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女频频道 » 霁日花朝 » 第九十四章 你见过拿炸大肠求婚的吗?

第九十四章 你见过拿炸大肠求婚的吗?

    办公桌前,季帅和齐霁一直十指紧扣。

    Gary端坐在靠椅里听着齐霁叙述。不像其他的心理咨询师全程带着职业性假笑。他时而紧张,时而不悦,最后叹出一口气,轻松的说:“这就是你一直遗忘的童年?”

    “想起这些,好像也就都想起来了,”齐霁点头,俏皮的看着季帅,“原来我不是记性差。”

    季帅捏捏齐霁的手:“是,你只是喜欢逃避。”

    齐霁看着握住她的手,低头浅笑,她那是没能逃出季帅的手掌心。齐霁转过头说:“以后不逃了。”这句话是对季帅说,也是对她自己说。

    Gary轻咳一声:“那个,你俩当着我的面,就别……”季帅越说越来劲,拉着齐霁的手一吻落在齐霁的手背上。

    齐霁笑出声:“你别闹。”

    Gary说:“你能想起来就是好事。你之前的不安与自馁大多是这件事造成的吧?”

    “那个时候还太小,也不知道什么见义勇为和舍己救人。只是看到一个小男孩被夹的乱蹬腿,想去提醒一下,谁知道能发生后面的事。要是知道会受伤,或许我也不敢吧。”齐霁转头看着她身边,那个她曾经救过的小男孩,季帅毫不介意齐霁的最后一句话,依旧紧紧地扣着齐霁的手。

    “其实,出院后不久再回去复查的时候,医生就说,我脑袋里的淤血早就不见了。可是我还是没想起来,”齐霁说,“我一直认为是自己做错了,所以选择忘掉这件事。”

    “那你为什么出院那么早?”季帅追问,“老爷子后来还给你找了最好的医生,但是怎么都找不到你。”

    “不知道,估计是住不起吧,”齐霁说,“那时候我爸做生意,钱都赔光了!住一天要花那么多钱,虽然是你家拿钱。但是我猜,我爸妈应该会觉得欠了你们一样吧。肩膀受伤而已,换换药就可以了,就回家了呗。”

    肩膀受伤而已,一句话说的轻轻巧巧。因为受伤不能继续高强度的训练而放弃游泳,因为受伤弹琴速度提不上去,只能把钢琴当作业余爱好,齐霁却只字未提。

    “哪里是你们欠了我,是我欠了你们的。”季帅心疼的看着齐霁。

    “Allright!”Gary伸出双手,“你们互相拯救,互不亏欠!”

    三个人都笑了。

    三个人在门口道别的时候,Gary说:“齐霁,我觉得,你可能不需要再来了。当然,作为朋友,我还是很喜欢和你聊天的。”

    齐霁像是没听懂,转头在季帅身上找答案。

    “你是说,齐霁不需要……接受心理治疗了?”季帅还是直白的问了出来,偏过头看齐霁时,齐霁毫不介意,带着期盼等着Gary的回答。

    “她找到了根源,已经再无畏惧!”Gary解释说。

    “你……怎么知道?”齐霁不信。

    “从你进来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是我们最后一次以医生和患者的身份交流。”Gary解释说,“齐霁,今天见面,是你主动和我握手打招呼的!而且充满了力量!”

    一年之内几十次往返昆港,每一次Gary都会伸出右手。在被拒绝了几十次之后,Gary终于等到了回应,齐霁会颤颤巍巍的和Gary握手,但也只是了碰一下就又收回去。后来握手的时间渐渐变长,但是齐霁从没有主动和Gary握手。

    这一次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季帅在身边,给了齐霁勇气。齐霁进屋便率先伸出右手热情的打招呼:“Gary,我们来啦!”

    Gary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握住齐霁的右手,感受到齐霁有力的握手。把人请进屋。

    齐霁仿佛见到无数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火光漫天,夜空光明如白昼。

    “Gary,如果你不提,我都没有发现竟然是我主动和你握手的。”齐霁真诚的说,“谢谢你Gary,我想我确实可以无所畏惧了!”

    “不用谢我,谢谢你自己吧。你不排斥,才能走出来。如果你实在要谢,那就谢你身边这位吧!这一年,你在这屋和我聊天,他就在隔壁守着你,估计他是怕我把你吃了。”Gary指了指旁边的那面镜子。

    齐霁恍然大悟:“那是单向透视镜?我以为它就是镜子。”

    季帅说:“我说过的,你只管大胆的向前走,我会陪着你,做你的后盾。”

    Gary笑着说:“这后盾做的不错,以后我也不用在半夜接你电话了。可以睡个好觉了。”

    “什么意思?”

