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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527初相遇

    齐霁站在原地,看着这个身姿消瘦没有一丝多余脂肪,腰背挺拔,肩膀下压,肩胛外开的女孩,眉头微微蹙起。

    心芷萱左手压着桌子,从椅子中爬了出来,伸头看向门口,丸子头正用异样的眼光上下打量齐霁。

    “她是527的,我也是527的,你是?”心芷萱指了指齐霁,打破这怪异的尴尬。

    “茶茶,茶茶,”门外是一中年男子的气喘吁吁的呼喊,“茶茶啊,你倒是等等爸爸啊。”

    熙灿灿闻声也爬出了椅子,狐疑的问:“你是唐茶?”

    “surprise~我的姐妹们,我是唐茶!”唐茶张开双臂,向右侧歪过脑袋,欢快的喊出来。

    “你是哪个系的?”熙灿灿和心芷萱身体前倾异口同声。

    “学前教育……”唐茶张开的双臂定在空中五秒钟,缓缓地放下,“怎么了?”

    齐霁被唐茶的目光叫醒,回过神微笑着说:“哦,我们刚刚在猜你是哪个系的?我叫齐霁,很高兴认识你。”

    “乒——乓——”厕所内传出清脆的响声,齐霁转身要进去,在门口撞到了夺门而出单慈,单慈举着滴水的双手:“哪个系,哪个系?”

    “学前教育。无人命中!”心芷萱伸出食指左右摇晃,连连摆头。

    “唐茶,我叫单慈,我先去刷碗,一会再聊天哈。”抬头看见唐茶父亲唐伟业,嘿嘿一笑,“叔叔好。”

    “你们好,你们好。”唐伟业语气缓慢又慈祥,态度彬彬有礼。单慈钻回了洗手间继续刷碗。

    只听门口的唐伟业气沉丹田,语速缓慢:“你们都离家在外,要互助互爱,团结一心。不要离开了家长就贪玩,要好好学习,有所作为、有所发展,努力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

    “哎呀,爸!会议精神已经领会了,你别在这领导讲话了,和我妈回去吧啊,快回去。”唐茶推着唐伟业往走廊走,正好碰到刚追上来了妈妈严莉莉。

    严莉莉还没等看到女儿的宿舍,就被推着转了个身原路离开。严莉莉一头雾水的问:“这是怎么了?我这还没给你铺床呢,你推我去哪儿啊?”

    唐茶依旧低着头推着爸爸妈妈的后背:“我自己铺,自己铺。你们回去吧,快回去吧。这么多同学看着,你们在这多尴尬啊。我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每日练功,风雨无阻。”

    严莉莉在唐茶密密实实的话语中提高音量,插入一句:“那你记得好好上课,按时练功啊。‘一日练一日功,一日不练百日空。’”

    唐茶使劲一推,拜拜手:“放心忘了吃饭也不能忘了练功。”

    齐霁站在洗手间门口和单慈聊天,时不时的望着门外唐茶的动静,唐茶刚进屋,齐霁忙问:“你,吃饭了么?”

    唐茶挺胸抬头,笑嘻嘻的看着齐霁:“吃完了,报到后先去吃饭才来宿舍的。”

    齐霁局促的接过唐茶门口的行李箱:“我帮你收拾吧。”

    唐茶乐呵呵的点头:“好呀,谢谢。”

    齐霁帮唐茶爬上爬下的整理床铺。而在这期间,唐茶稳稳的坐在自己的书桌前和男朋友甜蜜的煲着电话粥。

    心芷萱看不下去了,过来帮齐霁一起给唐茶铺床,低声说:“你自己的还没铺,你管她做什么?她倒落得清闲。”

    齐霁伸出食指放在嘴唇上:“嘘!别让她听见。刚才领导的会议精神你没领悟到位啊?”

    心芷萱手上整理着床单,睁大了眼睛等齐霁解释。

    齐霁清清嗓子,压低声音说:“你们都离家在外,要互助互爱,团结一心。”两个人笑出了声。

    唐茶抬头看了一眼,对着手机说:“不和你说了,我室友帮我铺床呢,我去帮忙啦。木马~”

    熙灿灿站在窗边抱住了颤抖的自己,拿着单慈的手机去洗手间了:“word,手机响了!”

