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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情花初开

    十四、情根初种

    司徒令男痛呼一声,放声大哭起来。可能是伤心欲绝,已不再强装男声,完全是一副妙龄女子的嗓音。

    冷炼虽知劝也无用,但他怕司徒令男牵动剑伤,加重伤势,还是开口道:“司徒……小姐,节哀顺变,不要太过悲伤,以免……。”

    司徒令男闻言周身一震,猛地挣脱出冷炼的胳膊。她这一动顿觉伤口剧痛,一下歪倒在地,正好趴在叶芸尸体上。司徒令男伸手轻轻抚摩叶芸的脸颊,眼泪如断线珍珠滴在冶芸脸上。司徒令男颤声道:“冶芸,冶芸最后对你说了什么?”

    冷炼站起身抱拳道:“司徒小姐,刚才冶芸姑娘临终之前,已向在下明言,明言小姐……不是男儿身。”其实此时,冷炼心中因着得知司徒令男竟是女儿身,不知为何竟大有欣喜之情。

    司徒令男抽泣一会儿,轻轻一叹:“唉。”

    冷炼不知她是何意,说道:“司徒小姐?”

    司徒令男幽幽说道:“冷公子你一定奇怪我为何如此行事吧?”

    冷炼确实奇怪,却说:“没有没有。女子行走江湖多有不便之处,女扮男装司空见惯。”

    司徒令男瞅着他说:“你当真不奇怪的么?”

    冷炼和司徒令男一双美目相对,顿觉司徒令男剪水双瞳眼波流转,竟然一时有些痴了。

    司徒令男伤口作痛,微微一咳,冷炼才警醒过来,忙接口道:“我当真不以为奇,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司徒令男便问。

    冷炼窘迫不已,说:“我觉得,觉得你扮做男子好生英俊,好潇洒好气度。”

    司徒令男见冷炼无所适从的囧态,不由戚容稍展,说:“如此说,冷公子希望我真的是个男子喽?”

    冷炼急忙说:“不不,我并无此意。是女子如何不好?”

    司徒令男复又叹道:“可是我爹爹只恨我不是一个男子。他一心将家业武学传于儿子,所谓惟有子才堪承继血脉宗室。更说此乃他生平之大憾。可是连生我两个姐姐,既末又生了我。听我娘说,我爹当时听说又是女儿,竟当场昏死过去,还大病一场。”

    冷炼听了很是讶异,没想到司徒卦竟然痴儿至此,实在有失宗师风范。

    司徒令男又继续说:“我爹甚至不向外说起有我这个女儿。自我小时,我爹就把我当儿子看待,也作男孩打扮。有时候我爹喝得醉了,几次真喊我作‘儿子’。”说着司徒令男又流下泪来。

    冷炼听了大受震骇,一时无言以对,暗想难怪你的名字一点不像女儿家。司徒令男又说:“后来我年纪也渐渐大了,十四岁那年有次穿了女装,结果我爹看见后火冒三丈。直到前年,我爹看到我穿女装,描眉打鬓才不再发火,但仍长吁短叹,甚而捶胸顿足。”

    冷炼心说,怪不得你举手投足,颇有男子之风。但是这自幼所承受的心灵创伤真是难以想象。想着冷炼心中对司徒令男不由大为怜惜。

    司徒令男道:“我自幼立誓要让司徒世家以有我这个女儿为傲。今次问剑大会,我爹嫌没有儿子出面,便称病托辞不来。于是我女扮男装,以司徒公子知名参加。若非如此,冶芸岂会丢了性命。”

    冷炼正想再劝,却想不出妥切言语,只支支吾吾一阵。司徒令男看看他说:“冷公子,我也不知为何告诉你这么多,也许是……因为冶芸,她竟然把我这个秘密告诉你。冶芸必是信得过你吧。”

    冷炼忙说:“请小姐放心,小姐方才所言,在下绝不会对任何人透露半句。”

    司徒令男惨然一笑,:“是男儿如何,是女儿又如何。我自然也不会一辈子装作男人的。”

    这时上官瑾我走过来说:“司徒小姐,天色已晚,已经入更了。这位冶芸姑娘的遗体不便在此久置,你有何打算?”

