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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脱困之恩

    怕什么来什么,一阵心悸过后,方才的痛苦一样没少。不过或许是他经历过一次,阈值拉了起来,这次似乎已不如上次那样难以忍受。

    强忍着痛苦煎熬,他尝试按照方才那暖流的动向,渐渐聚拢体内紊乱。

    渐渐发现,这不是方法问题,而是谁来做的问题。自己按照暖流的方式去运作一周,收效甚微,也就似乎如分心般减轻一丝痛苦。

    过得一阵,那股暖流又一次从手腕出现,李小刚心中大喜,竭力地聚起真气,去往手臂处迎接它。

    那暖流触到李小刚聚集于一团的真气,似是被这场面吓了一跳,回撤了几分,又缓缓向前试探。待到甫一相接,互相试探后,这才放心糅!合。于是又是一套收束残局。

    待得李小刚神智再次恢复清明,他竟在识海中远远看到一轮并不刺眼的红日。

    那红日在识海正前偏下位置,持续吸引他的意识向那里探索。

    这时暖流又准备褪去,李小刚心中一动,接管糅!合气团的控制,带着它们向识海涌去。

    脑海中“轰”地巨震,几息间识海如崩毁又重构,再去注意,发现连同热流一起,都已进入识海。

    而此时,矩尺散发出的磁场仿佛忽然受到什么影响,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

    李小刚心想,这里有紫阳这个方丈,又有山中修行的大能高人,兜底应该是有的,就如这两次的暖流,想来是谁的神通。想到这里,索性不管不顾了,任由那股热流带动自己机体真气,滋润识海与周身。

    受矩尺不稳定磁场的影响,这股如有意识的暖流也微微一滞。但很快就又回到滋养修整李小刚状态上来。

    灵魂被抽取的感觉这时逐渐明显,李小刚不明所以,决定不再对抗,任由他去。

    这一放松便生变数,李小刚只觉得天旋地转,意识赫然进入了一片混沌之中。迷懵蒙中,一团玄而又玄如有实质的黑色团雾向自己聚拢,李小刚已经累了倦了疲了,心说你想咋地就咋地吧。

    那黑雾逐渐将他意识包裹,似乎也并无出格事情发生,只是丝丝缕缕地与他进行着某种玄奥交!hu。

    黑雾在交!hu中,渐渐缩减稀释最终淡化至微不可察。

    片刻后,李小刚才发觉,这片混沌仍然在自己识海当中,只是与原先识海有所区分,仿佛两个空间一般。

    他操纵意识在两片空间游走,发觉并无大碍。

    这时方才发现那股暖流还在缓缓滋养着他,于是便操纵意识,去寻那暖流,意图像刚才一样,聚拢交汇一处。

    那暖流与他甫一接触,如同被烫开一样,立刻退了半分,然而却并不逃避,再次缓缓与他进行交融包裹。

    这次交汇显然不如方才两次容易,显得艰难许多。仿佛李小刚的意识像滚烫的铁水,暖流被烫得难以如前几次一样顺利与他融合交织。

    但那暖流却极是坚定,意志似乎十分顽强,无数次被烫开,又无数次尝试接触。

    终于,他俩交汇合一,化为于一股,便如刚才一般无二开始在李小刚体内流转巡察。

    所过之处,又是一番滋养,痛苦便渐渐消解。

    最终走完全身,李小刚心头大定,知是应无大碍了。旋即那暖流便逐渐与他剥离,缓缓又从手腕处退了出去。

    李小刚调息几番,顺利收功。

    抬眼看去,也有几人完成了观想,兀自收功调息。尚有一半人似是还在入定状态。

    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腕,正被月华紧紧捏着。

    转头去看月华,只见他神色一阵痛苦,一阵轻松,额头上细密汗珠堪堪便要滑下。两边耳鬓已被汗水湿透,鬓角散发贴在脸颊。胸前已被汗水洇出一团暗色。因盘坐而平放在腿上的长袍前摆被滴滴答答的汗珠浸湿。

