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修身立德藏器于身，思气慎独锻精入神
自开学以来算着日子，这是白浪第2次上江涛教授的课。
江涛老师在学校里教书，显得很是和蔼和闲适自在。据说曾经有人以三倍薪酬挖他，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理由从未对外公开过，也没在课堂上提及过，白浪并不知情。也许弟弟白禾分析出来了一些可能的合理的猜测，但白禾不说白浪也无心主动去刨根问底。
不管这是基于什么原因，对白浪来说有课上就不错了，何况这门课听起来还不错。本来是弟弟白禾选的国学课，考虑到自己也选这门课的话，也能照看着点弟弟。
“弟弟知道了我这么做，一定很高兴吧！”白浪美滋滋地想着。
关于课程的选择，就不得不提及之前和高二的陈陌的对话。
因为刚入学没有贡献点和学习积分的缘故，可供选择的科目并不算“超纲”:国学类、经济学类、数学类、管理学类、哲学类等大类包括的数十种分支课程。
“我去，这么多，学那个？咱们学校选修课程是怎么选择的呀？”
于是找到了陈陌诉说了疑惑。
“咱们学校选修课程是怎么选择的呀？”
“甲乙丙丁，四个级别由高到低排列。其中黄级选修课的数目是最多的，天字号的课程连信息暂时还没有对学生开放。”
“那中间两个呢？”
“这些你在‘无名通’都可以查到。我现在也最多能选修丙级课程”
“我的意思是四级课程各有什么区别？主要是性价比，陈陌学长，你推荐个适合我们新生的呗。”
“嗯，白浪你们应该只能选报丁级课程，之后会开通更高级别的课程。丁级课程的话，张宇的经济学课、江涛的国学课、钱元的理财课堂、易方圆的易经易理、还有你班主任的课都挺不错的。选修课有专门的教室，别走错了......差不多就这些，我走这边了，回头见！”
白浪回到家，脱了运动鞋换上居家拖鞋，和弟弟一起去厨房制作属于他们两人的晚餐。
白浪刚刨了几口饭就听到白禾问：“哥，你决定选哪些？”
白浪把碗顿在桌上，筷子放在碗上，搓搓无处安放的小手：“我都想学，可是时间不够。”
“我最多学四门，”白禾给出了原因，“否则时间不够。”
“那你觉得那些是我们应该优先选择的？”
“首先，我们得知道有些学科是底层性质的基础课程。”
白禾看了哥哥一眼，白浪脸上满带喜悦，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白禾知道哥哥白浪相信自己，于是便继续说下去。
“哲学，帮助人们认识世界；经济学，解释了社会的各种现象；数学，抽象归纳出整个作为物理的宇宙；文学和艺术，着眼于修身养性......”
这说起来就又是一通，时间刷刷地飞过。俩人现在正端坐在下方，江涛则是开始讲课。
“大家应该都已经预习通读了这本书，我就不逐一翻译字词了。”
白浪张望着挠挠头笑了笑，邻座的白禾认真地点点头。
“修身正己、为人处世、领导谋略、治国安邦这四大思想体系，我会用四节课简单带领你们入门，剩下的功夫要靠你们自己平时的水磨工夫。这本书对处于青春期的你们而言很实用，但无论书中讲了什么经天纬地之言，其根本都在于个人的修养与顺应世事规律。正如书中所言，‘德足以怀远’，‘人之所行，有道则吉，无道则凶’，想要在世间立足，除了要有智慧、懂谋略之外，更重要的是加强个人修养。
先贤常言之：修身是为人处世的第一要义。这点我希望你们能够记住，只有做到诚挚待人、光明坦荡、宽人严己、严守信义，才能赢得他人的信赖和支持，为事业的发展打下良好的基础。修身的过程就是‘修心’，这是自我改造的开始，修炼之途路漫漫，吾将上下而求索。
要提高个人修养，你们必须从领会‘道、德、仁、义、礼’五种品德开始，一点点地积累、培养，并且要从现在开始做起。此《书》所以不传于不道、不神、不圣、不贤之人，虽是这么说在今天好像没有约束力，但有些底线是你们需要注意的，并不是说看了书就得到了真传。
我也只是窥得一丝丝而已。”
显示地很朴素，很显然，今天江涛这是讲授《素书》。
“人生在世，道德修养为立世之根本。天道、德行、仁爱、正义、礼义历来是中国人文思想的核心组成部分。古人认为，圣贤是道德的最完成者。孔子和孟子成为圣贤，和他们的为人有极大关系。端正己心，以求知的心态修德行，人生也会因这份努力而美丽长存......”
白浪哪有听过这个呀，最多就在初中念书时因为好奇而看过《论语》，现在听着江老师娴熟地将古文与现实生活的现象联系起来，旁征博引又不失风度，语调悠悠如萧瑟绵长，他开心地笑了起来。
白禾则是发觉自己走了运，学识渊博的江涛可不仅仅是一位普通的教师，而且还是一位修行者。这是他第一次发现老师的非凡，当然这和昨晚在兑换的商品有关。
昨晚从新手关卡退出来以后，在个人空间的房间内休息。没错，上次运气爆棚刷新到“个人空间改造卡”便毫不犹豫地贷款买下了。是的，白禾向幻梦系统欠了一笔，便得到了这个大礼包。
“额度没用完就感觉是我亏了，反正利息率极地，资金获取也有多种方式。能让现状舒服一点，我何乐而不为呢？”
看上去这是在异世界有了一个安居之地，对于一个中国人来说，这是无可抗拒的诱惑，更别说其包括的东西让它脱离了空空荡荡的属性，成为一个私人的避难所、安全港。既然那天晚上选择了接受这个奇怪的梦境，以及随之而来的幻梦操作系统，那过好每一天才是白禾应该做的。
现在，他的精神力可以随时进入和退出房间，但还得夜晚才能激活幻梦系统的大多数功能。饶是如此，已经让他性高彩烈了：“这就是自带空间，虽然现在还不能和现实中的物品交互，不过房间里的一些东西能够带出来就已经很有用了。”
白禾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退出空间回到现实。查看新房时发现了许多目前还无法明白的东西。
“真是的，也不附带一份说明书，差评。”
不过白禾是找不到这个简陋系统评价的页面入口了，因为设计之初就没考虑过会有人不会操作，设计者可谓自信至极，却遗漏类似于白禾这样的人身上发生的特殊情况。
“这是......”
白禾找到一副眼镜，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功能。瞧一瞧盒子上的说明：“充电八小时，最大功率下能使用一分钟，节能模式三分钟，能够识别隐藏的枪械、刀具以及生物体的能量反应。”
“看着成色，我约莫着得是二手货吧？能用不？”
“便宜没好货......”
于是有了之前的那一幕。江涛还不知道自己修炼师傅传授了浩然正气被人“看穿了”，白禾倒是有些思考，能量显示中正而精纯、带有滋养作用，不同于自己。
“这像是另一种修行之法。嗯，算了，我还是先搞清楚我身上这个是什么吧。”
“像是元宇宙，有掺杂了其他东西，成分复杂......”
一堂课下来，江涛神清气爽：“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同学们课后多加思考和复习，同时预习下一节课我将带领你们学习的书籍......”