    “你每次和我聊完天,他都在半夜给我打电话,和我探讨你的事,”Gary控诉,“这小子专挑半夜给我打电话,他不敢让你知道,怕你担心。但是我看啊,他比你还担心,你再不好,他可能也需要接受心理治疗了。”

    齐霁一阵心痛,努力咽下泪水,可还是红了眼尾。

    来昆港治疗,齐霁和季帅就是24小时在一起,只有等齐霁睡着了,季帅才有时间给Gary打电话。

    季帅半夜打电话就是不想让齐霁知道这些,结果现在Gary全都给说了出去:“你怎么和季婆婆一样,嘴这么碎呢?”

    Gary打了打自己的嘴:“是我多嘴了,那我就不留你们了,我一会还有事情。”

    红灯变成了绿灯,拥堵的交通立刻畅通无阻,就如齐霁此刻的心情。

    “你不用揽着我了,我不会怕的。”齐霁挣脱季帅。

    昆港道路狭窄,路上的行人永远多的看不见地砖。每次走在昆港街头,季帅都紧紧把齐霁圈在怀里,把人放到人行道的里侧,这样就不会有人撞到她。就算有人撞到齐霁,有季帅在,齐霁也没有那么紧张。

    “我不,我不是怕你紧张,我就是想抱着你不行吗?”季帅这话半真半假,他是想抱着齐霁,但是他也拍齐霁紧张。

    “哦,行!”齐霁答应的痛快,季帅惊讶的低头确认,只见齐霁艰难的从两人之间挤出一条缝隙,左臂环上季帅腰间,“那我也抱抱你吧!”

    季帅低头看看齐霁的手臂,如果是这个姿势走路,后面的人和从季帅身边经过的人会有很大的可能碰到齐霁。

    见季帅睁大了眼睛,齐霁挠挠季帅的腰侧:“怎么,你这是什么表情?”

    季帅的腰侧有一条长长的伤疤,那是车祸之后留下的伤。车祸之后,齐霁清楚季帅身上的每一条伤疤,那是季帅救她、爱她的印迹。齐霁怜爱的摩挲了几下,摸得季帅很痒。

    为了不让齐霁再这样摸下去,季帅直接把人拉进旁边的小巷子里,按在墙上:“你不说不怕了吗?那我看看你怕不怕我。”

    齐霁察觉到危险:“季帅,这在大街上,你要干什么?”

    季帅轻轻一吻落在齐霁的唇上:“亲亲你啊,还能干什么?”说完又亲了上去。

    小巷子里安安静静,空无一人,但是依旧能听到马路上的喧嚣。这是季帅第一次在如此开放的环境亲齐霁,这是季帅之前想都不敢想的情景。

    四唇相接,熟悉的温度熟悉的柔软,熟悉的人。季帅轻轻的亲吻,直到齐霁轻轻的挠着季帅的脖颈,季帅嘴角露笑,亲的更凶了。

    齐霁没有躲,但是却不再挠季帅的脖颈,紧紧地扣着季帅的肩膀,接受着季帅传递给他的爱意与温柔舔舐。一阵酥麻的感觉冲上齐霁头顶,齐霁又忍不住轻轻地挠了起来。

    齐霁轻哼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但是舌头一直藏在后面,搞得季帅不知道她是可以接受还是不可以接受。季帅只好一点一点退出口腔,却发现齐霁会追着他的唇。季帅轻轻的亲在齐霁的唇上,后撤看着被他亲红的双唇。

    齐霁喘息着睁开眼睛,湿润的目光是迷茫是不解,更像是尚未尽兴。齐霁的暗示过于明显,季帅再也忍不住了,再次覆上。季帅扶着齐霁的头,让她可以抵住更狂热的一波风雨……

    这一次的齐霁,轻轻送出了她的柔软,唇齿交缠,谁都不想分开。安静的巷子中齐霁的轻哼声音越来越大。

    血气方刚的少年把手伸进齐霁衣服里,刚落在齐霁的腰窝。刺耳的鸣笛叫醒了齐霁。

    齐霁拍着季帅:“唔……唔……”齐霁紧张的不行。

    季帅立刻把手拿出来,抱着齐霁:“对不起,对不起。别怕,没事了……”他自责不已,恨自己太着急。

    “我没怕,”齐霁下巴搭在季帅肩膀上,“公共场所,注意影响……”

    季帅把人拉开,眼中放光:“不在外面就可以?”

