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佛愆
得到提点，吴奇欢喜鼓舞，和老祖宗短暂拜别后，立时动身回到现实世界。
马运腾，或者说是瑶姬吧，她昨天不是说要给自己一个惊喜吗？
“要不主动去联系她？”
吴奇自言自语道。
“不行，要是主动联系她，以她那么臭屁的性格，八成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吴奇思索一阵，陷入犹豫。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上一个天庭还这么难……
现在的自己倒有点像那些为了给孩子物色个重点高中名额的家长，又是想托关系找门路，又怕自己付不起代价，但是躺平又不能躺平，毕竟是关系到自己家庭和后半辈子的幸福……
“可恶，要是我也有编制就好了。”吴奇不由叹气。
也就这么一想，自己忽的灵光一闪，“编制？对呀，我也不一定非要找马运腾，可以找三藏姐姐呀，她不就是属于灵山大雷音寺？
按理来说，大雷音寺的基础设施应该也不会比天庭差多少，还有悟空，他不是也有个斗战胜佛的编制吗？”
于是，吴奇把悟空和三藏拉进了群聊。
平平：三藏姐姐，我在考虑要不要加入灵山
三藏：本寺只收硕博连读
平平：猴哥不像呀？d(ŐдŐ๑)
三藏：方寸山属于认知世界的常青藤，另外，悟空属于编制外，至多只能算小僧的挂靠下属
平平：⊙﹏⊙
平平：好吧，我其实是想借你们灵山超度下猴哥
孙悟空：……d(ŐдŐ๑)
三藏：你知道什么是超度吗？
平平：把一个人的人格抹杀？
三藏：不一样，超度是“明心见性，脱离苦海，到达彼岸”
平平：不懂
三藏：你可以看作是一种提纯，譬如把将河水过滤掉泥沙，将海水晒成盐
平平：那把猴哥超度了是会变成猴子还是石头？
孙悟空：我……
三藏：超度的前提是你得有人性的智慧也就是慧根，猴子，石头怎么会有
孙悟空：师傅，你这是在骂我吗？
三藏：你是猴子石头？
孙悟空：你们继续(￣へ￣)
平平：那要是把猴哥超度了，他是变强还是变弱
三藏：若是有慧根有佛缘，自然是变强
平平：那完蛋，我看猴哥就是个没慧根的，自从跟你学佛，一路挨打
三藏：你找茬是不是？
平平：没，那就先聊到这了
吴奇关掉了聊天窗口，显得颇为苦恼。
没想到呀，原来网上那句经典语录“我连做个和尚都不够格”竟然是真的……
硕士入门作沙弥，博士入职成罗汉，教授评级当菩萨？
吴奇仿佛看到了灵山大雄宝殿上，一群知名教授在开法会……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认知世界，连一座山头的入职要求都这么高，那天庭岂不是更夸张？
叮！
孙悟空@了你。
吴奇叹了口气，点开界面。
平平：猴哥，看来我们只能去天庭了
孙悟空：没事，去天庭也好，俺老孙以前就是不懂事，玉帝老哥待我其实挺好的，虽然给的都是虚职闲差，但也自由自在
平平：那你会不会尴尬？被辞退了又跑回去？
孙悟空：有点，不过世道如此艰难，自己若不变强，后面就不是尴尬的问题了
平平：那我这就联系马运腾，不管他开什么条件
孙悟空：(ಥ_ಥ)
这一幕，倒像是两个被社会磨平菱角的人互相抱团取暖……
灵鹫仙山，雷音宝刹。
如来佛祖正端坐九品宝莲台上开早课，左右立着阿难尊者和大迦叶尊者。
能够听佛祖讲课的人不多，一般得要具备阿罗汉以上果位，灵山有五百罗汉，抛开出外办差的能够聆听佛祖讲经的也不过半数，而这其中能够坐在前排的还须得是尊者以上。
三藏有个旃檀功德佛的果位，前世又是佛祖爱徒金蝉子，因此首排倒便也有他的一个位置。
但这对于三藏来说即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的是不仅能近距离听佛祖讲经，有时还能举手发问，而坏处嘛，自然是不好摸鱼了……