同学们离开大教室前向老师道别，江涛笑着摆摆手，照例有勤学好问的小不点围绕着他讨论，江涛来者不拒、照单全收，寥寥数语便让得这五六个人点头称是，有如豁然开朗、惊醒灵魂的救赎。
白浪和白禾早已出了门，前往下一课程的教室。
“哎，晚上有个讲座，要不要听听？”
白禾本想拒绝以研究自己的“金手指”，但看到哥哥白浪明眸皓齿、激动万分的样子......得，准是有听了谁的又躁动起来，性子来了。
“当然，一起去吧，我正好想听听。”
放学后，白禾又带着白浪在校外逛了一会儿，买了几串烧烤、两杯芋圆啵啵奶茶，吃好喝好就返回学校。进校时，和门卫保安笑着点点头致意，窜着头望了望，秦大爷不在。可惜，感觉那位挺不一般的。
某个报告厅，容纳数百人的座位还有最后三排。
“哟，正好合适。”
台上坐着的人摆弄几下话筒，“喂喂喂”三声，确认设备正常之后就出了前门。不多时，有位中年人在刚才那人陪同下，坐在台上正中间，简单介绍后便开始讲了起来。在白浪两人坐好后，仍然陆续有同学从后门进入落座。这些人，前几分种的内容是听不到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讲者背后的巨型屏幕上呈现的PPT简约朴素，现在只显示出一句话。
“我们娱乐了什么？”
讲者缓缓而谈。
“那是一个娱乐之城，在这里，一切公众话语都日渐以娱乐的方式出现，并成为一种文化精神。我们的政治、宗教、新闻、体育、教育和商业都心甘情愿地成为娱乐的附庸，毫无怨言，最终我们成了一个娱乐至死的物种。①”
“我想起了曾经在《人类简史》中提及的人类发明出来的“概念”。
人类，我们智人是很神奇的物种，我们可以“发明”各种诸如国家、民族、部落、宗教、仪式等共同信仰，正因为人人都相信有国家信誉背书的钞票可以用来交易，才有了现代社会。就如同金融与电子（数字化）结合，人类发展极为迅速，并逐渐接受越来越多的信息。
尽管你将人们过的从众行为称之为是不明智的，甚至称大众文化下的人们为“乌合之众”，可是有一点是不得不承认的：人们的圈层性和求得庇护的安全需要，让从众行为变得是一个不用动脑去思考和进行消耗巨大的逻辑辨证的“安全通道”——在沉默的危机没有发声前。
尼尔·波兹曼曾经谈到过，我们所认识到的自然、智力、人类动机或思想，并不是它们的本来面目，而是它们在语言中的表现形式。我们的语言即媒介，我们的媒介即隐喻，我们的隐喻创造了我们文化的内容。
诺思罗普·弗莱也在他的书中写到，书面文字远不只是一种简单的提醒物：它在现实中重新创造了过去，并且给了我们震撼人心的浓缩的想象，而不是什么寻常的记忆。
虽然有些知识是存在着阶级性，且被既得利益者紧紧拽在手中，但只要求知若渴并运用一定的方式，总能向着强大发起进攻。近代技术下的印刷产品伴随着人们意识的提高，这种新的媒介改变了社会话语的结构。
没有永恒的真理也没必要执着于某一时刻的对错，随着思想的成熟和时代的发展都会有所改观，在某种程度上，这也是一种对生命内涵的丰富。娱乐的成分越来越严重，就像新神与旧神的更替，短平快的新媒体更多的占据了印刷书本的市场。印刷术退至我们文化边缘，网络信息充斥整个生活，公众话语的严肃性、明确性和价值都出现了危险的退步。
我不怀念才子佳人、大家辈出、全民求知、潜心学术的时代，因为这个时代正好；这个时代也没有唱响挽歌，所以才会有许许多多的问题，只有死去的时代才可能有称作好时代的资格。
但我还是喜欢没有低俗无良的短视频、没有层出不穷的娱乐新闻、没有处处受限烦闷憋屈的时光。就像是演讲和辩论变得越来越像一种表演，也不会有太多的人愿意听一位智者演讲数个小时。从前我们作为思考的倾听者，现在更多的变成了被动的观光者，失去了书本给予我们力量的支持，变得不理性而更加感性，变得对话的方式是缺乏逻辑的批评而状如长舌之妇胡搅蛮缠。”
“同学们，我不理解，请你告诉我：你有多少精力用于提升自己的学识，又有多少次精力被毫无营养的娱乐内容消耗殆尽？”
讲者顿了顿，因为与他同坐者提醒他，他所面对的是一群平均年龄15岁的高中生。
“不要小看在坐的每一个人，能进入无名中学的不是普通高中生，他们有资格也能够理解我所说的。”
接着将话筒移回：“同学们，我相信你们，我们继续。”
“在讨论这些问题的时候沉默比掌声更得体，我希望你们能够用自己的评判力理解力和良知来听我的演讲，而不是用你们的激情和热情。
娱乐至死的可怕之处不在于娱乐本身而在于人们日渐失去对社会事务，进行严肃思考和理智判断的能力，在于被轻佻的文化环境养成了既无知又无畏的性格，作为合乎自我逻辑的看似理性的以自我为中心的倒霉蛋而不自知。
对于深受这一切恶果的痛苦者而言，我并没有同情。相反，我为他们感到愤怒。所以现在是给诸君一个警告，这是其一。
今年年初时候，有个学生和我倾诉：我感觉口渴，在信息的海洋里活活口干得神志不清醒。周围都是香甜可口的牧草，我就是那一只饿死的山羊，轰然倒在草地上再也起不来。
以点击量，完播量，收视率等统计指标作为核心的媒介（如短视频等泛娱节目），使脱离语境的不连贯的信息成为合法的，信息的价值不再取决于其对人类解放中所起得的作、用，而是成为了一种商品，一种可以自用处或意义于不顾而进行交易的东西。
符合对等交易的原则，在你得到这些东西的同时，也至少失去了三样东西：时间、精力、原有的思维能力。将信息商品化，那信息就不只是观点着载体，这种可直接售卖的商品，需要影响用户的心智。越来越忙与越来越闲相互交织，信息的获取更加便利，＂商家＂通过制造各种焦虑并传播以贩卖知识。在这个世纪初，信息大爆炸之后，更高质量的信息（伟大思想）急剧减少，对社会进程无关紧要的信息（仅仅是符号的重复）逐渐增多，消耗着我们的共情能力和思考能力的双重价值，最终思想之湖干涸，需要从外引进一个制造活水的“源泉”。
具体的信息要在特定的情境下才有用，但是如果我们被动接受繁杂碎片所构成的信息，就会使我们在解决问题时无从下手，徒图满足无用的好心而已。这是一种“伪语境”。伪语境的作用就是为了让脱离生活毫无关联的东西，获得一种表面上的用处，是丧失活力之后的文化的最后避难所。
抖音等平台对人类社会存在意义在于何处？最大的作用就是提供娱乐，使公众话语走向碎片。可以缓解空虚、寂寞、焦躁、抑郁，却反而使其加重；假若不了解互联网上的某种新热点新用语新梗，完全不影响生活本身。
每个人的追求不同，但都希望自己能够创造价值或被别人认可，可人们开始不重视他人的话语。有城府有心思者在政治、文化、经济、宗教等各方面抬头，做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为一己私利而不顾人类谋福祉，可能我们会形成一个荒诞无稽、冷漠无情但技术高度发展的世界。
而现在，情况很严重。
大多数人躺在一个个信息茧房里，快乐唾手可得被动接收信息而放弃了主动调动思维去探索的乐趣，而勇敢者正在搏击沧海。
受众在碎片化的知识信息海洋中难以自拔，迷恋而上瘾；快乐的短评刺激不断提高快乐阈值，消耗了人的精力和时间，影响我们去追寻连贯的真正有意义的鲜活人生。
我想请问，怎么办？”
讲者又停下来10秒，压力来到了在坐同学身上。而在坐的大多数又是高一新生，从前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现在一思考起来，全场沉默。
就好像在沙漠中行走突然遇上绿洲，就好像在混沌中迷失了方向时，猛然被三清铃惊醒。
“无论哪个时代，思想远超越于此的人都被视之异类，群起而攻之。疯狂不是一种自然现象，而是一种文明产物。②
