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文稿与绑匪
“早上好，卡斯帕斯！你吃早饭了吗？正在吃？还没吃？吃过了？无所谓！反正吃东西用的是嘴不是耳朵，不会发生占线情况！我是你们的好朋友斯坦利，让我们开始崭新的一天吧！
“今天的天气，噢，是阴天，或许预示着风暴的到来，还没晒衣服的市民朋友得抓紧时间了，因为你们将有一个多月没法晒衣服，我想洗衣店的老板在下一个月会笑得无比灿烂，想来阳光都转移到了他们脸上，哪怕他们的烘干机将会超负荷运行……”
听到这新闻，我长叹一口气，最近真是一点好消息都没有。
扯上凶杀案，被迫成为线人，被“弑君者”惦记上……现在就连天气都要给我泼冷水。
六月将至，衣服非常难干的时候到了。我可没闲钱特地去洗衣店烘干，只能慢慢等衣服挂在房间的角落阴晾。
普通衣服还好说，减少换的次数就行，但内裤这玩意儿连穿好几天就会变得非常恶心，到那时候恐怕就得挂空挡了，慢慢等内裤晾干了……
想到这里，我化悲愤为力量，更加卖力地搓起手中的裤衩子。
【用得着那么悲观吗，多买几条不就行了，这玩意儿又不占地方。】
哈？你说得倒轻巧，裤衩子也是要花钱的好吧！
【你现在又不是没钱，美女上司不是给你发了10镑？】
这倒也是。
昨晚回来后，佐伊除了给了我一瓶所谓的“缓解毒发的解药”（据维因所说，只是加了点果汁的水），还给了我10镑作为行动报酬。要是在过去，10镑的收入可得让我连着好几天都高兴得睡不着觉。但现在，拿着这10镑，我是心情复杂。
这都是拿命换的啊！
警务厅，血嚎帮，“弑君者”……妈的，这三方哪一个都能轻松要了我的小命！
【看开点，你不还有我嘛。】
呵！呵！
我宁愿换一个可能没什么卵用但至少赏心悦目的小姐姐陪着我。
【难道我不够赏心悦目？】
不，看到一个比我高比我帅还比我有钱的人成天在面前晃悠，我只想一巴掌呼死你。
【冷静，比起考虑怎么呼死我，还是先考虑考虑眼下的事情。话说你没有工作吗？】
有啊，你这家伙不是还成为过我的工作目标吗？
【我说的不是小偷小摸，而是正经营生。你想，咱们不能一直当小偷吧，你下手，我望风？那样也太没有前途了。】
有钱图就行。
【你真这么认为？】
……好吧，我知道没法一直当小贼，毕竟我对和我差不多的穷人下不了手，现在还没了汉斯那种合作伙伴提供能吸引肥狗的场所，想继续干下去不太可能。但我又没受过正经教育，把义务教育的小学读完就步入社会了，要找个能干的正经工作也不容易。
联邦的教育制度将学制分为三级，小学、中学、大学。小学是义务教育，免除学费，每个公民必须完成，而中学和大学不仅需要考试才能入学，学费也不便宜。一般工人家庭会选择技术中学，这种中学与普通中学相比更注重职业教育，相当于直接培养专业的技术工人，学费相比较而言更便宜些。
然而无论是普通中学还是技术中学，我这个没爹妈、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孤儿院被一把火烧了后流浪街头靠街坊救急的倒霉鬼都上不起。我能勉强完成义务教育而不是吃不起饭被迫辍学去街上乞讨卖报，已经是相当幸运了。
【身世真是坎坷啊。】
当然，和你这种锦衣玉食的有钱人不能比。
【呵……】
维因轻笑一声，从沙发坐起。
【我有个主意。】
哦？说来听听，不靠谱的话我就调到男高音频道。
虽然我也不喜欢男高音的“啊啊啊”，但能折磨到维因，我也算是苦中作乐。
【我有不少作品是以匿名形式发表，编辑只知道笔名，但并不知道笔名背后的真人是谁。所以……】
你的意思是说，我可以浑水摸鱼，拿你的作品去卖钱？
我眼睛一亮，这主意有一种白嫖的美。
【没那么简单，编辑虽然不知道我是谁，但还是认字的，我那手漂亮的花体你一时半会儿也学不来。所以，你最好搞台打字机。】
