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画符非难事
回到自己的屋里，胡不愚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之前觉得花陆大有这个奸细的灵石理所当然，但现在却觉得有些愧疚。
是啊，谁的灵石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但凡有门路，谁愿意从事奸细这种高风险的职业呢？
是该想办法赚些灵石了，不能老是去敲诈陆大有，也不能老是让二叔来接济自己。
不过，自己能做些什么呢？自己倒是拥有另一个世界的记忆，知道很多这个世界没有的东西。但自己之前也不知道自己会穿越啊！很多东西都是一知半解。
比如玻璃，要是能在这个世界烧制出玻璃，估计灵石会滚滚而来，可自己只知道玻璃是从沙子中烧出来的，至于怎么烧出来的，却是一无所知。
又比如火药，自己只知道一硫二硝三木炭，至于具体的成分比例以及配制的方法，也是全无概念。而且就算研制成功了，在这个高魔的世界，火药能起多大的作用，还真不好说。
得益于穿越前在一个朋友的家庭作坊里，见识过躺椅的制作过程，自己倒是能制作躺椅。可在这个古怪的世界里，在人前躺着，被认为是一种极不尊重别人的表现。坐在椅子上都得正襟危坐，更别说躺了。
这个躺椅，胡不愚都不敢拿出去让别人知道。也就陆大有这个奇葩和自己喜欢躺在躺椅上晃悠。
还有肥皂，他也了解一些。这玩意儿对材料比例的要求不是那么高，只要你把草木灰、油脂、酒、盐和水这些东西放在一起加热搅拌，总能做出肥皂来，无非是颜色、品质上有差别。可这东西只能赚凡人的金银，可赚不了修士的灵石，因为修士清洁自身只用清洁符。
对了，自己能画清洁符，虽然成功率低点。
想到这里，他从搁架上的一个盒子里取出一张黄色的符纸铺在几上，再摆上符笔、朱砂，然后打来清水洗了一下手——这叫净手，又洗了把脸——这叫净面，之后盘腿坐在几前凝神片刻——这叫净心。
做完这一套流程之后，他才拿起符笔，粘上朱砂，在符纸上画起符来。
画符讲究一气呵成，中间不仅不能停顿，还不能时急时缓、时重时轻，要始终匀速均力施为，画出来的线条在形状、粗细等方面不能出丝毫差错。在右手执笔作画时，左手要做出相应的手诀变化，嘴里要念出相应咒语，同时用神识将灵力灌注于笔端。整个过程就像是在高空中走钢丝，一步踏错就会前功尽弃。
刚开始，胡不愚还感觉很顺利，但行笔到中间时，他左手掐诀似乎慢了半拍，心中立刻感觉要糟。果然，符纸上红光一闪，然后就变成了一张毫无灵力的普通黄纸。这张符纸废了。
胡不愚感觉有些累，不能再试了，也不敢再试了——原本的十四张符纸，现在只剩下十三张了。
一张清洁符只能卖一块灵石，一块灵石能买十张有灵力的符纸。只要画清洁符的成功率能够超过百分之十，就差不多能够有盈利了。但很可惜，胡不愚以往画清洁符的成功率还不到百分之十。穿越之后，看样子也没什么长进。
胡不愚很沮丧。看样子，画符这条赚灵石的路，是走不下去了。
晚上，他在梦中修炼了一会儿之后，觉得非常烦躁，心中对于白天的画符失败始终不能释怀。
胡不愚停下修炼，起来拿起《符法概要》看了起来，重温了一遍画符的九种手法和十二个口诀。
看着看着，他突然醒悟过来，发现这些文字居然没有跳跃。按照穿越前的经验，梦中的文字应该是不断跳跃、不断变形的，但不知道是梦魂珏的原因还是《黄庭经》的原因，现在书上的文字竟然纹丝不动。
胡不愚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取出一张符纸铺在几上，再摆上朱砂，握住符笔，然后运笔、念咒、捏诀、注入灵力。符纸上红光一闪，还是失败了，但他不忧反喜，因为能失败就意味着能成功。
他又取出一张符纸铺上，再运笔，再失败，然后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直到装符纸的盒子空空如也。
胡不愚走出自己的院子，来到隔壁屋子里。很遗憾，这里的格局已经变了，变成了上次他进来时看到的模样。他本来还指望在这间屋子里的搁架上找到那只放符纸的盒子，但他看到的搁架上只有灰尘。
他失望地回到自己屋子，扫了搁架上的那只盒子一眼，却惊喜地发现盒子里又静静地躺在一沓符纸。
他将这些符纸全部取出来，放到几上，不停运笔。到第六张的时候，符纸上黄光一闪，成了！
望着这张穿越后画成的第一张符篆，胡不愚热泪盈眶。他知道无法将这张梦里的清洁符带到现实中，但没有关系，他能在梦中画成这张符，那他也一定能在现实中画出来。
