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冰煮羊
太阳从地平线逐渐爬升到天幕中央，在公路两旁沙漠发出的耀眼的金黄色光芒下，零星散落的枯矮草甸显得更加无精打采。
气温在明烈的阳光下快速上升。早上寒气逼人的空气现在已经变得燥热难耐。
李向北已经脱光了上身的衣服，小半个裸露的身体塞在摇下的车窗外，风把他身上脂肪吹的忽忽的抖动起来。
＂好死不死，空调这个时候坏。等不到血族来吃我，我就要中暑完蛋了。＂李向北说着，肚子又不争气的响了起来。
韩笑已经听了他一路的报怨，这会也是又热又饿，懒得再搭理他。
他们在茫茫的西部戈壁沙漠中已经行驶了三个多小时，连一个人毛都没有看到。
花超之前还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李向北斗个嘴，这会又沉沉的睡去了。
终于，单调乏味的黄色地平线上升起了一片灰褐色。
韩笑一直瘫在驾驶座上的身体弹了起来，一脚油门深踩下去。
几分钟后一座小城展现在眼前。
李向北兴奋的用力摇醒花超：＂超子，快起来，有饭吃了！＂
车驶入小城中，三个人就开始瞪大眼睛搜索路边的招牌。
＂吃这个拉面吧。＂
＂这家川菜馆看起来不错。＂
＂大盘鸡，要不那家柴火鸡。＂
花超和韩笑每看到一家饭店就提议，然而李向北这个时候却来了精神：＂不行，到了宁夏肯定要吃羊肉，再看看。＂
＂老北，别穷讲究了，我要饿晕过去了！＂当韩笑刹停了车，开始抗议时，一块饭店招牌出现在拐角，上面简简单单的写着三个大字＂冰煮羊＂。
李向北用手一指：＂就这家！＂
大家都如释重负，刚要下车，韩笑看了看两个遍身血迹男人的样子说：＂你们两个这个样子到镇子上会吓到人，你们先在车上等一下我。＂
不多时，韩笑拎着两套衣服和一条湿毛巾回来了。
擦干净手脸，换上衣服，花超和李向北对望了一下，都笑的蹲了下来，韩笑也笑的喘不过气来。
韩笑带回来的是两套蓝白相间的校服。花超面相年轻，又因为失血脸色苍白，穿着校服如同一个中学生。
而李向北挺起的肚皮和留着小胡子的圆润的脸套在明显小了一号的校服里，看起来异常滑稽。
但笑了一阵，大家连笑都笑不动了，饥饿的肠胃这会已经发疼了。三个人荒不择路的往餐馆快步走去。
这是一家外表平淡无奇的饭店，刷着白灰的民宅一样的门脸，门楣上方用红漆刷着＂冰煮羊＂三个大字，没有任何前后缀和形容词。
当他们推门进入饭店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饭店内部空间很大，四壁整齐的铺装着青灰的方砖，房顶上吊装着大红的灯笼。
饭店中央是一个四合的院子，院当中有一棵大树，在以灰黄为主色调的西北大地上，大树的苍翠树冠显得格外生机盎然。
午后已经过了饭点，店内没有食客，只有错落有致摆放着的木制古朴桌椅，和树荫下一个正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灰白头发的老人。
＂老板，有饭吃吧。＂还隔着老远李向北就大声喊起来。
＂后生莫吵吵。有饭的，有饭的。＂听到有人进屋，老人站起身迎了过来。
＂哎呀，这个学生脸怎么伤了，不碍事吧？＂老板看着花超脸上的伤口问。
＂我们在路上撞车了。还好伤的不深，不碍事。＂花超牵强的搪塞。
老板明显见惯了各种江湖意外，看了看花超和李向北身上蹩脚的衣服，会心的笑了：＂没事就好，开车还得多小心。一会我给你们拿点药，别发炎了。你们吃点什么？＂
看老板是个老江湖，韩笑吊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老板，就来羊肉吧，冰煮羊是怎么个做法？＂
