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金屋藏空
“哎呦，怎么被撞的这么严重啊！”林琳摸着季帅脸上的伤，“小霁说你脑袋里有淤血？有没有什么感觉啊？晕不晕啊？头疼不疼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没事，妈，我没事。”季帅拉着林琳的手，泪水夺眶而出。
“这怎么还哭了呢？哪儿不舒服啊？”林琳摸着季帅，“要不要叫医生啊。”
季帅靠在病床上，摇摇头：“妈，我没有不舒服，头不疼也不晕。妈，你坐啊，坐。”
季帅只是想起了他的妈妈，也不算是想起了他的妈妈，毕竟他都已经不记得他的妈妈是什么样的了。在他仅存的记忆中，季帅也不记得他和他亲生母亲的任何互动了。只是，在那么一瞬间，林琳的询问和抚摸，让季帅觉得这大概就是妈妈的爱了。
“妈，你坐一会吧。”齐霁递给林琳一个橙子。
林琳接过橙子：“妈给你剥橙子吃。”
“妈，你吃吧，他不能吃。他的在这呢。”齐霁拿起一杯橙汁递给季帅。
“是啊，妈，我现在只能吃流食，你快吃吧。”季帅举起橙汁，“这是我的，嘿嘿。”
“我让你爸给你煲了鱼汤，不油腻，你能喝。一会你多喝点，好得快。”林琳看了看齐霁，“你想吃什么你告诉我，我让你爸给你一起送。”
“妈，不用麻烦了，这都能买到，医院离家太远了，你和爸过来不方便。”
“外面买的那能和家里做的一样嘛？方便，方便，有什么不方便的，有车去哪儿都方便。”齐德龙嘱咐季帅，“你让小霁照顾你，有什么事给我们打电话。”
“好，那谢谢爸了。”
齐霁父母的热情。让季帅知道这才是家的温暖，这才是家应该有的样子。而不是为了事业各忙各的，和那一年一顿的速食团圆饭。
齐德龙在午休的时候拎着两大份饭送到医院，来不及陪两个孩子吃饭，便拎着昨天的空饭盒匆匆离开。
病号餐都是清淡的，好在齐德龙厨艺不错，再加上齐霁亲自投喂，一个月后季帅已经胖了一圈了。
齐霁喂季帅的时候，季帅吃的兴高采烈。
“你明天想吃什么呀？”齐霁软声问完自问自答，“你也没什么选择，鱼汤鸡汤鸽子汤。”
“你知道吗？开学第一天的时候，你就是这么问小心的，‘你想吃什么呀’。那个时候可给我羡慕坏了，我就想着你什么时候也能这么温柔的问我想吃什么。”季帅笑了，“你现在的语气和那天一模一样，但是我什么都吃不了。”
现在齐霁也是够宠着季帅了：“那好办啊。等你出院，我再问你一遍。”
原本季帅觉得今天的鱼汤挺好喝。但是，当齐霁开始吃齐德龙给她做的陪护餐的时候，季帅就有一丝丝的嫉妒了……
“好像挺辣啊，好吃吗？”季帅眼巴巴看着齐霁碗里色香味俱全的麻辣香锅。
齐霁吧唧吧唧嘴：“还行吧，不够辣！我爸说怕我上火，没放那么多辣椒。”
“我看着挺红的啊！”季帅眼睛都快掉进麻辣香锅里了。
齐霁把麻辣香锅往季帅眼前推了推：“你看啊，都没有辣椒。”
季帅用力嗅了嗅：“呦！还有培根呢！”
“我看你是馋了吧！”齐霁把麻辣香锅拉了回来，夹起来一大块培根，“你现在呢，也就能闻闻味，来吧给你闻闻！”
齐霁说着，就把培根送到了季帅鼻子前。季帅张嘴就要咬，齐霁眼疾手快收了回来：“欸？你这属狗的啊，怎么还用嘴抢食呢？”
齐霁说完把培根送到了自己嘴里，季帅眼中带着怨气、怒气、杀气。齐霁下压嘴角，伸手摸摸季帅刚长出来的头发：“呦呦呦~这是月夜降临，小狗要变身狼人了吗？怎么这么凶呢？”
季帅转头要咬齐霁的手，齐霁收了回来：“你真属狗的啊！”
季帅委屈巴巴的说：“你这明显是欺负我！你馋我！”
“那你总不能让我和你一样喝我爸熬的那鱼汤吧，”齐霁叼着筷子看着季帅的表情，总不好把鱼汤说的太难喝，“虽然味道不差，但是肯定没有麻辣香锅好吃呀！”提到麻辣香锅时候难以抑制的喜悦，让季帅喊了出来。
“苍天啊！我什么时候可以吃麻辣香锅呀！”
“我爸可不是给谁都做饭的！”齐霁厉声说，“你怎么好像挺委屈呢？”
季帅眼睛一亮：“嗯，这是父爱，我不委屈。”