等到把这十三张符纸都画完后，他关上屋门出去，然后又推开门进来。果然，本来空了的盒子里面又出现了符纸。
在现实中，他画了一张符之后，灵力就难以为继了，但在梦中，他的灵力似乎用之不竭。
他拥有无穷无尽的灵力，也拥有取之不尽的符纸，于是他进行着无休无止的尝试。
第三轮的时候，十三次尝试里面还是只成功了一次。但到了第四轮的时候，就成功了两次。第五轮，成功了三次。第六轮，四次……。
当这个夜晚结束的时候，胡不愚将画清洁符的成功率提高到七成左右。
在此后的几天里，他继续在梦中进行着这种练习。当然，他不再是全力画符，而是以修行为主，辅以画符。但即使这样，在第八个夜晚的时候，他还是将成功率提高到了百分之百。
这天中午，胡不愚没有做所谓的净手、净面和净心，只是坐在几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气呵成，画成了他在这个世界真正的第一张清洁符，然后是第二张，第三张。他的心情平静如水，没有半点激动，就好像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瓜熟蒂落。
画好第三张之后，他就收了笔。一方面，是他的灵力消耗已经到了极限；另一方面，是他不打算再画清洁符了，毕竟一块一阶灵石一张的清洁符，客单价太低了。
他打算挑战一下护身符。最受欢迎的土元素防护符，一张最少都要十五块一阶灵石，比画清洁符合算多了。
当然，防护符比清洁符要难画得太多了，一般只有后期修士才会尝试——练气后期尝试画一阶防护符，筑基后期尝试画二阶防护符。这些防护符里面，土元素防护符又是其中最难画成的。
为了将画土元素防护符的成功率从零提升到百分之百，同时尽量不耽误修行，胡不愚花了二十天。
这天午时，大地灵气达到一天之中的顶峰，正是画符的最好时刻。他提起符笔，准备尝试画第一张土元素护身符的时候，陆大有正好推门进来。
这个不称职的奸细，最开始的几天还像模像样地在鬼市里摆了几天摊，叫卖一些他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兽骨、青铜残片之类的灵器，说是布阵的材料，还自称是一个阵法师。
很多人都像胡不愚一样对此嗤之以鼻。阵法师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在同等水平下，如果说一位符师是一个大学生的话，那一位阵法师就是国家科学院院士，是这个世界上极度稀缺的技术工种。
也正因为极度稀缺，整个天星坊里一个阵法师都没有，他的这些材料也就无人问津了，摆了几天摊一件灵器也没卖出去。他干脆立了个牌子，说自己初一、十五才出来练摊，有需求的道友到时候联系他云云。
不摆摊了之后，这家伙就整天过来骚扰胡不愚，还胁迫胡不愚为他专门做了一把一模一样的躺椅，却又不搬回去，说什么自己的院子又脏又乱，最后还是和胡不愚的躺椅并排放在了一起。
好在胡不愚晚上三个时辰就把全天的修行做完了，白天基本没事，也乐得有个人过来一起聊天打屁斗嘴。
胡不愚还拍碎了院子里的一块石板，磨了一堆大小差不多的石子，又用朱砂把其中一半的石子描成红色，再削平一块木板，在上面画了一副纵横交错的棋盘，教会了陆大有下五子棋。没想到陆大有立刻迷上了这个，屡败屡战，乐此不疲，每天都要过来求虐一番。
这天陆大有惊奇地看到胡不愚凝神静气，片刻之后笔如游龙，然后黄光一闪，一张一阶护身符便新鲜出炉了，直惊得他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抢到手里一看，灵力流转，可不是一张货真价实的土元素护身符么？
“想不到啊想不到！你居然还是个天才！”他看着护身符喃喃地说。
胡不愚扔下符笔，冷哼一声，不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昂首出去到躺椅上晒太阳去了，实实在在地装了一个大逼。
这天无论陆大有怎么恳请，胡不愚都拒绝再画一次。不是不想继续装，而是实在没法再装，练气三层的灵力池子还是太浅了点，只能勉强支撑他画一张土元素防护符。
此后的数天里，胡不愚每天都画成一张土元素护身符，每次陆大有都要过来观摩，然后啧啧称赞。期间，胡不愚还逼着他又替自己交了一次房租。
当最后一张护身符画成时，胡不愚看着眼前的一沓符篆，心中充满着成就感，就像老农看着成熟的庄稼一样。
