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路向西
午夜时分，只有一辆轿车孤独的行驶在乡间公路上。
乡间公路没有路灯，车灯光柱之外的区域便黑的不见五指。
从远处看，漆黑天地间的那辆车如同潜行在深海中，而黑暗中晦暗不明的山峦如同潜藏于深海中的巨大怪物，默默注视着那辆渺小而孤独的小车。
韩笑已经连续开了十几个小时的车，她知道血族不会放过他们，因此一路上只选没有收费站的支线公路。
恐惧虽然使人整颗心脏都感觉被一只无形的手紧抓住，但也给了人额外的力量。
韩笑一路上只停下加了一次油，但没有感到一丝的疲惫。甚至连循环系统都处于一种高度兴奋的状态。
她和李向北从早上到现在一滴水也没沾，什么也没吃，但却丝毫沒感到干渴，饥饿，甚至尿意。也许因为身体消耗了大量的水分，尿液也停止了分泌。
韩笑感觉自己好像从肉体抽离了出来，如同一个旁观者冷眼看着这三个亡命的人。
花超脸上的刀口看起来非常骇人，实际上并没有割很深，血已经慢慢止住凝固，看来刘厨子还是手下留了情。
但刘厨子那一脚造成的内伤可能更加严重，到现在花超仍然昏迷着。
李向北那张永无停歇的嘴好像被按了暂停键，一路上一眼不发，呆呆的望着车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任由着韩笑一路漫无目的的向西行驶。
一望无际的黑暗中，呼啸声不时的传来打破死一般的沉寂，那是掠过沙漠的疾风。
低沉的风声中，隐约的夹杂着若有若现如同海市蜃楼一般的细碎声音，好像是大军在厮杀搏击，受伤的巨兽在垂死呻吟。
直到天色已经泛白，油表开始报警，韩笑把车停在一个破旧的加油站。
加完油，韩笑回到车上准备打火，李向北终于开了口：＂要不在这歇一会儿吧。＂
韩笑点了点头，两个人下车在路边有点寒冷的清晨空气中并排站着。
李向北点燃了一支烟，贪婪的大口吸起来。
韩笑说：＂加油站旁边吸烟有点危险吧＂
李向北笑了笑说：＂这已经是过去二十四小时我做的最不危险的事了。＂
然后他又深吸了一口，卷烟已经燃到过滤嘴。李向北摁灭了烟蒂，把烟头弹向远处，又从怀里掏出了小酒壶，一口气往嘴里倒入了小半壶酒。
韩笑伸手对李向北说：＂给我也来点吧。＂
＂喝酒开车不好吧，太危险了。＂李向北递过酒壶眨了眨眼说。＂
＂这也是过去二十四小时我做过的最不危险的事了。＂韩笑说着，仰起头，把剩下的半壶酒全倒进了喉咙里。
＂花超，你怎么看？＂李向北问。
韩笑说＂这一路上我在想，也许我们两个是牵扯到这件事中唯二的两个正常人类。＂
李向北说：＂其实我一路上都在想，我是不是这件事中唯一的一个正常人类。＂
韩笑的脸上终于有了久违的笑容。李向北接着问：＂然后怎么办？＂
＂单纯以我们的能力，是不可能从血族手里逃脱的。也许明天，也许后天，也许下周，我们应该不会有太多时间吧。到时候我们应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跟他们去见刘文，看看刘文对我们会不会手下留情。要么就看我们另一个超人朋友能不能带来奇迹了。我们两个应该对事情的结局没什么影响，听天由命吧。＂韩笑对着已经逐渐泛红的东方天际，举起双手伸了个懒腰。
＂那你还跑那么老远？＂
＂你知道我为什么往西跑吗？我一直想，什么时候闲下来一定要去一次大西部，去看看敦煌，青海湖，天山。也许现在就是这个机会了。＂
李向北忽然觉得自己内心深处有一个柔软的东西被触动了。
他也曾经想过，什么时候钱赚的差不多了就去走遍全国。
然而自己从一无所有到赚了一百万，又从一百万赚到五百万，一千万，却总没有感到赚够了。
反而今天身上只剩几千块钱时，他真的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了，一定要去看看这个世界。
他望着东方开始露头的朝阳自言自语的说：＂你看，这个世界多美啊。＂
这时车门打开了，花超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李向北扶住他说：＂脸上的伤不碍事，不过以后肯定破相了。被踢的那脚不严重吧？＂
