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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你别犯浑

    巨大的圆桌上玉盘珍羞芳香四溢,灯光照耀下的美味佳肴更添食欲,可是这次见面的话题更能吸引桌边人的眼球。

    季帅揪着季怀的耳朵:“那你跑什么呢?我当初就应该报警抓你。”

    “我不跑,等着听你给我讲大道理啊?然后揪着我耳朵给我赶回家?”季怀揉揉无辜的耳朵,“我还不如跑了呢?”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季帅追问。

    “知道什么?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我每次去天使都能看到你!开始我不知道你去干什么,不过后来……”季怀调皮的挑眉,“后来有一次我看到你开车送美女姐姐去奶茶店了!你的车上可从没坐过女孩。我就顺口问了两句,美女姐姐说喜欢大G,然后没多久老爷子就给你提了辆车。再后来,我常常发现你去接美女姐姐下班,我又不傻,猜也猜的到。”

    季帅像个家长一样:“你不好好学习,没事总去天使干什么?”

    “躲清静,谁知道你也总念叨我学习的事,还往家赶我,后来就不找你了,”季怀笑嘻嘻的看着齐霁,“后来我就去找美女姐姐。”

    季帅隐约想起来,季怀来找过他几次,都被他给赶回家了。季帅就像所有过来人一样,劝导季怀要认真学习。

    听烦了的季怀自然是不高兴的,但是又不想回家,于是随便找个奶茶店消磨时间。没想到却遇到了齐霁,阴错阳差中你来我往,两个人意外的投缘。

    “后来一直没遇到你,你到底去哪儿上学了?”齐霁还惦记着季怀高考的事。

    “上宁美院,怎么样?厉害吧?”季怀等待表扬。

    “厉害,”齐霁竖起大拇指,“上宁美院,可是全国最好的美术学院了。”

    “我都上一年学了!你才问我,会不会太没有诚意了?”季怀故作嫌弃,“果然啊心思都在我哥身上了。”

    “啊!”季帅恍然大悟,“所以上次把齐霁惹哭的人就是你啊?”

    “惹哭?我没惹她啊?”季怀捂着躲开季帅。

    “季帅。”双方父母都在,齐霁不让季帅再说了。

    “哦,没事。咱俩秋后算账!”季帅狠狠的看着季怀。

    从小就被揪耳朵的季怀吓了一身冷汗,捂着耳朵求助:“嫂子,救我!”

    齐霁瞪大了眼睛,齐德龙面部没什么明显的波动,但是神色略显阴沉。

    季泽华连忙举起酒杯:“齐霁爸爸、齐霁妈妈,第一杯酒,我敬二位。感谢二位培养出这么优秀的一位女儿。以后我绝不会亏待她,一定把她当自己女儿养。”

    齐德龙和林琳举着酒杯,三位长辈客气的举杯对饮。齐德龙没说什么,但是看得出嫁女儿齐德龙和娶儿媳妇季泽华完全是两个不一样的神情。

    一个郁郁寡欢,一个欢天喜地。

    酒过三巡,第一次娶儿媳妇的季泽华尝试着询问:“咱们是不是把订婚的日子定一下?我找人算了一下,十月五号是个好日子,要不我们就定十月五号?”一句话终结了包间内热闹的气氛,季泽华觉得会亲家比商业谈判难多了。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自从知道要和季帅父亲见面,齐德龙三天都没精打采。齐德龙知道季帅是真心对齐霁好,如果季家对齐霁也能关爱有加,那齐霁嫁过去一定会幸福。但是作为父亲,齐德龙依旧不舍得女儿。

    这一刻,嫁女儿的齐德龙不得不面对女儿终要出嫁的现实。

    “季帅爸爸,我和齐霁妈妈三十多才有了齐霁,她妈格外心疼这个孩子。她在家连个碗都没刷过,就别说做饭了,可以说是我们从小宠到大的。宠归宠,但是对齐霁该有的教育和培养我们也毫不松懈,钢琴、游泳、舞蹈,只要她想学,我们都会让她学。原本打算学了就一定要坚持下去,可谁成想,总是有意外发生,最后还是半途而废了,”齐德龙毫不犹豫鉴定的说,“可是,即便如此,齐霁依然是个优秀的孩子。不论站在谁的身边,她都毫不逊色。”

    “是啊,我姐弹钢琴比我有天赋,她的乐感比我好,”牟歌不吝惜对齐霁的赞扬,“手也比我长,小时候我都够不到八度,我姐轻松就能够到。”

    齐霁猜透了牟歌的想法:“所以你就报复我,四手联弹的时候弹那么快。我追都追不上。”