    李小刚看到这里,怎还能不知是怎么回事。

    心下感激非常,看着月华如此辛苦,心念一动,尝试通过手腕将自己的真气渡送向月华。

    月华感到他的真气试探,身体一震,但似乎并不排斥。李小刚便也凝神感受,尝试像月华方才帮助自己一般去帮助他。

    与月华真气相碰,才发现真气离体还想圆转如意哪有这么简单。李小刚心中略有一丝懊丧,他为人向来不喜欢欠人情,月华今晚帮他许多,他心下感激,想帮月华也尽快脱离痛苦。

    就在这时,月华的真气迎了上来,李小刚收敛心神,潜心感受。月华的这股真气如刚才一般又开始尝试缠绕包!guo住他。两人经过方才的危机,此时已颇有些默契,不多时便完成了交!hu,顺利合为一股。李小刚的意识也随着这真气分出一缕,开始循环于月华体内。

    这次月华似乎没有被“烫”到的样子,能感觉到沿着经脉搬运游走时,十分写意轻松。

    不多时,月华的真气将李小刚裹带着推向了两人手腕相交处,李小刚了然,缓缓收回了自己的真气意识。

    片刻后,月华也调息完成,收功睁眼。

    两人相视一笑,便如多年老友一般无二。

    李小刚想开口道谢,月华摇摇头,使了个眼色。顺着月华眼光看去,尚有几人仍在入定状态。

    不多时,最后几人也陆续收了功。李小刚仿若梦境初醒一般,也不知道场内那翻涌的气息、灵气精气、矩尺磁场是否是真的存在过。

    几番涉险,如大梦初醒,李小刚也才顿感浑身凉飕飕的,低头看去,道袍上全然湿透,紧贴于身,哪还有一处好。

    心神一放松,这时终于觉得精神疲惫,浑身绵软,只想躺倒于地,放空自己。

    正准备悄声问月华能否离场,就见紫阳笑吟吟的目光盯住了自己。

    紫阳又扫了一眼李小刚身边的月华,微微一笑,没再表示。

    李小刚不明所以,打量周边,里圈的大能高人门大都面露微笑,相视颔首。外圈的徒弟们,有的懵懵懂懂不知所以,有的神游天外似是早就醒了。晶清在一旁愣神思考,似是有所得。风清则跪坐在蒲团上,看着师父,像是等待下课的学生。益阳呢?

    寻找一番,才在晶清身后看到露出穿着草鞋的小脚丫,看那姿势,像是早已睡过去了。

    李小刚又看向身边的月华,心中感慨,多亏今天有他相助,否则恐怕落不得什么好结果。月华察觉到他的目光,也转头看来,两人再次相视一笑。正欲说话,却见紫阳出声:“今日月聚便到此罢,房间已洒扫备好,请诸位随晶清、月华等人入内休息。”

    晶清月华旋即起身,逐一将众人引入各厢房休息。

    紫阳留在现场陪着还未被接引入内的几人说着闲话。

    等到晶清月华二人连蒲团都逐一收拢,紫阳丢下一句:“晶清明日带众师弟清早洒扫,随后上西峰,登顶再下来餐饭。给你两个时辰。”便准备走。

    走了两步,停下看着李小刚月华说道:“你俩随我过来。”

    晶清月华正自苦着脸相视。李小刚听得这后一句话心中一动,料想可能跟刚才的遭遇有关。

    三人进了紫阳房中。

    紫阳先将矩尺放于桌上,随后坐下,问李小刚道:“今日这月聚可有收获?”

    李小刚想了想,如实将方才一番波折说了出来。

    紫阳又问月华,月华也如实道:“起初只感觉李师弟气息不稳,后来他开始发抖,徒儿便猜测他可能是岔了气了,便结束观想,准备查看。搭上他脉门,发觉并非真气紊乱,但他神色惨白骇人,显是生了状况,我便以凝神法助他查探,发觉他似是神识出了问题,十分古怪。徒儿也未曾见过这种样貌。”犹豫一下,看了一眼李小刚,又看着紫阳,说道;“他似是三魂不稳,才生了今日的状况。”