打字机？好主意，字迹会被看出不对劲（维因说他的是漂亮的花体，那我的字就是无比丑陋、阴暗爬行的狗刨体），但打字机打出来的字母都是一样的，不必担心从字迹上被看出问题。
由维因口述，我把作品打出来，这也算是合作共赢，编辑部想来也会非常满意。
【如果你觉得这点子不错，就尽快搞一台打字机。】
新打字机一台大概三四镑，老杰科那边的二手打字机估计可以打个折，再算点熟人特惠，运气好1镑就能拿下。
【心动不如行动，赶紧出发，走走走。】
急什么！我还没把裤衩子挂好呢。
【唉，你啊，既然要冒名顶替我，就得做好写手的觉悟。】
哈？什么觉悟？
【大致算了算，你知道我的截稿日是什么时候吗？】
这我怎么可能知道……难不成就这几天了——明天，甚至今天？
【昨天。】
……啊？
【所以我叫你抓紧时间，到时候发加急快递，应该能在编辑部认定我放他们鸽子或人间蒸发前送到他们手上。】
匆匆从老杰科那里买来二手打字机，回到公寓，简单研究一下，由于小学课程中有教打字机的使用（虽然并没有让我们实操），我很快上手，只是打字速度令人堪忧。
【喔，这就是外界失传已久的二指流打字法。】
闭嘴！就算叫，也得叫“螳螂刀打字法”，听起来帅气一点。
【确实，弯曲的手指就和螳螂刀一样。】
好了，开始吧，希望我的词汇量足够打完这篇文章……
【好，首先敲下标题——《爱与“弑君者”》。】
好，爱与——咳！等会儿，爱与谁？
【“弑君者”，这个词不难拼吧，你先前不是说得挺顺溜？】
不不不，不是难拼不难拼的问题。
你，你还真敢写啊！
【这种匿名连载的小说，我摒弃了大部分文学性，增加更多商业元素，让书更加通俗易懂，能够大卖。】
所以“弑君者”是闹哪样？！
【你不知道？自从“弑君者”干掉了老皇帝，很多地方都在传他是个英俊潇洒的冷面杀手，现在“弑君者”已经成了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我只是赶上潮流，迎合市场需求，写了这部作品。啧啧，前段时间这书还在报纸“最受欢迎的作品排行榜”上还进了前三。】
难以想象究竟要抛弃多少节操，才能写出这样一部作品……就算“弑君者”不为了其他因素，单单因为这部作品杀了维因，我都不会感到奇怪。
在维因的口述下，我一个字一个字地打出了稿子，全程扯着嘴角，到最后脸都有些发酸。
对不起，格丽思老师，您在小学时为我们朗诵了多少优美的诗歌和散文，到头来我却成了这种垃圾文学的帮凶。
啊，再见了，我的文学素养！
【没这么夸张吧，不带脑子去看，是不是还不错？】
或许是我没有欣赏这种文学的潜质，我还是看不懂为什么“弑君者”会和霍恩洛厄公爵的次子一同为了一个伯爵的私生女争风吃醋。
妈的，“弑君者”的形象怎么越来越抽象了！
【为了配合你可怜的词汇量，很多用词都已经简化了不少，不然你更难以理解。】
恐怕比起我，更难以理解这种文学的就是“弑君者”本人。
妈的，如果那家伙在监视我，然后发现我寄出去了这么一沓玩意儿……欸，我有点期待他的表情了。
【那你恐怕得失望了，“弑君者”是个生理上的面瘫，只会摆出一张死人脸。】
啧，你和他很熟？
【很熟倒算不上，但谈过几次对话。】
难以想象这两个人凑在一起是个什么画风，更难以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弑君者”要干掉维因。
对了，把这稿子寄出去不就变相向“弑君者”承认我和维因有交流了吗？
【你才反应过来？】
他都已经盯上我了，我再发出这么份一看就知道不出自我的稿子，不就相当于振臂高呼：是的，我有问题！
【但换个角度想，你在“弑君者”眼里都相当于裸奔了，还用得着可以抓片树叶挡着吗？】
至少我只要明面上不承认……
【等他把你绑了严刑逼供，再哭唧唧地交代？】
啊这……
【还有，你都买来打字机了，结果到头来什么都不做，不是也很奇怪吗？】
