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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 阵中泯恩仇

    当西门锐被劈下山崖的时候,胡不愚立刻扯着程林雁朝岩壁滚去。

    他赌对了。这片岩壁只是一道虚影,是一个巨大幻阵的一角,他们毫无阻碍地穿了过去。

    他又赌错了。他没有料到岩壁后面是悬崖,悬崖下面是一个巨大的水潭。

    胡不愚和程林雁翻滚着朝着水面坠去,两人的三柄飞剑都不在手边。程林雁提气,想凌空飞行,筑基修士是可以短时间不借助飞剑飞行的。但是,背上和脚上分别传来一阵剧痛,她顿时灵力涣散,紧接着“哗哗”两声,两人跌落水面。

    还好两人都稍有水性。一会儿之后,两人挣扎着来到岸边。胡不愚扶着程林雁上岸,找到一块平整些的石头坐下。两人相视而笑,颇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这时他们才惊奇地发现,此地居然还是一处有灵气的灵地,而且品阶还不低,似乎是三阶中品的样子。世人都以为,天星门和万毒谷之间的这片广袤大地是一片荒野,孰不知这里竟有这样一处洞天福地。

    程林雁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小陶瓶,从中倒出一颗红色丹药服下,脸色随之变得红润了一点。

    她的状况看上去很不好,右腿应该是被黑铁君咬断了,现在还在渗血,后背的法袍被西门锐砍得稀烂,里面露出了一层金色的丝甲。

    “这是?”胡不愚问。

    “这是天蚕金丝甲,寻常刀剑难伤。今天要不是它,我都死两次了。”程林雁心有余悸地说。

    因为法袍破碎,失去了避水的功效,刚从湖里出来的程林雁浑身湿漉漉的,里外衣服都紧紧地贴在身躯上,胸前的两团柔腻顿时显得突兀起来。

    嗯!很好!人长得好看,身材也很有料。胡不愚非常满意。

    “你瞎看什么?”程林雁的脸变得更红了。

    “没看什么呀!我就看看这天蚕金丝甲,一看就是好东西。”胡不愚凑过来,伸手还想摸一下。程林雁赶紧将他的手拍开,不想牵动着身上的伤,疼得一哆嗦。胡不愚也心疼得一哆嗦,赶紧将嬉皮笑脸收起来,担心地问:“怎么样?没事吧?”

    程林雁没有理他。

    胡不愚起身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这处湖泊群山环绕,其中三面都是悬崖峭壁,只有他们现在所处的这一面稍微开阔一点。他在不远处还发现了一处山洞

    “要不,我们先进那处山洞里歇歇吧?”胡不愚将山洞指给程林雁看。程林雁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胡不愚扶着她往前走了几步,竟然发现一条石阶小路。尽管石阶上杂草和苔藓丛生,也布满了碎石和不知从何处飘来的落叶,但它确实是一条人工开辟的石阶路,而且通向的正是那处山洞洞口。

    两人相视一眼,还是一起举步向前走去。快到洞口的时候,两人发现洞口上方刻着“长生洞天”四个大字。好大的口气啊!胡不愚心想

    越往前走,程林雁的神色越凝重。走到洞口的时候,她忽然说:“不能进去,里面有法阵。”胡不愚这才感觉到洞里面灵气翻涌,确实不同寻常。正要说话,程林雁突然回头望去,他也连忙回头,却发现湖泊上空,西门锐正驾着飞剑追来。看来这个人不笨嘛,这么快就想通了关键。

    西门锐转眼之间就到了跟前。他跳下飞剑,怒气冲冲地提刀大步向他们走来。

    两人快速地对视了一眼,然后手牵着手,毫不犹豫地向洞中冲去。

    仿佛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他突然从梦中惊醒,猛地坐了起来。他看到了熟悉的床、熟悉的房间和墙上那张熟悉的贝克汉姆海报。

    程林雁呢?我这是穿越回来了吗?

    他冲出房间,客厅里空无一人。他又来到厨房,父亲正系着围裙在里面忙碌着。

    “你醒啦!难得回来一趟,再去睡一会儿吧!父亲一边择着一把芹菜,一边跟他说。

    “妈呢?”他问。

    “她呀!打麻将去了,中午不回来了,咱俩吃就行。”

    他茫然往回走,又猛地回头问:“今年是哪一年?”

    “2013年啊!你怎么了?睡糊涂了吗?”父亲笑着回答他。

    他心里安定了些。看来不仅穿越回来了,还穿越回了父亲病逝前的2013年,人生还有比这更圆满的事情吗?

    但刚回到自己的小房间,父亲就在外面喊他吃饭,他心里顿时涌起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果然,推开房门,他看到客厅里的方桌上,已经摆上了满满一桌菜,就像父亲变戏法变出来的一样。

    他呆呆地走到桌边,父亲将他按在椅子上坐下,又在他面前放了一碗米饭,上面的每一颗米都有鹌鹑蛋大小。他捻起一颗放到嘴里,又甜又香。

    “真好吃!”他冲着父亲笑,眼泪却流了出来。

    父亲似乎看不见他的眼泪,仍高兴地说:“喜欢吃就多吃点。一边说还一边在他对面坐下。“对了!吃完之后去一趟沈阿姨家。沈阿姨的大女儿年龄和你差不多,在镇上卫生所工作,人也长得漂亮。你去看看,你妈都给你安排好了。”

    “我哪儿也不去,就在家里陪着您。”他说。

    父亲似乎有点意外,笑着摇摇头:“你这孩子!”