    牟歌坦白:“你要是不受伤,我肯定弹不过你。”

    “知道就好!小短手!”齐霁开玩笑的扬起下巴。

    “齐霁还会弹钢琴呢?厉害。我只见过齐霁跳舞,跳得很好,”季泽华十分认可,“齐霁善良又勇敢,是个优秀的孩子。”

    “我真不希望她这么勇敢。”齐德龙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失神的说了一句。

    “什么?”季泽华没听见,但是只有林琳懂。

    “哦,我们就是怕齐霁以后生活不习惯,毕竟从小的生活方式,差的也还是挺大的。”林琳说的委婉。

    “齐霁爸爸、齐霁妈妈,你们放心,以后他们两个生活,我绝不干涉。他们愿意自己住就自己住,愿意和我们一起住那就搬过来。他们不愿意收拾房间做饭,那就找阿姨做。他们的生活自己做主,我不会指手划脚,日子嘛,是两个人过的。”季泽华转了转手中的酒杯,略有出神,“季帅早早的就把他妈给他的龙凤玉牌送了出去,这就是两个孩子命定的缘分啊!”

    “你们放一百个心,齐霁这姑娘我喜欢。如果有一天,季帅做了对不起齐霁的事,别说你们,我都绕不了他。”季泽华警告的看着季帅。

    “我不会的,我会对她好的,”季帅看向齐霁,“我们是不是也算过命的交情了!”

    齐德龙和林琳看着齐霁脸上藏起来的笑全都从眼睛里流了出来,流出来爱意与信任,流出来坚定与无畏。齐德龙心里五味杂陈,那个暗淡五年的女孩,如今在闪闪发光。

    齐德龙独自饮尽杯中酒:“就十月五号吧。”

    包房内的氛围立刻热闹起来,齐德龙举起酒杯:“如果齐霁受一点委屈,我一定会把她接回来!”

    季泽华立刻改口:“亲家放心,我一定不会让齐霁受一点委屈。况且你们把季帅当亲儿子照顾了这么长时间,我也会把齐霁当做亲生女儿宠爱的。我这有三个儿子,就缺个女儿。”

    牟歌指着季帅,从未如此正式:“如果你让我姐受一点委屈,我一定不会饶过你!”

    “放心,”季帅抱拳,“我不敢,也不舍得让她受委屈。”

    季帅倒满酒杯,站起身面对对齐德龙和林琳郑重其事。

    “爸妈,我保证时下的每一秒钟,我都会好好爱齐霁。因为我而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所以我会弥补小时候对她造成的伤害,”季帅想了一下,又说道,“是弥补也不只是弥补,我和齐霁一样,我也是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我只是没有缘由的想爱她如己。爸妈,请你们放心把齐霁交给我。”季帅喝光杯中的酒,以示诚心。

    这是季帅第一次用爱这个字眼,齐霁心下一软,一个沉重的词毫无征兆的闯进了她的心里,跌落在那片柔软的心田。季帅看向齐霁的时候,齐霁用微笑传递她的爱意。

    我爱你,在时下的每一个瞬间。

    时维九月,天高云淡,527女孩迎来了她们的第四个开学季,也是在花朝大学的最后一个开学季。

    冷清了一个暑期的校园内再次变的欢声笑语,林新月挽着立小桥的手臂:“我上次就是在这走错了地方,你看今年这种指示牌就很好,一体的就不会活动了嘛!那年要是这样的,我就不会迷路了。”

    “那年报到日要是这样的指示牌,你岂不是遇不到我了。”

    林新月摇摇头:“不会的,如果报到日遇不到,开学日也会遇到,开学日遇不到,我们走在操场也会遇到。就像你歌中唱的:纵然是平行世界,我们也终会相遇。”

    “对!”立小桥牵起林新月的手,“这学期你要准备考研了?”

    立小桥心里明明已经知道答案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问这么一句,大概是还有那么一点不甘心。他希望林新月走的更高更远,可是人走远了,他就追不上了。两个人越来越远,结果会怎么样呢?立小桥不敢再想下去。

    “嗯,是啊,怕是没有时间去567找你了,”林新月语气有点遗憾,转瞬就充满力量,“不过很快就好啦,等我考上研究生,我就又可以去找你啦!”