    李小刚听到“三魂不稳”几字,只觉得头皮发麻,毛骨悚然,惊骇莫名。就怕自己的真实身份如此在今晚点破而被当做妖邪。

    紫阳却仿佛并不在意,要他二人进前,先后搭了二人脉门探察,似是怕留隐患。李小刚忐忐忑忑,却也只得放开,任随紫阳探察。

    完后紫阳颔首,说道:“小道友自今日前来,我便觉察出异样,只是你我虽是华山同门,但仍师承有别,因此不便多问。月下以矩尺神力辅助参悟观想,已是我华山数代百年传承,期间也无如此状况的记录留存。想来矩尺之力乃是作用于心神,而小道友三魂不稳,因此受累。”

    李小刚点头,表示听懂。

    接着,紫阳又问及李小刚一些身体修炼的基本情况,似是希望能寻找到根源所在。却一无所获。又问及李小刚师父对此有否交代,李小刚摇头表示并无言语。

    紫阳思索片刻说道:“今日事十分蹊跷,你二人不可向他人分说。”

    待得二人应允后,方又说道:“月华自幼聪慧,于神识一道略有禀赋,未想竟助你一力。虽听你说凶险非常,但当时我并未感到你有性命之虞。”

    李小刚联想到最后一次索!xing放弃抵抗后,似乎确实也并无甚大碍,便点点头,表示接受了这一说法。

    若说紫阳师徒觉得诧异,那李小刚今晚之事更是莫名其妙,好端端地说有助于参悟,便来试试,谁知试试就逝世,遭这一番罪受不说,还被紫阳盘问不休。

    他心中略感烦闷,眼神扫过矩尺,心头一动。

    烛火跳跃下,矩尺的一侧被照亮显出色泽。其质地、颜色似乎与师父留下的黑钉十分相似。

    便问紫阳道:“方丈,不知这矩尺是何金属打造?”

    紫阳随他话头,将目光落在了矩尺上,说道:“据说是伏羲大神取日月精华,以天外玄铁制成一规一矩,而后,女娲娘娘又以神力炼化,附灵于上,才有了天道规矩。一规一矩乃指天地乾坤,暗han!阴阳两仪,以此天道规矩,方有道生一,一生二……”

    李小刚听到这里,忽然就想起了曾经在电视上看见过一张伏羲女娲图,说是东汉时期的产物。其中女娲手握圆规,伏羲手持矩尺,那矩尺样貌,还真就像眼前这黑尺一般。不由得问道:“那圆规呢?”

    紫阳摇摇头,说:“千万年沧桑变化,已不知去向。”

    李小刚又问:“那这矩尺便一直是在我华山留存吗?”

    紫阳目光悠远,说道:“据说,起初这一规一矩乃是合女娲伏羲两神之力,是堪比先天创世法宝的神器,执规则掌管天道轮回,持矩则裁定地上万事。后来,规被女娲娘娘收回,而矩则被九天玄女所得。女娲娘娘收回规后,矩也失了神力,仅可遥作术数堪舆推演之法器。九天玄女因此通晓术数兵法之道,并执此矩,助黄帝统一华夏,成为我华夏始祖。”

    “黄帝统一华夏后,九天玄女便幽居华山,不问世事。自此,此矩便流传至今,已愈数千年矣。”

    李小刚听这神话传说虽然神奇有趣,但漏洞颇多,哪怕七真三伪,恐怕也难得真相。

    想到此,也不愿深究,便又问道:“方丈,九天玄女手中的矩尺,尚有术数堪舆推演之能,为何到如今,力量微弱至只得辅助参悟?”

    紫阳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与我镇岳宫有关。据传镇岳宫乃是始皇帝统一天下后,为镇压秦岭龙脉,使其不得翻腾,永镇山河而建。而华山乃是秦岭龙脉的一处聚灵要害所在,因此才生得如此险峻灵秀。如同阵眼之于阵法,华山定则秦岭宁,秦岭宁则四海平。”

    李小刚不由得疑惑道:“那秦朝不是二世就……”他没敢说完,看着紫阳神色如常,并未恼怒或是要打人的样子,才放下心来。

    紫阳看了他一眼,微微摇头,道:“始皇帝有始皇帝的韬略,但龙脉之事非同小可,其时乃是某位方士领了此事,借助矩尺残存的神力,方才将龙脉镇住。但为的不是始皇帝,更不是秦这一朝,乃是为我华夏一族。而矩尺自此之后,也就殊无神异,仅留一缕神思一般,效用也仅限于辅助参悟而已。”

    李小刚听他说的遮掩,笑道:“方丈您就告诉我,那位方士是哪位神仙吧!”