“收获的时候终于到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之前觉得花陆大有这个奸细的灵石理所当然，但现在却觉得有些愧疚。
是啊，谁的灵石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但凡有门路，谁愿意从事奸细这种高风险的职业呢？
是该想办法赚些灵石了，不能老是去敲诈陆大有，也不能老是让二叔来接济自己。
不过，自己能做些什么呢？自己倒是拥有另一个世界的记忆，知道很多这个世界没有的东西。但自己之前也不知道自己会穿越啊！很多东西都是一知半解。
比如玻璃，要是能在这个世界烧制出玻璃，估计灵石会滚滚而来，可自己只知道玻璃是从沙子中烧出来的，至于怎么烧出来的，却是一无所知。
又比如火药，自己只知道一硫二硝三木炭，至于具体的成分比例以及配制的方法，也是全无概念。而且就算研制成功了，在这个高魔的世界，火药能起多大的作用，还真不好说。
得益于穿越前在一个朋友的家庭作坊里，见识过躺椅的制作过程，自己倒是能制作躺椅。可在这个古怪的世界里，在人前躺着，被认为是一种极不尊重别人的表现。坐在椅子上都得正襟危坐，更别说躺了。
这个躺椅，胡不愚都不敢拿出去让别人知道。也就陆大有这个奇葩和自己喜欢躺在躺椅上晃悠。
还有肥皂，他也了解一些。这玩意儿对材料比例的要求不是那么高，只要你把草木灰、油脂、酒、盐和水这些东西放在一起加热搅拌，总能做出肥皂来，无非是颜色、品质上有差别。可这东西只能赚凡人的金银，可赚不了修士的灵石，因为修士清洁自身只用清洁符。
对了，自己能画清洁符，虽然成功率低点。
想到这里，他从搁架上的一个盒子里取出一张黄色的符纸铺在几上，再摆上符笔、朱砂，然后打来清水洗了一下手——这叫净手，又洗了把脸——这叫净面，之后盘腿坐在几前凝神片刻——这叫净心。
做完这一套流程之后，他才拿起符笔，粘上朱砂，在符纸上画起符来。
画符讲究一气呵成，中间不仅不能停顿，还不能时急时缓、时重时轻，要始终匀速均力施为，画出来的线条在形状、粗细等方面不能出丝毫差错。在右手执笔作画时，左手要做出相应的手诀变化，嘴里要念出相应咒语，同时用神识将灵力灌注于笔端。整个过程就像是在高空中走钢丝，一步踏错就会前功尽弃。
刚开始，胡不愚还感觉很顺利，但行笔到中间时，他左手掐诀似乎慢了半拍，心中立刻感觉要糟。果然，符纸上红光一闪，然后就变成了一张毫无灵力的普通黄纸。这张符纸废了。
胡不愚感觉有些累，不能再试了，也不敢再试了——原本的十四张符纸，现在只剩下十三张了。
一张清洁符只能卖一块灵石，一块灵石能买十张有灵力的符纸。只要画清洁符的成功率能够超过百分之十，就差不多能够有盈利了。但很可惜，胡不愚以往画清洁符的成功率还不到百分之十。穿越之后，看样子也没什么长进。
胡不愚很沮丧。看样子，画符这条赚灵石的路，是走不下去了。
晚上，他在梦中修炼了一会儿之后，觉得非常烦躁，心中对于白天的画符失败始终不能释怀。
胡不愚停下修炼，起来拿起《符法概要》看了起来，重温了一遍画符的九种手法和十二个口诀。
看着看着，他突然醒悟过来，发现这些文字居然没有跳跃。按照穿越前的经验，梦中的文字应该是不断跳跃、不断变形的，但不知道是梦魂珏的原因还是《黄庭经》的原因，现在书上的文字竟然纹丝不动。
胡不愚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取出一张符纸铺在几上，再摆上朱砂，握住符笔，然后运笔、念咒、捏诀、注入灵力。符纸上红光一闪，还是失败了，但他不忧反喜，因为能失败就意味着能成功。
他又取出一张符纸铺上，再运笔，再失败，然后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直到装符纸的盒子空空如也。
胡不愚走出自己的院子，来到隔壁屋子里。很遗憾，这里的格局已经变了，变成了上次他进来时看到的模样。他本来还指望在这间屋子里的搁架上找到那只放符纸的盒子，但他看到的搁架上只有灰尘。
他失望地回到自己屋子，扫了搁架上的那只盒子一眼，却惊喜地发现盒子里又静静地躺在一沓符纸。
他将这些符纸全部取出来，放到几上，不停运笔。到第六张的时候，符纸上黄光一闪，成了！
望着这张穿越后画成的第一张符篆，胡不愚热泪盈眶。他知道无法将这张梦里的清洁符带到现实中，但没有关系，他能在梦中画成这张符，那他也一定能在现实中画出来。
等到把这十三张符纸都画完后，他关上屋门出去，然后又推开门进来。果然，本来空了的盒子里面又出现了符纸。