    大四的时候课程少的可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林新月几乎把自己关在了盛源国际里,全身心备考,常常学到半夜。立小桥很少打扰她,除非林新月学累了给立小桥打电话。

    有时候是白天,立小桥就陪他聊天。有时候立小桥一看手机已经后半夜了,林新月却说休息一会继续学。立小桥就直接从567酒吧去到盛源国际,把人抗上床,逼着林新月睡觉。这时候的林新月往往是沾上枕头就能睡着,立小桥再悄悄的离开。

    毕业年级准备考研、准备找工作才是大部分学生的选择。结果齐霁和季帅却在准备订婚。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再次成为了学校论坛爆贴。

    论坛里热闹无比,众说纷纭:

    【L.】我的女神要嫁人了,嘤嘤嘤……

    【流年】我的男神娶了别人,哭唧唧……

    【小鹿快跑】楼上的,你们凑一对吧

    【你不懂我的鈊】齐霁不是说她家穷,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吗?季帅家里很穷吗?

    【冰柠檬】开玛莎拉蒂、宾利、奔驰,会很穷吗?那请上天赐我一个这么穷的吧!

    【夏天的风】穷不穷无所谓,赐我一个长得这么帅的就行

    【酒盅里的秘史】季帅家不是做二手车生意的吗?有这么多车也不奇怪吧!

    季帅从未在媒体上曝光过,入学之前除了扈江离和林新月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现在这群朋友知道了季帅的身份,但也都心照不宣谁都没对外宣扬。导致现在,学校里的大多数人还以为季帅家是做二手车生意的。

    【LXH】穷人家为什么还要订婚?

    【李丽丽丽丽】听说要去昆港办订婚典礼。我真是连穷人都不如,我如草芥啊啊啊啊啊!

    “齐齐你又炸了学校论坛,这论坛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单慈感慨,“谁能想到最先结婚的是你呢?我这反倒落后了。”

    “你们真去昆港订婚啊?”唐茶遗憾,“那我们去参加婚礼往返路费有人给报了不?”

    “三藏,你现在真的是太抠了!齐齐订婚,多少钱你都得去!你真是,”心芷萱拍拍唐茶的肩膀,“什么钱你都算计啊?以后我老哥可惨了!”

    “在花朝办太招摇了,只要季叔叔出现,那肯定是第二天的头条了。我和季帅都不想太高调,所以不打算叫外人,但是你们都要去的,我的娘家人谁都不许不去。至于机票嘛~”齐霁掰下一块烤地瓜递给唐茶,“季帅说了,坐他家飞机,管吃管住,你们就当国庆出门旅游啦。”

    “啊啊啊啊啊……”尖叫的声浪马上就能掀开房盖,震碎玻璃。

    齐霁堵住耳朵,五个女孩笑作一团。

    十月第一日,花朝桂花香满天。浩浩荡荡一群人各自出发,在花朝机场汇合。季帅和季泽华从澜墅庄园出发,齐霁和齐德龙从璀璨城出发。

    熙灿灿国庆没有回家,而是去齐霁家里住了一晚。这一晚上,季帅不停的给齐霁发视频,什么正事都没有,东拉西扯就要看着齐霁。

    熙灿灿忍无可忍:“季帅,这是怕我把你媳妇抢走了吗?明天就见了,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呀!”

    季帅不满:“我找我直系亲属,和你有什么关系。”

    眼看着熙灿灿和季帅马上就要吵起来了,齐霁抢过手机,躲到厕所:“你干嘛呀?灿灿就来住一晚,你要是没什么急事,明天再说嘛!”

    “我有事,我想和你聊天,”季帅索性言简意赅,“你和别人睡,我不高兴。”

    齐霁哄了一会季帅,笑着说:“你别闹了,早点睡吧,明天你们还要去接南柯哥和word呢。对了,一会你提醒一下扈老板,别忘了去接小心和空哥。我去提醒新月和小桥。还有……”

    “行了,你别操心啦,这些事我来安排,”季帅提醒齐霁,“你去睡吧,睡觉的时候也要想我。晚安。”

    “晚安,明天见。”

    花朝机场,停机坪上的Global7000机舱门口站着彬彬有礼的空姐。

    “季伯伯,好久没见您了!”林新月笑嘻嘻的问,“您身体还好吗?”

    林新月向来会讨长辈欢心,拉过立小桥介绍:“季伯伯,这是我男朋友,唱歌特别好听,还会自己写歌呢!您什么时候投个娱乐节目可以请我们小桥做个顾问呀!我们小桥还在经营酒吧,季伯伯有空多关照呀!”

    “季伯伯好。”立小桥伸出右手,毕恭毕敬。

    季泽华问到:“会唱歌?”问完看了一眼林新月。

    “会啊,还会弹吉他呢,可厉害了。”林新月洋洋得意。

    立小桥僵硬的回答:“我就是弹着玩,没有新月说的那么好。”

    季泽华没有说话。林新月就拉着立小桥:“季伯伯,我们先进去了呀!”