    心芷萱和齐霁相视一眼,低声笑了。唐茶爬上了台阶,大声的和大家说:“不好意思啊,床都让你们帮我铺完了,晚上我请大家吃饭吧。”心芷萱见唐茶上来了,就空出位置,下床去了。

    齐霁铺了铺床回答到:“不用了,顺手的事。”

    单慈挂掉电话,左右摇摆:“527的姐姐们,我要和我的南柯哥哥约会去啦!”

    熙灿灿双手抱在胸前,摇摇头:“开学第一天,狗粮吃到饱啊。”

    熙灿灿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眼神在心芷萱和齐霁之间来回摆动:“你们两个有没有男朋友?”

    心芷萱摇摇头,和熙灿灿一起看着齐霁。齐霁缩了一下脖子:“没有。”

    熙灿灿长舒一口气,用手拍拍自己的胸口:“幸好单身狗不止我一个。”

    心芷萱惊讶的说:“你没男朋友?”

    齐霁被问得莫名其妙,看着心芷萱,轻轻的说:“我没男朋友很惊讶吗?”

    “惊讶啊。”心芷萱没有收起惊呆的表情,“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会没男朋友?”

    唐茶闻言上下打量了一下齐霁,虽然穿着简单的牛仔服和白T恤,但是难掩青春装扮下凹凸有致的身材。唐朝照照镜子,自信还是有的……和我比也不过如此嘛。

    唐茶眼神飘向窗外,惊呼:“诶?这窗户对面是男寝?”女孩们纷纷看向窗外

    “还真是,对面是男寝!那我们得挡一下吧,”单慈说,“明天刚好我回家,我带个窗帘来。”

    花朝大学的学生宿舍大多是南北朝向建造的,527宿舍因为是走廊最尽头的那间房,所以朝向是东向。学校前期规划的时候为了节约土地面积,在学生七公寓和学生八公寓的东侧,以东西朝向又建了一幢学生九公寓。

    学生九公寓的东侧是体育学院和数学学院,男生比较多,所以学生九公寓基本常年是男生公寓。

    女生七公寓和女生八公寓所有的五人寝和旁边的自习室都是对着男生宿舍的方向。五人寝的女生们基本上常年拉着窗帘。在花朝大学的论坛上,有男生拿望远镜偷窥女寝的帖子。不知道是真是假,也不知道这样的变态有多少,但是窗帘成了五人寝的必备生活用品。毕竟哪个女生都不想被偷窥。

    傍晚,单慈拎着她的包鬼鬼祟祟的推开宿舍门,唐茶住在门口的床位最先看到单慈:“你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单慈探头探脑看看走廊,走进宿舍回手关上宿舍门,从包里掏出一只小狗,抬头挨个看她的姐姐们:“你们有人怕狗吗?”

    女孩们看到了毛茸茸的小狗,尖叫着涌了上来,单慈慌忙摆手:“嘘!小点声,小点声。我这是躲着宿管阿姨,偷偷抱上来的。”

    熙灿灿蹑手蹑脚,笑眯眯从单慈臂弯里抱过这个毛茸茸的球:“这是什么狗狗啊?叫什么呀?”

    单慈转身去洗手间洗手:“土狗,也不知道什么品种,叫‘东西’。东西小时候在南柯哥哥家餐馆门口溜达,我们就天天喂它,后来它就不走了,索性就抱回来养了。”

    单慈擦完手,看到齐霁还在桌子边和满桌子的水果较劲。水果在齐霁手里尤为不听话,苹果皮一片一片的落在餐桌上,齐霁削完苹果皮苹果不仅小了一圈,还变成了坑坑洼洼的月球。

    单慈拍拍齐霁示意她让开,拿过齐霁手中的水果刀:“养了八九年了,也算一只高龄犬了。”

    齐霁看着苹果在单慈的手中变的乖巧听话了许多,苹果皮削的一气呵成,没变成月球,还是苹果本身的形态。

    果盘里的哈密瓜切得大小一致,单慈拿起了火龙果,轻巧而完整的剥去了皮。齐霁不禁伸出大拇指:“oh,myword,你是如此心灵手巧!”

    单慈左手拿着草莓,右手拿刀切掉草莓蒂,笑着说:“小时候,我爸妈都忙,什么事都要靠自己,切水果这事我小学就会了!”说罢,抬头看了一眼齐霁,停下了手上的活:“你不会是花朝大学传说中的富二代吧?”