该死，我完全被这家伙牵着鼻子走了！
仔细一想，无论是给佐伊打电话、入住阿莫林公馆还是打维因的稿子，这些细思起来有问题的举动都是这家伙教唆我干的。
总感觉，维因这家伙是刻意想要引起那位“弑君者”的注意。
我说，你该不会真的是想把“弑君者”引过来仔杀你一次吧？别连累我啊！
【怎么会呢？“弑君者”应该也清楚，把你杀掉并不会对我产生什么影响，大可换一个人附身。】
唔呃……
我还以为我们是命运共同体，我死了维因这家伙也会不好过，结果对他来说我的死活完全没意义吗？！
【也不能这么说。】
哦？
【其他人欺负起来可能没你这么有意思。】
……哈？
所以，单纯是因为我欺负起来有意思你丫才一直跟着我吗？！
总之，最后我还是把打出来的狗血小说交了上去，将它投入邮筒时，我仿佛听见文稿和节操同时落地。
阿兰雯……居然还是个女性名字作为笔名。
【因为以男性的身份写这种文学会被骂“好恶心”。】
你也知道很恶心啊？
【加油吧，阿兰雯老师！】
滚，你才是阿兰雯老师吧！我只是，呃，自行打字工具人罢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提心吊胆，总担心“弑君者”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忽然跳出来，给我一拳，怒喝道：
“你写了个什么寄吧玩意儿！”
唉，这可不是我的错，都是维因的过！
或许是过于在意会不会有个大汉窜出来把我撂倒，当一辆轿车停在路边，不知何时跟在我身边的人掏出刀子抵在我腰间时，我反而有着“释然”的感觉：
啊，总算来了！
“上车！”
没给我更多思考的时间，刀子抵着我，将我向前推，逼入眼前敞开车门的黑色轿车。
在车里，一个脸上有着三四道狞恶刀疤的男人等着我。
被推到后座座椅上，车门一关，我有些懵逼。
“弑君者”有很多人吗？
【笨，这明显是血嚎帮。】
我打了个激灵，果然在车内看到了血嚎帮那“血色咬牙刃”的标记，浑浑噩噩的感觉顿时被吓退，整个人如梦初醒。
“你叫赛弗尔·克雷布，对吧？”刀疤脸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是的。”
我深呼吸一下，故作镇定，真实的，又不是没见过大场面了，和警务厅都谈笑风生过，区区血嚎帮……
呜呜，不行，血嚎帮是会剥皮的，警务厅果然没法比啊！
若说先前在警务厅审讯室，我感到的是紧张和压抑，那现在我的感受就是——惊慌和恐惧。
这是只有杀人不眨眼的亡命徒能带来的压迫感。
车内除了刀疤脸，还有一个沉默的司机，刚刚用刀将我逼上车的是个瘦猴，坐到了副驾驶位置。除此之外还有……
看到躺在引擎盖上朝我挥手的维因，我顿时不慌了，不知道是因为他给了我底气，还是他的存在实在是太出戏。
“那么，小克雷布，我们得和你谈谈。”刀疤脸一挥手，司机点头，将轿车开了出去。
“谈什么？我没得罪血嚎帮吧？”
“或许没有。”刀疤脸意味深长，“但如果你的小手不是很干净，那就说不准了。”
“我……”
“认识他吗？”
刀疤脸变戏法似地摸出一张黑白照片，上面的人……我可不能再认识了，这逼现在就在引擎盖上呢！
这张照片的角度像是偷拍，照片上的维因坐在咖啡馆的露天座位上，一手撑着脑袋，另一手搅拌着面前的咖啡，眼睛半睁不睁，整个人看上去……困意盎然。
怎么说呢，非常没有形象的一张照片，却非常符合维因的形象。没事的时候他就窝在沙发上，脸上写满了“人生好无聊”。
“我认识他，怎么了？”
“据我所知，你前不久从他那里偷走了东西，对吧？”刀疤脸对我的配合很是满意，“交出来吧。”
偷的东西……是指那个钱夹？
我为难地斟酌着用词：
“抱歉，但是钱夹已经被警务厅当做证物收缴封存了。你也知道，我被警务厅请去喝了次茶。”
“操，什么钱夹？”
刀疤脸脸色一变，一把揪住我的领子：