    紫阳闻言,摇摇头,说:“不得说。”

    李小刚看他样子,也不勉强,便道:“我可以摸摸这矩尺吗?”

    紫阳微微一怔,便说:“随你”。

    李小刚上前,触摸矩尺,入手微凉,似铁非铁,与黑钉极为相似。

    想到紫阳曾说矩尺也被人觊觎过,但那些人都不得善终,于是问道:“方丈,我记得您曾说过,这矩尺也曾被人觊觎偷盗,既然这矩尺已失去神力,那些人又是为何不得善终?”

    紫阳盯着矩尺,随口说道:“神物毕竟仍是神物,就算失去神力,仍非凡人可得。尤其是道心不稳,心生邪性之人。若不是你乃老神仙徒弟,我今日便已疑心了。”

    被微微敲打一句,李小刚也不气恼,心知他所说为真,但自己坦坦荡荡,又无半分觊觎心,所以也无所谓。

    随后他调运真气,企图灌注气息于那矩尺上,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反应。

    紫阳笑了笑,道:“若如此随意,便试出奇迹,我华山这些年的真人们岂不是都把日子活在了狗身上?”

    李小刚收回手,挠了挠头,呵呵笑着以作应对。

    想了一想,他还是从怀里掏出下山带出来的七根黑钉,递与紫阳。

    恭敬说道:“方丈,小子非刻意隐瞒。师父离开前,曾嘱咐我,待准备出山历练时,再将此物交予方丈。今日在观里一天下来,心生喜欢,观里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饭菜又好吃,我准备过一项再出山呢,又逢上赵县令与月聚之事,便想着等两天说与您听。”

    紫阳眉头一跳,没接他话,眼睛怔怔地盯着眼前的黑钉,似是没听到他说话一般。

    良久,紫阳收回目光。略扬起下巴,皱眉望着李小刚道:“你师父除了此物,可还有何话语?”

    李小刚想了想,摇头道:“师父仅是让我将此钉交予方丈,并无其他吩咐。”

    紫阳略一沉吟,也不再纠结此事,一面收了黑钉,一面准备又说些什么。

    李小刚见他收了,怕错过这次话头,下次再难相问,赶忙问道:“方丈,你可知这此钉来历?我隐约觉得,它与我的身世有关。”

    紫阳听他这话猛地怔住,而后很快恢复如常,想了想道:“此物质地与矩尺颇为相像,似也是天外玄铁一般。但若说此物与矩尺有何关联,或许也未必。盖因天外玄铁虽稀少,但也并非珍奇不可得之物。我曾见过有玄铁制成的刀剑。”

    随后,似是想起什么,反问李小刚:“你师父没告诉你这钉是作何用处?”

    李小刚茫然摇头,道:“我一概不知,师父只让我把这些钉子交给您。”

    紫阳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可还有其他同样钉子在你手里?”

    这一问开门见山,避无可避,李小刚心知若有遮掩必露痕迹,且怕是殊无意义。只好如实交代:“师父交予我廿七颗。让我取七颗与您。”

    紫阳听闻,眼神闪动,良久之后,叹声道:“道友有所不知,此钉用处颇多,我也只是略知一二,心中有所猜测,因此才详细询问。”

    紧接着,他又说:“你师父既然将此物留于你手中,必然有他用意,只是我们此时还不得而知罢了。”

    随后便郑重看着李小刚,一字一句说道:“此事切记,万不可说出与他人。剩下廿颗你需保管周全,此事事关重大,切记,切记。”

    李小刚茫然问:“既然事关重大,让我这小屁孩儿拿着不是怀璧其罪么。”