花超摆了摆手说：＂还行，死不了，我那一刀也够刘厨子受的。我们怎么跑出来的，我爸妈呢？我做了个恶梦，梦见他们凭空消失了，只剩下两个红色螺旋，和血族的标志一样。＂
韩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那不是梦，他们沾到你的血，就分解了。刘厨子也是因为沾了你的血，我们才逃脱了。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但你的血不平常，能够克制血族。＂
花超看着自己沾满血迹的双手，跪了下来，喃喃自语：＂不是梦，都是真的...＂
然后他用双手捂住脸，泪水混合着血，滴落下来，在地上汇聚成淡红色的小水洼。
花超跪在那里，无声的哭泣，韩笑和李向北不敢上前打扰。
就这样过了约摸半个小时，花超终于站了起来，他的脸已经被泪水洗干净，一道深红色的刀口格外显眼。
花超问：＂在我的梦里，我爸妈消失前，他们恢复了正常。这是真的吗？＂
韩笑回答：＂这也不是梦，他们确实恢复了正常。在最后一刻，他们还在关心你的伤。我想这对他们也是一种解脱吧。＂
花超眨了眨眼，低下头沉默了一阵，再抬起头时脸上的表情己如止水一般：＂你说的对，这对他们也许是一种解脱。现在我终于没有什么可再失去的了。既然我的血能够克制血族，那么就让他们来吧，在我的血流干前他们别想抓住我们。＂
李向北拍了拍花超的背说：＂你还有我们两个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朋友啊，既然命运把我们三个连在一起，就让我们一起面对吧。车到山前必有路，不管最后怎样，我们也不能做个饿死鬼。＂
李向北的语转折有点突然，却非常应景。三个人立刻开始觉得肚子已经像泄了气的皮球，空空如也。
李向北说：＂我们已经在宁夏境内了，去好好吃一顿羊肉吧。宁夏的羊肉最棒了。＂
当饥饿感带来的原始浪潮涌来时，一切焦虑，恐惧等等的更高等级情感都被瞬间席卷而空。
三个人慌不择路般的爬上车，寻找最近的城镇。
乡间公路没有路灯，车灯光柱之外的区域便黑的不见五指。
从远处看，漆黑天地间的那辆车如同潜行在深海中，而黑暗中晦暗不明的山峦如同潜藏于深海中的巨大怪物，默默注视着那辆渺小而孤独的小车。
韩笑已经连续开了十几个小时的车，她知道血族不会放过他们，因此一路上只选没有收费站的支线公路。
恐惧虽然使人整颗心脏都感觉被一只无形的手紧抓住，但也给了人额外的力量。
韩笑一路上只停下加了一次油，但没有感到一丝的疲惫。甚至连循环系统都处于一种高度兴奋的状态。
她和李向北从早上到现在一滴水也没沾，什么也没吃，但却丝毫沒感到干渴，饥饿，甚至尿意。也许因为身体消耗了大量的水分，尿液也停止了分泌。
韩笑感觉自己好像从肉体抽离了出来，如同一个旁观者冷眼看着这三个亡命的人。
花超脸上的刀口看起来非常骇人，实际上并没有割很深，血已经慢慢止住凝固，看来刘厨子还是手下留了情。
但刘厨子那一脚造成的内伤可能更加严重，到现在花超仍然昏迷着。
李向北那张永无停歇的嘴好像被按了暂停键，一路上一眼不发，呆呆的望着车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任由着韩笑一路漫无目的的向西行驶。
一望无际的黑暗中，呼啸声不时的传来打破死一般的沉寂，那是掠过沙漠的疾风。
低沉的风声中，隐约的夹杂着若有若现如同海市蜃楼一般的细碎声音，好像是大军在厮杀搏击，受伤的巨兽在垂死呻吟。
直到天色已经泛白，油表开始报警，韩笑把车停在一个破旧的加油站。
加完油，韩笑回到车上准备打火，李向北终于开了口：＂要不在这歇一会儿吧。＂
韩笑点了点头，两个人下车在路边有点寒冷的清晨空气中并排站着。
李向北点燃了一支烟，贪婪的大口吸起来。
韩笑说：＂加油站旁边吸烟有点危险吧＂
李向北笑了笑说：＂这已经是过去二十四小时我做的最不危险的事了。＂
然后他又深吸了一口，卷烟已经燃到过滤嘴。李向北摁灭了烟蒂，把烟头弹向远处，又从怀里掏出了小酒壶，一口气往嘴里倒入了小半壶酒。
韩笑伸手对李向北说：＂给我也来点吧。＂
＂喝酒开车不好吧，太危险了。＂李向北递过酒壶眨了眨眼说。＂