我们对这种娱乐的认识非常彻底，有些人已经完全接受了它对于真理知识和现实的定义，动辄高喊“视频里教的”、“某某明星代言的”。如果我们中的某些人不能适应这个时代的模式，那么在我们看来是这些人不合时宜、行为夸张，绝对不是这个娱乐时代存在着什么问题。”
“我不相信你，因为我认识你；我相信他，因为他的精英人设；我更相信那个人，因为他在屏幕中表现的非常可靠。”
“极小部分的人不被相信，成为常人眼中的另类，以不被理解的方式孤独着，因为四周找不到同类。当然悲观主义者或许会说这是文化悲剧，说着我们最终越来越不理解所处的世界，说着人文主义面临被技术消极甚至颠覆的可能，所谓的人们陷入工具理性而将萎缩精神文明。
你不应该对新兴事物悲观，事物是矛盾发展变化的，辩证地来看就很好。新兴技术并不中立，你应该知道它有倾向性、阶级性，除非你对技术的了历史一无所知。重要的不是“发明”这项技术的人在想什么，而是这项技术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对人类社会有怎样的促进意义。
大脑不喜欢思考，思考代表着消耗能量，大脑更喜欢的是满足感官享受、及时行乐。无意识地或是有意识地将精力停留于娱乐活动，直到最后一丝被榨干，失去之后却是空虚。当东西的原有属性被依次剥夺得仅剩下娱乐性，那么这些东西便成为了娱乐化的“感染物”。
但我们常常会被人提醒：严肃是必须要存在的东西。将娱乐作为一种手段而非目的存在，可以挺起一定的兴趣；对于要真正解决问题、研究知识的个人学习，恐怕还是深度严肃更有益处。黑暗笼罩的民国年代，也是觉醒年代，而这种压力赋予到每一个人身上，出了多少大才！”
“无法察觉谎言的社会是没有自由的。③
以愚昧和无知来蒙住大众，便不会有统治垮掉的外部风险，民众也无法发觉身边的谎言。真正的自由不是不受约束制造麻烦，而是有选择的权利。自由不是思想的枷锁，而是物质和精神世界的多元，是对真实世界的判断，是一种由内而外发自内心的欣喜。
知道了这一点，我想，你会有不一样的思考。”
坐在倒数第三排的白禾刚从后门上厕所回来坐下，听到这句话，右眉一挑心中一想：“这家伙该不是看着我吧？”
“现在诸位应该感到荣幸，在无名就是教育的保证，不能忘掉教育的初衷：成为完整的人，而不是成为能够高效率使用各种工具技能解决日常事务的机器。关于教育体制下学生的选择道路和由此带来的双面影响，我们下次在谈。”
“如果下次还是我坐这里的话。”偶尔讲个冷笑话缓和气氛，眼神仍常，继续讲述。
“教育应该是上一代人与下一代人的传承和完善，复制是授人以鱼，而教师更相似于“引导者”的角色，负责传递给你除了结果之外的其他东西，像是激发灵感、产生感情，触发思考的过程。
教育是当你忘记了所学的一切之后，所存活下来的那一部分，剩下的这一部分即塑造的自我。任何值得做的事情，是因为事情本身有意义。任何人要是告诉你，教育的唯一目的就是培养职业能力，那么他已经把你贬低成一名高效的职员，一名容易动心的消费者，一个听话的顺民。
去追寻生命吧，思考社会存在的意义以及人生存在的意义。学习的知识不需要依附任何衍生价值，它本身也足够有价值，毫无杂念的求知，让人格更完整。
好比书籍，文本一旦落成，作者开始隐蔽，读者逐渐取得作品的自由阐述空间。经过教师的理解和加工再传授知识的过程很重要，这个过程伴随着大到当下文明的传承历史文化、情感哲学、民族性，小到学习方法、为人处事、学习互动讨论以及思考的过程。
‘无名’无疑是优秀的，这点在无名大学尤为突出，在中学也有所显现。‘无名'会告诉你生命更大的方向和意义，关心你作为人的成长需求以及特定领域的能力培养，能够引导你解答有关生命的重要问题，并且给予你们空间和时间思考人生的问题——彻底改变一个学生的生命。
这点很重要。
我就是从无名大学走出来的，这点我很清楚。希望三年后，诸位填报志愿时慎重考虑自己的方向，听从自己内心的召唤。”
“现在咱们谈谈这件事。儒学、佛教等，总是在一次次通过媒介的传递中、在每个不同的时期变幻。宗教最开始的纯粹理论及其文化的最初形态是教化人们应该具有哪些品质，应该如何去修行以达到形而上的修炼法，而在有些人看来就是一股控制民众的工具力。是同最开始的儒生儒学和程朱理学（存天理灭人欲）大相径庭，后者禁锢思想、拒绝伟大，完全变了味道。而这些严肃的东西通过娱乐媒介，进一步冲淡了原有的味道，变得不伦不类，甚至不满足于此——娱乐节目成为过去文化中真实可信之物的内容。
银幕可以成为媒介传播知识但不能成为载体，缺乏足够的约束力而放纵式地不加思索，造成信仰的缺失、民众精神世界的失语，名为娱乐的”病毒“通过更快的方式悄无声息潜入人们的生活。娱乐的引导者扭曲知识的内容和含义，通过调动受众的过于简单的情绪和施加大众压力，达到思想控制；通过这种媒介，异化本应作为主导者的人，而被支配、被驯化的人却毫无自知，或者说是不愿清醒并将清醒之人拉入深渊。
不是反对娱乐化的内容，而是害怕诸如严肃的宗教、理性的辩论思考等等一切内容，都以娱乐化的形式出现。随着时间的推移、潮水的退去、人们的共同遗忘，最终剩下的便是目光呆滞、衣不避体的人们，在欲望和娱乐共同交织的海洋里毫无目的的游泳，飘向死亡的终焉。
真正危险的是以娱乐为目的的事物逐渐占据我们的生活，让我们成为习惯并逐渐成为我们的生活。由工具反客为主消除溶解掉主体属性，并从工具的技术情感倾向到主体中。”
“请同学们思考接下来这句话。”
“所以到底是快节奏的社会引起了人们的浮躁，还是人们的浮躁导致了这个快节奏的信息社会？这是否是世界发展过快带来的一种副作用的？
面对繁杂的资讯，我们没有精力和优先必要对每一条信息都去认真审查它的真实性和可靠性，这么说也不无道理。你看那些转瞬即逝，周而复始而不连贯的广告深含隐喻。这潜移默化的影响就让人们不愿停下来观察他人和世界以及自己，但是匆匆忙忙好像节省了很多时间却并没有节省好多时间——那你说节省的时间干了啥？刷短视频、看朋友圈、看两章小说、打两把MOBA类游戏、在微博上各种吃瓜、或者利用碎片化的时间学习碎片化的知识？
我倒是觉得吧，咱们的生活最终被完完全全的给充满了，这就好像是在一个装有大石块的玻璃瓶，不断的灌小石头和沙砾。
为什么要灌满？不知道。
还可以做些什么？不知道。”
“那你知道些什么？娱乐真好玩儿哎~”讲者难得尖起声音搞怪一次，台下听众会心一笑。
“所以由此推之啊，这人们实际上表现出来的形象和他真实存在的形象有差异。这种人设啊，其实就是盲人摸象，并非真实，反而虚构于脑海中。这种印象整饰后，作为自我的人逐渐成为了作为公众眼中的人，所以真实并不存在，我们看到的只是别人想让我们看到的。
欧文·戈夫曼在《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展现》提及了“拟剧理论“，就是说生活好像就是舞台剧，人们会印象管理，为了表演会区分出前台和后台.而前台就是故意给观众所看的，故而呈现出被他人和社会所接受的一种形象。其实每每想到这里，我就感觉这个世界十分滑稽。”
“所以我更喜欢看书读书，而且是不加掩饰的。至少过去是一个世界、使严肃公众话语的主要媒介、是实实在在的历史、是鲜活彩色的，而不是一片混沌，虚幻的反而是现在。
这历史已成定局，被记载下来，被去伪纯真，被局外人的视角去审视、评价和批判；而当下却是一片荒芜，茅草不生，现在和未来都充满了不确定性，就如同雾里看花，镜中水月，观察者心中也充斥着不安与迷茫。历史咱们可以唠嗑唠嗑，而”现在“嘛——休谈!”
