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修路盖房
父子两闷头人坐在一起，沉默半晌。
朱大富看着父亲光滑的天灵盖。
情不自禁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还不到60岁的年纪看上去像70多岁，父亲是从什么时候老成这个样子的？
五年前，还是十年前来着？
万幸。
从现在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
还来得及！
低着头抽烟袋的父亲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望着朱大富。
“这个点回来，你应该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弄吃的。”
才6点多，他能吃饭？
“不用，不用的。爹。我自己来就行。”
朱大富连忙起身阻止。
“那行，你自己找一找。地瓜煎饼还在那个地方放着，墙边盘子里有腌黄瓜。实在不行，你就去门口摘几个辣椒。”
又想到了什么。
“你现在有钱了，小一年没吃过这个，不会吃不惯吧？”
老爷子突然想起这茬来。
“爹，你说什么话呢？怎么可能吃不惯？香着呢。咱根在这！”
朱大富哭笑不得。
“爹，你也一起吃点。”
朱大富继续说。
老爷子抬头看了看窗外。
“不了，一辈子没吃过，习惯了。”
说着，径直走到角落里，拿起没干完的柳编，自顾自的说。
“本来这门手艺我想传给你，但现在你有自己的事业。饿不死。还能过得很好。这门手艺，我以后就留给你大哥了。手艺人，到哪都饿不死。”
“好的，爹。都听您的。”
朱大富不需要他教，他会！这门手艺没啥门道，整个村子会的人有很多。后来更是烂大街了。
嗯，千禧年以后有人凭着这门手艺做起了外贸，建工厂，随便学，巴不得所有人都会那种。
正说着话，门外走进来老村长。
还没进门，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就喊了起来。
“崇国老弟！我来看你了。”
一边说一边推开屋门走了进来。
“村长好，快请坐。”
老爷子手里的活没停，都不带起身的，木讷的说了一句。
这个年纪，又都是老熟人了。
他也不图什么，更没啥好图的。
犯不着。
“哎，好，好的，你不用招呼我。”
“崇国老弟，我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这次有事过来找你商量。”
说着，老村长递给老爷子一支烟。
5毛钱的大前门，算是好烟。
抽了一会儿。
老爷子吧唧吧唧嘴。
“什么事？说吧。”
“还能有啥，咱们村路的事儿呗。”
“回来路上，我不是坐了你家小二子的车吗？他跟我说，他想出钱修咱村这条路。”
老村长老脸通红。
真的不要脸了，都把主意大后生身上了。
但他就这么点机会，还是得说！
“我琢磨着，他一个小年轻。也不知道轻重。就没敢同意。这不过来找你说一说这事吗？”
老爷子可能是想起了那一箱子钞票，沉默半晌，说。
“这事你跟小二子商量就行。他不小了，能自己做决定。”
“崇国老弟，话可不能这么说。没有你在后边儿抻着，他能做个屁的决定。”
“我看你也是魔怔了，都这个岁数了还折腾啥。还差多少钱？”
老爷子吐出了口烟，继续问。
老村长认真想了一想，回道。
“我去上边儿哭一哭，然后咱们村里在自己凑一凑，还差20万。”
接着又小心翼翼的说。
“老弟，你看怎么弄？”
老村长很不好意思的说，末了。又加了句。
“行不行？”
然后局促的看着老爷子手里的筐。
“村长，这数额太大了，我得跟小二商量商量。”
听完，沉默了半晌才开口。
这是下逐客令了。
“行不行的，等会儿我让小二去从村委给你说。”
也没同意，也没拒绝。
“那行，崇国老弟，我就先走了。”
老村长悻悻笑着离开。
直到看不见老村长的身影，老爷子才开口。
“小二，这事儿你怎么看？
老爷子沉默的干着手里的活，直到把手里的活计干完，才开口询问。
“爹，之前你也看到了。20万对我来说不多，能出，就当造福乡亲们了。”
“不过咱们出钱，得让村里人出力。要不然他们记不着咱们的好。”
说着，朱大富掏出了香烟。
想了想，又放了回去，接着又掏了出来给老爷子点上了一根。