＂这也是过去二十四小时我做过的最不危险的事了。＂韩笑说着，仰起头，把剩下的半壶酒全倒进了喉咙里。
＂花超，你怎么看？＂李向北问。
韩笑说＂这一路上我在想，也许我们两个是牵扯到这件事中唯二的两个正常人类。＂
李向北说：＂其实我一路上都在想，我是不是这件事中唯一的一个正常人类。＂
韩笑的脸上终于有了久违的笑容。李向北接着问：＂然后怎么办？＂
＂单纯以我们的能力，是不可能从血族手里逃脱的。也许明天，也许后天，也许下周，我们应该不会有太多时间吧。到时候我们应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跟他们去见刘文，看看刘文对我们会不会手下留情。要么就看我们另一个超人朋友能不能带来奇迹了。我们两个应该对事情的结局没什么影响，听天由命吧。＂韩笑对着已经逐渐泛红的东方天际，举起双手伸了个懒腰。
＂那你还跑那么老远？＂
＂你知道我为什么往西跑吗？我一直想，什么时候闲下来一定要去一次大西部，去看看敦煌，青海湖，天山。也许现在就是这个机会了。＂
李向北忽然觉得自己内心深处有一个柔软的东西被触动了。
他也曾经想过，什么时候钱赚的差不多了就去走遍全国。
然而自己从一无所有到赚了一百万，又从一百万赚到五百万，一千万，却总没有感到赚够了。
反而今天身上只剩几千块钱时，他真的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了，一定要去看看这个世界。
他望着东方开始露头的朝阳自言自语的说：＂你看，这个世界多美啊。＂
这时车门打开了，花超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李向北扶住他说：＂脸上的伤不碍事，不过以后肯定破相了。被踢的那脚不严重吧？＂
花超摆了摆手说：＂还行，死不了，我那一刀也够刘厨子受的。我们怎么跑出来的，我爸妈呢？我做了个恶梦，梦见他们凭空消失了，只剩下两个红色螺旋，和血族的标志一样。＂
韩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那不是梦，他们沾到你的血，就分解了。刘厨子也是因为沾了你的血，我们才逃脱了。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但你的血不平常，能够克制血族。＂
花超看着自己沾满血迹的双手，跪了下来，喃喃自语：＂不是梦，都是真的...＂
然后他用双手捂住脸，泪水混合着血，滴落下来，在地上汇聚成淡红色的小水洼。
花超跪在那里，无声的哭泣，韩笑和李向北不敢上前打扰。
就这样过了约摸半个小时，花超终于站了起来，他的脸已经被泪水洗干净，一道深红色的刀口格外显眼。
花超问：＂在我的梦里，我爸妈消失前，他们恢复了正常。这是真的吗？＂
韩笑回答：＂这也不是梦，他们确实恢复了正常。在最后一刻，他们还在关心你的伤。我想这对他们也是一种解脱吧。＂
花超眨了眨眼，低下头沉默了一阵，再抬起头时脸上的表情己如止水一般：＂你说的对，这对他们也许是一种解脱。现在我终于没有什么可再失去的了。既然我的血能够克制血族，那么就让他们来吧，在我的血流干前他们别想抓住我们。＂
李向北拍了拍花超的背说：＂你还有我们两个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朋友啊，既然命运把我们三个连在一起，就让我们一起面对吧。车到山前必有路，不管最后怎样，我们也不能做个饿死鬼。＂
李向北的语转折有点突然，却非常应景。三个人立刻开始觉得肚子已经像泄了气的皮球，空空如也。
李向北说：＂我们已经在宁夏境内了，去好好吃一顿羊肉吧。宁夏的羊肉最棒了。＂
当饥饿感带来的原始浪潮涌来时，一切焦虑，恐惧等等的更高等级情感都被瞬间席卷而空。
三个人慌不择路般的爬上车，寻找最近的城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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