    吃完饭,他帮着父亲一起洗刷碗筷,然后一起收拾家里。他和父亲一起看电视,一起聊天。他向父亲诉说着他单位里的事情,讲起他的同事,甚至还提起了他的前女友。父亲基本上不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点点头。

    时间飞逝,白天过去,夜晚来临,夜晚之后又是白天。这期间,母亲一直没有出现。他知道,其实在内心深处,他觉得最愧对的人是父亲,在父亲生命最后的那段时光里,他都没能陪在他身边,这是他最大的遗憾,也是他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

    三天两夜很快过去,胸前的梦魂珏越来越烫,他知道分别的时刻到了。

    他走过去,紧紧地抱住父亲,父亲有些手足无措。自从成年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拥抱过父亲。

    他低头在父亲的耳边轻轻地说:“祝福我吧!我会平安快乐地活下去,我会幸福的,就像您一直期望的那样。”

    他闭上双眼,但依然能够感觉到父亲在怀里慢慢消失。

    胡不愚张开双眼,看到自己正躺在山洞的地面上。地面异常地平整,而且刻着复杂的符文。山洞的中间似乎是一个祭坛,祭坛的后面还有一道门,不知道通往何处。

    胡不愚收回目光,看到程林雁和西门锐一左一右地躺在自己身边,似乎还深深地陷在梦里。

    程林雁正在哭泣。“不!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啊!爹爹。”她哭喊着。

    胡不愚叹了一口气。世人只看到了秋水神剑的风光,谁又知道在这风光的背后,她承受了多少压力。

    胡不愚走过去,将程林雁轻轻地抱在了怀里,正要抱她出去,一旁的西门锐突然发出一连串的怒吼:“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啊!”估计这个“你们”,就是指程林雁和自己吧!

    胡不愚抱着程林雁走到山洞的洞口,就差最后一步的时候,他停住了。虽然和西门锐接触不多,但他仍然能够感觉出,这是一个恩怨分明的汉子,并不是大家口中无恶不作的魔修。

    他回到西门锐的身边,又顿住了。西门锐确实不是坏人,可他发誓要杀程林雁。自己和程林雁一起击杀了他视若兄弟的伴兽,估计现在也在他的必杀名单上了。救他,不是自己找死么?

    他重新向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又停住了,他想起了父亲。人死了,有些遗憾就成了永远的遗憾,永远无法弥补。只要人活着,就总会有办法。

    他又重新走回去。这次他没有犹豫,他将程林雁扛在自己的右肩上,左手提着西门锐的脖领,还一脚把西门锐的弯刀踢出了洞外,然后连扛带拽地将两人带到了山洞口外。

    这时天早已经大亮了。胡不愚把程林雁放到洞口的一边,把西门锐放到了另一边。西门锐肩上的战甲,之前被程林雁的飞剑割开了,现在居然差不多愈合了。难道是生物铠甲,能够自我修复?

    胡不愚想了想,伸手到西门锐的怀里掏了掏,掏出了一个储物袋。他把储物袋拿在了手里。

    做完这些,胡不愚回到了程林雁身边坐下,轻轻地把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肩上,然后静静地坐着,等着。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醒来。西门锐几息之后便明白了状况,立刻跳起来,红着眼朝两人冲过来。程林雁也赶紧起身,但腿上的伤让她疼得又一下跌了回去。

    胡不愚扶住她,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别动,然后把手里的储物袋抛向西门锐。西门锐伸手接住,一看愣住了。

    “你从哪里拿的?”他问。

    “当然是从你怀里。”胡不愚回答。“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要是想杀你,刚才你已经死了八百遍了。“胡不愚稍微夸大了一点事实。

    西门锐一时愣住了,呆立在洞口中央,脸上阴晴不定。

    “其实,我都不需要动手,只需要将你留在洞里就行了。”胡不愚扭头朝洞里嘟了嘟嘴。“你就会在里面的幻境里待一辈子,直到死。”

    “是你救我出来的?”西门锐的脸色更难看了。

    “你说呢?”胡不愚翻白眼。

    西门锐痛苦地抱着头大叫了一声。“可是,可是你们杀了我的老伙计。不,是程林雁杀了我的老伙计,我要杀了她。”

    “程林雁是因为救我,才杀的黑铁君,你杀她就是杀我。”胡不愚说。

    “你……”西门锐恼怒地走到他们面前,狠狠地看着他们,然后又走回去,再走过来,又走回去,反反复复。

    胡不愚现在已经把这个魔修的心理拿捏得死死的,一点都不担心,干脆盘腿坐下,像看戏一样看着西门锐来来回回,时而咬牙切齿,时而垂头丧气。程林雁也有样学样,挪了一下伤腿,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坐着和胡不愚一起看西门锐。

    西门锐终于停下来,恶狠狠地说:“我今天先放过你们,但下次,我一定要取这女娃娃的性命。”

    “过了今天,你就永远都杀不了我了。”程林雁冷冷地回答。胡不愚忍不住用胳膊轻轻撞了她一下。这个时候还刺激人家干嘛?他要真发疯了,那就好看了。结果,他的好心换来了程林雁的怒目而视。

    还好西门锐没有发疯。他伸手召回弯刀,祭出飞剑。在飞走之前,他突然朝胡不愚扔过一个东西,胡不愚接过一看,是一只骨哨。

    “一事归一事。那个女娃娃我要杀,但我确实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你要有事,到万翠谷来找我。进入山林三百里,碰到迷雾之后,吹响这个骨哨,自然会有人来给你带路。”说完,他就踩着飞剑原路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