“嗯，你长大了，主意也正。就当给你积德行善了。这事我就不露面儿。你自己去给村长说。”
说着，又干起了手里的活儿，拿起了藤条，开始下一个。
“好的爹。”
事，就这么定下。
中午，朱大福去了村委会。把这事给老村长说了说。
两人一合计，觉得朱大富说的对。
“是得让村里人全都参与进来。要不然他们也不懂得爱惜这条路。二小子这事大爷不得不夸一下，你这事办的漂亮。这样我就不留你了，下午我还得去镇上。”
说着，老村长递出了烟。
不是上午那个。
这次是两毛钱一盒的。
“谢谢叔，那我先走了。”
叼着烟，朱大福也不嫌差。
悠哉悠哉地就要回家。
“那个，小二子。钱什么时候能到位？”
临了，老村长终于问到了这个问题。
“咱这边什么时候开工钱什么时候到位。”
朱大富波澜不惊的回道。
“哎，行。”
老村长急忙应下来。
“办好了？”
“办好了，爹。”
朱大福原原本本的把事情给老爷子说了说。
“你也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这些事以后你自己决定就行。另外，你准备在哪个位置起房子？”
到底是当老子的。
这事确定就不再多问，接着又问了一句房子的事。
“爹，您也知道我外边儿是有自己的事要做。肯定是不会经常回来住的。这房子得用你的名义盖。”
爹，我看了看村东头，村东头那里就不错，就东头的那个湖边。虽然不依山，但是它在水边不是。”
“到时候在那边直接建三栋小楼。然后老宅这里也一起盖。等建好后，我们弟兄仨一人一座。你和娘还住这里。”
“爹你看行不行？”
朱大富末了又小心翼翼的问了老爷子一句。
他不同意一切白搭。
老爷子抬头看了看他。
老怀宽慰，兄弟和睦。
“钱是你的，你自己决定。”
“这是同意了。”
朱大富心想。
两件事。
修路那边有老村长看着。
盖房子该找谁呢？
周大富犯了难。
现在可没有建筑公司一说。
最后朱大富觉得，这事还得找老村长。
心里想着事。
朱大富回到自己屋。
从包里找出纸笔，写写画画。
是的，他要自己弄设计图。
这东西没啥难度，一下午完活。
朱大富开车直接去了镇上。
砖和水泥，他们村可没有卖的。
对了，还有钢筋。
他找了半天没找到。最后还是水泥厂的老板给他找的门路。
这时候钢铁可不好买。尤其是在这种小镇，小地方。
他可还记得。
卖水泥的小老板听说要他送的地方。脸上的表情有多精彩。
要不是要的要的量实在是大。人家压根儿不给送。
最后一合计。
四栋房子花不了3万块钱，是真便宜。
朱大福一阵乐呵。
处理完事情，闲着没事。
朱大福在小镇上逛了起来。
片了半片儿猪肉，称了点水果。
朱大富没敢买瘦肉。
他知道自家老爷子，观念一时半会不会改。
最后要了半瘦半肥的那种。
这玩意儿吃不了，熏起来就行。
好吃着呢。
想着些有的没的，朱大富开车回了家。
转眼过去三天。
爷俩的伙食这几天得以改善。嗯，大哥家也是。
就是自家老娘还没回来。
幺弟幺妹又住校。
村长这几天，天天往镇上跑。
那边的钱不到位，路就是想修也修不了。
道路规划还得他们给做呢，这条路可不是只用自己村子的地。机器，也还得指望他们给找。
看这架势，一时半会儿这条路是修不了了。
老村长干脆先让他儿子先帮忙组织人过来盖房子。
为这事，朱大福又往镇上跑了三四趟。来回拉了好几头杀好的猪回来。
这个时间菜都是现成的，白菜炖猪肉！
大家都精着呢。
有肉吃比什么都强。
周大福本来不想管。
但是没人看得懂图，这就很尴尬。
于是，他充当起监工——老本行了。
在工地上，指点点。
只用了十天。
第一栋小楼就建好了。
村长儿子直接让朱大富以后都不用来了，说他知道怎么盖，学会了。
朱大富也乐的清闲。
紧赶慢赶，终于在入冬前把四栋小楼建好。
当然，周大福也是花了钱的。
平均下来，这一个月。过来帮忙的这些人，每个人都能挣到200多块钱。
在这年月这可不算一个小数。
村里人本来以为管饭就够好了，又是农闲期间，结果还有着意外之喜。
这段时间，自家老娘回来过一次。
看着房子，在那儿生气。
直嫌弃朱大福太浪费。
说老头子也不劝他，把钱给她，让她存起来，不比建什么房子都强。
——这人心长歪了。
不过住了两天，倒也心安理得。
朱大富父子俩，直接当没听见。
该干嘛干嘛。
而村子里的公路终究是没有在年前动工。
马上入冬。
什么也干不了。
见到老村长的时候，他满脸失落。
朱大富看着父亲光滑的天灵盖。