老板听到来客问起冰煮羊，腰板都挺了起来，眉飞色舞的介绍起来：＂你们不知道冰煮羊啊，这个可是我的拿手菜，可给你们讲讲。我们宁夏的滩羊是一绝，吃的是中草药，喝的是矿泉水，肉就又嫩又鲜，还没有膻味。这个羊肉本来就天下第一了，煮的时候再和冰块和我配的十几种草药香料一起煮，这样把羊肉的鲜味完全锁住，而且肉久煮不老。你们吃了就知道，跟你们以前吃过的羊肉完全不是一路货。＂
三人听着口水都流了出来，于是点了三斤羊肉，又加了一堆涮菜。
老板招呼他们在大树下的一张桌子坐定，拿了纱布和碘酒给花超敷上，又切了半个西瓜，便去后厨张罗了。
西部荒野的午后太阳炙热难耐，但在大树的树影下，却难得的清凉。
三个人坐定，啃着又凉又甜的西瓜，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才感觉到疲惫，都瘫软到了椅子里仰望着蓝的发紫的天空。
不多时老板抬上来一口铜火锅和一大盘羊肉。火锅里是方方正正的冰块和一包用纱布包好的香料。
这羊肉和一般切成薄片的涮羊肉不同，肉切成正方形，比冰块略大，肉的颜色红的地方鲜红，白的地方雪白，最引人注目的是肉的光泽，每一块肉看起来都发出晶莹剔透的光，好像一块玉石一般。
老板把肉倒入火锅，嘱咐说：＂开锅先喝汤，喝完汤肉就可以吃了。＂
三个人目不转睛的盯着火锅，看着冰块一点点的融化。
约莫二十分钟，火锅终于沸腾了，方方正正的羊肉块慢慢转为浅褐色，浮了上来。
不同于一般的火锅汤沸后会起一层浮沫，这冰煮羊的汤底始终清澈见底，香气四溢。
李向北急不可耐的舀起一碗汤来，吹了吹便沿着碗边吸吮起来。
＂舒服，太鲜了。＂李向北一边被烫的咂摸嘴，一边享受的半眯起眼睛来。
一碗热汤下肚，大家又有了精神，站起身来开始从锅里捞肉。
羊肉鲜嫩的如同豆腐一般，而且完全没有膻气。一时间没有人再说话，只见锅里的羊肉一小会就少了大半。
李向北又从怀里掏出小酒壶来，可是壶已经空空如也。于是他招乎老板：＂老板，有什么好酒没。＂
老板见几人吃的香，心下也觉得高兴，进屋拿出一瓶商标已经发黄的酒和四个白酒杯：＂来西北，就得喝咱西北的酒，你们试试这瓶十年的西凤。＂
老板把瓶盖拧开，把四个酒杯一一倒满，一股清香扑面而来。老板举杯说：＂我敬几位客人一杯。＂
李向北举杯一饮而尽，砸了砸嘴对老板说：＂这凤香老酒果然与众不同，清爽干净，又回味无穷。＂
老板喝完杯中酒，竖起大拇指说：＂后生识货，今天这瓶酒就送几位客人了。＂
花超往嘴里倒了半杯酒，整个口腔便充满了柔和清冽的酒香。
这凤香型白酒确实独树一帜，与其他常见白酒的浓烈完全不同，非常容易入口，回味中竟然带着一丝香甜的花香。
就着鲜美的羊肉，酒一杯一杯不知不觉就下了肚，连酒量酒品都非常一般的花超也超常发挥，主动敬起酒来。
一瓶酒很快就去了大半。在酒精的麻醉下，大家的精神完全放松下来，这些天里的恐怖经历也仿佛离的远了，然后被绷紧神经一直抑制的肉体疲惫慢慢的浮了上来。
在午后的阳光下，三个人一个接一个瘫靠在椅背上睡了过去。
酒瓶里还有四分之一酒的时候，花超就率先睡着了。
当他再睁开眼时，天色已经暗淡，一股凉风吹到他身上，使他打了一个冷战，酒也醒了一半。
他环视了一圈四周，韩笑头埋在桌上，李向北斜靠在椅背上大张着嘴，两个人的鼾声都雷一样响，场面很滑稽，花超被逗乐了。
然而他的笑容刚浮上嘴角又僵住了。院子的另外一边，一个穿着迷彩服的高大男人站的笔直，正注视着他们。
饭店老板躬着身站在他后面，不时不知所措的搓着双手。
＂该是这帮血族跟来了，也是意料之中吧。＂花超用力捏了捏拳头，站了起来。
见花超起身，原来雕像般直立的迷彩服男人大步走了过来。
花超用手推了推韩笑和李向北，两人睁开眼睛，看到来人，也都立马站起了身。
李向北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递给花超说：＂我在加油站买的，得麻烦你自残了。＂
花超把刀锋握在手中，准备把手掌割开，把血甩向迷彩服男人。
然而迷彩服男人在离花超还有几步远的地方便停了下来，单膝跪下说：＂猎魔人孙仲恭迎圣王大人。＂