    立小桥左右为难:“新月,你和季伯伯说这些干什么?”

    林新月笑嘻嘻的说:“我就随口一说,让季伯伯认识你,以后或许可以合作共赢嘛!万一季伯伯是你的伯乐呢!”

    林新月处处想着立小桥,把他当做千里马,帮他寻找他的伯乐。立小桥只觉得,自尊心一点点被吞噬,脚下立足之地越来越小。

    机舱内女孩们长久的惊叹不止,机场内沸沸扬扬,季波却参与到三位长辈的谈话中,被季帅吐槽:“我说季婆婆,这满机舱这么多单身女孩,你不找人聊天,你在这聊什么家长里短?”

    季波扫视了一圈机舱:“你自己看看,哪个像单身的?我和谁聊去?”

    季帅看着心芷萱和扈江离聊得火热,觉得这个季波是没戏了,刚要说还有熙灿灿,却发现熙灿灿聊得更欢。

    季帅摇摇头,拍拍季波:“你还是在这聊天吧,还是这适合你。”季帅对齐德龙和林琳打个招呼就又跑回齐霁身边了。

    齐霁和季怀正聊得欢看到季帅来了,立刻笑脸相迎:“回来啦!”

    “嗯,我去看眼爸妈,”季帅呼噜季怀的头发,坐到他的对面,齐霁的身边,“你们聊什么呢?”

    “聊你小时候,对了,”齐霁拉着季帅小声的说,“刚就想问你,那人到底是你朋友还是扈老板朋友啊?”

    “你说朗乐乐啊,”季帅看向朗乐乐的时候,两人正好对视,便点头打个招呼。

    季帅继续说:“扈老板高中同学,我们也认识。家都住一起,小时候常一起玩。后来他在江南理工大学上学,平时就玩的少了。但是关系还是很好的。”

    “你要问乐哈哈,你刚才问我啊。我和他熟悉啊!”季怀说,“乐哈哈总带我玩游戏,他游戏打得特别好,在国服都是名列前茅的。”

    季帅轻哼一声:“你一个月充几十万,你也名列前茅。氪金大佬,没有技术含量!”

    “怎么没有技术含量?”季怀不服,“这也是要讲究排兵布阵,讲究手速和技术的好吗?”

    “你要真能有电竞运动员那技术,也算你厉害。你再看看你们玩的那玩意……”季帅摇摇头,摆明了是没瞧上眼。

    “你们都少说两句吧,”齐霁拉着季帅,“我就问一句,你们兄弟俩怎么还吵起来了?”

    “你习惯就好了。我俩从小吵到大,一天不吵浑身难受,每天一架神清气爽!”季帅说,“还是小时候好,长的好玩又不和我吵架。”

    季帅想到了好笑的事情,还没说他就先乐了:“你知道吗?他小时候,耳朵就软软的特别好捏,常常是我和姚姨一人捏一边……”

    “你又提她!”季怀瞪了季帅一眼,偏过头望向窗外蓝天,“她都不回来,你还提她干什么?”

    齐霁想到了季怀缄口不提的妈妈,便猜到了:“姚姨?是小怀的妈妈?”

    季帅应了一声,踢了季怀一脚:“姚姨不回来有原因的,你要理解她,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在她心里,谁都比我重要,我为什么要理解她?”季怀倔强的不肯回头,心已悬空,没有着落。

    “小怀,其实……”季帅说,“前年国庆的时候,我在花岗见到姚姨了。”

    季怀迅速转过头,屏住呼吸眉头紧锁,无意识的颤抖。他怎么会不想知道妈妈的情况,可是他不敢知道。万一,他在妈妈心里真的一点都不重要,那该怎么办?不去提,就还可以自欺欺人。

    “本不想告诉你的,但是我不想你一直误会姚姨,她真的很关心你,”季帅看着发抖的季怀说,“她开了个书店,叫‘唯念怀安’。”

    季怀难以置信:“唯念怀安?”

    季帅点头:“姚姨很关心你,一直在问你的情况。她真的是……”

    “够了!”季怀大喊一声,机舱内瞬时安静,十数道目光齐聚到季怀身上。

    “你别犯浑,这么多人在呢!齐霁爸妈也在,”季帅拉着季怀,“有什么事我们下飞机再说!”

    季怀再次别过头,泪水模糊了蓝天,心从万米高空急速下坠,遥无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