齐霁满意的点点头，继续吃麻辣香锅。季帅看着齐霁大快朵颐，小声的说：“我还是想吃火锅、想吃烤肉、想吃烤鸭卷饼……”
齐霁叼着筷子拿出手机，含混的说：“我也想吃烤鸭卷饼啦！我告诉我爸一声。”
“齐霁！！”季帅腹部上下起伏。
齐霁摸摸季帅腹部的伤口，担心了起来：“那我不吃了，不吃了，你别生气！”齐霁又摸了摸季帅的刚长出来的头发：“这孩子怎么气性这么大呢？”季帅晃了晃脑袋，在抗议齐霁的抚摸。
季帅剃完光头之后，齐霁每天都很愿意摸他的头发。特别是头发刚长出来了一些，摸上去有点扎手，但是手感还是很好的。
季帅抗议无效，齐霁手没有拿开，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季帅的头发：“你别晃了，不晕么？我陪你一起喝鱼汤行了吧！”
季帅突然转头亲在了齐霁手上，齐霁吓得把手收了回去：“你干嘛？”
季帅满足的笑了出来：“好啦！我不馋啦！你明天可以吃烤鸭卷饼了！”
“？”
“我亲到你啦！比什么都好吃！”季帅挑眉，笑的得意，“你要是每天都让我亲一下，我觉得鱼汤都更鲜美了！”
“是不是我爸煲的鱼汤，里面油放得太多了？”
“没有啊，那清汤寡水的一滴油星都没有，你不是没看到？”季帅疑惑，“怎么了？”
“那你怎么这么油嘴滑舌呢？”
“有吗？那大概是情不自禁吧！”季帅又成功的逗到齐霁脸红。
齐霁抱着麻辣香锅低头吃着，确实不辣，还挺甜。
“对了，前一阵我还没醒的时候，小心和扈老板最近总往医院跑，空哥谁照顾啊？他怎么样了？”
齐霁愣住了，她一心惦记着季帅，完全忘记了高空也受伤了。心芷萱每天都来给她送饭，然而她却没问一句：“完了，我忘问了。”齐霁说完拿起手机就要打电话。
“啧！你别着急，你吃完再问啊，不差这一会。”季帅抢过齐霁的手机。
齐霁扒了两口饭，把饭盒放在桌子上：“吃完了，吃完了，给我手机。”
“小心，对不起啊！”虽然隔着电话，但是齐霁低着头这是在认真的认错。
“你干嘛？你不就谈个恋爱嘛，怎么就对不起我了？”心芷萱眉头一皱，“你俩干什么了？”
“不是啊。”齐霁抬头看到季帅在偷笑，头一次发现手机听筒扩音效果这么好。她起身要走，却被季帅拉住了：“小心，前一阵我光顾着季帅了，都忘了空哥也受伤了，也没问一句。空哥现在怎么样了啊？”
“嗨！就这事啊，我以为你和季帅进展迅速，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了呢！”季帅噗嗤笑了出来，齐霁想逃逃不掉，轻轻打了季帅一下，季帅拉着齐霁憋笑到喘不上气。
“小心！”齐霁只祈祷心芷萱可以好好说话！
“你放心，我老哥没事。不用我管，也不用扈老板管，有人管！一日三餐照顾的妥妥当当！我省心的很呀！”心芷萱神秘兮兮，“齐齐，我和你说，我觉得我快有嫂子了！”
“啊？谁啊？”齐霁抬头用眼神询问季帅，季帅耸耸肩。两个人摸不着头脑。
“等你回来就知道了！”心芷萱小声说，“我嫂子回来了，先挂了！”
齐霁挂掉电话：“这个点，小心不是应该在宿舍吗？她怎么说嫂子回来了？”
季帅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捂着嘴巴，瞪圆了眼睛。
“你知道了？”齐霁期待着看着季帅，拿开季帅捂着嘴巴的手，“你说啊？”
季帅磕磕巴巴：“熙灿灿？空哥追到手了？”
“不可能，熙灿灿和那个文子涵处的挺好！”齐霁突然拉着季帅的手，“我知道谁了！”
“三藏，今天怎么回来啦？”心芷萱合上英语单词，“明天有课？”
“是啊，明天有课，早上第一节。”唐茶应答如流。
“那我老哥呢？他今天怎么样了？”
“好多了，但是脚踝还是有点肿，”唐茶走到心芷萱身后捏着心芷萱的肩膀，“齐齐那边怎么样了，季帅什么时候出院？”
“齐齐说，怎么也还要五天吧，”心芷萱看着唐茶，“三藏，你准备金屋藏空藏多久啊？”