“现在信息的传播越来越碎片化，越来越混沌，越来越图像画，而这只大手推波助澜的是这个时代成为遗忘患者的焦虑时代，大脑持续过载。
特伦斯·莫兰认为，在一个本身结构就是偏向图像和片段的媒介里，我们注定要丧失历史的视角，没有了连续性和语境，零星破碎的信息，无法汇集成一个连贯而充满智慧的整体。所以你看看现在那么多人呈现出反智现象，我更愿意称这些人为9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多稀罕啊？这并不稀奇，只不过是一段时间的被迷惑住了罢了。
越来越多的人不重视历史，一问三不知，更别谈从历史中能够获得什么东西，而问到当今的娱乐流行事件，倒是说的头头是道。您瞧瞧这是多么的讽刺呀。看着互联网时代及时超量的娱乐碎片，难以用辩证的发展眼光去逻辑性思考当下和历史，难以支撑一个完整的系统。观点和看法也就逐渐的片面化，推测化，历史正在被无量媒体抛弃，绝大多数人浑浑噩噩——固执地手执铁子，看什么都像是钉子。
我可不希望在座的各位，将来陷入这种恶性循环。这也是我今天发言的目的其二。”
“不严谨的娱乐横行霸道，历史正在被杀死，杀死历史的不是无知而是漠不关心。历史的视角本就是宏观而结构严谨的、有趣的，但人们被一层一层地剥夺了独立连续深度思考的能力，最后我们所欢愉的东西杀死了我们自己。
如果你还在注意着我这个的话那听清楚了，不要放弃。不要忘记自己，还有理性思考、分析和记忆的能力，希望青年们警觉起来。作为兼职人力资源专业的学习研究者，我清楚的知道未来国与国之间的”战争“靠的就是这些所打下来的根基，人才。深备防范之心切勿让意志瓦解，去实现人的全面自由发展，去提升自己才是光明正道。”
“对于教育而言，娱乐应该只是成为一种手段，用以消遣，而不能成为一种目的，或者说成为整个生活的意义。就好比是在过去，那些大家对先进的知识求之若渴，更多的是源自于一种纯粹的责任。
其实约翰·杜威在《经验与教育》和《民族主义与教育》这两本书中就有提到，成长本身就是目的。也许人们对教育最大的错误认识是，一个人学会的只有他当时正在学习的东西。而其实，伴随学习的过程形成持久的态度、学习的方法等才是未来发挥重要作用的东西。所以我们要学会如何学习、表达、生存、通用的方法论。
所以现在咱们才说要大力实行素质教育。无缘之水终将干涸，启蒙教育的重点不是应该学习会什么知识，而是应该理清楚为何去学，如何去学等问题。而现在很多机构并不了解这点，仅仅是把一年或更长时间后你将学习的知识提前交给你，口口声声说不能输在起跑线上，要超前学习。那孩子长大了咋整？培训师并不对此负有责任，社会舆论也无法施加压力给他们。
素质教育和应试教育最根本的区别，在我看来就是这两种模式下人们最终的发展方向。当然仓廪足而知礼节，就以马斯洛的需求理论来说，你温饱都没有解决还什么自我超越？所以这也是一个问题，穷苦人家的孩子容错率更低，只有选择应试教育下的教育制度，方便去获得更多的关注和社会地位，怎么办嘛，没法。”
讲者摇摇头，第五次停顿。
“方法其实是有的，后文将会给出。”
“教育的目的是让学生们摆脱现实的奴役，而现在的年轻人正在做着截然相反的努力——为了适应现实而改变自己。④
在分工日益精确且严格的社会，个体的独特性也不再为公司看重，为了避免在某个岗位被替代，人们在某方面越来越趋同。就像是一台巨大的钢铁机器上数不清的螺丝钉，机器不会记住螺丝钉叫什么名字，只看中能不能胜任这个（岗位）位置。社会的人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其实最初是有着生活的纯粹，但后来更多的是为了生存而内卷。
在中国这片土地上，任何超脱飞扬的思想都会轰然坠地，现实的引力场太强大。⑤”
“学习是为了满足自身的求知欲和好奇而阅读，而在社会层面是为了求得功利而阅读学习，这两者就有本质的区别。有些人很可悲，意识到却做不到，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
我们并非生而强大，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征程。在教育的途径上塑造独立的人格、拒绝来自“驯化”和“奴役”的超额收益，这本来就是一件令人难以完成的事情，特别是对某些群体来说。
现实的残酷和诱惑太多，缺失了一颗伟大的心。”
“最后，我想简要提及反乌托邦。”
“有两种方式可以让整个国度文化精神枯萎。一种是奥威尔式的文化成为一个监狱，另一种是赫胥黎式的文化成为一场滑稽。而现在没有控制思想的机器，也没有诚心监视着我们的“老大哥”、看守人、监狱大门和真理部，而更像《美丽新世界》中所描述的那样。在科技发达的时代，造成精神毁灭的敌人，更可能是一个满脸笑容的人，而不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让人心生怀疑和憎恨的人。”
“娱乐是大多数人更愿意接受的行为，一层安逸舒服的保护套，遮掩住了情绪上的紧张和焦虑，使我们无法和大多数人探讨一些真实和有意义的事情。我朋友这样对我说。的确，没人能够叫醒装睡的人；要唤醒这些人，可能还是得靠学校教育，这是赫胥黎提出的。
我也相信我们正处于教育和灾难。赫胥黎不懈地作出强调要理解媒介政治和媒介认识论的必要性，他不停地重复，并且在《美丽新世界》中告诉我们：人们感到痛苦的，不是他们用笑声代替了思考，而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以及为什么不再思考。好好思考这一点，这是其三。”
“同学们，我们不做‘娱乐’的奴隶，要做‘娱乐’的主人。”
会厅先是一片静默，然后稀稀拉拉的掌声，最后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
好吧，经久不息有点夸张。但此时，讲者受欢迎的程度是肉眼可见的。
“好。同学们。”
声音渐渐弱下来，大家看向讲者。
“接下来，欢迎同学们提问，我会尽力解答大家的问题。”
“您好老师，我叫萧乐火，关于你之前提及的这一点我很疑惑......”
“老师好，我是孟梓恒，我想知道......”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等到退场时分，天色早已暗白禾看向白浪。
“咋了？我脸上有东西？”
“哥。”
“嗯？”
“咱们来一趟世间，人生的终极意义是什么？你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吗？”
“额，这个嘛......我还没有想过。”白浪眼前浮现曾经和李狗剩的玩闹场面，“我现在就想回家（仙域），其他的嘛，好好享受生活吧。有谁知道明天和意外那个先来？说不定随着觉、坐着梦，一个不留神就到了新世界了。”
白禾以为这是哥哥对生死的调侃，笑了笑。
“这样吗.....”