在现实中，他画了一张符之后，灵力就难以为继了，但在梦中，他的灵力似乎用之不竭。
他拥有无穷无尽的灵力，也拥有取之不尽的符纸，于是他进行着无休无止的尝试。
第三轮的时候，十三次尝试里面还是只成功了一次。但到了第四轮的时候，就成功了两次。第五轮，成功了三次。第六轮，四次……。
当这个夜晚结束的时候，胡不愚将画清洁符的成功率提高到七成左右。
在此后的几天里，他继续在梦中进行着这种练习。当然，他不再是全力画符，而是以修行为主，辅以画符。但即使这样，在第八个夜晚的时候，他还是将成功率提高到了百分之百。
这天中午，胡不愚没有做所谓的净手、净面和净心，只是坐在几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气呵成，画成了他在这个世界真正的第一张清洁符，然后是第二张，第三张。他的心情平静如水，没有半点激动，就好像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瓜熟蒂落。
画好第三张之后，他就收了笔。一方面，是他的灵力消耗已经到了极限；另一方面，是他不打算再画清洁符了，毕竟一块一阶灵石一张的清洁符，客单价太低了。
他打算挑战一下护身符。最受欢迎的土元素防护符，一张最少都要十五块一阶灵石，比画清洁符合算多了。
当然，防护符比清洁符要难画得太多了，一般只有后期修士才会尝试——练气后期尝试画一阶防护符，筑基后期尝试画二阶防护符。这些防护符里面，土元素防护符又是其中最难画成的。
为了将画土元素防护符的成功率从零提升到百分之百，同时尽量不耽误修行，胡不愚花了二十天。
这天午时，大地灵气达到一天之中的顶峰，正是画符的最好时刻。他提起符笔，准备尝试画第一张土元素护身符的时候，陆大有正好推门进来。
这个不称职的奸细，最开始的几天还像模像样地在鬼市里摆了几天摊，叫卖一些他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兽骨、青铜残片之类的灵器，说是布阵的材料，还自称是一个阵法师。
很多人都像胡不愚一样对此嗤之以鼻。阵法师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在同等水平下，如果说一位符师是一个大学生的话，那一位阵法师就是国家科学院院士，是这个世界上极度稀缺的技术工种。
也正因为极度稀缺，整个天星坊里一个阵法师都没有，他的这些材料也就无人问津了，摆了几天摊一件灵器也没卖出去。他干脆立了个牌子，说自己初一、十五才出来练摊，有需求的道友到时候联系他云云。
不摆摊了之后，这家伙就整天过来骚扰胡不愚，还胁迫胡不愚为他专门做了一把一模一样的躺椅，却又不搬回去，说什么自己的院子又脏又乱，最后还是和胡不愚的躺椅并排放在了一起。
好在胡不愚晚上三个时辰就把全天的修行做完了，白天基本没事，也乐得有个人过来一起聊天打屁斗嘴。
胡不愚还拍碎了院子里的一块石板，磨了一堆大小差不多的石子，又用朱砂把其中一半的石子描成红色，再削平一块木板，在上面画了一副纵横交错的棋盘，教会了陆大有下五子棋。没想到陆大有立刻迷上了这个，屡败屡战，乐此不疲，每天都要过来求虐一番。
这天陆大有惊奇地看到胡不愚凝神静气，片刻之后笔如游龙，然后黄光一闪，一张一阶护身符便新鲜出炉了，直惊得他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抢到手里一看，灵力流转，可不是一张货真价实的土元素护身符么？
“想不到啊想不到！你居然还是个天才！”他看着护身符喃喃地说。
胡不愚扔下符笔，冷哼一声，不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昂首出去到躺椅上晒太阳去了，实实在在地装了一个大逼。
这天无论陆大有怎么恳请，胡不愚都拒绝再画一次。不是不想继续装，而是实在没法再装，练气三层的灵力池子还是太浅了点，只能勉强支撑他画一张土元素防护符。
此后的数天里，胡不愚每天都画成一张土元素护身符，每次陆大有都要过来观摩，然后啧啧称赞。期间，胡不愚还逼着他又替自己交了一次房租。
当最后一张护身符画成时，胡不愚看着眼前的一沓符篆，心中充满着成就感，就像老农看着成熟的庄稼一样。
“收获的时候终于到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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