“我问的是钥匙——你把钥匙藏哪儿了，说！”
“今天的天气，噢，是阴天，或许预示着风暴的到来，还没晒衣服的市民朋友得抓紧时间了，因为你们将有一个多月没法晒衣服，我想洗衣店的老板在下一个月会笑得无比灿烂，想来阳光都转移到了他们脸上，哪怕他们的烘干机将会超负荷运行……”
听到这新闻，我长叹一口气，最近真是一点好消息都没有。
扯上凶杀案，被迫成为线人，被“弑君者”惦记上……现在就连天气都要给我泼冷水。
六月将至，衣服非常难干的时候到了。我可没闲钱特地去洗衣店烘干，只能慢慢等衣服挂在房间的角落阴晾。
普通衣服还好说，减少换的次数就行，但内裤这玩意儿连穿好几天就会变得非常恶心，到那时候恐怕就得挂空挡了，慢慢等内裤晾干了……
想到这里，我化悲愤为力量，更加卖力地搓起手中的裤衩子。
【用得着那么悲观吗，多买几条不就行了，这玩意儿又不占地方。】
哈？你说得倒轻巧，裤衩子也是要花钱的好吧！
【你现在又不是没钱，美女上司不是给你发了10镑？】
这倒也是。
昨晚回来后，佐伊除了给了我一瓶所谓的“缓解毒发的解药”（据维因所说，只是加了点果汁的水），还给了我10镑作为行动报酬。要是在过去，10镑的收入可得让我连着好几天都高兴得睡不着觉。但现在，拿着这10镑，我是心情复杂。
这都是拿命换的啊！
警务厅，血嚎帮，“弑君者”……妈的，这三方哪一个都能轻松要了我的小命！
【看开点，你不还有我嘛。】
呵！呵！
我宁愿换一个可能没什么卵用但至少赏心悦目的小姐姐陪着我。
【难道我不够赏心悦目？】
不，看到一个比我高比我帅还比我有钱的人成天在面前晃悠，我只想一巴掌呼死你。
【冷静，比起考虑怎么呼死我，还是先考虑考虑眼下的事情。话说你没有工作吗？】
有啊，你这家伙不是还成为过我的工作目标吗？
【我说的不是小偷小摸，而是正经营生。你想，咱们不能一直当小偷吧，你下手，我望风？那样也太没有前途了。】
有钱图就行。
【你真这么认为？】
……好吧，我知道没法一直当小贼，毕竟我对和我差不多的穷人下不了手，现在还没了汉斯那种合作伙伴提供能吸引肥狗的场所，想继续干下去不太可能。但我又没受过正经教育，把义务教育的小学读完就步入社会了，要找个能干的正经工作也不容易。
联邦的教育制度将学制分为三级，小学、中学、大学。小学是义务教育，免除学费，每个公民必须完成，而中学和大学不仅需要考试才能入学，学费也不便宜。一般工人家庭会选择技术中学，这种中学与普通中学相比更注重职业教育，相当于直接培养专业的技术工人，学费相比较而言更便宜些。
然而无论是普通中学还是技术中学，我这个没爹妈、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孤儿院被一把火烧了后流浪街头靠街坊救急的倒霉鬼都上不起。我能勉强完成义务教育而不是吃不起饭被迫辍学去街上乞讨卖报，已经是相当幸运了。
【身世真是坎坷啊。】
当然，和你这种锦衣玉食的有钱人不能比。
【呵……】
维因轻笑一声，从沙发坐起。
【我有个主意。】
哦？说来听听，不靠谱的话我就调到男高音频道。
虽然我也不喜欢男高音的“啊啊啊”，但能折磨到维因，我也算是苦中作乐。
【我有不少作品是以匿名形式发表，编辑只知道笔名，但并不知道笔名背后的真人是谁。所以……】
你的意思是说，我可以浑水摸鱼，拿你的作品去卖钱？
我眼睛一亮，这主意有一种白嫖的美。
【没那么简单，编辑虽然不知道我是谁，但还是认字的，我那手漂亮的花体你一时半会儿也学不来。所以，你最好搞台打字机。】
打字机？好主意，字迹会被看出不对劲（维因说他的是漂亮的花体，那我的字就是无比丑陋、阴暗爬行的狗刨体），但打字机打出来的字母都是一样的，不必担心从字迹上被看出问题。
由维因口述，我把作品打出来，这也算是合作共赢，编辑部想来也会非常满意。
【如果你觉得这点子不错，就尽快搞一台打字机。】