气温在明烈的阳光下快速上升。早上寒气逼人的空气现在已经变得燥热难耐。
李向北已经脱光了上身的衣服，小半个裸露的身体塞在摇下的车窗外，风把他身上脂肪吹的忽忽的抖动起来。
＂好死不死，空调这个时候坏。等不到血族来吃我，我就要中暑完蛋了。＂李向北说着，肚子又不争气的响了起来。
韩笑已经听了他一路的报怨，这会也是又热又饿，懒得再搭理他。
他们在茫茫的西部戈壁沙漠中已经行驶了三个多小时，连一个人毛都没有看到。
花超之前还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李向北斗个嘴，这会又沉沉的睡去了。
终于，单调乏味的黄色地平线上升起了一片灰褐色。
韩笑一直瘫在驾驶座上的身体弹了起来，一脚油门深踩下去。
几分钟后一座小城展现在眼前。
李向北兴奋的用力摇醒花超：＂超子，快起来，有饭吃了！＂
车驶入小城中，三个人就开始瞪大眼睛搜索路边的招牌。
＂吃这个拉面吧。＂
＂这家川菜馆看起来不错。＂
＂大盘鸡，要不那家柴火鸡。＂
花超和韩笑每看到一家饭店就提议，然而李向北这个时候却来了精神：＂不行，到了宁夏肯定要吃羊肉，再看看。＂
＂老北，别穷讲究了，我要饿晕过去了！＂当韩笑刹停了车，开始抗议时，一块饭店招牌出现在拐角，上面简简单单的写着三个大字＂冰煮羊＂。
李向北用手一指：＂就这家！＂
大家都如释重负，刚要下车，韩笑看了看两个遍身血迹男人的样子说：＂你们两个这个样子到镇子上会吓到人，你们先在车上等一下我。＂
不多时，韩笑拎着两套衣服和一条湿毛巾回来了。
擦干净手脸，换上衣服，花超和李向北对望了一下，都笑的蹲了下来，韩笑也笑的喘不过气来。
韩笑带回来的是两套蓝白相间的校服。花超面相年轻，又因为失血脸色苍白，穿着校服如同一个中学生。
而李向北挺起的肚皮和留着小胡子的圆润的脸套在明显小了一号的校服里，看起来异常滑稽。
但笑了一阵，大家连笑都笑不动了，饥饿的肠胃这会已经发疼了。三个人荒不择路的往餐馆快步走去。
这是一家外表平淡无奇的饭店，刷着白灰的民宅一样的门脸，门楣上方用红漆刷着＂冰煮羊＂三个大字，没有任何前后缀和形容词。
当他们推门进入饭店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饭店内部空间很大，四壁整齐的铺装着青灰的方砖，房顶上吊装着大红的灯笼。
饭店中央是一个四合的院子，院当中有一棵大树，在以灰黄为主色调的西北大地上，大树的苍翠树冠显得格外生机盎然。
午后已经过了饭点，店内没有食客，只有错落有致摆放着的木制古朴桌椅，和树荫下一个正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灰白头发的老人。
＂老板，有饭吃吧。＂还隔着老远李向北就大声喊起来。
＂后生莫吵吵。有饭的，有饭的。＂听到有人进屋，老人站起身迎了过来。
＂哎呀，这个学生脸怎么伤了，不碍事吧？＂老板看着花超脸上的伤口问。
＂我们在路上撞车了。还好伤的不深，不碍事。＂花超牵强的搪塞。
老板明显见惯了各种江湖意外，看了看花超和李向北身上蹩脚的衣服，会心的笑了：＂没事就好，开车还得多小心。一会我给你们拿点药，别发炎了。你们吃点什么？＂
看老板是个老江湖，韩笑吊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老板，就来羊肉吧，冰煮羊是怎么个做法？＂
老板听到来客问起冰煮羊，腰板都挺了起来，眉飞色舞的介绍起来：＂你们不知道冰煮羊啊，这个可是我的拿手菜，可给你们讲讲。我们宁夏的滩羊是一绝，吃的是中草药，喝的是矿泉水，肉就又嫩又鲜，还没有膻味。这个羊肉本来就天下第一了，煮的时候再和冰块和我配的十几种草药香料一起煮，这样把羊肉的鲜味完全锁住，而且肉久煮不老。你们吃了就知道，跟你们以前吃过的羊肉完全不是一路货。＂
