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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八节 少女见闻

    小广在十二层铁门外站了半天,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他又跑到一层,冲第一层守卫打听怎么打开十二层的铁门。守卫面无表情,告诉他获得的授权只有一次,出了指令门就不能再进去。无奈他只能再次回到十二层。

    时间过了中午,一直在十二层铁门外枯坐了许久,小广准备放弃出去,回到三三宿舍楼找老垮。楼上再次穿来上午少女的声音,一并而来还有楼上传来的饭食香气。

    “真的不上来?辛教授做实验没有白天黑夜概念,有时候三天都不会开门。”

    见小广不为所动,少女轻叹了口气。“我甚少见到外人能够进入实验楼,看你也是好奇,你别被那邋遢鬼哄骗了。我和你差不多年岁,又不吃人。”

    小广不是被她言语激将,只是见二人确实同岁,被她激起了好奇心。

    “既然我们差不多同岁,为什么你已经有资格单独进入这里了?”

    “上来就告诉你。”

    “告诉我了才上来。”

    “你问出这个问题就已经下了决心要上来一探究竟。何必再多争执这言语上的得失?”

    小广不再多想,直起身子往楼上去。刚穿过十二层至十三层楼梯的转角,周边环境全部都发生了变化。楼梯地板和天花全都变成了古朴的木质结构,踩踏在上面,发出熟悉的“吱呀”声。周遭一切都变得和莲花弄普通民居有些相似,但又有些让他一时说不出的差别。

    他忍住好奇提问的欲望,走到十三层楼梯口,少女默不作声在前面带路。从后面仔细看她行动的姿势,更证明了小广的猜想。她确实没有双腿迈步的动作,仿佛脚下有滑轮,而滑轮不知靠什么外力,在自然向前移动。

    少女将她带到第三间房间,他见过二层至十二层,每一层的走廊两侧大门都是紧闭,也没有任何标识。少女带他来的这间房间,大门已经敞开。在门楣上用了毛笔写上潦草的“雅颂”二字,看来别有古韵。

    房间内没有小广设想的各种看不懂的仪器,甚至没有一张像样的书桌。从进门处到窗边,一整面墙全是木制的书柜,书柜上陈列满了各种他未曾听过的书籍。在窗台的后面是一张单人床,收拾的很整洁。整个房间和老坎的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难怪少女把老垮称为邋遢鬼。

    “吃点么?”

    少女进入房间第一句话。她指着一旁火炉上正在加热的饭食。

    小广摇摇头。

    “随你吧。”

    “你除了实验,生活起居也在这里么?”

    少女点头,间隔了一两分钟的空隙,她又主动提起。

    “在这里挺好的,虽然也有干扰,总比外面要好的多。”

    “我看外面大学很清静啊,哪来的干扰。”小广故意装作不懂少女所指。没有等她接下来的表达,他抬起头,一双眼睛清澈诚挚的望向少女。单手伸向她做了一个时下流行的招呼方式——握手。

    少女一时不知所措,她似乎不明白握手这个新式礼仪,可能也是不屑。伸出右手隔着几厘米空气同小广隔空相击。

    小广浑不在意,“还没问你怎么称呼呢,我叫广康之。你年纪同我差不多大,应该不是先生或者教授,大概和我一样,也不是学员。”

    “名字是最不重要的事情,名字单调的由几个字组成,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就像‘桃花’是被人定义的一个品种,和‘荷花’截然不同。要是一开始我们将‘荷花’称作桃花,那又是另一番景象了。所以桃花和荷花两个代表名字的词都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名字被创造出来用以标记,被人称呼的方便就是意义了啊。不然我该怎么叫张三和牛小满呢。”

    “遭了。”提到小牛的名字小广想起从昨晚自己被带走忘了给他递信,他怕不是每晚还要在老地方等自己教他打拳。

    “好吧。”少女似乎被说服,“你叫我九风。你刚说遭了?”