    “你?”齐霁皱着眉头,这是个没办法回答的问题,“我要吃炸大肠。”

    “走!吃炸大肠,还吃什么?”季帅脑中盘算着不在外面究竟可以做些什么。

    就是在这家店,齐霁决定接受Gary的治疗。治疗结束后的第一餐,两个人又回到这家店,依旧坐在了风扇下。

    季帅夹起一块炸大肠送到齐霁嘴边:“我到法定结婚年龄了,我们结婚吧?”

    齐霁歪着脑袋,看着面前的炸大肠:“不嫁!”

    “这个就是给你吃的。张嘴,”季帅拿出口袋里的玉佩,在齐霁眼前晃了一晃,“这可是我妈给我未来媳妇的,你都收了十七年了,怎么能不嫁我呢?”

    “这是你送给你救命恩人的!”齐霁夺下玉佩,威胁的问,“不对啊,你这什么意思啊?照你这话,这要是救你的是别人,你是不是还打算和我分手啊?哦~~我说的呢,你怎么找你救命恩人找的这么来劲,感情你这目的不单纯啊!”齐霁瞪着季帅等他回答。

    “呸呸呸!谁要和你分手!我找救命恩人是为了报恩。如果救我的是别人,玉佩是给媳妇这事我当然不会说了,”季帅转念一想,“这么一看,我们真的是命中注定,你看,五岁的时候我就给自己找好媳妇了!”

    “谁是你媳妇?”齐霁拿过奶茶,“我还没答应呢!”

    “那你怎么才答应呢?你要什么?我们现在就去买!”季帅急的恨不得饭都不吃了。

    齐霁吹了吹牛腩递给季帅,季帅哪有心情吃牛腩,齐霁就把牛腩自己吃掉。夹起番茄牛腩粉,看着可怜巴巴的季帅说:“我还没毕业呢,结什么婚呀?毕业后再说吧。”

    季帅眼睛放光,又夹起一块炸大肠递到齐霁面前:“那我们订婚吧?”

    齐霁被炸大肠成功逗笑了,张嘴吃掉炸大肠:“订婚?你要不要这么着急啊?”

    “嗯,着急!特别着急!”季帅重重的点头。

    齐霁叼着吸管,看着一颗一颗珍珠滑了上来:“那就订吧!”

    “真的?”季帅拍桌而起,吓了齐霁一跳,店里的人全都看向这边,齐霁虽然常常收获路人的目光,但都不是这种诧异的目光。

    齐霁拉拉季帅:“你坐下,你干嘛呀?”

    “对唔住,对唔住……”季帅拉回被他腿挡出去好远的塑料凳子,“那我们明天就去定礼服、选订婚戒指。昆港有一家钻石的成色特别好,你去选选看看喜欢什么样的?有血钻、粉钻、绿钻还有黄钻、蓝钻……”

    “这是玩QQ吗?要不要这么麻烦?我有这个红绳就够了,”齐霁举起手腕说,“再说了,我们还有玉佩呢!”

    “不够,差远了。红绳和玉佩顶多算是我们的定情信物。既然是订婚,那钻戒还是要买的啊,哪有订婚没有钻戒的啊?那多不正式啊,再说了……”季帅有开起了唐僧模式。

    “没有再说,我不要!我不愿意带,麻烦。你再说,我后悔了啊!”齐霁夹起牛腩送到季帅嘴边,“你快吃饭吧!”

    季帅乖乖的把牛腩吃掉不再说买戒指的事,但是心里寻思着,这事没完。

    回到酒店,齐霁没像往日一样看书,而是窝在沙发里看划着手机。平时粘在齐霁身边的季帅,今天没坐在齐霁身边,而是在她面前转来转去。

    “你干嘛呢?来来回回的?”齐霁被他晃得眼花。

    “哦,没事!”季帅神色慌张的坐到齐霁身边,“你干嘛呢?”

    “开学就大四了,我在想我毕业干点什么?”齐霁放下手机,随手拿起身边的杂志胡乱的翻着,“考研呢,我不学不进去。出国留学就更别想了。考公务员呢,倒是可以,可是花朝的公务员太难考了。我刚刚看了一圈招聘信息,我还不知道我想干什么。”

    “我觉得在天使奶茶店打工挺好的,实在不行,毕业我就干个全职的!”齐霁转过头开玩笑,“季老板,以后我可就是你的员工啦!”