白浪看着弟弟开始“钻牛角尖”，一阵无语。平时白禾常常思考的问题，在白浪看来就是瞎想，不如锻炼一下身体。
“哎，像那么多干什么。要我说，你小子就是矫情。走走走，整点夜宵回家（租借的住处）！”
他搂过白禾肩膀环着，还没走几步呢，路说笑着就将白禾逗乐了。
“哎呀，你！”
“你，哎呀！”
PS：
①[美]尼尔·波兹曼.娱乐至死[M].章艳，译.BJ：中信出版社，2015
②[法]福柯.疯癫与文明[M].刘北成，杨远婴，译.上海：三联书店，2007
③沃尔特·李普曼
④西塞罗
⑤刘慈欣.三体[M].HAN省电子音像出版社，2018
江涛老师在学校里教书，显得很是和蔼和闲适自在。据说曾经有人以三倍薪酬挖他，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理由从未对外公开过，也没在课堂上提及过，白浪并不知情。也许弟弟白禾分析出来了一些可能的合理的猜测，但白禾不说白浪也无心主动去刨根问底。
不管这是基于什么原因，对白浪来说有课上就不错了，何况这门课听起来还不错。本来是弟弟白禾选的国学课，考虑到自己也选这门课的话，也能照看着点弟弟。
“弟弟知道了我这么做，一定很高兴吧！”白浪美滋滋地想着。
关于课程的选择，就不得不提及之前和高二的陈陌的对话。
因为刚入学没有贡献点和学习积分的缘故，可供选择的科目并不算“超纲”:国学类、经济学类、数学类、管理学类、哲学类等大类包括的数十种分支课程。
“我去，这么多，学那个？咱们学校选修课程是怎么选择的呀？”
于是找到了陈陌诉说了疑惑。
“咱们学校选修课程是怎么选择的呀？”
“甲乙丙丁，四个级别由高到低排列。其中黄级选修课的数目是最多的，天字号的课程连信息暂时还没有对学生开放。”
“那中间两个呢？”
“这些你在‘无名通’都可以查到。我现在也最多能选修丙级课程”
“我的意思是四级课程各有什么区别？主要是性价比，陈陌学长，你推荐个适合我们新生的呗。”
“嗯，白浪你们应该只能选报丁级课程，之后会开通更高级别的课程。丁级课程的话，张宇的经济学课、江涛的国学课、钱元的理财课堂、易方圆的易经易理、还有你班主任的课都挺不错的。选修课有专门的教室，别走错了......差不多就这些，我走这边了，回头见！”
白浪回到家，脱了运动鞋换上居家拖鞋，和弟弟一起去厨房制作属于他们两人的晚餐。
白浪刚刨了几口饭就听到白禾问：“哥，你决定选哪些？”
白浪把碗顿在桌上，筷子放在碗上，搓搓无处安放的小手：“我都想学，可是时间不够。”
“我最多学四门，”白禾给出了原因，“否则时间不够。”
“那你觉得那些是我们应该优先选择的？”
“首先，我们得知道有些学科是底层性质的基础课程。”
白禾看了哥哥一眼，白浪脸上满带喜悦，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白禾知道哥哥白浪相信自己，于是便继续说下去。
“哲学，帮助人们认识世界；经济学，解释了社会的各种现象；数学，抽象归纳出整个作为物理的宇宙；文学和艺术，着眼于修身养性......”
这说起来就又是一通，时间刷刷地飞过。俩人现在正端坐在下方，江涛则是开始讲课。
“大家应该都已经预习通读了这本书，我就不逐一翻译字词了。”
白浪张望着挠挠头笑了笑，邻座的白禾认真地点点头。
“修身正己、为人处世、领导谋略、治国安邦这四大思想体系，我会用四节课简单带领你们入门，剩下的功夫要靠你们自己平时的水磨工夫。这本书对处于青春期的你们而言很实用，但无论书中讲了什么经天纬地之言，其根本都在于个人的修养与顺应世事规律。正如书中所言，‘德足以怀远’，‘人之所行，有道则吉，无道则凶’，想要在世间立足，除了要有智慧、懂谋略之外，更重要的是加强个人修养。
先贤常言之：修身是为人处世的第一要义。这点我希望你们能够记住，只有做到诚挚待人、光明坦荡、宽人严己、严守信义，才能赢得他人的信赖和支持，为事业的发展打下良好的基础。修身的过程就是‘修心’，这是自我改造的开始，修炼之途路漫漫，吾将上下而求索。
要提高个人修养，你们必须从领会‘道、德、仁、义、礼’五种品德开始，一点点地积累、培养，并且要从现在开始做起。此《书》所以不传于不道、不神、不圣、不贤之人，虽是这么说在今天好像没有约束力，但有些底线是你们需要注意的，并不是说看了书就得到了真传。
我也只是窥得一丝丝而已。”
显示地很朴素，很显然，今天江涛这是讲授《素书》。
“人生在世，道德修养为立世之根本。天道、德行、仁爱、正义、礼义历来是中国人文思想的核心组成部分。古人认为，圣贤是道德的最完成者。孔子和孟子成为圣贤，和他们的为人有极大关系。端正己心，以求知的心态修德行，人生也会因这份努力而美丽长存......”
白浪哪有听过这个呀，最多就在初中念书时因为好奇而看过《论语》，现在听着江老师娴熟地将古文与现实生活的现象联系起来，旁征博引又不失风度，语调悠悠如萧瑟绵长，他开心地笑了起来。
白禾则是发觉自己走了运，学识渊博的江涛可不仅仅是一位普通的教师，而且还是一位修行者。这是他第一次发现老师的非凡，当然这和昨晚在兑换的商品有关。
昨晚从新手关卡退出来以后，在个人空间的房间内休息。没错，上次运气爆棚刷新到“个人空间改造卡”便毫不犹豫地贷款买下了。是的，白禾向幻梦系统欠了一笔，便得到了这个大礼包。
“额度没用完就感觉是我亏了，反正利息率极地，资金获取也有多种方式。能让现状舒服一点，我何乐而不为呢？”
看上去这是在异世界有了一个安居之地，对于一个中国人来说，这是无可抗拒的诱惑，更别说其包括的东西让它脱离了空空荡荡的属性，成为一个私人的避难所、安全港。既然那天晚上选择了接受这个奇怪的梦境，以及随之而来的幻梦操作系统，那过好每一天才是白禾应该做的。
现在，他的精神力可以随时进入和退出房间，但还得夜晚才能激活幻梦系统的大多数功能。饶是如此，已经让他性高彩烈了：“这就是自带空间，虽然现在还不能和现实中的物品交互，不过房间里的一些东西能够带出来就已经很有用了。”
白禾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退出空间回到现实。查看新房时发现了许多目前还无法明白的东西。
“真是的，也不附带一份说明书，差评。”
不过白禾是找不到这个简陋系统评价的页面入口了，因为设计之初就没考虑过会有人不会操作，设计者可谓自信至极，却遗漏类似于白禾这样的人身上发生的特殊情况。
“这是......”
白禾找到一副眼镜，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功能。瞧一瞧盒子上的说明：“充电八小时，最大功率下能使用一分钟，节能模式三分钟，能够识别隐藏的枪械、刀具以及生物体的能量反应。”
“看着成色，我约莫着得是二手货吧？能用不？”
“便宜没好货......”
于是有了之前的那一幕。江涛还不知道自己修炼师傅传授了浩然正气被人“看穿了”，白禾倒是有些思考，能量显示中正而精纯、带有滋养作用，不同于自己。
“这像是另一种修行之法。嗯，算了，我还是先搞清楚我身上这个是什么吧。”
“像是元宇宙，有掺杂了其他东西，成分复杂......”
一堂课下来，江涛神清气爽：“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同学们课后多加思考和复习，同时预习下一节课我将带领你们学习的书籍......”