“三藏，你又在和谁聊天？”
佛祖讲到一半，阖着的双眼悄悄睁开，注视眼皮底下的三藏。
刚和吴奇聊完天的三藏被突然点名，微微一怔，旋即便抬头道：“自思自付，以心问心。”
佛祖闻言也没多说，继续讲课。
三藏倒也松了一口气，吴奇误我呀……
要是自己再被安排个“不听说法，轻慢大教”的罪名，那就好看了。
散会后，观音大士找上了三藏，他是来催债的。
“怎么才五百？”
“就这么多了，菩萨您也清楚，小僧本事没您高，名气虽大却没几间庙，香火自然也少。”
三藏礼敬道，脸上颇为无奈。
观音大士看来一眼，收下香火钱，不免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摊上你这么个穷和尚，不过这个月虽能叫你混过去，但下个月绩效考评是文殊菩萨，你自己小心吧……”
三藏闻言连忙称谢，不过旋即又苦恼起来。
文殊菩萨智慧、辩才第一，为众菩萨之首，想从他手底下蒙混过关可不容易，但愿他别给自己排个百八十万的KPI指标……
唉，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现在的灵山宝刹是越来越难呆了。
明明不仅山头又多了百八十座，还增发了好十几个IPO，不能说是穿金戴银吧，但吃喝不愁是一定的，自己的日子却怎么过得越来越苦？
庙里的僧人也不好相与，除了观音姐姐还算照顾自己，其他就算撞到了也是一笑而过，还不如那些妖怪有生气。
好怀念当初和笨徒弟，诸天护法，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十八珈蓝一起上山下乡走基层的日子……
三藏抬头，望着煌煌如大日的大雄宝殿。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最近总是患得患失，好像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现实世界和认知世界，自我与超我，难道自己只是出门一趟就动了凡心？
但愿是自己多想了吧。
………
回到现实世界，吴奇就近拉上一把椅子坐下，他扫了一眼宿舍，六张床位上三个人在睡觉。
要不我也继续睡？
不过他转瞬就把这个想法掐死了。
自己以后可是要当海…呸，时间管理大师的，怎么能这样怠惰？
也就在这时，
“吴奇，这么早？要出去？”
高颂醒来，睡眼惺忪，第一眼就看见吴奇抱着手机，脑袋耷拉在靠背上。
吴奇皱了皱眉，要怎么回答呢？
选项一
吴奇：是的
高颂：约会？你交女朋友了？
选项二
吴奇摇头
高颂：那你起这么早？是昨晚没睡好？
总之，不管哪个，高颂都会缠上自己，要不自己悄悄给他透露点认知世界的事，顺便印证下自己的想法？
毕竟昨晚那个梦实在是太奇怪了。
于是吴奇干脆叹了口气，道：“都是因为你啦，我昨晚梦到了你小时候威胁我不许考高分。”
高颂闻言猛地一怔，旋即惊道：“这么巧？昨天夜里我也梦到了我老爸因为我考试不及格揍我。”
吴奇无语，你爸揍你，所以你就恐吓我？
这下子看来，两人的梦境是一样的了。
吴奇不由皱了皱眉，像是想起来什么，试图重新确认了下：“你也会做梦？”
高颂哈哈一笑，“最近总感觉心神不宁的，睡不好。”
吴奇点了点头，半开玩笑道：“什么事让你心神不宁了？当狗仔被抓到了？”
“怎么可能，我对自己的百米速度超有自信。”高颂说到这，又顿了顿，思索了一阵，说道：“你知不知道，最近隔壁学校有人自杀了。”
吴奇摇了摇头，道：“那种事情，我兴趣。”
“果然，你就是个木头。”高颂无奈道，“如果我说，死者是马运腾的前女友呢？”
吴奇不由一怔，旋即苦笑道：“你怀疑这是为情所困？”
“怎么不是呐，你又不是没经历过，就那个安楠，她要不是被甩了，会突然就缠上你？”
