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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议论

    第二天《大明日报》按时出版。

    今天《大明日报》的内容全都是关于昨日宫内大朝仪和大宴仪的,对中宫受贺仪也简要介绍了一番。

    朱允炆的演讲也放在头版头条刊登了出来。

    题目就叫做《皇上在冬至日大宴之演讲》。

    开头先对朱允炆演讲时间地点介绍了一下。

    “昨日,大宴仪结束之前,皇上对群臣发表了演讲,以下是演讲的内容。。。”

    结尾还有日报评论员的评论:“历朝历代,从未有皇上对群臣的演讲,当今圣上开演讲之先河。。。。可以想见,以后在各种仪式上皇上发表演讲将成为惯例。”

    中间则是对朱允炆演讲内容的评论,说是评论,其实是鼓吹之语。

    民间对皇室的八卦都是喜闻乐见的,这一次虽然不是八卦,但这是皇帝的演讲。

    说不定可以窥见皇上的所思所想呢?

    上一次朱允炆发表《少年中国说》,《大明日报》就卖脱销了,一再的加印,甚至第二天都有很多人买前一天的报纸。

    云起书坊。

    “老板,一份报纸。”一个青年走进了书坊。

    “王小郎君又来了啊,真是风雨无阻啊。”看来店内伙计他已经很熟悉了。

    “敬止兄快来。”一张桌子旁边,另一个士子打扮的人向他打招呼。

    此人正是王艮王敬止,几个月以来一直在云起书坊看书学习,从无间断。

    “敬止兄快点看今日的报纸。”这位士子对王艮说道。

    “今日发生了什么大事吗?”王艮拖出一张椅子坐在士子旁边,说道,“来的时候我看到售卖《大明日报》的店里人山人海。”

    “你先看报纸吧,看完就知道了。”士子催促道。

    王艮拿出报纸来,一看标题就愣了,皇上的演讲?演讲是何物?

    待王艮把一张报纸看完,心中了然,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勉仁,你对此如何看?”王艮问。

    杨荣,字勉仁,福建建宁府建安人。

    这也是官至首辅的人物,现在与王艮碰在了一起。

    “当今圣上不仅非常重视工匠,还非常重视年轻人啊。在大明日报上发表的两篇文章全是与年轻人有关的。”杨荣感叹道。

    “文章洋洋洒洒,读来真是让人振聋发聩,醍醐灌顶。”

    王艮笑了:“的确,陛下的文章中总是有许多‘大逆不道’之语,若是我等士子讲这等话,免不了会被其他士人唾弃,你我的恩师长辈也不会接纳。但这是陛下所说,没人敢说陛下的言论不对。”

    “而且细细品味这些话语,就会觉得陛下讲的很有道理。”

    杨荣接着说道:“陛下与你我是同龄人,所以才会有这些话语吧。”

    王艮摇了摇头:“不见得。许多皇帝也是少年登基,并没有如当今圣上一样对年轻人如此关注。只能说是陛下天赋异禀,乃紫微星下凡。”

    “我也觉得。”杨荣表示非常赞同,“陛下的著的《初等数学》实在是太难了,虽然陛下说这些字母是泰西文字,但我觉得这就是天上之语,寻常人哪会想到这些。”

    王艮知道杨荣数学学得不好,鼓励了两句,接着说道:“你说这泰西之地究竟是何景象。陛下已经不止一次提到泰西了。”

    杨荣这时突然就难过了:“我也不甚明白。中原人去泰西之地的极少。蒙元时期导师有许多人来中原,如今也见不到了。”

    “王兄,我不想说这些了,你快帮我学数学吧。若是中不了进士,说什么也没用。”

    王艮听到这话也是无奈:“勉仁,你说你其他的都学的很好,怎么这数学你就入不了门呢?”

    “我也不知道啊,以前看《九章算术》我就不太明白,现在陛下发明了这些字母,更让我头大了。”

    “好了,你听着。”

    与王艮和杨荣类似的对话还在许多地方发生的,并随着《大明日报》传向更远的地方。

    而在京城,议论的最多的地方当然就是酒肆了。

    此时,在一家酒馆中,众人一边吃酒一边起哄。

    “范小郎君,快点说啊。”

    “就是,今日这是咋了,还不赶紧讲,我们可都等着了。”

    范小郎君名叫范奕,太学学生,自称是范仲淹第十代孙,谁也不知道真假,家中也是豪富。

    但范奕此人却不喜欢在太学学习,也不喜欢跟着他爹学做生意,而是浪迹于酒肆之中,整日与贩卒走夫为伍。

    若不是他的老爹范大彪只有他这一个儿子,早就将其赶出家门了。

    范大彪也是整日感叹家门不幸,怎么生出这么个玩意儿。

    在有了《大明日报》以后,范奕此人最喜欢的就是在酒馆里给众多酒客读报纸。

    看着酒客们享受的仪态,范奕心里有种特殊的满足感。

    不过今天,范奕盯着报纸已经好半天了,一个字也没读出来。

    不是说报纸的内容见不得人,相反,这种皇家宴会反而是众人最喜欢听的段子。

    而是因为范奕看了朱允炆的演讲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了,演讲内容完全说道他的心坎里去了。

    “今天范小郎君是咋了?”

