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四、古怪门规

    屈观山风雷之势一掌飞拍向冷炼，声势着实骇人。屈观山距冷炼面门尚有数尺之时，掌风已将冷炼的鬓发垂激的乱扬。

    千钧一发之际，自道旁的松林中一声烈吼，一人一枪如离弦之箭般激射而出，直刺向屈观山！

    竟然是刚才跑向另一个方向的许立风。许立风以绝顶轻功为推送力，连人带枪冲出，其速竟比单独将长枪掷出更为迅猛。而且许立风瞄准的是屈观山右掌伸出后破绽大开的右肋。屈观山全力出击之中根本不可能避得开，而且他已舍了巨阙剑不用，手里没有兵器可以招架。

    好个神掌剑王，把背在身后的左臂滑到身前，拼尽全力把腰一拧，再用左掌在劲力外吐往飞来的枪头上一按。大枪稍稍向下一歪，终于堪堪得以让过枪尖。

    不过这一按一拧，之前所发一掌不仅跑了准头，劲力也泄了过半。冷炼于是以师传盘龙手错掌轻擦而过，终于消解了这夺命一掌。

    许立风何以出现？他刚才和冷炼分头逃走，发现无人追赶，知道是追冷炼去了。于是折转而来，包抄向冷炼的前方。因他轻功高强，虽然算是绕了个弯，仍然及时赶到，伏在一株松树后伺机出手偷袭。

    许立风骤然出现，大出屈观山和严沧范意料。严沧范不能再看热闹了，喝了一声：“好小子，还跑来送死！”挥剑攻向许立风。屈观山怒火万丈，又纵起半空，这回也不讲什么让小辈一只手了，双掌齐出猛拍向冷炼。

    屈观山跃起丈余高，正到冷炼正上方。忽然自对面，也就是冷炼身后也跃来一人，凌空同样双掌拍来。屈观山大惊，急忙抬掌相接。二人砰地在空中对了一掌，内力约莫势均力敌，各自回身落下。

    屈观山看时，原来是一名红袈老僧。

    屈观山运功平复气息，喝道：“哪来的大和尚，管老夫的闲事。”

    老僧呵呵一笑：“阿弥陀佛，老衲少林罗汉堂空海。”

    冷炼急忙回身施礼道：“多谢大师仗义出手。大师为何到此？”

    空海说：“刚才古高二位施主负伤入寺，向方丈师兄讲明前事因由。是以方丈师兄着老衲几人前来迎二位施主到鄙寺叙话。”

    冷炼这才醒悟，原来之前发现古高二人不见了，原来是进少林寺求援去了。

    屈观山听闻来者是少林罗汉堂首座，空宿师弟空海，着实一惊。严沧范刚刚从少林寺惊险脱身，心里更是发虚，尤其听说空海还不止一人前来，不由心惊胆战。

    屈观山虽然狂傲自负，但也知少林空字辈高僧实不好惹，再说这里离少林寺不远，少林人多势众，极是麻烦，而且万一空宿亲自到来……。

    如此一想，屈观山干脆舍得丢一回老脸，对空海拱拱手道：“大师后会有期。”说罢转身就走，不过又回过头对冷炼道：“你小子不要得意，早晚让你知道老夫的手段！”拔起巨阙剑飞身而去。

    严沧范一见也不甘落后，也狂奔追去。

    冷炼和许立风松了口气，随空海返回少林，当面向空宿道谢。当晚就和古集金高桷一起在寺内安歇。

    次日一早，四人拜别空宿，继续赶往洛阳快意门总坛。

    洛阳本是大宋西京，如今山河破碎，神京陨陷，洛阳城头早已竖起金国旗帜。进入城内，四人穿街过巷，人流熙熙攘攘，市井繁华。看来不过区区数十载，洛阳百姓似乎已经习惯于在狼纛之下照常生活。

    来到快意门总坛，只见好一座琼楼华府。高桷赞叹之余，却有了几分隐忧，视这等奢华之所，其主人难保不是个纵欲骄奢之辈，当真如江湖传说的是位急公好义的正道大侠？而自己求托上门，是否真能得到襄助，报血海深仇？

    不容细想，冷炼引几人入内。进入大门先见一座影壁石墙，上绘锦绣山河。

    绕过影壁，里面就是留客厅。冷炼让许立风陪古高在此等候，自己进内堂请掌门出来相见。

    高桷坐在厅内，这才看到影壁石墙的背面，原来刻满了字体。高桷走近观瞧，原来刻的是快意门的门规。

    只见第一条是：凡快意门弟子，务须严守国家法度。

    高桷不禁大奇，江湖中人不论何门何派，都自然而然的疏远官府，不屑循规蹈矩。这快意门却如此与众不同，竟把严守法度列为门规第一条。一般门派门规所列居前的门规大都是不得欺师灭祖，背叛师门之类。至多说几句不得作奸犯科大而化之，但是始终都还是把本派门规置于首要地位，国家法度都是等而次之，甚至根本不提。

    再往下看第二条，写的是：快意门弟子，除谨守门规外，行事当为世范，维护武林正道，廓清溷丑，扬人间正气。

    高桷更绝惊奇，江湖帮派没有自封邪魔外道的，都有扶危济困锄强扶弱的漂亮口号，但像快意门这样在门规中凿凿明典却绝无仅有。

    高桷正暗暗称奇，冷炼打里面回来，说道：“二位久候了，我家掌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