高颂瞪着眼睛，盯着吴奇，想从对方尴尬的表情中得到一丝愉悦。
不过，又让他失望了。
吴奇依旧面无表情，道：“所以你也知道她和我没关系。”
这货，明明很清楚还故意八卦……
自己果然是遇人不淑。
高颂颇为尴尬，只得苦哈哈重新钻进被窝睡觉。
也就是在这时，
吴奇的手机又传来了讯息。
瑶姬：我要去静安寺，一起吗？
吴奇看了一眼，目光瞥向高颂，然后把他的被子掀开。
“你干什么？”
高颂惊道。
“静安寺怎么去？”
吴奇一脸认真的问道。
高颂：……(๑‾᷅^‾᷅๑)
……
地铁上，人潮汹涌，吴奇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圣诞节……
失策啊。
吴奇很是沮丧，孤单的身影被一片片说笑声吞没。
无奈，吴奇只能掏出手机，假装自己是一名低头族……
点开未读讯息。
第一条，高颂，头像明明是条笑脸柴犬，ID却叫中华讼狮
中华讼狮：记得回来帮我带张平安符
吴奇无语。
平平：平安符？你是女孩子吗？
中华讼狮：留着明年送我女朋友不行吗？（︶︿︶）=凸
平平：知道了(҂⌣̀_⌣́)
第二条，瑶姬，头像是个卧树安歇，古风古韵的白衣女子。
瑶姬：我出发了，中午之前能到达吗？
平平：应该可以
应付完这对卧龙凤雏后，吴奇一时无言。
果然，自己还是太单纯了，没有海王的天赋，必须得想点办法。
于是，吴奇又点开了与悟空的聊天窗。
平平：猴哥，有空吗
孙悟空：什么事？
平平：好事呀，马运腾，也就是那个大外甥的主人约我出去玩
孙悟空：大外甥的主人格，好呀好呀，加我一份
平平：OK(ಡωಡ)
吴奇关掉聊天窗口，心情愉悦。
等下见面就让猴哥去和瑶姬面基，自己在后面看乐子。
他现在倒有些理解马运腾为什么总是躲在瑶姬和杨戬背后了，人类可怕的偷窥欲……
趁着车还没到站，吴奇登录了一下小说门户网站，打算找本漫画或者小说打发下时间。
不过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随便翻开一本小说，小说的剧情框架，文笔素材，全都在吴奇的眼中出现原形……
甚至吴奇只需看个一两三章，接下来闭着眼睛都预见下一步的剧情发展，这简直是在杀死自己为数不多的兴趣……
离谱……
吴奇赶紧关掉网站，他知道这可能是自己的认知在进行自我暗示！
“难不成，以后要变成电子阳痿了？”
吴奇不由苦笑，看来得找人咨询一下。
正在这时，地铁播报：
【静安寺站到了，请乘客有序下车】
吴奇连忙松开吊环，把斜跨在肩上的背包整理好，双手抱着，跟着人流一起下了列车。
………
禅院中，佛祖入灭，东西南北各有裟椤双树，每一面的两株裟椤树都是一荣一枯，称之为“四枯四荣”。
据佛经中言道：东方双树意为“常与无常”，北方双树意为“乐与无乐”，西方双树意为“我与无我”，南方双树意为“净与无净”。繁盛荣华之树意示本相：常、乐、我、净；枯萎凋残之树显示世相：无常、无乐、无我、无净。
佛祖在这八境界之间入灭，维持一种均衡：非枯非荣，非假非空。
但是下一刻，平衡被打破了。
佛祖缓缓睁开眼睛，注视着面前的水池：“你来了。”
“是的，末法时代来了。”
水中倒映的佛，头上肉髻散开。
佛，法眼静观：“你披了僧袍？”
魔，慧眼识珠：“你有了烦恼？”
佛祖如来：“魔罗波旬。”
魔罗波旬：“是乔达摩。”
说着，水中的佛影变得年轻帅气。
佛祖：“这都是色相。”
魔罗：“这都是慧根。”
于是，水中的乔达摩变成了男人欲望的形状。
佛祖：“这寺庙已经是一座囚牢。”
魔罗：“但你高高在上。”
佛祖：“也是满身污泥。”
魔罗：“所以归于尘土。”
佛祖：“是花开轮回。”
魔罗：“不会有种子。”
佛祖：“只是你看不到罢了。”
魔罗：“你看到了？”
佛祖低眉颔首。
魔罗：“那你入灭吧。”
佛消失，魔重生。