    紫阳摇摇头,道:“必有深意,你且将行将看着吧。你师父让你将此物交予我手,我心中已有些计较,待这几日查验确认后,我便告诉你。”过了一阵,他又开口道:“今日你与月华也算有缘,若非他恰好天赋如此,恐怕你也难熬。”

    李小刚点头赞同,深知如果今天没有月华相助,自己哪怕没有性命之忧,也难说会增加几倍的痛苦。

    紫阳复又说道:“你二人气机天生相适,这本就十分难得,恐怕可说是万里挑一。遇到今晚之事又恰好真气交融分合,这又是一个万中无一的机缘巧合。而神念互通更是难上加难,须得二人心思澄澈,毫无杂念邪思,且互相信任托付,这更是一个难上加难。而你二人竟在此种种巧合中,且又顺利完成气息交互神念互通。你二人之于彼此已经是天下难寻的双修同伴。”

    李小刚听到“双修同伴”二字,饶是他也算见多识广,脸皮已厚,但还是眼睛都要瞪了出来。转头看向月华,一时间口干舌燥,心跳加速,热血浮于面庞,茫茫然不知所以。几次张口,嗫嚅几下,又不得言语。

    月华自进屋被问了几句,搭了脉门之后,屋内话语便与他五官,本来已经忙碌一天,刚才有费神费力帮李小刚脱困,早已累得迷瞪,垂头不已。但听到紫阳说起自己,又只好强打精神,装作专心听着。听闻“双修”两字,才从迷迷糊糊中逐渐恢复意识。

    旋即回忆琢磨师父话语,登时也是心口碰碰猛跳,红霞飞于面上,又惊又怕。

    只见月华眼中闪过惊悚、茫然、恐惧等诸多神色,口中喃喃道:“师……师父……”

    紫阳看二人表情,眼神忽地狡黠,嘿嘿一笑,道:“怎么,你二人不同意?”

    李小刚看着月华那漂亮脸蛋,也是情绪复杂,一是师父有所交代,功成之前不可失身,二是,月华还不清楚是男是女,若是男孩子,这算得什么……三是,两人年龄都才小十几岁,月华虽然年长自己一点,但也没过十五,如此早早……成何体统。四是,即使再过几年,他自己愿意,月华那边……

    月华这边倒是没李小刚那么多花花心思,只是满脸通红,紧张失措,茫然惊恐,仿佛师父忽然就把自己卖了似的。

    紫阳继续严肃道:“这可是恐怕百年都少见的机缘,你们如此神态是何意味。”

    李小刚嗫嚅试探道:“我俩……我俩还小,还是孩子……何况月华师兄,师兄他……又非女子……”

    月华听得此言,更是又一次脸红心跳,羞赧难当,恨不得立刻就钻进哪里,不想再继续这番话语。

    紫阳实在觉得这二人有趣,便又出口道:“年龄小又如何,可以先从培养感情信任开始……何况……”

    他转向月华,继续说道:“谁说双修之事需拘泥?”

    月华见紫阳越说越露骨,羞愤之心层层叠加,实在难当,一时气血上冲,张口道:“师父!”

    李小刚此时已渐渐从方才的惊讶、为难,以及一丝丝……期待,嗯,期待。从诸多情绪中抽离出来,便觉得紫阳这几句话确实不妥,他虽是少年样貌,但好歹心思老成面皮厚实。可月华却是个不到十五的少年(少女),如此直白说出这些话,叫月华如何自处。

    紫阳见月华急了,便收起狭促之心,说一声玩笑,正色道:“你二人想到哪里去了?谁教得你们须得以男女之法,双修之事本就是坦荡无邪,纯粹至极的互助法门……”

    安抚好二人后,便细细说开。原来,紫阳所说双修,其实并非常人所理解之“双修”。确实如紫阳所说,乃是两人真气相谐,神念相交,心无挂碍,互相信赖,以此为基进行共同修行的至纯至粹之法。而此双修的方法说来也简单,便是二人神念融合,互相配合之下,将两人的身躯视作统一,并以此为一个整体进行真气搬运周天运转的方法。说来简单,但实为不易。盖因要做到真气相谐、神念互通、彼此托付确实是难上加难,几重叠加下来,适合双修的同伴就少之又少或者说根本上就是世间难寻。

