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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这个死去的厉鬼名字叫小朔,是你们村子里的人,长得颇有姿色,很多男人都为之倾倒,她相公死后,更是有不少男人纷纷献媚,男人倾心,女人羡恨。也就从此遭受各种非议与恶意中伤。认为她不检点,相公死后被那些长舌妇传成成了水性杨花的女人。她无法容忍自己的孩子长大后也承受这种非议,于是就早早决定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生活。”

    钟广友顿了顿,叹了一口气后盯着小二接着说道。

    “让她变成厉鬼的事件就此发生了,死去的几人生前无不与她有关系。这个叫小朔的姑娘决定要走之后,便开始收拾行李,她知道白天不会有船载她去江对岸,自己也确实没那么多银两可以雇一个船。陆路也过于危险不能走。

    于是她便找了一个渔夫,商量好了价钱,于明晚上坐船去江对岸。这个渔夫姓赵,平时白天打完鱼都爱来你这个客栈里喝酒。于是他在和那女人商量好后晚上接着来你这里喝酒,恐怕还有几个和他同桌喝酒的人,一个是那个一直没有娶妻的男人以及那个娶了妻却对小朔有着百般兴趣的人。

    那个姓赵的渔夫有些喝醉了,把明晚要送她走的事情给说了出来。三人趁着酒意,恶向胆边生,想到了一个主意。”

    小二突的瞪大眼睛,猛烈的摇头呢喃道“不不不不……”

    钟广友冷笑了一声接着说道“既然这个女人要走,而村子里的人无不希望她赶紧消失,他们也知道这个女人肯定不会再回来了。那么等到了那一晚,他们何不……”

    小二仿佛看见了那个厉鬼又回来了一般,对着空气大声惨叫“不不不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钟广友对他的态度嗤之以鼻,没有理会他接着说着“何不在那一晚奸污了她,反正她今晚就要走了,谁也不会知道,也因为她一直遭受村子的非议,谁也不会相信她。他们认为这个计划简直就是天衣无缝,而明晚是最佳的时机。”

    小二哭了起来,依旧猛烈的摇头。

    “于是这三人在后来都被化为厉鬼的她给杀死了,那她为什么会化为厉鬼呢,那就与后面被开膛破肚的三人有关系了。首先是那个妇女,如果只是背后嚼舌头,她倒还不至于死,她死是因为,那三人奸污她的当晚,她也在现场。

    任由她自己的相公与其他男人奸污那个女人,不但视若无睹反而还以冷言讽刺。辱骂她是个不守妇道的婊子。因为她长的好看,她受男人喜欢。所以她看着她被侮辱,被强奸,她得到了某种恶意的快感,意识到这种不干净的女人将永远比不过自己,她的尊严从此永远被她践踏在脚底下。

    至于那个村长为什么会死,为什么和那妇女死在了同一天,我相信你应该能猜出来吧?”

    小二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敢再听他说下去。

    “原来村长也参与了那一晚的强奸,他是被妇女偷摸告知的,他想,她被村民背后辱骂,这次临走前就算她说出来自己被奸污,任她几百张嘴辩解也一定不会有人相信她的,相反还只会更加剧烈的侮骂她不守妇道,恶人先告状。毕竟那个妇女就是村子最喜欢颠倒是非那几人的代表,何惧舆论走向不在自己这边呢?

    既然她今晚就一走了之,永远不再回来,那这便宜为什么不占呢,表面他很嫌弃这个女人给这个村子带来了不好的影响,但她的姿色让他有时也会有非分之想。但他只会觉得自己并不是为了满足私欲,只是惩罚她而已。于是他就答应了,于当夜和那些男人一起,奸污了她……”

    小二听到这里精神已经濒临崩溃了,他瘫倒在地,浑身发抖。眼睛鼻子全是泪水。而钟广友却没有停止的意思。

    “怎么?是不是觉得事情超乎了你的想象,但那一刻过后,她没有想去轻生,因为身边还有个从开始就一直正在哭闹的孩子,所以她确实如他们所料,忍气吞声。

    将自己收拾好,寻找另外一个人准备晚上渡江去别的地方,永远不再回来。于是,她打算去找那个老渔夫,可是到了门口她就退却了,老渔夫年事已高,在半夜起来送她去江对岸,他可能没有这个体力,怕他操劳过度再受点什么伤,她便找了隔壁的另外一个渔夫,也就是最后死的那一个,那渔夫本来不想答应,可是那女人知道自己无法再待下去了,明天一早指不定那个妇女会在背后说自己什么坏话,她无法再在这种地方待上一秒,于是,她心一横,拿出了几倍远超平时夜晚渡船的银子给了他,央求他现在带自己过江。