情不自禁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还不到60岁的年纪看上去像70多岁，父亲是从什么时候老成这个样子的？
五年前，还是十年前来着？
万幸。
从现在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
还来得及！
低着头抽烟袋的父亲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望着朱大富。
“这个点回来，你应该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弄吃的。”
才6点多，他能吃饭？
“不用，不用的。爹。我自己来就行。”
朱大富连忙起身阻止。
“那行，你自己找一找。地瓜煎饼还在那个地方放着，墙边盘子里有腌黄瓜。实在不行，你就去门口摘几个辣椒。”
又想到了什么。
“你现在有钱了，小一年没吃过这个，不会吃不惯吧？”
老爷子突然想起这茬来。
“爹，你说什么话呢？怎么可能吃不惯？香着呢。咱根在这！”
朱大富哭笑不得。
“爹，你也一起吃点。”
朱大富继续说。
老爷子抬头看了看窗外。
“不了，一辈子没吃过，习惯了。”
说着，径直走到角落里，拿起没干完的柳编，自顾自的说。
“本来这门手艺我想传给你，但现在你有自己的事业。饿不死。还能过得很好。这门手艺，我以后就留给你大哥了。手艺人，到哪都饿不死。”
“好的，爹。都听您的。”
朱大富不需要他教，他会！这门手艺没啥门道，整个村子会的人有很多。后来更是烂大街了。
嗯，千禧年以后有人凭着这门手艺做起了外贸，建工厂，随便学，巴不得所有人都会那种。
正说着话，门外走进来老村长。
还没进门，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就喊了起来。
“崇国老弟！我来看你了。”
一边说一边推开屋门走了进来。
“村长好，快请坐。”
老爷子手里的活没停，都不带起身的，木讷的说了一句。
这个年纪，又都是老熟人了。
他也不图什么，更没啥好图的。
犯不着。
“哎，好，好的，你不用招呼我。”
“崇国老弟，我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这次有事过来找你商量。”
说着，老村长递给老爷子一支烟。
5毛钱的大前门，算是好烟。
抽了一会儿。
老爷子吧唧吧唧嘴。
“什么事？说吧。”
“还能有啥，咱们村路的事儿呗。”
“回来路上，我不是坐了你家小二子的车吗？他跟我说，他想出钱修咱村这条路。”
老村长老脸通红。
真的不要脸了，都把主意大后生身上了。
但他就这么点机会，还是得说！
“我琢磨着，他一个小年轻。也不知道轻重。就没敢同意。这不过来找你说一说这事吗？”
老爷子可能是想起了那一箱子钞票，沉默半晌，说。
“这事你跟小二子商量就行。他不小了，能自己做决定。”
“崇国老弟，话可不能这么说。没有你在后边儿抻着，他能做个屁的决定。”
“我看你也是魔怔了，都这个岁数了还折腾啥。还差多少钱？”
老爷子吐出了口烟，继续问。
老村长认真想了一想，回道。
“我去上边儿哭一哭，然后咱们村里在自己凑一凑，还差20万。”
接着又小心翼翼的说。
“老弟，你看怎么弄？”
老村长很不好意思的说，末了。又加了句。
“行不行？”
然后局促的看着老爷子手里的筐。
“村长，这数额太大了，我得跟小二商量商量。”
听完，沉默了半晌才开口。
这是下逐客令了。
“行不行的，等会儿我让小二去从村委给你说。”
也没同意，也没拒绝。
“那行，崇国老弟，我就先走了。”
老村长悻悻笑着离开。
直到看不见老村长的身影，老爷子才开口。
“小二，这事儿你怎么看？
老爷子沉默的干着手里的活，直到把手里的活计干完，才开口询问。
“爹，之前你也看到了。20万对我来说不多，能出，就当造福乡亲们了。”
“不过咱们出钱，得让村里人出力。要不然他们记不着咱们的好。”
说着，朱大富掏出了香烟。
想了想，又放了回去，接着又掏了出来给老爷子点上了一根。
“嗯，你长大了，主意也正。就当给你积德行善了。这事我就不露面儿。你自己去给村长说。”
说着，又干起了手里的活儿，拿起了藤条，开始下一个。
“好的爹。”
事，就这么定下。