同学们离开大教室前向老师道别，江涛笑着摆摆手，照例有勤学好问的小不点围绕着他讨论，江涛来者不拒、照单全收，寥寥数语便让得这五六个人点头称是，有如豁然开朗、惊醒灵魂的救赎。
白浪和白禾早已出了门，前往下一课程的教室。
“哎，晚上有个讲座，要不要听听？”
白禾本想拒绝以研究自己的“金手指”，但看到哥哥白浪明眸皓齿、激动万分的样子......得，准是有听了谁的又躁动起来，性子来了。
“当然，一起去吧，我正好想听听。”
放学后，白禾又带着白浪在校外逛了一会儿，买了几串烧烤、两杯芋圆啵啵奶茶，吃好喝好就返回学校。进校时，和门卫保安笑着点点头致意，窜着头望了望，秦大爷不在。可惜，感觉那位挺不一般的。
某个报告厅，容纳数百人的座位还有最后三排。
“哟，正好合适。”
台上坐着的人摆弄几下话筒，“喂喂喂”三声，确认设备正常之后就出了前门。不多时，有位中年人在刚才那人陪同下，坐在台上正中间，简单介绍后便开始讲了起来。在白浪两人坐好后，仍然陆续有同学从后门进入落座。这些人，前几分种的内容是听不到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讲者背后的巨型屏幕上呈现的PPT简约朴素，现在只显示出一句话。
“我们娱乐了什么？”
讲者缓缓而谈。
“那是一个娱乐之城，在这里，一切公众话语都日渐以娱乐的方式出现，并成为一种文化精神。我们的政治、宗教、新闻、体育、教育和商业都心甘情愿地成为娱乐的附庸，毫无怨言，最终我们成了一个娱乐至死的物种。①”
“我想起了曾经在《人类简史》中提及的人类发明出来的“概念”。
人类，我们智人是很神奇的物种，我们可以“发明”各种诸如国家、民族、部落、宗教、仪式等共同信仰，正因为人人都相信有国家信誉背书的钞票可以用来交易，才有了现代社会。就如同金融与电子（数字化）结合，人类发展极为迅速，并逐渐接受越来越多的信息。
尽管你将人们过的从众行为称之为是不明智的，甚至称大众文化下的人们为“乌合之众”，可是有一点是不得不承认的：人们的圈层性和求得庇护的安全需要，让从众行为变得是一个不用动脑去思考和进行消耗巨大的逻辑辨证的“安全通道”——在沉默的危机没有发声前。
尼尔·波兹曼曾经谈到过，我们所认识到的自然、智力、人类动机或思想，并不是它们的本来面目，而是它们在语言中的表现形式。我们的语言即媒介，我们的媒介即隐喻，我们的隐喻创造了我们文化的内容。
诺思罗普·弗莱也在他的书中写到，书面文字远不只是一种简单的提醒物：它在现实中重新创造了过去，并且给了我们震撼人心的浓缩的想象，而不是什么寻常的记忆。
虽然有些知识是存在着阶级性，且被既得利益者紧紧拽在手中，但只要求知若渴并运用一定的方式，总能向着强大发起进攻。近代技术下的印刷产品伴随着人们意识的提高，这种新的媒介改变了社会话语的结构。
没有永恒的真理也没必要执着于某一时刻的对错，随着思想的成熟和时代的发展都会有所改观，在某种程度上，这也是一种对生命内涵的丰富。娱乐的成分越来越严重，就像新神与旧神的更替，短平快的新媒体更多的占据了印刷书本的市场。印刷术退至我们文化边缘，网络信息充斥整个生活，公众话语的严肃性、明确性和价值都出现了危险的退步。
我不怀念才子佳人、大家辈出、全民求知、潜心学术的时代，因为这个时代正好；这个时代也没有唱响挽歌，所以才会有许许多多的问题，只有死去的时代才可能有称作好时代的资格。
但我还是喜欢没有低俗无良的短视频、没有层出不穷的娱乐新闻、没有处处受限烦闷憋屈的时光。就像是演讲和辩论变得越来越像一种表演，也不会有太多的人愿意听一位智者演讲数个小时。从前我们作为思考的倾听者，现在更多的变成了被动的观光者，失去了书本给予我们力量的支持，变得不理性而更加感性，变得对话的方式是缺乏逻辑的批评而状如长舌之妇胡搅蛮缠。”
“同学们，我不理解，请你告诉我：你有多少精力用于提升自己的学识，又有多少次精力被毫无营养的娱乐内容消耗殆尽？”
讲者顿了顿，因为与他同坐者提醒他，他所面对的是一群平均年龄15岁的高中生。
“不要小看在坐的每一个人，能进入无名中学的不是普通高中生，他们有资格也能够理解我所说的。”
接着将话筒移回：“同学们，我相信你们，我们继续。”
“在讨论这些问题的时候沉默比掌声更得体，我希望你们能够用自己的评判力理解力和良知来听我的演讲，而不是用你们的激情和热情。
娱乐至死的可怕之处不在于娱乐本身而在于人们日渐失去对社会事务，进行严肃思考和理智判断的能力，在于被轻佻的文化环境养成了既无知又无畏的性格，作为合乎自我逻辑的看似理性的以自我为中心的倒霉蛋而不自知。
对于深受这一切恶果的痛苦者而言，我并没有同情。相反，我为他们感到愤怒。所以现在是给诸君一个警告，这是其一。
今年年初时候，有个学生和我倾诉：我感觉口渴，在信息的海洋里活活口干得神志不清醒。周围都是香甜可口的牧草，我就是那一只饿死的山羊，轰然倒在草地上再也起不来。
以点击量，完播量，收视率等统计指标作为核心的媒介（如短视频等泛娱节目），使脱离语境的不连贯的信息成为合法的，信息的价值不再取决于其对人类解放中所起得的作、用，而是成为了一种商品，一种可以自用处或意义于不顾而进行交易的东西。
符合对等交易的原则，在你得到这些东西的同时，也至少失去了三样东西：时间、精力、原有的思维能力。将信息商品化，那信息就不只是观点着载体，这种可直接售卖的商品，需要影响用户的心智。越来越忙与越来越闲相互交织，信息的获取更加便利，＂商家＂通过制造各种焦虑并传播以贩卖知识。在这个世纪初，信息大爆炸之后，更高质量的信息（伟大思想）急剧减少，对社会进程无关紧要的信息（仅仅是符号的重复）逐渐增多，消耗着我们的共情能力和思考能力的双重价值，最终思想之湖干涸，需要从外引进一个制造活水的“源泉”。
具体的信息要在特定的情境下才有用，但是如果我们被动接受繁杂碎片所构成的信息，就会使我们在解决问题时无从下手，徒图满足无用的好心而已。这是一种“伪语境”。伪语境的作用就是为了让脱离生活毫无关联的东西，获得一种表面上的用处，是丧失活力之后的文化的最后避难所。
抖音等平台对人类社会存在意义在于何处？最大的作用就是提供娱乐，使公众话语走向碎片。可以缓解空虚、寂寞、焦躁、抑郁，却反而使其加重；假若不了解互联网上的某种新热点新用语新梗，完全不影响生活本身。
每个人的追求不同，但都希望自己能够创造价值或被别人认可，可人们开始不重视他人的话语。有城府有心思者在政治、文化、经济、宗教等各方面抬头，做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为一己私利而不顾人类谋福祉，可能我们会形成一个荒诞无稽、冷漠无情但技术高度发展的世界。
而现在，情况很严重。
大多数人躺在一个个信息茧房里，快乐唾手可得被动接收信息而放弃了主动调动思维去探索的乐趣，而勇敢者正在搏击沧海。
受众在碎片化的知识信息海洋中难以自拔，迷恋而上瘾；快乐的短评刺激不断提高快乐阈值，消耗了人的精力和时间，影响我们去追寻连贯的真正有意义的鲜活人生。
我想请问，怎么办？”
讲者又停下来10秒，压力来到了在坐同学身上。而在坐的大多数又是高一新生，从前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现在一思考起来，全场沉默。
就好像在沙漠中行走突然遇上绿洲，就好像在混沌中迷失了方向时，猛然被三清铃惊醒。
“无论哪个时代，思想远超越于此的人都被视之异类，群起而攻之。疯狂不是一种自然现象，而是一种文明产物。②