    那船夫看见这么多的银两顿时两眼发直,立刻答应了她。从此至终,女人看见了那个渔夫一直有意无意的盯着自己的行囊。

    半晌过后,渔船停在了江中心,四周什么也看不见,也不会有任何人看到他们。那渔夫谎称船可能出故障被什么卡住了,于是他拿起那个唯一一个亮着的灯笼去船尾假装看看水面有什么,其实他直接把灯笼扔进了水里把它灭了,随后他回过头来,在无人能看见的江中心,在漆黑的夜晚中。一个船桨将其砸晕过去,随后将她和船上的重物绑在一起,连同那个女人背后的婴孩,一起沉入了江中……

    他也知道关于这个女人的事,知道她这一走就肯定不会再回来这个让她遭受非议的村子,于是他才见财起意杀了她拿走她装着银子的行李回去了岸上。

    这件事便神不知鬼不觉,一个女人就这么消失了,换来了村子的安宁与稳定。大家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心满意足,十全十美。

    所有人只会认为这个女人永远不会再回来,压根不知道,她和那个婴孩都死在了渔夫的手中。于是,魂化厉鬼,连同那个变成了鬼婴的孩童一起,前来寻仇。杀死所有与之有关联的人。如果我们不来,这整个让她受尽委屈的村子,恐怕都得死在她那愤怒且饥饿的孩子手中。”

    当听到她死时,小二整个人都呆住了,他不敢相信地看着钟广友。

    “怎么样?是不是很意外?你也没想到她会死吧?你只觉得她肯定已经走了永远不会再回来,于是在她被辱之后上船之前,这中间发生一个插曲,而那个插曲,就是你吧。”

    本来还在讲故事面无表情的钟广友此刻变的愤怒异常,脸上凶神恶煞之相几乎想要杀死眼前的人,但他片刻之后就恢复了心神。“你肯定也干了什么事情,所以她们化为厉鬼之后找到了你这里,向你寻仇。只不过有我们在,你的小命保住了。

    后来我才知道,既然他们在这里喝酒讨论起了那件事情,那么在台子后面伺候的你,没有理由不知道这个计划多么天衣无缝,多么完美,于是你那肮脏不堪的想法被激活了,你在更晚的一些时候,看见了她路过,脸上有些惊魂不定,头发有些蓬头垢面。

    你猜测他们应该是得逞了,而你此时色心大起,你悄悄地跟了上去,在江边无人的草地里,奸污了她,对吗?”

    钟广友将整个故事讲完,镇定的坐在那里看着小二的反应。

    小二回想起那一晚脸上一闪而过病态般的笑容,可就是转瞬之间他便谨慎的看向钟广友,钟广友知道他在思考怎么反驳自己,于是冷笑了一声说道“你看起来并不会对此事感到内疚,重来一次你还是会这么做是吧。你放心,我们没有证据,有也不会去管,我们是驱魔道士,只负责驱魔,不负责阳间人类的恶行。不管你做了什么事情也与我们无关,更不会有去上报官府这种无聊的行径。”

    钟广友看见他暗暗松了一口气居然笑出了声,小二终于头一次说出了话“你…你笑什么?”

    钟广友大声笑了很久才对他说道“伙计,你既然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有鬼,那么肯定也知道世间存在地府吧?在阳间犯了罪,你觉得死后不会受到惩罚吗?”