    司徒令男咬咬嘴唇说:“我要将冶芸带回去安葬。”

    上官瑾我点头道:“瘗玉埋香,势不可草草行事。但带着姑娘遗体,如何长途跋涉。我看这样,我先行一步,回城里置办一副棺椁,雇车载来。你二人在此稍候。一来冷堂主你正好为司徒小姐疗伤,二来也提防那张君易去而复返。”

    司徒令男一想确实须得有副棺木,便点头答应。

    上官瑾我掏出一个布囊递给冷炼,里面都是治伤之物。上官瑾我又冲冷炼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转身而去。

    冷炼被上官瑾我看得脸红,拿着布囊对司徒令男说:“司徒小姐,我给你医治一下吧。”

    司徒令男闻言手往胸口伤处一捂,说:“这个……。”

    冷炼突然醒悟,司徒令男伤的是胸部,既已知晓男女有别,如何还能如此鲁莽?冷炼自知唐突,生怕司徒令男误会自己别有用心,乘人之危,一时张口结舌。

    司徒令男自知须尽快医治,看了看冷炼,轻声说道:“冷公子你把金疮药给我,我自己上药。”

    “说得是。”冷炼忙把布囊递了过去。司徒令男接过去打开,取出金风玉露膏,螓首低垂着说:“冷公子,你背过身去。”

    冷炼自骂该死,急忙转身背向司徒令男,又走开几步。接冷炼听到一阵解褪衣衫的悉挲之声,不由心头狂跳,几乎忍不住回头看去。

    过了一会儿,“冷公子。”司徒令男叫道,“请你过来帮我一下。”

    冷炼这才小心翼翼地转回身来,只见司徒令男用衣袍裹着半边上身,袒露出肩膀和受伤的左边大半胸脯。月光之下,司徒令男肌肤莹白,凝霜皓雪,加上精致十分的娇艳容貌,看得冷炼如痴如醉,双足生根一般迈动不得。

    半晌,司徒令男略带嗔怪地说:“冷公子。”冷炼幡然惊醒,急忙走到近前,抱拳道:“司徒小姐请吩咐。”

    司徒令男满面绯红,用蚊哼一样低的声音说道:“冷公子,药我已敷好。你,请你帮我包扎。”指了指布囊。冷炼从布囊里取出棉白布条,哆里哆嗦捧到司徒令男胸前,说:“小姐请抬起手臂。”

    司徒令男轻叹,紧闭双眼,“嗯”了一声,把双臂抬起。冷炼用布带包紧伤口,绕到司徒令男背后再绕回胸前交叠,如此几个来回。其间二人面颊几度挨得很近,冷炼只觉司徒令男吐气如兰,沁人心脾,不禁暗暗猛嗅几口。

    不料却被司徒令男发觉,她猛睁开眼,愠怒道:“冷公子!”呼吸急促之下胸脯起伏,引得冷炼往下面那一片眩目莹白看了一眼。

    冷炼看得呆了,还猛咽了一口口水,喉咙咕隆一响。司徒令男倒也不是心疑冷炼有他,但毕竟羞怯难当,正色说道:“冷公子,我敬你是正人君子,方才如此,你,切不可愈距轻薄。”

    冷炼暗叫惭愧,抬手扇了自己一个响亮耳光,说:“司徒小姐,我该死!”说着啪啪又连扇自己数个巴掌。夜半寂静之中听来也是极响,竟惊起宿鸟数只,噗拉噗拉乱飞。

    眼看冷炼双颊被扇得红肿,司徒令男也自于心不忍,拉住冷炼的手说:“冷公子不必如此。我知你非浮浪子弟。”

    冷炼见她不再见怪,略略放心,继续为司徒令男包扎。最后将布带在胸前系在一起时,手指难免和司徒令男酥胸稍有触碰。

    司徒令男心头狂跳,使劲咬紧嘴唇才没有发出声音。冷炼包扎完毕,双手还抖个不停。

    又过了片刻,司徒令男裹紧衣袍,柔声道:“多谢冷兄。”

    司徒令男这句“冷兄”比“冷公子”显然将关系更拉近一层,听得冷炼有股心花怒放之感,竟鬼使神差地脱口道:“令男,不必多礼。”

    司徒令男诧异不已,脸上一阵发烧,但仍应道:“谢……谢谢冷兄。”

    司徒令男不胜娇羞,急忙转换话题:“人人来问剑大会都是为了名剑和剑谱,你和上官先生却都不用剑,所为何来?”

    冷炼便把万木镖局惨案以及高桷登门求助之事说了一遍,但没有泄露快意门的隐秘背景。

    正说间,天色微明,晨曦中,就见上官瑾我引着一辆驴车,载着棺椁远远而来。

    几人将冶芸遗体放入棺中,冷炼看着就要与司徒令男分别,心中万般不舍。司徒令男心里其实也不忍就此作别,但她自幼性子坚韧,强忍不舍拱手和冷炼上官瑾我告别,仅一瞬间司徒令男已恢复了男子做派风范,又成了一位翩翩公子。

    只是刚转过身去,尚未迈步,司徒令男眼泪就已顺着香腮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