三人听着口水都流了出来，于是点了三斤羊肉，又加了一堆涮菜。
老板招呼他们在大树下的一张桌子坐定，拿了纱布和碘酒给花超敷上，又切了半个西瓜，便去后厨张罗了。
西部荒野的午后太阳炙热难耐，但在大树的树影下，却难得的清凉。
三个人坐定，啃着又凉又甜的西瓜，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才感觉到疲惫，都瘫软到了椅子里仰望着蓝的发紫的天空。
不多时老板抬上来一口铜火锅和一大盘羊肉。火锅里是方方正正的冰块和一包用纱布包好的香料。
这羊肉和一般切成薄片的涮羊肉不同，肉切成正方形，比冰块略大，肉的颜色红的地方鲜红，白的地方雪白，最引人注目的是肉的光泽，每一块肉看起来都发出晶莹剔透的光，好像一块玉石一般。
老板把肉倒入火锅，嘱咐说：＂开锅先喝汤，喝完汤肉就可以吃了。＂
三个人目不转睛的盯着火锅，看着冰块一点点的融化。
约莫二十分钟，火锅终于沸腾了，方方正正的羊肉块慢慢转为浅褐色，浮了上来。
不同于一般的火锅汤沸后会起一层浮沫，这冰煮羊的汤底始终清澈见底，香气四溢。
李向北急不可耐的舀起一碗汤来，吹了吹便沿着碗边吸吮起来。
＂舒服，太鲜了。＂李向北一边被烫的咂摸嘴，一边享受的半眯起眼睛来。
一碗热汤下肚，大家又有了精神，站起身来开始从锅里捞肉。
羊肉鲜嫩的如同豆腐一般，而且完全没有膻气。一时间没有人再说话，只见锅里的羊肉一小会就少了大半。
李向北又从怀里掏出小酒壶来，可是壶已经空空如也。于是他招乎老板：＂老板，有什么好酒没。＂
老板见几人吃的香，心下也觉得高兴，进屋拿出一瓶商标已经发黄的酒和四个白酒杯：＂来西北，就得喝咱西北的酒，你们试试这瓶十年的西凤。＂
老板把瓶盖拧开，把四个酒杯一一倒满，一股清香扑面而来。老板举杯说：＂我敬几位客人一杯。＂
李向北举杯一饮而尽，砸了砸嘴对老板说：＂这凤香老酒果然与众不同，清爽干净，又回味无穷。＂
老板喝完杯中酒，竖起大拇指说：＂后生识货，今天这瓶酒就送几位客人了。＂
花超往嘴里倒了半杯酒，整个口腔便充满了柔和清冽的酒香。
这凤香型白酒确实独树一帜，与其他常见白酒的浓烈完全不同，非常容易入口，回味中竟然带着一丝香甜的花香。
就着鲜美的羊肉，酒一杯一杯不知不觉就下了肚，连酒量酒品都非常一般的花超也超常发挥，主动敬起酒来。
一瓶酒很快就去了大半。在酒精的麻醉下，大家的精神完全放松下来，这些天里的恐怖经历也仿佛离的远了，然后被绷紧神经一直抑制的肉体疲惫慢慢的浮了上来。
在午后的阳光下，三个人一个接一个瘫靠在椅背上睡了过去。
酒瓶里还有四分之一酒的时候，花超就率先睡着了。
当他再睁开眼时，天色已经暗淡，一股凉风吹到他身上，使他打了一个冷战，酒也醒了一半。
他环视了一圈四周，韩笑头埋在桌上，李向北斜靠在椅背上大张着嘴，两个人的鼾声都雷一样响，场面很滑稽，花超被逗乐了。
然而他的笑容刚浮上嘴角又僵住了。院子的另外一边，一个穿着迷彩服的高大男人站的笔直，正注视着他们。
饭店老板躬着身站在他后面，不时不知所措的搓着双手。
＂该是这帮血族跟来了，也是意料之中吧。＂花超用力捏了捏拳头，站了起来。
见花超起身，原来雕像般直立的迷彩服男人大步走了过来。
花超用手推了推韩笑和李向北，两人睁开眼睛，看到来人，也都立马站起了身。
李向北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递给花超说：＂我在加油站买的，得麻烦你自残了。＂
花超把刀锋握在手中，准备把手掌割开，把血甩向迷彩服男人。
然而迷彩服男人在离花超还有几步远的地方便停了下来，单膝跪下说：＂猎魔人孙仲恭迎圣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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