘扬,出现在山壁上,一步一步踏着九块岩石下到平面上,才看清楚老人家慈眉善目的样貌。

    老人看着背着一人的李道振,缓慢地发出低沉的嗓音:“道振啊!辛苦你了,把这逆徒抓回来费了不少功夫吧。”

    李道振叹道:“师父,这事说来话长,师兄这样子怕是活不了。”

    老道看着不省人事的逆徒,神情复杂,没有言语,只将手伸入衣襟内,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与之前李道振掰给重伤的夜长风一样的丹药,塞入那逆徒口中,并在他的喉咙处点了一下,使之顺利吞咽下去。

    随后看着一旁的少男少女问道:“想必两位小友,是我们道振下山结识的吧。”

    夜长风和玄慕桃齐齐问候道:“道长好。我们是李子的朋友。”

    老道笑道:“李子?哈哈哈,既然是道振的朋友就是我们灵山的客人,走吧先进观里坐坐。”

    二人点头应好。

    老人家走过李道振身边时停了下来对他说:“我来背吧。”

    李道振一脸错愕:“师父,我来背就行了。”

    老人家摇了摇头,走到他身后,把那焦黑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说了句“让我送他最后一程吧。”

    在众人的目随下,这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弓着背,背着无法动弹的昔日爱徒走在最前面。没人知道他们二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事,以至于把他当做逆徒,但此刻老人家迈过台阶进入观内的一幕,不由得让人感到心酸。

    跟在后面的夜长风和玄慕桃,两颗小小的脑袋里装着大大的疑问,二人相视一眼,夜长风看着玄慕桃,头却往李道振那边甩了甩,示意玄慕桃问问李道振他们师徒之间发生什么事。玄慕桃点了点头,有些兴奋地蹦到李道振身旁小声问道:“哎,李子,这个你们所谓的大师兄到底怎么回事啊?”

    李道振也小声道“这事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一个月前的一个早上,我们突然听见大师兄的喊叫声,可声音是从那山壁后传来的,那山有师父设的阵法,我们一般都过不去,可那天我们就看到大师兄失魂落魄地从山壁后跑下来,我们叫他也不答应,随后师父也从山壁后跟了下来,可是他只说了句‘罢了’,便转身回去了,还让我们不要去找大师兄,由他去了。”

    这时夜长风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问道:“你说他喊叫,是喊些什么,还记得吗?”

    “嗯~好像是‘不,为什么,啊!’就这几个字吧。”

    听完后夜长风和玄慕桃又对视了一眼,双方的脑袋里疑问更多了。还想问些什么,可已经跟着众人进了屋里,也就不好发问了。

    躺在床上,吃过丹药的他,黝黑的脸庞慢慢浮现出血色,头顶不断冒出白烟,此时一只苍老的手拂在他的脑门,把白烟给摁了回去,随即左手划过牙齿带着血迹在他天庭处画了一道符,喝到“魂归”。

    血消人醒,李道斌醒来看到老道的那一刻,双目通红,破口大骂,甚至早已残废的双手竟颤抖着合拳,“狗道士,你给我去死,啊~啊~”只是那嘶哑的嗓音证明了他无力的现状。

    老道也是双目泛红,泪如雨下,声音颤抖着说道:“道斌,为师,哦不,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全家。”说完扑通一声跪在床前,在场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向来只有徒弟跪师父,哪有师父跪徒弟的。

    二师兄拄着拐杖冲到老道身边急切道:“师父,你干嘛,快起来。”扔掉拐杖就想扶起师父,其他师弟也终于反应过来,纷纷上前,企图扶起师父。

    可是老道却伸出手来示意他们不要扶他。

    “几十年了,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躺在床上的李道斌无力地挣扎着,意识自己确实难以动弹,情绪稍微平复一点,但语气还是充满恨意。

    “了结,你有什么资格做了结,你把你做的事,当着他们的面说出来,让他们知道,他们尊敬的师父都干了些什么。”

    在场所有人,除了那位在五师兄李道明背上,发呆的六师兄李道慧外,都从他们师徒二人的对话中感到此事并不简单。

    “三十七年前……”老人的眼神充满回忆,声音缓慢地道出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