    钟广友的表情逐渐阴冷了起来“知道地府的风沙道吗?知道地府的惩罪狱吗?我可是去过地府,亲眼见过的。你以为你逃脱了阳间的惩罚,殊不知地府的那些疯狂小鬼在等待着你呐。”

    钟广友再次笑了几声说道“你尽量活着久一些吧,多活久一些,时间越长,惩罚越狠。当你死去时,你会面临最可怕的惩罚。

    那可不是活生生被吃掉内脏那么简单,我可是知道的,地府的小鬼可会把你绑在带有尖锐倒刺的椅子上,只要你轻微一动,便会扎进你的身体里钩紧你的整个身体,随后它们会用铁勺挖掉你的一个眼珠但留着你一只让你观看,用滚烫的钳子拔掉你一半的牙齿但留着一半让你咀嚼用小刀割掉你一只耳朵留着一只让你还能听见那个吱吱作响的声音,切下你一半的舌头让你还能尝到你将要吃下去的东西的味道,竖着切掉你一半的鼻子让你还能闻到烧焦和熟了的东西呈现在你眼前。

    它们将它放进锅里,用你流下来的血配以地狱的岩浆熬成一碗汤,逼迫着你喝下去,你整个身子都会因为滚烫的岩浆而烧伤甚至破裂。

    随后它们再用镰刀割开你的肚子,让你的肠子露出来,再你还没来得及消化前,就把它们再掏出来,再逼迫着你重复喝下去。你在地府里永远不会死,你的器官每隔一夜就会再生。你将永远承受着五官被割之痛。内脏承受地狱烈火炽热的滚烫之苦。来偿还你在阳间对那女人犯下的罪行!!”

    钟广友的嗓门越来越大“如果你觉得我在撒谎,那你不妨试一试,让你自己活的久一些,看看到时你死时,会是一场怎样的场景在等待着你,哈哈哈哈哈……”

    小二面露惊恐之色,结巴的说道“你,你们这些道士怎么……”

    “我刚才就说过了,我们可不是那些什么念经养性内心和善乐善好施的和尚道士,我们只负责驱魔,不负责救人。至少不会救你们这些罪恶之人。我们每天都在夜里冒着生命危险给你们这些畜生擦屁股,替你们驱逐你们自己召唤出来的恶鬼,而你此刻触发了我的心魔,我现在需要违背原则告诉你下去地府时所受到的景象,你那时痛苦不堪的样子能缓解它的疯狂反噬。你要知道,如果不是我们有规矩,在心魔作祟的情况下,我早就杀了你了!”

    “不过,你可千万不要死,多活一些岁数,等你死去时你就会发现我所言非虚,那时你就会发现,活着是多么美好的事情,死后的每一刻你都得不到解脱,每一瞬间都是你永生醒不过来的噩梦,也许光看见那些小鬼的长相就足够你吓的尿裤子了。”

    钟广友冷笑着,在店小二的眼中,在蜡烛地阴影里,他笑着样子有些狰狞和扭曲,看起来比前来寻仇的厉鬼还要可怕的多。

    他只能盲目的在地上瑟瑟发抖,内心祈求他赶紧消失,让自己从这场噩梦里醒来,不想再听他的鬼话连篇,可惜这确实是现实。钟广友拿出了一小壶酒大口喝了下去。

    “呼,这酒不错,我就留下来了,当成救了你狗命的酬劳。保重。对了,那个叫小朔的厉鬼,我并没有杀死她……。”

    顾不上小二的惊恐之色,钟广友径自站起身来,他把大门关紧并上了门栓,用了自己极大的力量将门栓卡死。

    “你在干什么?!”

    钟广友没有应答,他站在蜡烛旁边,吹灭了店里唯一的光源。一瞬间四周漆黑,钟广友屏息消失在了黑暗中,他留下了一句话在大堂里四处游荡“厉鬼降世,有仇必报。”

    小二顿时精神崩溃大声喊叫“大师!求你救救我!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他的声音在店里徘徊,再无其他动静,钟广友早已消失。他突然感觉到四周有什么东西进来了听到了某些什么动静,似乎还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跑了进来,但是他什么也看不见,只是在臆想。

    他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忐忑的一动也不敢动,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等着自己移动,仿佛眼前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只要自己一动便将自己拉下地府,去承受钟广友刚才说的种种折磨。