唐茶拍了心芷萱一下：“什么金屋藏空啊！我让你老哥住我那不是为了方便他不用每晚都爬到上铺去睡觉嘛！再说了，我不是给你钥匙了吗，你也不去啊！你说你天天往医院跑去看齐齐，怎么没看你往我那跑去看你老哥呢？”
心芷萱摆摆手：“我老哥有你我那是一百个放心。要不你直接把我老哥收了吧！”
“收什么？”等唐茶反应过来，她像个受惊的小鹿，“你胡说什么呢？那是你老哥！”
“我知道是我老哥啊！”
“你老哥就是我老哥！别胡说八道！”唐茶转身离开。
“喂？怎么啦？”
“唐大小姐，你一会儿回来的时候买点卷纸，家里一卷都没有了，”高空手机外放，坐在沙发里叠衣服，“幸好我提前发现了，要不然我就要在厕所里坐一天了。”
“哈哈哈，那你就坐着呗。就你一个人，在哪儿坐着不是坐着，”唐茶走向更衣室，“你晚上想吃什么？”
“不饿，你看着买吧！”高空突然手下动作一停，兴奋的说，“要不你买点小排骨回来吧，我给你做糖醋排骨吧。”
“算了吧，你一蹦一跳的在厨房做饭，那画面想想就好笑。再说了，验光师说了少吃甜食，”唐茶打开衣柜门，“你要没什么想吃的，那我就看着买了啊。”
“你看着买吧，反正我想吃的，你都不让吃，”高空对着唐茶的衣服撒气，“没人权啊！”
“没事了？那我挂了。”
“小空空，今天自己在家有没有乖乖的呀！”
“乖！特别乖。我都这么乖了，什么时候给我这个空巢老人加餐啊？”高空一蹦一跳的挪到门口，接过唐茶手里的饭，“你买了什么？”
“晚餐啊！慰问你这个空巢老人，给你加餐，”唐茶脱掉高跟鞋，光脚踩在地板上，“走吧，吃饭啦。”
“又不穿鞋，你把拖鞋穿上！”高空拦住唐茶，弯腰把门口的拖鞋放到唐茶脚前。
唐茶每天跳舞，脚在不透气的舞鞋里闷了一天，回到家的时候，她能不穿鞋就不穿鞋。唯一一个不好就是三天两头拉肚子，赶上生理期，更是疼的满床打滚。
“光脚舒服，你说脚丫子它多可怜啊，一天都不见天日，它需要自由，”唐茶扶着高空的后背，嘴上反抗，可怜的脚丫子还是被高空拉进了拖鞋里。
“脚丫子是舒服了，到时候肚子疼的可是你！”
餐桌上，唐茶剥开一层层包装袋，饭盒打开的一瞬间，酸酸甜甜的糖醋味扑鼻而来，金黄色的酱汁包裹着一块块大小一致的小排骨，上面撒了一些芝麻还点缀着翠绿的葱花。
“糖醋小排？”高空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你和小心还真是亲兄妹啊，都爱吃糖醋小排呢？”唐茶扔掉包装袋子，把糖醋小排推到高空眼前，“我就不爱吃。”
“你不是不爱吃，你是怕胖不敢吃吧？”高空把筷子放到唐茶手边，“你现在又不上电视了，每天还要和那群精力旺盛的娃娃们跳舞，你再不好好吃饭，你早晚有一天要晕倒在你敬爱的工作岗位上。”
“不会，我也没有不吃饭，”唐茶拿出来一份沙拉，“这是我的！”
“属兔子的？”高空夹起一块排骨放到唐茶的沙拉上面，“来，小兔子，快来感受一下食肉动物的快乐！”
唐茶双手夹在胸前：“小空空，你快夹走！我不吃！”
“唔！”高空低头咬了一口排骨，尝到美味的表情溢于言表，“你吃一块，真的超级好吃。”
“不吃不吃！你快拿走啊，”唐茶像是赶瘟神一样，“这一块排骨你看他不起眼，全是糖和油。吃这一块小排骨我要散步一个小时才能消耗掉它的热量，你快拿走，快拿走。”
“我不拿，你要么吃了，要么扔了！想想非洲小孩，多可怜啊，你舍得浪费吗！”高空抬头看了这唐茶，“你就吃一块嘛，你一周也吃不上一次肉。要不这样，以后我吃一顿青菜你就吃一顿肉，怎么样？”高空拿出了食肉动物的底线来劝一只兔子吃肉。
“不怎么样！你必须吃青菜，不可以谈条件！”唐茶看着沙拉上的糖醋排骨，油滋滋的很诱人。
唐茶吃下糖醋小排时候的表情十分痛苦，像是在吃很苦的中药：“好吃是好吃，就是太罪恶了！”
“小空空，你看见我衣服了吗，就是那件蓝色带荷叶边的？”唐茶在沙发前转圈圈。
“卧室衣柜里。你洗完衣服也不收，扔的满沙发都是，能找到都奇怪了，”高空在沙发里给唐茶修她的老乌龟，“唐大小姐，你这电脑真该换了。这反射弧比你都长。”