    “不知道啊,莫不是受了风寒,傻了?”

    “别瞎说,范小郎君傻了谁给我们读报纸。”

    “那这是怎么回事?”

    “要不你过去看一看?”

    “你咋不去。”

    “一起去。”

    “好,一起去。”

    两个酒客走到范奕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范小郎君,醒醒?”

    受到外力刺激,范奕打了个哆嗦,从自己的思绪中走了出来。

    看着酒客们都眼巴巴的看着他,范奕连忙说道:“对不住了各位,刚才有些出神,这就讲,这就讲,今天可都是新鲜事。”

    “范小郎君若是身体不适,就不要勉强了。”底下有人喊道。

    在范奕身边的两人也说:“范小郎君早点回去休息吧。”

    “没事,我没事。”范奕笑了笑,“多谢诸位关心。”

    拍醒他的两位酒客见范奕是真没事,不像是有病的样子,便回了自己的座位,等着他读报纸。

    范奕读报纸不是干巴巴的读,而是加入了很多民间的土话,听起来让人发笑。

    特别是今天的内容是宴会,范奕再添油加醋一番,直接就让人眼前浮现出大宴的画面了。

    有几个人口水都流出来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读完报纸,酒客们侃着大山各自散去,时不时发出莫名的笑声,范奕则是紧紧攥着报纸往家跑。

    “爹,爹。”刚到家门,范奕就大喊。

    “吵什么,整日莽莽撞撞的,成何体统。”范大彪从屋里走出来,训斥道。

    “爹,你快看今天的报纸。”范奕将报纸递到范大彪手里,“你快看今天的头条。”

    范大彪坐在石凳上,抿了一口茶,把报纸接过来,看了一下内容,又扔给范奕:“我看完了,你想要说什么?”

    “爹,你看皇上都说了,要自主不要奴隶,你总是让我跟你学经商,我又不想做,你就是在奴役我。”

    范大彪一巴掌拍在范奕的后脑勺上:“你爹我要是奴役你,你还能每天往外跑?”

    “爹,我都让你拍傻了。”

    “混小子,拍傻了更好,省的让我操心。我看你今日这么早回家,不是想说这两句话吧。”

    “还是爹英明。”范奕满脸谄笑:“我,我想跟你学经商。”

    “什么?”范大彪“噗”的一下把茶水全都喷出来了,“混小子你说什么?”

    “爹你至于这么大反应吗?”范奕往后躲了躲,生怕范大彪再把茶水喷出来,“我是看了陛下的演讲,顿悟了。”

    “就是因为看了这篇文章?”范大彪感到不可思议,混了那么多年,一篇文章就让范奕向上了?

    范奕重重的点了点头:“是!我现在还年轻,必须要进步进取,不能得过且过。我可不想到我这一代就把财产败光了。”

    “老天开眼啊。”范大彪砰的一声就跪下了,朝着皇宫的方向磕了几个响头,“感谢圣上的文章,我范大彪给您老人家立长生牌位。”

    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对于范大彪来说,范奕肯跟他学做生意就算是浪子回头了。

    “爹。”范奕把范大彪拉起来,有些感动,“以前让你操心了,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好好好。”范大彪老怀大慰,“以后你要是还想去酒馆给他们读报纸,我也不拦着你。”

    “真的?”范奕跳了起来,“真是太好了。”

    对范奕来说,混迹于酒馆是他的一种爱好,而且,与形形色色的人交谈学到的东西一点也不少。

    文章在民间造成了什么影响朱允炆也多少清楚一点,锦衣卫知道朱允炆爱问民间的事,所以会调查各种事情,以免被朱允炆问起来的时候一问三不知。

    范奕喜欢在酒肆读文章的事锦衣卫都上报了,至于朱允炆有没有看过,或者看了有没有记住,就不知道了。

    他更不可能知道一篇演讲改变了一个人。

    现在朱允炆正在为《国富论》的最后一点结尾而奋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