马运腾，或者说是瑶姬吧，她昨天不是说要给自己一个惊喜吗？
“要不主动去联系她？”
吴奇自言自语道。
“不行，要是主动联系她，以她那么臭屁的性格，八成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吴奇思索一阵，陷入犹豫。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上一个天庭还这么难……
现在的自己倒有点像那些为了给孩子物色个重点高中名额的家长，又是想托关系找门路，又怕自己付不起代价，但是躺平又不能躺平，毕竟是关系到自己家庭和后半辈子的幸福……
“可恶，要是我也有编制就好了。”吴奇不由叹气。
也就这么一想，自己忽的灵光一闪，“编制？对呀，我也不一定非要找马运腾，可以找三藏姐姐呀，她不就是属于灵山大雷音寺？
按理来说，大雷音寺的基础设施应该也不会比天庭差多少，还有悟空，他不是也有个斗战胜佛的编制吗？”
于是，吴奇把悟空和三藏拉进了群聊。
平平：三藏姐姐，我在考虑要不要加入灵山
三藏：本寺只收硕博连读
平平：猴哥不像呀？d(ŐдŐ๑)
三藏：方寸山属于认知世界的常青藤，另外，悟空属于编制外，至多只能算小僧的挂靠下属
平平：⊙﹏⊙
平平：好吧，我其实是想借你们灵山超度下猴哥
孙悟空：……d(ŐдŐ๑)
三藏：你知道什么是超度吗？
平平：把一个人的人格抹杀？
三藏：不一样，超度是“明心见性，脱离苦海，到达彼岸”
平平：不懂
三藏：你可以看作是一种提纯，譬如把将河水过滤掉泥沙，将海水晒成盐
平平：那把猴哥超度了是会变成猴子还是石头？
孙悟空：我……
三藏：超度的前提是你得有人性的智慧也就是慧根，猴子，石头怎么会有
孙悟空：师傅，你这是在骂我吗？
三藏：你是猴子石头？
孙悟空：你们继续(￣へ￣)
平平：那要是把猴哥超度了，他是变强还是变弱
三藏：若是有慧根有佛缘，自然是变强
平平：那完蛋，我看猴哥就是个没慧根的，自从跟你学佛，一路挨打
三藏：你找茬是不是？
平平：没，那就先聊到这了
吴奇关掉了聊天窗口，显得颇为苦恼。
没想到呀，原来网上那句经典语录“我连做个和尚都不够格”竟然是真的……
硕士入门作沙弥，博士入职成罗汉，教授评级当菩萨？
吴奇仿佛看到了灵山大雄宝殿上，一群知名教授在开法会……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认知世界，连一座山头的入职要求都这么高，那天庭岂不是更夸张？
叮！
孙悟空@了你。
吴奇叹了口气，点开界面。
平平：猴哥，看来我们只能去天庭了
孙悟空：没事，去天庭也好，俺老孙以前就是不懂事，玉帝老哥待我其实挺好的，虽然给的都是虚职闲差，但也自由自在
平平：那你会不会尴尬？被辞退了又跑回去？
孙悟空：有点，不过世道如此艰难，自己若不变强，后面就不是尴尬的问题了
平平：那我这就联系马运腾，不管他开什么条件
孙悟空：(ಥ_ಥ)
这一幕，倒像是两个被社会磨平菱角的人互相抱团取暖……
灵鹫仙山，雷音宝刹。
如来佛祖正端坐九品宝莲台上开早课，左右立着阿难尊者和大迦叶尊者。
能够听佛祖讲课的人不多，一般得要具备阿罗汉以上果位，灵山有五百罗汉，抛开出外办差的能够聆听佛祖讲经的也不过半数，而这其中能够坐在前排的还须得是尊者以上。
三藏有个旃檀功德佛的果位，前世又是佛祖爱徒金蝉子，因此首排倒便也有他的一个位置。
但这对于三藏来说即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的是不仅能近距离听佛祖讲经，有时还能举手发问，而坏处嘛，自然是不好摸鱼了……
“三藏，你又在和谁聊天？”
佛祖讲到一半，阖着的双眼悄悄睁开，注视眼皮底下的三藏。
刚和吴奇聊完天的三藏被突然点名，微微一怔，旋即便抬头道：“自思自付，以心问心。”