    齐霁面无表情,认认真真的说:“恩?被发现了?哎,实话说了吧,花朝市80%的产业都是我家的,新天地商场、凤凰御景楼群、璀璨影院、美食家餐饮、包括学校门口的天使奶茶店都是我家的。”

    单慈僵在原地,熙灿灿摸狗的手不再移动,心芷萱手中的酸奶掉在了地上。

    唐茶算是这群女孩中最淡定的,磕磕巴巴的说:“你……你……你是盛放集团的大小姐?”说完又觉得哪儿不对,低头挠挠头发,喃喃的说,“不对啊,盛放集团家里只有一个儿子啊,今年也快30了吧。没听说有女儿啊。”

    唐茶突然抬起头,瞪大了眼睛,像是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弯曲着食指指着齐霁:“你……你……你是私生女?”

    “哈哈哈……”齐霁捂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你见过私生女不跟随父亲姓的么?”齐霁笑弯了腰,抬头看这一张比一张迷茫的脸,想着她是不是玩笑开大了。

    齐霁突然不笑了,在一片寂静中解释:“对……对不起,我逗你们玩的,我……我家就是普通家庭。我妈下岗了,我爸在老年大学当老师,但是也就是教别人做饭。”

    几个女孩互相递了个眼神,表情严肃,单慈放下水果刀往桌子里面推了推,抽了一张纸擦擦手。熙灿灿把东西放在地上,东西转头就跑了。心芷萱弯腰捡起酸奶放在桌子上,交叉双手压了压手指。唐茶把椅子推进了书桌里。

    几个女孩一哄而上把齐霁压在餐桌旁的椅子里。单慈和熙灿灿抓住齐霁的胳膊,心芷萱伸手咯吱齐霁的腋下和肋骨,唐茶也不停的咯吱着齐霁。这是527宿舍第一次团结一心,齐心协力。

    齐霁双拳难敌四手,况且这有八只手,她只得连连求饶:“哎呦,我错了,我……我错了错了,别挠了,痒……我错了,姐姐们。”

    心芷萱严肃起来:“说,错哪儿了?”

    齐霁上气不接下气:“我……我不该……撒谎……”心芷萱突然又咯吱起来。

    齐霁蜷着身体,招架不住,真诚的求饶:“啊……啊……怎么了?哪儿不对么?哎呦……”

    心芷萱停了下来,失望的摇着头:“你错在……你错在,给我了我们希望又让我们失望。”说完忧伤的低下了头,几个女孩都松开了齐霁,低下了头。

    “啊?”齐霁没太明白,黑眼珠向上看着站着的女孩们:“就因为我不是富二代?你这……这失望就这么大吗?”

    女孩们垂着眼皮再次交换眼神,同时哈哈大笑,齐霁被他们彻底搞晕了。

    “只许你逗我们,不许我们逗你啊?”心芷萱笑着看齐霁,转手拿起水果,“来吧来吧,作为惩罚,我们把齐齐的水果都吃掉,她就看着就行了。”

    “那太便宜她了。应该是咱们吃着她的水果,她去干活,”单慈扮演严肃的包工头,“小齐子!去把窗帘挂上!”

    齐霁像太监给皇后娘娘行礼一样,右手握拳冲向地面:“喳!”转身拿起单慈带回来的窗帘踩着椅子爬上了餐桌。

    唐茶叉起一块苹果,像是评委一样点评:“齐齐,演技不错,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

    唐茶话音刚落,刚踩上椅子的齐霁瞬间黑脸,眉头紧锁,双手死死的攥着手里的窗帘。

    “齐齐,齐齐。”唐茶连叫了几声不见她有反应,于是上手拍了拍齐霁,“齐齐。”

    齐霁像是受了惊吓,突然抖动一下,面色死灰:“啊?”

    “齐齐,你怎么了?”几个女孩都看了过来,目光中是诧异也是担心,更多的是不解,“我们帮你一起挂窗帘,我们刚就是开玩笑的。”

    “啊,没事。你们吃,我能挂。”齐霁眼神闪躲,一脚踩空差点崴了脚。

    “来吧,假富二代,我帮你吧,”心芷萱把草莓丢到嘴里,轻松的翻上餐桌,看了看齐霁手中的窗帘,“就你这生活自理能力,我有理由怀疑你真是富二代。”

    齐霁脸色好看了许多,无奈摇摇头:“我努力让我家孩子成为富二代。”

    花朝大学学生公寓十点准时拉闸熄灯,527的女孩们早早准备好充电小台灯,熄灯的瞬间,宿舍里星星点灯依次点亮了各自床头的小灯。

    “不困啊,不困啊。我们聊会吧。”心芷萱躺在床上胡乱的蹬腿。

    “聊吧。小心,为什么你姓心,你哥姓高啊?”单慈声音越来越小,“这个问题能问么?”