新打字机一台大概三四镑，老杰科那边的二手打字机估计可以打个折，再算点熟人特惠，运气好1镑就能拿下。
【心动不如行动，赶紧出发，走走走。】
急什么！我还没把裤衩子挂好呢。
【唉，你啊，既然要冒名顶替我，就得做好写手的觉悟。】
哈？什么觉悟？
【大致算了算，你知道我的截稿日是什么时候吗？】
这我怎么可能知道……难不成就这几天了——明天，甚至今天？
【昨天。】
……啊？
【所以我叫你抓紧时间，到时候发加急快递，应该能在编辑部认定我放他们鸽子或人间蒸发前送到他们手上。】
匆匆从老杰科那里买来二手打字机，回到公寓，简单研究一下，由于小学课程中有教打字机的使用（虽然并没有让我们实操），我很快上手，只是打字速度令人堪忧。
【喔，这就是外界失传已久的二指流打字法。】
闭嘴！就算叫，也得叫“螳螂刀打字法”，听起来帅气一点。
【确实，弯曲的手指就和螳螂刀一样。】
好了，开始吧，希望我的词汇量足够打完这篇文章……
【好，首先敲下标题——《爱与“弑君者”》。】
好，爱与——咳！等会儿，爱与谁？
【“弑君者”，这个词不难拼吧，你先前不是说得挺顺溜？】
不不不，不是难拼不难拼的问题。
你，你还真敢写啊！
【这种匿名连载的小说，我摒弃了大部分文学性，增加更多商业元素，让书更加通俗易懂，能够大卖。】
所以“弑君者”是闹哪样？！
【你不知道？自从“弑君者”干掉了老皇帝，很多地方都在传他是个英俊潇洒的冷面杀手，现在“弑君者”已经成了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我只是赶上潮流，迎合市场需求，写了这部作品。啧啧，前段时间这书还在报纸“最受欢迎的作品排行榜”上还进了前三。】
难以想象究竟要抛弃多少节操，才能写出这样一部作品……就算“弑君者”不为了其他因素，单单因为这部作品杀了维因，我都不会感到奇怪。
在维因的口述下，我一个字一个字地打出了稿子，全程扯着嘴角，到最后脸都有些发酸。
对不起，格丽思老师，您在小学时为我们朗诵了多少优美的诗歌和散文，到头来我却成了这种垃圾文学的帮凶。
啊，再见了，我的文学素养！
【没这么夸张吧，不带脑子去看，是不是还不错？】
或许是我没有欣赏这种文学的潜质，我还是看不懂为什么“弑君者”会和霍恩洛厄公爵的次子一同为了一个伯爵的私生女争风吃醋。
妈的，“弑君者”的形象怎么越来越抽象了！
【为了配合你可怜的词汇量，很多用词都已经简化了不少，不然你更难以理解。】
恐怕比起我，更难以理解这种文学的就是“弑君者”本人。
妈的，如果那家伙在监视我，然后发现我寄出去了这么一沓玩意儿……欸，我有点期待他的表情了。
【那你恐怕得失望了，“弑君者”是个生理上的面瘫，只会摆出一张死人脸。】
啧，你和他很熟？
【很熟倒算不上，但谈过几次对话。】
难以想象这两个人凑在一起是个什么画风，更难以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弑君者”要干掉维因。
对了，把这稿子寄出去不就变相向“弑君者”承认我和维因有交流了吗？
【你才反应过来？】
他都已经盯上我了，我再发出这么份一看就知道不出自我的稿子，不就相当于振臂高呼：是的，我有问题！
【但换个角度想，你在“弑君者”眼里都相当于裸奔了，还用得着可以抓片树叶挡着吗？】
至少我只要明面上不承认……
【等他把你绑了严刑逼供，再哭唧唧地交代？】
啊这……
【还有，你都买来打字机了，结果到头来什么都不做，不是也很奇怪吗？】
该死，我完全被这家伙牵着鼻子走了！
仔细一想，无论是给佐伊打电话、入住阿莫林公馆还是打维因的稿子，这些细思起来有问题的举动都是这家伙教唆我干的。
总感觉，维因这家伙是刻意想要引起那位“弑君者”的注意。
我说，你该不会真的是想把“弑君者”引过来仔杀你一次吧？别连累我啊！