我们对这种娱乐的认识非常彻底，有些人已经完全接受了它对于真理知识和现实的定义，动辄高喊“视频里教的”、“某某明星代言的”。如果我们中的某些人不能适应这个时代的模式，那么在我们看来是这些人不合时宜、行为夸张，绝对不是这个娱乐时代存在着什么问题。”
“我不相信你，因为我认识你；我相信他，因为他的精英人设；我更相信那个人，因为他在屏幕中表现的非常可靠。”
“极小部分的人不被相信，成为常人眼中的另类，以不被理解的方式孤独着，因为四周找不到同类。当然悲观主义者或许会说这是文化悲剧，说着我们最终越来越不理解所处的世界，说着人文主义面临被技术消极甚至颠覆的可能，所谓的人们陷入工具理性而将萎缩精神文明。
你不应该对新兴事物悲观，事物是矛盾发展变化的，辩证地来看就很好。新兴技术并不中立，你应该知道它有倾向性、阶级性，除非你对技术的了历史一无所知。重要的不是“发明”这项技术的人在想什么，而是这项技术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对人类社会有怎样的促进意义。
大脑不喜欢思考，思考代表着消耗能量，大脑更喜欢的是满足感官享受、及时行乐。无意识地或是有意识地将精力停留于娱乐活动，直到最后一丝被榨干，失去之后却是空虚。当东西的原有属性被依次剥夺得仅剩下娱乐性，那么这些东西便成为了娱乐化的“感染物”。
但我们常常会被人提醒：严肃是必须要存在的东西。将娱乐作为一种手段而非目的存在，可以挺起一定的兴趣；对于要真正解决问题、研究知识的个人学习，恐怕还是深度严肃更有益处。黑暗笼罩的民国年代，也是觉醒年代，而这种压力赋予到每一个人身上，出了多少大才！”
“无法察觉谎言的社会是没有自由的。③
以愚昧和无知来蒙住大众，便不会有统治垮掉的外部风险，民众也无法发觉身边的谎言。真正的自由不是不受约束制造麻烦，而是有选择的权利。自由不是思想的枷锁，而是物质和精神世界的多元，是对真实世界的判断，是一种由内而外发自内心的欣喜。
知道了这一点，我想，你会有不一样的思考。”
坐在倒数第三排的白禾刚从后门上厕所回来坐下，听到这句话，右眉一挑心中一想：“这家伙该不是看着我吧？”
“现在诸位应该感到荣幸，在无名就是教育的保证，不能忘掉教育的初衷：成为完整的人，而不是成为能够高效率使用各种工具技能解决日常事务的机器。关于教育体制下学生的选择道路和由此带来的双面影响，我们下次在谈。”
“如果下次还是我坐这里的话。”偶尔讲个冷笑话缓和气氛，眼神仍常，继续讲述。
“教育应该是上一代人与下一代人的传承和完善，复制是授人以鱼，而教师更相似于“引导者”的角色，负责传递给你除了结果之外的其他东西，像是激发灵感、产生感情，触发思考的过程。
教育是当你忘记了所学的一切之后，所存活下来的那一部分，剩下的这一部分即塑造的自我。任何值得做的事情，是因为事情本身有意义。任何人要是告诉你，教育的唯一目的就是培养职业能力，那么他已经把你贬低成一名高效的职员，一名容易动心的消费者，一个听话的顺民。
去追寻生命吧，思考社会存在的意义以及人生存在的意义。学习的知识不需要依附任何衍生价值，它本身也足够有价值，毫无杂念的求知，让人格更完整。
好比书籍，文本一旦落成，作者开始隐蔽，读者逐渐取得作品的自由阐述空间。经过教师的理解和加工再传授知识的过程很重要，这个过程伴随着大到当下文明的传承历史文化、情感哲学、民族性，小到学习方法、为人处事、学习互动讨论以及思考的过程。
‘无名’无疑是优秀的，这点在无名大学尤为突出，在中学也有所显现。‘无名'会告诉你生命更大的方向和意义，关心你作为人的成长需求以及特定领域的能力培养，能够引导你解答有关生命的重要问题，并且给予你们空间和时间思考人生的问题——彻底改变一个学生的生命。
这点很重要。
我就是从无名大学走出来的，这点我很清楚。希望三年后，诸位填报志愿时慎重考虑自己的方向，听从自己内心的召唤。”
“现在咱们谈谈这件事。儒学、佛教等，总是在一次次通过媒介的传递中、在每个不同的时期变幻。宗教最开始的纯粹理论及其文化的最初形态是教化人们应该具有哪些品质，应该如何去修行以达到形而上的修炼法，而在有些人看来就是一股控制民众的工具力。是同最开始的儒生儒学和程朱理学（存天理灭人欲）大相径庭，后者禁锢思想、拒绝伟大，完全变了味道。而这些严肃的东西通过娱乐媒介，进一步冲淡了原有的味道，变得不伦不类，甚至不满足于此——娱乐节目成为过去文化中真实可信之物的内容。
银幕可以成为媒介传播知识但不能成为载体，缺乏足够的约束力而放纵式地不加思索，造成信仰的缺失、民众精神世界的失语，名为娱乐的”病毒“通过更快的方式悄无声息潜入人们的生活。娱乐的引导者扭曲知识的内容和含义，通过调动受众的过于简单的情绪和施加大众压力，达到思想控制；通过这种媒介，异化本应作为主导者的人，而被支配、被驯化的人却毫无自知，或者说是不愿清醒并将清醒之人拉入深渊。
不是反对娱乐化的内容，而是害怕诸如严肃的宗教、理性的辩论思考等等一切内容，都以娱乐化的形式出现。随着时间的推移、潮水的退去、人们的共同遗忘，最终剩下的便是目光呆滞、衣不避体的人们，在欲望和娱乐共同交织的海洋里毫无目的的游泳，飘向死亡的终焉。
真正危险的是以娱乐为目的的事物逐渐占据我们的生活，让我们成为习惯并逐渐成为我们的生活。由工具反客为主消除溶解掉主体属性，并从工具的技术情感倾向到主体中。”
“请同学们思考接下来这句话。”
“所以到底是快节奏的社会引起了人们的浮躁，还是人们的浮躁导致了这个快节奏的信息社会？这是否是世界发展过快带来的一种副作用的？
面对繁杂的资讯，我们没有精力和优先必要对每一条信息都去认真审查它的真实性和可靠性，这么说也不无道理。你看那些转瞬即逝，周而复始而不连贯的广告深含隐喻。这潜移默化的影响就让人们不愿停下来观察他人和世界以及自己，但是匆匆忙忙好像节省了很多时间却并没有节省好多时间——那你说节省的时间干了啥？刷短视频、看朋友圈、看两章小说、打两把MOBA类游戏、在微博上各种吃瓜、或者利用碎片化的时间学习碎片化的知识？
我倒是觉得吧，咱们的生活最终被完完全全的给充满了，这就好像是在一个装有大石块的玻璃瓶，不断的灌小石头和沙砾。
为什么要灌满？不知道。
还可以做些什么？不知道。”
“那你知道些什么？娱乐真好玩儿哎~”讲者难得尖起声音搞怪一次，台下听众会心一笑。
“所以由此推之啊，这人们实际上表现出来的形象和他真实存在的形象有差异。这种人设啊，其实就是盲人摸象，并非真实，反而虚构于脑海中。这种印象整饰后，作为自我的人逐渐成为了作为公众眼中的人，所以真实并不存在，我们看到的只是别人想让我们看到的。
欧文·戈夫曼在《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展现》提及了“拟剧理论“，就是说生活好像就是舞台剧，人们会印象管理，为了表演会区分出前台和后台.而前台就是故意给观众所看的，故而呈现出被他人和社会所接受的一种形象。其实每每想到这里，我就感觉这个世界十分滑稽。”
“所以我更喜欢看书读书，而且是不加掩饰的。至少过去是一个世界、使严肃公众话语的主要媒介、是实实在在的历史、是鲜活彩色的，而不是一片混沌，虚幻的反而是现在。
这历史已成定局，被记载下来，被去伪纯真，被局外人的视角去审视、评价和批判；而当下却是一片荒芜，茅草不生，现在和未来都充满了不确定性，就如同雾里看花，镜中水月，观察者心中也充斥着不安与迷茫。历史咱们可以唠嗑唠嗑，而”现在“嘛——休谈!”