    心芷萱豁达一笑:“这有什么不能问的,我俩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

    “啊?”几个女孩异口同声。

    心芷萱讲故事跌宕起伏,前一句还温和动情下一句就激情满怀……

    心芷萱的父母都是工厂的工人,钱的挣不多但是日子过得和和美美。妈妈舒馨怀上的心芷萱之后,家里的日子就更有奔头了。心芷萱出生不到三天,那时舒馨还没有出院,花朝市化工厂就发生了工厂爆炸事故。

    轰隆一声巨响,火舌冲天,黑烟滚滚。爆炸带走了包括心芷萱爸爸在内的上百名工人的性命,受伤人数更是数以千记,数千家庭在一夜之间变得支离破碎。

    生产后三天就得知了老公的死讯,这对舒馨是致命的打击。舒馨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根本没有奶水可以喂心芷萱,心芷萱是被高环宇一口一口喂奶粉喂大的。

    高环宇是心芷萱的接生医生。

    那个时候,高环宇的妻子因为生高空难产去世,高环宇情绪低落。恰好认识因为丈夫的去世而悲痛欲绝的舒馨,两个人偶尔对着叹息,红着眼眶讲述彼此过去的故事,但是更多的时候是为了孩子互相安慰。

    本着一个也是养,两个也是养的原则,高环宇在医院一边喂着高空,一边喂着心芷萱。亲手喂大的孩子,肯定是挂心的。等舒馨出院了,高环宇还常常给舒馨打电话,询问心芷萱的情况。

    出院后两三年的时间,高环宇还时常去看舒馨和心芷萱。高环宇也也在这段时间看到了因为女儿的存在而坚强勇敢的舒馨,舒馨也对高环宇的体贴关心越来越依赖。

    两个孩子三岁的时候,舒馨和高环宇重组家庭。两个人是为了给高空和心芷萱一个完整的家和一个美好的童年。也是因为对彼此的欣赏和依赖。

    就这样,高空成了心芷萱异父异母的亲哥哥。

    心芷萱从小就跟在高空的屁股后面,常常和一群男孩子们“打打杀杀”,心芷萱从不落下风。除了本身性格豪迈,战斗力强。更重要的是,有她老哥在,谁也不敢欺负她。

    曾经,有那么一个不长眼的男孩,抢了心芷萱的一根形状很像步枪的木棍,惹得心芷萱哇哇大哭。高空二话不说,追上去把男孩按在地上一顿揍,对方家长领着鼻青脸肿的儿子来找高环宇理论,高环宇连连道歉,亲自领着受伤的小孩去医院检查开药。

    回到家后,高环宇看着他一点没受伤的儿子,用力拨动高空的头,低声训斥:“你倒是受点伤啊。你下次下手轻一点。要不我不好交代啊。”

    舒馨把高环宇拽到一旁:“有你这么教育儿子的么?”

    舒馨摸了摸高空的头,无奈的叹气,细声细语的说:“空空啊,宠妹妹也要有个度啊。以后可不许打架了,万一把人家打坏了可怎么办啊?”

    “反正,我从小就只和我老哥和他的兄弟们一起玩,”心芷萱的前一句话还说的干净利落,后一句就支支吾吾,“女生……哎呀,女生心思细腻,搞不懂她们一天都在想些什么。”心芷萱陷入了沉思。

    熙灿灿调侃道:“你还说别人心思细腻,你在这沉思什么呢?”

    心芷萱思绪被拉了回来,立刻反击:“你别说我,说说你。说说你为什么要考花朝大学英语系。”

    熙灿灿乐了:“花朝大学英语系全国闻名,谁不想来?”

    心芷萱兴致低落,喃喃自语:“是啊,我也想去。”

    单慈制止了熙灿灿的言论:“我就不是因为花朝大学英语系全国闻名才来的。”

    “那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富二代?”唐茶调侃道。

    “啧啧啧……富二代算什么?”单慈声音中透露着不屑,微弱的床头灯昏暗,但是可以看到单慈的表情,皱着鼻子,撇着嘴角,频频摇头,“我是因为我哥在这啊。”

    心芷萱感兴趣的问:“你也有哥?”

    单慈骄傲的说啊:“嗯。异父异母的亲男朋友!”

    “我是不是对异父异母有什么误会?”熙灿灿幽幽的吐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