佛祖闻言也没多说，继续讲课。
三藏倒也松了一口气，吴奇误我呀……
要是自己再被安排个“不听说法，轻慢大教”的罪名，那就好看了。
散会后，观音大士找上了三藏，他是来催债的。
“怎么才五百？”
“就这么多了，菩萨您也清楚，小僧本事没您高，名气虽大却没几间庙，香火自然也少。”
三藏礼敬道，脸上颇为无奈。
观音大士看来一眼，收下香火钱，不免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摊上你这么个穷和尚，不过这个月虽能叫你混过去，但下个月绩效考评是文殊菩萨，你自己小心吧……”
三藏闻言连忙称谢，不过旋即又苦恼起来。
文殊菩萨智慧、辩才第一，为众菩萨之首，想从他手底下蒙混过关可不容易，但愿他别给自己排个百八十万的KPI指标……
唉，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现在的灵山宝刹是越来越难呆了。
明明不仅山头又多了百八十座，还增发了好十几个IPO，不能说是穿金戴银吧，但吃喝不愁是一定的，自己的日子却怎么过得越来越苦？
庙里的僧人也不好相与，除了观音姐姐还算照顾自己，其他就算撞到了也是一笑而过，还不如那些妖怪有生气。
好怀念当初和笨徒弟，诸天护法，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十八珈蓝一起上山下乡走基层的日子……
三藏抬头，望着煌煌如大日的大雄宝殿。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最近总是患得患失，好像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现实世界和认知世界，自我与超我，难道自己只是出门一趟就动了凡心？
但愿是自己多想了吧。
………
回到现实世界，吴奇就近拉上一把椅子坐下，他扫了一眼宿舍，六张床位上三个人在睡觉。
要不我也继续睡？
不过他转瞬就把这个想法掐死了。
自己以后可是要当海…呸，时间管理大师的，怎么能这样怠惰？
也就在这时，
“吴奇，这么早？要出去？”
高颂醒来，睡眼惺忪，第一眼就看见吴奇抱着手机，脑袋耷拉在靠背上。
吴奇皱了皱眉，要怎么回答呢？
选项一
吴奇：是的
高颂：约会？你交女朋友了？
选项二
吴奇摇头
高颂：那你起这么早？是昨晚没睡好？
总之，不管哪个，高颂都会缠上自己，要不自己悄悄给他透露点认知世界的事，顺便印证下自己的想法？
毕竟昨晚那个梦实在是太奇怪了。
于是吴奇干脆叹了口气，道：“都是因为你啦，我昨晚梦到了你小时候威胁我不许考高分。”
高颂闻言猛地一怔，旋即惊道：“这么巧？昨天夜里我也梦到了我老爸因为我考试不及格揍我。”
吴奇无语，你爸揍你，所以你就恐吓我？
这下子看来，两人的梦境是一样的了。
吴奇不由皱了皱眉，像是想起来什么，试图重新确认了下：“你也会做梦？”
高颂哈哈一笑，“最近总感觉心神不宁的，睡不好。”
吴奇点了点头，半开玩笑道：“什么事让你心神不宁了？当狗仔被抓到了？”
“怎么可能，我对自己的百米速度超有自信。”高颂说到这，又顿了顿，思索了一阵，说道：“你知不知道，最近隔壁学校有人自杀了。”
吴奇摇了摇头，道：“那种事情，我兴趣。”
“果然，你就是个木头。”高颂无奈道，“如果我说，死者是马运腾的前女友呢？”
吴奇不由一怔，旋即苦笑道：“你怀疑这是为情所困？”
“怎么不是呐，你又不是没经历过，就那个安楠，她要不是被甩了，会突然就缠上你？”
高颂瞪着眼睛，盯着吴奇，想从对方尴尬的表情中得到一丝愉悦。
不过，又让他失望了。
吴奇依旧面无表情，道：“所以你也知道她和我没关系。”
这货，明明很清楚还故意八卦……