中午，朱大福去了村委会。把这事给老村长说了说。
两人一合计，觉得朱大富说的对。
“是得让村里人全都参与进来。要不然他们也不懂得爱惜这条路。二小子这事大爷不得不夸一下，你这事办的漂亮。这样我就不留你了，下午我还得去镇上。”
说着，老村长递出了烟。
不是上午那个。
这次是两毛钱一盒的。
“谢谢叔，那我先走了。”
叼着烟，朱大福也不嫌差。
悠哉悠哉地就要回家。
“那个，小二子。钱什么时候能到位？”
临了，老村长终于问到了这个问题。
“咱这边什么时候开工钱什么时候到位。”
朱大富波澜不惊的回道。
“哎，行。”
老村长急忙应下来。
“办好了？”
“办好了，爹。”
朱大福原原本本的把事情给老爷子说了说。
“你也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这些事以后你自己决定就行。另外，你准备在哪个位置起房子？”
到底是当老子的。
这事确定就不再多问，接着又问了一句房子的事。
“爹，您也知道我外边儿是有自己的事要做。肯定是不会经常回来住的。这房子得用你的名义盖。”
爹，我看了看村东头，村东头那里就不错，就东头的那个湖边。虽然不依山，但是它在水边不是。”
“到时候在那边直接建三栋小楼。然后老宅这里也一起盖。等建好后，我们弟兄仨一人一座。你和娘还住这里。”
“爹你看行不行？”
朱大富末了又小心翼翼的问了老爷子一句。
他不同意一切白搭。
老爷子抬头看了看他。
老怀宽慰，兄弟和睦。
“钱是你的，你自己决定。”
“这是同意了。”
朱大富心想。
两件事。
修路那边有老村长看着。
盖房子该找谁呢？
周大富犯了难。
现在可没有建筑公司一说。
最后朱大富觉得，这事还得找老村长。
心里想着事。
朱大富回到自己屋。
从包里找出纸笔，写写画画。
是的，他要自己弄设计图。
这东西没啥难度，一下午完活。
朱大富开车直接去了镇上。
砖和水泥，他们村可没有卖的。
对了，还有钢筋。
他找了半天没找到。最后还是水泥厂的老板给他找的门路。
这时候钢铁可不好买。尤其是在这种小镇，小地方。
他可还记得。
卖水泥的小老板听说要他送的地方。脸上的表情有多精彩。
要不是要的要的量实在是大。人家压根儿不给送。
最后一合计。
四栋房子花不了3万块钱，是真便宜。
朱大福一阵乐呵。
处理完事情，闲着没事。
朱大福在小镇上逛了起来。
片了半片儿猪肉，称了点水果。
朱大富没敢买瘦肉。
他知道自家老爷子，观念一时半会不会改。
最后要了半瘦半肥的那种。
这玩意儿吃不了，熏起来就行。
好吃着呢。
想着些有的没的，朱大富开车回了家。
转眼过去三天。
爷俩的伙食这几天得以改善。嗯，大哥家也是。
就是自家老娘还没回来。
幺弟幺妹又住校。
村长这几天，天天往镇上跑。
那边的钱不到位，路就是想修也修不了。
道路规划还得他们给做呢，这条路可不是只用自己村子的地。机器，也还得指望他们给找。
看这架势，一时半会儿这条路是修不了了。
老村长干脆先让他儿子先帮忙组织人过来盖房子。
为这事，朱大福又往镇上跑了三四趟。来回拉了好几头杀好的猪回来。
这个时间菜都是现成的，白菜炖猪肉！
大家都精着呢。
有肉吃比什么都强。
周大福本来不想管。
但是没人看得懂图，这就很尴尬。
于是，他充当起监工——老本行了。
在工地上，指点点。
只用了十天。
第一栋小楼就建好了。
村长儿子直接让朱大富以后都不用来了，说他知道怎么盖，学会了。
朱大富也乐的清闲。
紧赶慢赶，终于在入冬前把四栋小楼建好。
当然，周大福也是花了钱的。
平均下来，这一个月。过来帮忙的这些人，每个人都能挣到200多块钱。
在这年月这可不算一个小数。
村里人本来以为管饭就够好了，又是农闲期间，结果还有着意外之喜。
这段时间，自家老娘回来过一次。
看着房子，在那儿生气。
直嫌弃朱大福太浪费。
说老头子也不劝他，把钱给她，让她存起来，不比建什么房子都强。
——这人心长歪了。
不过住了两天，倒也心安理得。
朱大富父子俩，直接当没听见。
该干嘛干嘛。
而村子里的公路终究是没有在年前动工。
马上入冬。
什么也干不了。
见到老村长的时候，他满脸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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