    店小二终于在此刻完全崩溃了,各种幻觉应声而来,他听到了嘻嘻嘻嘻的诡异笑声在他身边徘徊,听到了那个一直哭嚎的鬼婴在自己前方的地上向自己蹒跚爬行,他想跑,但他知道钟广友把大门给栓死了,他只是留着眼泪和鼻水牙齿打颤瑟瑟发抖,他连喊也不敢喊动也不敢动,就这么僵持着,幻想着那个厉鬼什么时候会现身,那个鬼婴什么时候会爬到自己的脚前触碰自己的大腿爬过来吃掉自己的内脏,幻想自己下去地府时要承受的惩罚,幻觉在他脑子里反复的翻搅,一刻也不得停息……

    次日,有人跑到官府上报,那名店小二不知道怎的,在店里上吊自杀了,死时他的一只眼睛被掏了出来,耳朵掉了一个,舌头断了一半,鼻子也被割了下来,以及肚子上那条长长的横切口,肠子和他的五官全部散落在他脚下的地上。死法骇人听闻,官府只能说他是疯了,而先前那些人则是被野兽吃了。

    谁也不知道这个村子曾经真正发生过什么事情,一段时间过后,村子恢复了往日的安宁,谁也记不起曾经有这么一段事件,只当是个无聊的饭后谈资……

    钟广友和李通发在野外驻扎生了一个火堆,秋山因为受了伤被李通发安置在营火旁边躺在毯子里。“师傅,那个小鬼是什么东西?”

    “那个是鬼婴,婴孩没有自理的能力,一旦死亡,阴差会直接将他们带走去地府投胎转世,但如果是这种死后沉入了江中,其尸体无人供奉的,阴差找不到的话,就会化为鬼婴了。

    婴儿只知道饿与哭,死后的鬼婴皆如此,只不过从奶水变成了生人的内脏。不要以为婴儿记不住人,非意外死亡的鬼婴会记下自己生前最后见过的几个人,不管他在哪里,鬼婴都会不远万里的爬到他的身边吃掉他的内脏,几乎比厉鬼还要危险,当然,自保能力也很差就是了。像它有厉鬼母亲的保护,才在一晚连吃三人啊。”

    “还好我及时出手把那个小二给救下了。”

    秋山骄傲的说着,钟广友与李通发对视了一眼便说道“是啊,你最厉害了,魔没杀死,你自己差点给灭了,要不是你大壮叔急中生智,你早完蛋了。你就不能听我的话在屋子里好好待着吗,明明实力还没到能驱魔的地步却非要逞强。”

    大壮憨厚地笑了笑。

    秋山望着星空说道“可是,师傅。如果我不开门的话,那个小二就死定了,虽然身为驱魔道士我们的职责是驱魔,但也不能见死不救啊,我觉得好人都不会见死不救的。”

    “是啦是啦,大英雄。你说的也对,这个我不反驳你,不过下一次先考虑好周围的情况在行动,别人没救下,自己这条小命也搭进去了。”

    秋山默默点头回应。

    “行了,快睡吧,幸好你只是骨折受的伤不重,不然可就麻烦了。”

    夜晚,秋山和大壮都进入了梦乡,钟广友无法入睡,看见不远处对面李通发正抽着烟锅解闷顺便添一添柴火,这个村子让他片刻也待不下去,到处充满了人性的恶劣。他把那瓶小二店里的酒拿出来喝了起来,他看了看熟睡中的秋山说道“幸好秋山不知道这件事情,若让他知道自己救了这么个人渣,真不知道他心里会怎么想。”

    “钟师兄,你心魔有些激荡了,没有干扰你吧。”

    “哈,这怎么可能,更恶劣的人性我们也见过了,只不过气不过而已,几个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而且,通过这一次事件我有一些担心。”

    “担心秋山抵抗不住心魔动荡,做出让他后悔的事情?”

    钟广友点了点头“我或许确实有些太天真了,也许掌门师叔说的对,此行对于秋山来说可能真的太早了。”

    李通发走了过来一把抢过酒喝了几口“你还是不要操心这个比较好,该来的始终要来,而且我相信秋山,他不是那种会被心魔左右的人。说是济世修行,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我们修行最多的就是克制自己的心魔,否则难成大业。”

    钟广友有些担心地看着李通发,面有难色的将手伸了过去说道“说归说,你别喝了,给我留点……。”

    李通发笑了笑将酒瓶还了回去“济世修行,路还长着呢。以后会发生怎样的事情,我们谁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