自己果然是遇人不淑。
高颂颇为尴尬，只得苦哈哈重新钻进被窝睡觉。
也就是在这时，
吴奇的手机又传来了讯息。
瑶姬：我要去静安寺，一起吗？
吴奇看了一眼，目光瞥向高颂，然后把他的被子掀开。
“你干什么？”
高颂惊道。
“静安寺怎么去？”
吴奇一脸认真的问道。
高颂：……(๑‾᷅^‾᷅๑)
……
地铁上，人潮汹涌，吴奇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圣诞节……
失策啊。
吴奇很是沮丧，孤单的身影被一片片说笑声吞没。
无奈，吴奇只能掏出手机，假装自己是一名低头族……
点开未读讯息。
第一条，高颂，头像明明是条笑脸柴犬，ID却叫中华讼狮
中华讼狮：记得回来帮我带张平安符
吴奇无语。
平平：平安符？你是女孩子吗？
中华讼狮：留着明年送我女朋友不行吗？（︶︿︶）=凸
平平：知道了(҂⌣̀_⌣́)
第二条，瑶姬，头像是个卧树安歇，古风古韵的白衣女子。
瑶姬：我出发了，中午之前能到达吗？
平平：应该可以
应付完这对卧龙凤雏后，吴奇一时无言。
果然，自己还是太单纯了，没有海王的天赋，必须得想点办法。
于是，吴奇又点开了与悟空的聊天窗。
平平：猴哥，有空吗
孙悟空：什么事？
平平：好事呀，马运腾，也就是那个大外甥的主人约我出去玩
孙悟空：大外甥的主人格，好呀好呀，加我一份
平平：OK(ಡωಡ)
吴奇关掉聊天窗口，心情愉悦。
等下见面就让猴哥去和瑶姬面基，自己在后面看乐子。
他现在倒有些理解马运腾为什么总是躲在瑶姬和杨戬背后了，人类可怕的偷窥欲……
趁着车还没到站，吴奇登录了一下小说门户网站，打算找本漫画或者小说打发下时间。
不过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随便翻开一本小说，小说的剧情框架，文笔素材，全都在吴奇的眼中出现原形……
甚至吴奇只需看个一两三章，接下来闭着眼睛都预见下一步的剧情发展，这简直是在杀死自己为数不多的兴趣……
离谱……
吴奇赶紧关掉网站，他知道这可能是自己的认知在进行自我暗示！
“难不成，以后要变成电子阳痿了？”
吴奇不由苦笑，看来得找人咨询一下。
正在这时，地铁播报：
【静安寺站到了，请乘客有序下车】
吴奇连忙松开吊环，把斜跨在肩上的背包整理好，双手抱着，跟着人流一起下了列车。
………
禅院中，佛祖入灭，东西南北各有裟椤双树，每一面的两株裟椤树都是一荣一枯，称之为“四枯四荣”。
据佛经中言道：东方双树意为“常与无常”，北方双树意为“乐与无乐”，西方双树意为“我与无我”，南方双树意为“净与无净”。繁盛荣华之树意示本相：常、乐、我、净；枯萎凋残之树显示世相：无常、无乐、无我、无净。
佛祖在这八境界之间入灭，维持一种均衡：非枯非荣，非假非空。
但是下一刻，平衡被打破了。
佛祖缓缓睁开眼睛，注视着面前的水池：“你来了。”
“是的，末法时代来了。”
水中倒映的佛，头上肉髻散开。
佛，法眼静观：“你披了僧袍？”
魔，慧眼识珠：“你有了烦恼？”
佛祖如来：“魔罗波旬。”
魔罗波旬：“是乔达摩。”
说着，水中的佛影变得年轻帅气。
佛祖：“这都是色相。”
魔罗：“这都是慧根。”
于是，水中的乔达摩变成了男人欲望的形状。
佛祖：“这寺庙已经是一座囚牢。”
魔罗：“但你高高在上。”
佛祖：“也是满身污泥。”
魔罗：“所以归于尘土。”
佛祖：“是花开轮回。”
魔罗：“不会有种子。”
佛祖：“只是你看不到罢了。”
魔罗：“你看到了？”
佛祖低眉颔首。
魔罗：“那你入灭吧。”
佛消失，魔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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