【怎么会呢？“弑君者”应该也清楚，把你杀掉并不会对我产生什么影响，大可换一个人附身。】
唔呃……
我还以为我们是命运共同体，我死了维因这家伙也会不好过，结果对他来说我的死活完全没意义吗？！
【也不能这么说。】
哦？
【其他人欺负起来可能没你这么有意思。】
……哈？
所以，单纯是因为我欺负起来有意思你丫才一直跟着我吗？！
总之，最后我还是把打出来的狗血小说交了上去，将它投入邮筒时，我仿佛听见文稿和节操同时落地。
阿兰雯……居然还是个女性名字作为笔名。
【因为以男性的身份写这种文学会被骂“好恶心”。】
你也知道很恶心啊？
【加油吧，阿兰雯老师！】
滚，你才是阿兰雯老师吧！我只是，呃，自行打字工具人罢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提心吊胆，总担心“弑君者”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忽然跳出来，给我一拳，怒喝道：
“你写了个什么寄吧玩意儿！”
唉，这可不是我的错，都是维因的过！
或许是过于在意会不会有个大汉窜出来把我撂倒，当一辆轿车停在路边，不知何时跟在我身边的人掏出刀子抵在我腰间时，我反而有着“释然”的感觉：
啊，总算来了！
“上车！”
没给我更多思考的时间，刀子抵着我，将我向前推，逼入眼前敞开车门的黑色轿车。
在车里，一个脸上有着三四道狞恶刀疤的男人等着我。
被推到后座座椅上，车门一关，我有些懵逼。
“弑君者”有很多人吗？
【笨，这明显是血嚎帮。】
我打了个激灵，果然在车内看到了血嚎帮那“血色咬牙刃”的标记，浑浑噩噩的感觉顿时被吓退，整个人如梦初醒。
“你叫赛弗尔·克雷布，对吧？”刀疤脸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是的。”
我深呼吸一下，故作镇定，真实的，又不是没见过大场面了，和警务厅都谈笑风生过，区区血嚎帮……
呜呜，不行，血嚎帮是会剥皮的，警务厅果然没法比啊！
若说先前在警务厅审讯室，我感到的是紧张和压抑，那现在我的感受就是——惊慌和恐惧。
这是只有杀人不眨眼的亡命徒能带来的压迫感。
车内除了刀疤脸，还有一个沉默的司机，刚刚用刀将我逼上车的是个瘦猴，坐到了副驾驶位置。除此之外还有……
看到躺在引擎盖上朝我挥手的维因，我顿时不慌了，不知道是因为他给了我底气，还是他的存在实在是太出戏。
“那么，小克雷布，我们得和你谈谈。”刀疤脸一挥手，司机点头，将轿车开了出去。
“谈什么？我没得罪血嚎帮吧？”
“或许没有。”刀疤脸意味深长，“但如果你的小手不是很干净，那就说不准了。”
“我……”
“认识他吗？”
刀疤脸变戏法似地摸出一张黑白照片，上面的人……我可不能再认识了，这逼现在就在引擎盖上呢！
这张照片的角度像是偷拍，照片上的维因坐在咖啡馆的露天座位上，一手撑着脑袋，另一手搅拌着面前的咖啡，眼睛半睁不睁，整个人看上去……困意盎然。
怎么说呢，非常没有形象的一张照片，却非常符合维因的形象。没事的时候他就窝在沙发上，脸上写满了“人生好无聊”。
“我认识他，怎么了？”
“据我所知，你前不久从他那里偷走了东西，对吧？”刀疤脸对我的配合很是满意，“交出来吧。”
偷的东西……是指那个钱夹？
我为难地斟酌着用词：
“抱歉，但是钱夹已经被警务厅当做证物收缴封存了。你也知道，我被警务厅请去喝了次茶。”
“操，什么钱夹？”
刀疤脸脸色一变，一把揪住我的领子：
“我问的是钥匙——你把钥匙藏哪儿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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