“我自己放的当然能找到，你给我收起来，我反倒找不到了。”唐茶收好衣服，“修好没有啊，我该回去了。”
“你今天不住这吗？”高空看了一眼时间，“这都八点多了。”
“明早有课呀，从宿舍去上课方便。”唐茶催促着修电脑的高空。
“好了好了。”高空把电脑给唐茶装进书包，“那你快回去吧，到宿舍告诉我。”
窗外星光闪闪，齐霁站在窗户前：“季帅，医生说你后天就可以出院了，但是需要静养，身边要有人照顾。你还不打算告诉家里吗？”
“哎呀，这不是我爸出差不在国内嘛，我告诉他也没用啊，”季帅向齐霁伸出手，他要牵手，“大不了我接着住在医院呗。”
“不行，还有很多病人在排床位呢，你要出院给其他患者让位置的，”齐霁把手递给季帅，坐在床边，“要不你去我家住吧，我妈也没什么事，她可以照顾你。”
季帅拉住齐霁的手，赶紧阻拦：“那不行，绝对不行，我这年纪轻轻的就让妈照顾，我住着我也不踏实啊。我可以回学校住啊。”
“回学校？空哥脚踝受伤都住到唐茶那去了，你怎么回去住上铺？”
“那你有没有房子？我住你那去！”季帅嘴角勾起。
“没有！”齐霁回答的干脆。
季帅撇撇嘴，很失望：“那我住盛源国际吧。”
“盛源国际？你要住茶茶那？”
“怎么吃醋啦？”季帅捏了捏齐霁的手，有点小开心。
齐霁打了一下季帅的手：“茶茶租的房子就在盛源国际，空哥住着呢。你要和空哥住一起吗？”
“不对，你等等，空哥都和唐茶同居了？那我们什么时候住一起啊？”季帅眼睛亮的堪比天上的天狼星。
“你想什么呢啊？”齐霁伸手想打季帅，差一点落在了伤口上，顺势下滑打在了季帅的胯骨上。
季帅哎呦一声：“你打我屁股！”
齐霁不允许有人误会了唐茶：“他俩没住一起，茶茶每天都回宿舍住。你还没说呢，你要和空哥住一起吗？”
“不住一起，我在盛源国际有个房子。我不和空哥住，我可以和你住，”季帅这次有了准备，提前拉住齐霁的手，“你不要打我了，我是病人。要不要和我一起住？”
“我看你一点不像是个病人，嘴怎么不老实呢？”齐霁双手被季帅拉住，她不敢用力挣脱，她怕季帅伤口再裂开。
她越是不敢，他越是放肆。
“是你说的啊，我需要人照顾，我家没人照顾我，你不和我住谁照顾我啊？”季帅脑海中已经开始畅想美好的未来了，“放心！我家房子很大，你有地方住。不过……”
季帅的表情明显是想到了少儿不宜的画面：“不过，你要是不敢自己住一个房间，我的床也很大，我陪你住。”
齐霁明明脸红的发烫，却强装镇定：“我还得上课呢，盛源国际离学校太远了，我怎么上课啊？”
“盛源国际还远？再说了，没两天就考试了，你能上几节课？”季帅发现齐霁就是在找借口，于是牵着齐霁的手带到他的伤口，“那我就自己在家好了，想喝水没人倒，想吃饭没人喂。好可怜啊～哎呦，好疼！”
“行行行，我去！”齐霁也是没想到她可以答应的这么痛快，明知道季帅是在撒娇，但是齐霁也是真的不放心季帅自己一个人住。
如果是两个多月以前，齐霁肯定想不到她可以和一个男生手牵手，会答应一个男生和他单独住在一个屋檐下。
“唉……”
“你叹什么气啊？”季帅紧张地看着齐霁，“你怎么了？哪儿难受？是不是这几天没休息好？”
“我不难受，”齐霁低着头，抬眼看着季帅，郑重其事的说，“季帅！我觉得我这学期肯定要挂科了。”
凡人常常是这样：在许愿的时候夸下海口，只要老天爷肯帮自己完成愿望，他可以答应苍天任何事情。可是一旦愿望真的实现，就开始向苍天道歉：老天爷啊，当时是我年幼无知乱说的，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您大人有大量，就当没听见。
在季帅昏迷的时候齐霁没担心过考试，那个时候齐霁也曾和苍天许愿只要季帅能醒过来，她愿意拿一切去换。现在季帅醒了，她突然开始担心期末考试，真要是挂科了，齐霁还是不愿意的。
“没事就好，我以为你哪儿不舒服呢。”季帅松了一口气，安慰道，“没事，下学期开学我们一起补考！”