    何况,同伴两人还需修为相若,倘若一高一低,修为高的那人真气流转就如海潮落下,修为低的人经脉未达到一定强度根本承受不住,也会生出种种问题。

    如今二人情况,还竟真如紫阳所说,是天下难寻的……伙伴。

    随后,紫阳又教一套法诀与二人,令他们勤加感悟练习。往后也可如今日般尝试交融互通,逐渐进入互助双修的境界里。

    交代完毕,已是深更,离黎明破晓恐怕也就一半个时辰。

    紫阳又嘱咐一通二人,诸如月聚时的状况、黑钉之事、双修之事切不可透露等等。又说待翌日月聚,亦可尝试继续以今日方法共同进行修炼参悟。

    二人一一应允,便自回房。

    李小刚经过这一日折腾,已觉得浑身疲惫不堪。又想到刚才的误会,心生揶揄,正打算与月华打趣一番,转头看见月华神色沉沉,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便想说几句轻松话缓解一下,谁知月华并不理会,匆匆兀自进了自己房间。

    李小刚也不生气,转头进了自己房间躺下休息。

    翌日。

    晶清一大早便带了众师弟洗洗扫扫,将观里观外整理一番,天刚大亮便结伴去往西峰。期间晶清想了想,还是去喊了李小刚几次,见他唔唔嗯嗯只顾兀自应允,却不起身,也不强求。

    益阳太小,晶清嫌他太慢,便单手抱着一路上去。

    月华昏昏沉沉,显是没睡好的样子,看到晶清没把李小刚叫来,反而松了一口气,跟在晶清身后沉默前行。

    倒是风清并无半分气馁不悦,一路上叽叽喳喳说问个不停,有些问题也并非无知之语。晶清也只好一一作答。

    到了西峰上,几人调整一番,望着山下景色,恍然出神。

    奔行一路,月华已褪去倦色,看着山下村落城镇,忽地问道:“五师兄,今年你也该下山了吧?”

    晶清一愣,面色复杂。看着山下原本宽阔,现如今如同一条黑线的渭河水流,说道:“我本拟下个月出行,但昨日师父说山下多有困难,便预备待今日月聚完毕后,便收拾出山。”

    月华又问道:“师兄御物法练至几层了?”

    晶清武功体术天赋并不拔尖,但是神念鉴定,且心思细腻,对外界感知十分敏感。因此除了主修的修为功法外,紫阳便着重点拨他的御物法。此法修至高深,可御万物,所谓飞花摘叶皆可伤人其实在御物法大能眼中不过是小把戏。御物小成,便可操纵一切死物圆融如意,随着功法渐进,生灵动物亦可操控,境界高者对人心亦可蛊惑操弄,可谓神鬼莫测。

    晶清见月华问这个,笑道:“已至三层圆满,或许下山历练不久即可突破四层。”

    其时道门功法一般皆分为九层,而个人修为倒是简单,即以炼精化气、炼气化神为境名,分为炼精、炼气、炼神,炼神过后便是结丹,所结金丹化为元婴即到了元婴境界,此时便已然是半步神仙的大能高人。

    而九层功法对应五层修为分别是:炼精对应一二层,炼气对应三四层,炼神对应五六层,结丹对应七八层,只有元婴后才有可能将功法修至九层。也就是说,个人修为决定了功法的上限,但功法并不一定会随着修为的提升而提升。个人修为类比为“道”,功法层次类比为“技”。元婴境界的大能高人,学习新的功法自然比炼气炼神修为者要快上许多,且掌控功法的层次也要高不少。

    此时晶清的御物法既然就快突破四层,那么他的修为应当最少是炼气境界。

    而提升个人修为境界也有相应的功法,即修为功法,其层次与其他功法层次相对应,同样是一个境界两层,直至结丹。至于在元婴境界后,能否将修为功法推至九层大圆满,则因人而异。有些元婴境界的大能,终其一生,也无法踏足九层水平,盖因修行之事,越往后,越需要大气运、大机缘以及得天独厚的禀赋。

    “我突破五层了。”月华摇摇头,眼里尽是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