“现在信息的传播越来越碎片化，越来越混沌，越来越图像画，而这只大手推波助澜的是这个时代成为遗忘患者的焦虑时代，大脑持续过载。
特伦斯·莫兰认为，在一个本身结构就是偏向图像和片段的媒介里，我们注定要丧失历史的视角，没有了连续性和语境，零星破碎的信息，无法汇集成一个连贯而充满智慧的整体。所以你看看现在那么多人呈现出反智现象，我更愿意称这些人为9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多稀罕啊？这并不稀奇，只不过是一段时间的被迷惑住了罢了。
越来越多的人不重视历史，一问三不知，更别谈从历史中能够获得什么东西，而问到当今的娱乐流行事件，倒是说的头头是道。您瞧瞧这是多么的讽刺呀。看着互联网时代及时超量的娱乐碎片，难以用辩证的发展眼光去逻辑性思考当下和历史，难以支撑一个完整的系统。观点和看法也就逐渐的片面化，推测化，历史正在被无量媒体抛弃，绝大多数人浑浑噩噩——固执地手执铁子，看什么都像是钉子。
我可不希望在座的各位，将来陷入这种恶性循环。这也是我今天发言的目的其二。”
“不严谨的娱乐横行霸道，历史正在被杀死，杀死历史的不是无知而是漠不关心。历史的视角本就是宏观而结构严谨的、有趣的，但人们被一层一层地剥夺了独立连续深度思考的能力，最后我们所欢愉的东西杀死了我们自己。
如果你还在注意着我这个的话那听清楚了，不要放弃。不要忘记自己，还有理性思考、分析和记忆的能力，希望青年们警觉起来。作为兼职人力资源专业的学习研究者，我清楚的知道未来国与国之间的”战争“靠的就是这些所打下来的根基，人才。深备防范之心切勿让意志瓦解，去实现人的全面自由发展，去提升自己才是光明正道。”
“对于教育而言，娱乐应该只是成为一种手段，用以消遣，而不能成为一种目的，或者说成为整个生活的意义。就好比是在过去，那些大家对先进的知识求之若渴，更多的是源自于一种纯粹的责任。
其实约翰·杜威在《经验与教育》和《民族主义与教育》这两本书中就有提到，成长本身就是目的。也许人们对教育最大的错误认识是，一个人学会的只有他当时正在学习的东西。而其实，伴随学习的过程形成持久的态度、学习的方法等才是未来发挥重要作用的东西。所以我们要学会如何学习、表达、生存、通用的方法论。
所以现在咱们才说要大力实行素质教育。无缘之水终将干涸，启蒙教育的重点不是应该学习会什么知识，而是应该理清楚为何去学，如何去学等问题。而现在很多机构并不了解这点，仅仅是把一年或更长时间后你将学习的知识提前交给你，口口声声说不能输在起跑线上，要超前学习。那孩子长大了咋整？培训师并不对此负有责任，社会舆论也无法施加压力给他们。
素质教育和应试教育最根本的区别，在我看来就是这两种模式下人们最终的发展方向。当然仓廪足而知礼节，就以马斯洛的需求理论来说，你温饱都没有解决还什么自我超越？所以这也是一个问题，穷苦人家的孩子容错率更低，只有选择应试教育下的教育制度，方便去获得更多的关注和社会地位，怎么办嘛，没法。”
讲者摇摇头，第五次停顿。
“方法其实是有的，后文将会给出。”
“教育的目的是让学生们摆脱现实的奴役，而现在的年轻人正在做着截然相反的努力——为了适应现实而改变自己。④
在分工日益精确且严格的社会，个体的独特性也不再为公司看重，为了避免在某个岗位被替代，人们在某方面越来越趋同。就像是一台巨大的钢铁机器上数不清的螺丝钉，机器不会记住螺丝钉叫什么名字，只看中能不能胜任这个（岗位）位置。社会的人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其实最初是有着生活的纯粹，但后来更多的是为了生存而内卷。
在中国这片土地上，任何超脱飞扬的思想都会轰然坠地，现实的引力场太强大。⑤”
“学习是为了满足自身的求知欲和好奇而阅读，而在社会层面是为了求得功利而阅读学习，这两者就有本质的区别。有些人很可悲，意识到却做不到，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
我们并非生而强大，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征程。在教育的途径上塑造独立的人格、拒绝来自“驯化”和“奴役”的超额收益，这本来就是一件令人难以完成的事情，特别是对某些群体来说。
现实的残酷和诱惑太多，缺失了一颗伟大的心。”
“最后，我想简要提及反乌托邦。”
“有两种方式可以让整个国度文化精神枯萎。一种是奥威尔式的文化成为一个监狱，另一种是赫胥黎式的文化成为一场滑稽。而现在没有控制思想的机器，也没有诚心监视着我们的“老大哥”、看守人、监狱大门和真理部，而更像《美丽新世界》中所描述的那样。在科技发达的时代，造成精神毁灭的敌人，更可能是一个满脸笑容的人，而不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让人心生怀疑和憎恨的人。”
“娱乐是大多数人更愿意接受的行为，一层安逸舒服的保护套，遮掩住了情绪上的紧张和焦虑，使我们无法和大多数人探讨一些真实和有意义的事情。我朋友这样对我说。的确，没人能够叫醒装睡的人；要唤醒这些人，可能还是得靠学校教育，这是赫胥黎提出的。
我也相信我们正处于教育和灾难。赫胥黎不懈地作出强调要理解媒介政治和媒介认识论的必要性，他不停地重复，并且在《美丽新世界》中告诉我们：人们感到痛苦的，不是他们用笑声代替了思考，而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以及为什么不再思考。好好思考这一点，这是其三。”
“同学们，我们不做‘娱乐’的奴隶，要做‘娱乐’的主人。”
会厅先是一片静默，然后稀稀拉拉的掌声，最后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
好吧，经久不息有点夸张。但此时，讲者受欢迎的程度是肉眼可见的。
“好。同学们。”
声音渐渐弱下来，大家看向讲者。
“接下来，欢迎同学们提问，我会尽力解答大家的问题。”
“您好老师，我叫萧乐火，关于你之前提及的这一点我很疑惑......”
“老师好，我是孟梓恒，我想知道......”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等到退场时分，天色早已暗白禾看向白浪。
“咋了？我脸上有东西？”
“哥。”
“嗯？”
“咱们来一趟世间，人生的终极意义是什么？你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吗？”
“额，这个嘛......我还没有想过。”白浪眼前浮现曾经和李狗剩的玩闹场面，“我现在就想回家（仙域），其他的嘛，好好享受生活吧。有谁知道明天和意外那个先来？说不定随着觉、坐着梦，一个不留神就到了新世界了。”
白禾以为这是哥哥对生死的调侃，笑了笑。
“这样吗.....”
白浪看着弟弟开始“钻牛角尖”，一阵无语。平时白禾常常思考的问题，在白浪看来就是瞎想，不如锻炼一下身体。
“哎，像那么多干什么。要我说，你小子就是矫情。走走走，整点夜宵回家（租借的住处）！”
他搂过白禾肩膀环着，还没走几步呢，路说笑着就将白禾逗乐了。
“哎呀，你！”
“你，哎呀！”
PS：
①[美]尼尔·波兹曼.娱乐至死[M].章艳，译.BJ：中信出版社，2015
②[法]福柯.疯癫与文明[M].刘北成，杨远婴，译.上海：三联书店，2007
③沃尔特·李普曼
④西塞罗
⑤刘慈欣.三体[M].HAN省电子音像出版社，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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