    “那你要不要讨好老板呀?”柔和的灯光勾勒出季帅俊朗的侧脸,齐霁支着沙发亲了上去。本想只亲一口直接离开,却被季帅直接搂住了。

    “唔!”齐霁重心不稳,压在了季帅身上,“你干嘛?”

    季帅气息不稳:“这可不是公共场所?你怕不怕我?”

    齐霁知道季帅说的是什么,目光坚定:“怕倒是不怕。可我还没和你结婚呢,你想什么呢?”齐霁把身边的杂志拍在季帅的头上,想要走却被季帅牢牢的圈住。

    “订婚算不算结婚啊?”季帅眨眨眼,“啊,又打我!”

    “你这算潜规则!”

    第二天,齐霁还是被季帅拉着去看了QQ钻石,店面普普通通没什么特别,喧闹的商业中心,门脸很小,穿过狭窄的走廊里面却别有洞天。

    齐霁在被带往贵宾室的路上,扫视着一层又一层的安保,吐槽道:“安保比顾客都多。”

    季帅拉着齐霁的手:“钻石太贵了,丢一个可就要赔个底掉儿了。”

    看了一圈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钻戒,一个白钻石都没见到,齐霁是真的不懂这些五颜六色的钻石有什么好看的,她一个都不喜欢。

    “我还是喜欢血钻,你呢?”季帅偏头问齐霁。

    “不是就看看吗?还真要买啊?这戴上也太像贵妇人了,能不能不买这花花绿绿的啊?”齐霁嫌弃的表情惊到了服务的小姐姐,毕竟来的人都是要买大的买贵的,不买不走的那种。今天这位有点特别,服务小姐姐暗中偷偷的瞥了一眼齐霁,始终保持着职业状态。

    “你还真是替我省钱啊?”季帅哄着说,“你要喜欢白色的,我们可以再买个白钻石。但是你还是从这些花花绿绿里面挑一个吧,要不然老爷子也是要给你买的。你想一下,六十多岁的老头给你买回来的,那就真的是贵妇人的审美了。”

    齐霁又嫌弃的看了看托盘上五颜六色的裸钻,心中纳闷,她怎么就没看出来珠光宝气呢?随手指了一个一个粉钻:“那粉的吧,颜色还浅一点!”

    “行那就粉钻!要那个三克拉的!”季帅话音刚落被齐霁制止。

    “我不要,我要一克拉的。大的太蠢了!”齐霁惊魂未定的样子逗笑了季帅。

    “我觉得是你蠢!你不知道小钻石不值钱的吗?”季帅说,“反正你也不戴,婚礼的时候带就行了,其它时候你收起来就好了。”

    “哦!”齐霁表情上的嫌弃只增不减。

    齐霁和季帅回到花朝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家见齐德龙和林琳。报喜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齐霁想起了五岁的事。

    齐德龙和林琳很惊讶,十七年了,他们本以为这件事对齐霁产生不了任何影响,却没想到让齐霁不敢接触异性的根源正是林琳。

    十七年前齐霁也曾勇敢过,只是结局却是她自己受伤。为了保护齐霁,从那一刻起,林琳常常告诉齐霁:不要随便管别人的事情,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去管那些没有伤害到你的事情,如果贸然插手,受伤的只会是自己。

    所以在芒沟小树林中,齐霁耳边响起的都是林琳的嘱托:不要管,要躲起来。而这一次的选择却让唐沫陨落,成了齐霁不敢接触异性的导火索。

    林琳抱着齐霁哀痛欲绝:“对不起,是妈妈的自私害了你,妈妈对不起你……”

    “妈,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没怪你啊,”齐霁轻轻的抚摸林琳的后背,“你别哭了,我这不都好了吗?”

    齐霁求助的眼神看着齐德龙:“爸,你劝劝我妈啊!”

    齐霁从没有怪过林琳,她一直认为别人只是提醒,最终的选择权还是在她自己手上。所以,齐霁始终认为是她的不勇敢才造成了这场悲剧的发生。

    等到林琳渐渐平静下来,齐霁轻轻的擦林琳的眼泪:“那不哭了,我告诉你第二件事,你听不听呀?”

    林琳抽噎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