“哪儿有相约一起补考的。”
“没事，妈，我没事。”季帅拉着林琳的手，泪水夺眶而出。
“这怎么还哭了呢？哪儿不舒服啊？”林琳摸着季帅，“要不要叫医生啊。”
季帅靠在病床上，摇摇头：“妈，我没有不舒服，头不疼也不晕。妈，你坐啊，坐。”
季帅只是想起了他的妈妈，也不算是想起了他的妈妈，毕竟他都已经不记得他的妈妈是什么样的了。在他仅存的记忆中，季帅也不记得他和他亲生母亲的任何互动了。只是，在那么一瞬间，林琳的询问和抚摸，让季帅觉得这大概就是妈妈的爱了。
“妈，你坐一会吧。”齐霁递给林琳一个橙子。
林琳接过橙子：“妈给你剥橙子吃。”
“妈，你吃吧，他不能吃。他的在这呢。”齐霁拿起一杯橙汁递给季帅。
“是啊，妈，我现在只能吃流食，你快吃吧。”季帅举起橙汁，“这是我的，嘿嘿。”
“我让你爸给你煲了鱼汤，不油腻，你能喝。一会你多喝点，好得快。”林琳看了看齐霁，“你想吃什么你告诉我，我让你爸给你一起送。”
“妈，不用麻烦了，这都能买到，医院离家太远了，你和爸过来不方便。”
“外面买的那能和家里做的一样嘛？方便，方便，有什么不方便的，有车去哪儿都方便。”齐德龙嘱咐季帅，“你让小霁照顾你，有什么事给我们打电话。”
“好，那谢谢爸了。”
齐霁父母的热情。让季帅知道这才是家的温暖，这才是家应该有的样子。而不是为了事业各忙各的，和那一年一顿的速食团圆饭。
齐德龙在午休的时候拎着两大份饭送到医院，来不及陪两个孩子吃饭，便拎着昨天的空饭盒匆匆离开。
病号餐都是清淡的，好在齐德龙厨艺不错，再加上齐霁亲自投喂，一个月后季帅已经胖了一圈了。
齐霁喂季帅的时候，季帅吃的兴高采烈。
“你明天想吃什么呀？”齐霁软声问完自问自答，“你也没什么选择，鱼汤鸡汤鸽子汤。”
“你知道吗？开学第一天的时候，你就是这么问小心的，‘你想吃什么呀’。那个时候可给我羡慕坏了，我就想着你什么时候也能这么温柔的问我想吃什么。”季帅笑了，“你现在的语气和那天一模一样，但是我什么都吃不了。”
现在齐霁也是够宠着季帅了：“那好办啊。等你出院，我再问你一遍。”
原本季帅觉得今天的鱼汤挺好喝。但是，当齐霁开始吃齐德龙给她做的陪护餐的时候，季帅就有一丝丝的嫉妒了……
“好像挺辣啊，好吃吗？”季帅眼巴巴看着齐霁碗里色香味俱全的麻辣香锅。
齐霁吧唧吧唧嘴：“还行吧，不够辣！我爸说怕我上火，没放那么多辣椒。”
“我看着挺红的啊！”季帅眼睛都快掉进麻辣香锅里了。
齐霁把麻辣香锅往季帅眼前推了推：“你看啊，都没有辣椒。”
季帅用力嗅了嗅：“呦！还有培根呢！”
“我看你是馋了吧！”齐霁把麻辣香锅拉了回来，夹起来一大块培根，“你现在呢，也就能闻闻味，来吧给你闻闻！”
齐霁说着，就把培根送到了季帅鼻子前。季帅张嘴就要咬，齐霁眼疾手快收了回来：“欸？你这属狗的啊，怎么还用嘴抢食呢？”
齐霁说完把培根送到了自己嘴里，季帅眼中带着怨气、怒气、杀气。齐霁下压嘴角，伸手摸摸季帅刚长出来的头发：“呦呦呦~这是月夜降临，小狗要变身狼人了吗？怎么这么凶呢？”
季帅转头要咬齐霁的手，齐霁收了回来：“你真属狗的啊！”
季帅委屈巴巴的说：“你这明显是欺负我！你馋我！”
“那你总不能让我和你一样喝我爸熬的那鱼汤吧，”齐霁叼着筷子看着季帅的表情，总不好把鱼汤说的太难喝，“虽然味道不差，但是肯定没有麻辣香锅好吃呀！”提到麻辣香锅时候难以抑制的喜悦，让季帅喊了出来。
“苍天啊！我什么时候可以吃麻辣香锅呀！”
“我爸可不是给谁都做饭的！”齐霁厉声说，“你怎么好像挺委屈呢？”
季帅眼睛一亮：“嗯，这是父爱，我不委屈。”
齐霁满意的点点头，继续吃麻辣香锅。季帅看着齐霁大快朵颐，小声的说：“我还是想吃火锅、想吃烤肉、想吃烤鸭卷饼……”
齐霁叼着筷子拿出手机，含混的说：“我也想吃烤鸭卷饼啦！我告诉我爸一声。”
“齐霁！！”季帅腹部上下起伏。