    “我答应了伙伴,每晚要去教他打拳,昨晚被带来大学忘了告诉他,只怕他每晚都要去等我了。”

    “你打拳很厉害么?”少女眉头轻挑。

    “也算不上厉害,我的母亲是拳师,从小跟着练过几套拳法。”

    “那改天我找几个人来陪你练。”少女在靠窗边的木凳上坐下来。腿从黑袍中露出,脚下并没有踩在什么滑轮上面,只穿了一双普通的黑色布鞋。

    “你刚说你被带来?是辛教授带你来的么?”少女双眸一直盯着窗外,但小广站在原地点头的动静似乎尽被她收入眼底。

    “你来了大学,你的伙伴没人教他打拳,不然我请几个朋友去教他吧。他学拳是为了什么,有没有特殊的技法需求。”

    “没有这么隆重,他想要进入元熙府,为参加小举试多做些准备。”

    “小举试?呵呵。”少女第一次露出明显的笑意,又重复了一遍元熙府三个字,然后说出一个让小广震惊的消息。“元熙府昨夜被烧了,你那伙伴还去哪里参加小举试?”

    “什么?你说的是元熙公宅邸那个元熙府?被烧了?”

    “然乌城中还有几个元熙府?”少女的语气又回复平静,似乎在叙述古书上的一个不起眼的典故,与几身全无关系。

    “好了,我不想说元熙府的事了。这都是让我不清静的干扰。你走之前把你伙伴的名字和住处写下来,我找人递给朋友,他想学拳法就让他学,不为什么小举试,就当个爱好吧。”

    小广仍没有从元熙府被烧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他对那座黎宫旁不远,几百年来伫立在贵家大街上的高门大宅的所有印象都来自于母亲学员的子弟口中。所有子弟,无一例外在偶尔谈到元熙公时无不毕恭毕敬。那曾是帝国的最高元帅,后封赏公爵延续至今。

    “时代不同了。古代的将军元帅到现在更多只有一个象征意义,真要带兵打仗,还是要依靠。”少女顿了顿继续说:“理学。从这个角度说辛教授都比现任的元熙公有作用。”

    辛教授作为帝国至理大学的教授,恐怕在教授中排位还不低。但这样去和帝国的官场大佬比较恐怕出自一般人的口中还是失了敬意。但从少女的口中说出却让小广有了相当程度的信服,他对少女的身份更加好奇。

    “你到底是谁?”

    “以你现在对帝国的了解我告诉你也不会明白的。等你长大些了自然明白。”

    “你不是也跟我一样大么?”

    “不同的,人和人的年岁概念不一样。深海中有一种鱼类,称为鲸鱼,他们体型巨大无比,可以活几百年。而河流中的鲤鱼,就只有数年的生命。”

    “所以你是说自己是深海中的鲸鱼,而我们都是普通河流中的鲤鱼。”小广难得有了些怒气。除了辛教授他从没有真正面对过高门贵族,母亲学员中即便有真正的贵族,但子弟们和自己交集毕竟不深,他无法体会他们和平民之间的区别。

    少女没有顾忌他语气中的变化仍然自顾地说,“差不多吧。但有一点,鲸鱼年岁很长,未必都比鲤鱼过的更好。深海中不见阳光,氧气极少。他们,嗯,他们有他们的不堪。”

    “所以你是被困在深海的鲸鱼。”小广在心里想,没有说出口是不想要继续这种似是而非的谈话。他虽然聪明,但年纪和阅历让他更喜欢直来直往的表达。和小牛的交好就是如此,两人一个是平民,一个是贫民。身份的差异并不能成为二人的阻碍,只因了都是率直的个性。

    “你要这么想也没错。”

    少女如同具有读心术,将小广愣神时所想的解答出来。

    “你记不记得刚才进来,门上写了什么?”

    “雅颂?”

    “就是雅颂。辛教授他们更喜欢解读成为‘心理学’。这是我为什么知道你所想的原因。”

    小广明白自己想要再多纠结少女的身份已经没有意义,他只想问问少女能不能带他参观下这座伟大的实验大楼,免得自己如同无头苍蝇。刚提出问题,少女端起火炉上的饭食,小口的开始吃饭。

    “今天没时间了,辛教授马上要赶往军部,帝国要动兵,你下楼去吧,楼下的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