齐霁摸摸季帅腹部的伤口，担心了起来：“那我不吃了，不吃了，你别生气！”齐霁又摸了摸季帅的刚长出来的头发：“这孩子怎么气性这么大呢？”季帅晃了晃脑袋，在抗议齐霁的抚摸。
季帅剃完光头之后，齐霁每天都很愿意摸他的头发。特别是头发刚长出来了一些，摸上去有点扎手，但是手感还是很好的。
季帅抗议无效，齐霁手没有拿开，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季帅的头发：“你别晃了，不晕么？我陪你一起喝鱼汤行了吧！”
季帅突然转头亲在了齐霁手上，齐霁吓得把手收了回去：“你干嘛？”
季帅满足的笑了出来：“好啦！我不馋啦！你明天可以吃烤鸭卷饼了！”
“？”
“我亲到你啦！比什么都好吃！”季帅挑眉，笑的得意，“你要是每天都让我亲一下，我觉得鱼汤都更鲜美了！”
“是不是我爸煲的鱼汤，里面油放得太多了？”
“没有啊，那清汤寡水的一滴油星都没有，你不是没看到？”季帅疑惑，“怎么了？”
“那你怎么这么油嘴滑舌呢？”
“有吗？那大概是情不自禁吧！”季帅又成功的逗到齐霁脸红。
齐霁抱着麻辣香锅低头吃着，确实不辣，还挺甜。
“对了，前一阵我还没醒的时候，小心和扈老板最近总往医院跑，空哥谁照顾啊？他怎么样了？”
齐霁愣住了，她一心惦记着季帅，完全忘记了高空也受伤了。心芷萱每天都来给她送饭，然而她却没问一句：“完了，我忘问了。”齐霁说完拿起手机就要打电话。
“啧！你别着急，你吃完再问啊，不差这一会。”季帅抢过齐霁的手机。
齐霁扒了两口饭，把饭盒放在桌子上：“吃完了，吃完了，给我手机。”
“小心，对不起啊！”虽然隔着电话，但是齐霁低着头这是在认真的认错。
“你干嘛？你不就谈个恋爱嘛，怎么就对不起我了？”心芷萱眉头一皱，“你俩干什么了？”
“不是啊。”齐霁抬头看到季帅在偷笑，头一次发现手机听筒扩音效果这么好。她起身要走，却被季帅拉住了：“小心，前一阵我光顾着季帅了，都忘了空哥也受伤了，也没问一句。空哥现在怎么样了啊？”
“嗨！就这事啊，我以为你和季帅进展迅速，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了呢！”季帅噗嗤笑了出来，齐霁想逃逃不掉，轻轻打了季帅一下，季帅拉着齐霁憋笑到喘不上气。
“小心！”齐霁只祈祷心芷萱可以好好说话！
“你放心，我老哥没事。不用我管，也不用扈老板管，有人管！一日三餐照顾的妥妥当当！我省心的很呀！”心芷萱神秘兮兮，“齐齐，我和你说，我觉得我快有嫂子了！”
“啊？谁啊？”齐霁抬头用眼神询问季帅，季帅耸耸肩。两个人摸不着头脑。
“等你回来就知道了！”心芷萱小声说，“我嫂子回来了，先挂了！”
齐霁挂掉电话：“这个点，小心不是应该在宿舍吗？她怎么说嫂子回来了？”
季帅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捂着嘴巴，瞪圆了眼睛。
“你知道了？”齐霁期待着看着季帅，拿开季帅捂着嘴巴的手，“你说啊？”
季帅磕磕巴巴：“熙灿灿？空哥追到手了？”
“不可能，熙灿灿和那个文子涵处的挺好！”齐霁突然拉着季帅的手，“我知道谁了！”
“三藏，今天怎么回来啦？”心芷萱合上英语单词，“明天有课？”
“是啊，明天有课，早上第一节。”唐茶应答如流。
“那我老哥呢？他今天怎么样了？”
“好多了，但是脚踝还是有点肿，”唐茶走到心芷萱身后捏着心芷萱的肩膀，“齐齐那边怎么样了，季帅什么时候出院？”
“齐齐说，怎么也还要五天吧，”心芷萱看着唐茶，“三藏，你准备金屋藏空藏多久啊？”
唐茶拍了心芷萱一下：“什么金屋藏空啊！我让你老哥住我那不是为了方便他不用每晚都爬到上铺去睡觉嘛！再说了，我不是给你钥匙了吗，你也不去啊！你说你天天往医院跑去看齐齐，怎么没看你往我那跑去看你老哥呢？”
心芷萱摆摆手：“我老哥有你我那是一百个放心。要不你直接把我老哥收了吧！”
“收什么？”等唐茶反应过来，她像个受惊的小鹿，“你胡说什么呢？那是你老哥！”
“我知道是我老哥啊！”
“你老哥就是我老哥！别胡说八道！”唐茶转身离开。
“喂？怎么啦？”
“唐大小姐，你一会儿回来的时候买点卷纸，家里一卷都没有了，”高空手机外放，坐在沙发里叠衣服，“幸好我提前发现了，要不然我就要在厕所里坐一天了。”
“哈哈哈，那你就坐着呗。就你一个人，在哪儿坐着不是坐着，”唐茶走向更衣室，“你晚上想吃什么？”
“不饿，你看着买吧！”高空突然手下动作一停，兴奋的说，“要不你买点小排骨回来吧，我给你做糖醋排骨吧。”
“算了吧，你一蹦一跳的在厨房做饭，那画面想想就好笑。再说了，验光师说了少吃甜食，”唐茶打开衣柜门，“你要没什么想吃的，那我就看着买了啊。”
“你看着买吧，反正我想吃的，你都不让吃，”高空对着唐茶的衣服撒气，“没人权啊！”
“没事了？那我挂了。”
“小空空，今天自己在家有没有乖乖的呀！”
“乖！特别乖。我都这么乖了，什么时候给我这个空巢老人加餐啊？”高空一蹦一跳的挪到门口，接过唐茶手里的饭，“你买了什么？”
“晚餐啊！慰问你这个空巢老人，给你加餐，”唐茶脱掉高跟鞋，光脚踩在地板上，“走吧，吃饭啦。”
“又不穿鞋，你把拖鞋穿上！”高空拦住唐茶，弯腰把门口的拖鞋放到唐茶脚前。
唐茶每天跳舞，脚在不透气的舞鞋里闷了一天，回到家的时候，她能不穿鞋就不穿鞋。唯一一个不好就是三天两头拉肚子，赶上生理期，更是疼的满床打滚。
“光脚舒服，你说脚丫子它多可怜啊，一天都不见天日，它需要自由，”唐茶扶着高空的后背，嘴上反抗，可怜的脚丫子还是被高空拉进了拖鞋里。
“脚丫子是舒服了，到时候肚子疼的可是你！”
餐桌上，唐茶剥开一层层包装袋，饭盒打开的一瞬间，酸酸甜甜的糖醋味扑鼻而来，金黄色的酱汁包裹着一块块大小一致的小排骨，上面撒了一些芝麻还点缀着翠绿的葱花。
“糖醋小排？”高空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你和小心还真是亲兄妹啊，都爱吃糖醋小排呢？”唐茶扔掉包装袋子，把糖醋小排推到高空眼前，“我就不爱吃。”
“你不是不爱吃，你是怕胖不敢吃吧？”高空把筷子放到唐茶手边，“你现在又不上电视了，每天还要和那群精力旺盛的娃娃们跳舞，你再不好好吃饭，你早晚有一天要晕倒在你敬爱的工作岗位上。”
“不会，我也没有不吃饭，”唐茶拿出来一份沙拉，“这是我的！”
“属兔子的？”高空夹起一块排骨放到唐茶的沙拉上面，“来，小兔子，快来感受一下食肉动物的快乐！”
唐茶双手夹在胸前：“小空空，你快夹走！我不吃！”
“唔！”高空低头咬了一口排骨，尝到美味的表情溢于言表，“你吃一块，真的超级好吃。”
“不吃不吃！你快拿走啊，”唐茶像是赶瘟神一样，“这一块排骨你看他不起眼，全是糖和油。吃这一块小排骨我要散步一个小时才能消耗掉它的热量，你快拿走，快拿走。”
“我不拿，你要么吃了，要么扔了！想想非洲小孩，多可怜啊，你舍得浪费吗！”高空抬头看了这唐茶，“你就吃一块嘛，你一周也吃不上一次肉。要不这样，以后我吃一顿青菜你就吃一顿肉，怎么样？”高空拿出了食肉动物的底线来劝一只兔子吃肉。
“不怎么样！你必须吃青菜，不可以谈条件！”唐茶看着沙拉上的糖醋排骨，油滋滋的很诱人。
唐茶吃下糖醋小排时候的表情十分痛苦，像是在吃很苦的中药：“好吃是好吃，就是太罪恶了！”
“小空空，你看见我衣服了吗，就是那件蓝色带荷叶边的？”唐茶在沙发前转圈圈。
“卧室衣柜里。你洗完衣服也不收，扔的满沙发都是，能找到都奇怪了，”高空在沙发里给唐茶修她的老乌龟，“唐大小姐，你这电脑真该换了。这反射弧比你都长。”
“我自己放的当然能找到，你给我收起来，我反倒找不到了。”唐茶收好衣服，“修好没有啊，我该回去了。”
“你今天不住这吗？”高空看了一眼时间，“这都八点多了。”
“明早有课呀，从宿舍去上课方便。”唐茶催促着修电脑的高空。
“好了好了。”高空把电脑给唐茶装进书包，“那你快回去吧，到宿舍告诉我。”
窗外星光闪闪，齐霁站在窗户前：“季帅，医生说你后天就可以出院了，但是需要静养，身边要有人照顾。你还不打算告诉家里吗？”
“哎呀，这不是我爸出差不在国内嘛，我告诉他也没用啊，”季帅向齐霁伸出手，他要牵手，“大不了我接着住在医院呗。”
“不行，还有很多病人在排床位呢，你要出院给其他患者让位置的，”齐霁把手递给季帅，坐在床边，“要不你去我家住吧，我妈也没什么事，她可以照顾你。”
季帅拉住齐霁的手，赶紧阻拦：“那不行，绝对不行，我这年纪轻轻的就让妈照顾，我住着我也不踏实啊。我可以回学校住啊。”
“回学校？空哥脚踝受伤都住到唐茶那去了，你怎么回去住上铺？”
“那你有没有房子？我住你那去！”季帅嘴角勾起。
“没有！”齐霁回答的干脆。
季帅撇撇嘴，很失望：“那我住盛源国际吧。”
“盛源国际？你要住茶茶那？”
“怎么吃醋啦？”季帅捏了捏齐霁的手，有点小开心。
齐霁打了一下季帅的手：“茶茶租的房子就在盛源国际，空哥住着呢。你要和空哥住一起吗？”
“不对，你等等，空哥都和唐茶同居了？那我们什么时候住一起啊？”季帅眼睛亮的堪比天上的天狼星。
“你想什么呢啊？”齐霁伸手想打季帅，差一点落在了伤口上，顺势下滑打在了季帅的胯骨上。
季帅哎呦一声：“你打我屁股！”
齐霁不允许有人误会了唐茶：“他俩没住一起，茶茶每天都回宿舍住。你还没说呢，你要和空哥住一起吗？”
“不住一起，我在盛源国际有个房子。我不和空哥住，我可以和你住，”季帅这次有了准备，提前拉住齐霁的手，“你不要打我了，我是病人。要不要和我一起住？”
“我看你一点不像是个病人，嘴怎么不老实呢？”齐霁双手被季帅拉住，她不敢用力挣脱，她怕季帅伤口再裂开。
她越是不敢，他越是放肆。
“是你说的啊，我需要人照顾，我家没人照顾我，你不和我住谁照顾我啊？”季帅脑海中已经开始畅想美好的未来了，“放心！我家房子很大，你有地方住。不过……”
季帅的表情明显是想到了少儿不宜的画面：“不过，你要是不敢自己住一个房间，我的床也很大，我陪你住。”
齐霁明明脸红的发烫，却强装镇定：“我还得上课呢，盛源国际离学校太远了，我怎么上课啊？”
“盛源国际还远？再说了，没两天就考试了，你能上几节课？”季帅发现齐霁就是在找借口，于是牵着齐霁的手带到他的伤口，“那我就自己在家好了，想喝水没人倒，想吃饭没人喂。好可怜啊～哎呦，好疼！”
“行行行，我去！”齐霁也是没想到她可以答应的这么痛快，明知道季帅是在撒娇，但是齐霁也是真的不放心季帅自己一个人住。
如果是两个多月以前，齐霁肯定想不到她可以和一个男生手牵手，会答应一个男生和他单独住在一个屋檐下。
“唉……”
“你叹什么气啊？”季帅紧张地看着齐霁，“你怎么了？哪儿难受？是不是这几天没休息好？”
“我不难受，”齐霁低着头，抬眼看着季帅，郑重其事的说，“季帅！我觉得我这学期肯定要挂科了。”
凡人常常是这样：在许愿的时候夸下海口，只要老天爷肯帮自己完成愿望，他可以答应苍天任何事情。可是一旦愿望真的实现，就开始向苍天道歉：老天爷啊，当时是我年幼无知乱说的，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您大人有大量，就当没听见。
在季帅昏迷的时候齐霁没担心过考试，那个时候齐霁也曾和苍天许愿只要季帅能醒过来，她愿意拿一切去换。现在季帅醒了，她突然开始担心期末考试，真要是挂科了，齐霁还是不愿意的。
“没事就好，我以为你哪儿不舒服呢。”季帅松了一口气，安慰道，“没事，下学期开学我们一起补考！”
“哪儿有相约一起补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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