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盗玉疑云孰为殃
大历二十一年，三月廿七，金陵地牢。
“前些日子俺给俺媳妇买了个玉佩，还没走到家，突然就眼前一黑，什么也不晓得了。求少侠救俺出去！俺不要在这里吃虫子！”
“在下在夜市淘了一块琅轩玉钰，玉质细腻温润，正爱不释手把玩不已，忽然睡去，醒来就在狱中了。”
“我是漕帮之人，船只经过金陵时，忽然来了一伙黑衣人要抢帮主寿礼中的琅轩玉观音，他们悍不畏死，就是不退缩，说来惭愧，我们最后竟是连人带货都被拿下了。”
囚犯们围着李安之，一边拜谢磕头一边诉苦。
“玉佩，玉钰，玉观音……琅轩玉……原来你们就是因琅轩玉而失踪的那批人！没想到你们竟然都被关进了应天府地牢！对了，你们说的‘虫子’是什么啊？”
一位白面书生接话道：“自从我等被关入此处，送来的牢饭污浊不堪，时常有怪虫钻进钻出，我见了恶心便吃不下，有那忍不住饿意吃下那饭，过不得几天便突发怪病，接着被狱卒带进那边的牢房，再不会来。”
那大汉补充道：“知道这之后，俺们就再也不敢吃这牢饭了，饿了几日，实在是撑不住了。少侠若是不来，俺们便要饿死了。”
“说道这虫子，我几天前遇到的这群黑衣人口鼻中也有怪虫飞进飞出，回想起来，他们蜂拥而上时，双目无神，举止僵硬，宛如傀儡一般。”
“傀儡……等等，你们是这几日才被抓进来的？”
“是呀，俺三天前才进来。”
众人纷纷称是，李安之赶忙走向一旁的云想容，问道：“云姑娘，金陵城失踪是从几日前开始的？”
“一个月前吧。”云想容挠挠头，“哎呀我也记不清了。”
“那……其他人去哪儿了！”
李安之走向大厅，木桌旁是狱卒的休息处，他随手拿起一碗狱卒吃剩的饭，奇怪的虫子在米粒间穿入，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破招走了过来，开玩笑道：“幸好我来的晚，又在爽味斋吃饱了，不用吃那牢饭，等等，这是！”
“你认得？”李安之诧异的扭过头。
破招皱起眉头，一字一句地说道：“江湖，总有些至阴至暗之物，这种虫子传说自东海传入中土，名为吞金虫，以琅轩玉为食，若有人被它蛰咬或是误吞虫卵，就会产生强烈的幻觉。传入后，南疆有擅长蛊术的人，以吞金虫为引，可练就一种名为‘螭蛊’的阴毒之物。”
“这螭蛊……有何作用？”
“螭蛊会令人丧魂失智，变得嗜血残酷，凶暴无比。”
“所以，这盗玉案的幕后之人，是想利用这座不见天日的地牢，造出一大批失去神智的怪物！”
突然传来一阵小孩子的哭声，两人急忙跑去。一个看上去七八岁的小孩正哇哇大哭，云想容连忙跪在他身边不停的安慰，心急如焚。
“爹爹，爹爹快回来，不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小孩子号啕大哭，“姐姐，快带我去爹爹那里。”
云想容手足无措，只好柔声问道：“你爹爹是谁？”
小男孩手里抱着一柄巨大的刀，哭道：“呜呜呜，我叫刀正义，我爹爹叫刀镇恶，是很厉害很厉害的捕头！坏人来了，好多人，好多血，爹爹不要丢下我，呜呜呜……”
李安之心中暗想，这便是刀镇恶的儿子啊。他赶忙问道：“你知道你爹爹现在在哪里吗？”
小男孩哭得更厉害了：“爹爹……呜呜呜……爹爹……”
李安之心里焦躁，提高声调问道：“你爹爹现在在哪里？”
云想容忍不住喊道：“他只是个孩子，不要逼他了，好不好！”
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失态，惭愧的低下了头。云想容摸摸小男孩的头，又轻轻把他抱在怀里，小男孩终于丢掉了一直以来紧紧抱在怀里的大刀，把头埋在了她温暖的怀抱里。
“姐姐……呜呜呜……”
“不哭不哭，有姐姐呢。”
李安之终于没有忍心再看，破招走过来，脸上带着愉快的笑容。
“也许他想到了自己的妈妈，也是可怜的孩子。”破招感叹道。
“据屠九大哥说，刀镇恶和他孩子就住在地牢里，他不可能不知道吞金虫，也不可能不知道这么多的人蒙受冤屈，除非……”
“除非，他对地牢的这一切了如指掌！”
“好了快走吧，吞金虫祸不知多会儿就要发生，我也不要我的玉佩了，别耽搁了。”
“不行，我得把其他人救出来。”
破招眼看劝不过李安之，兀自在大堂里转悠，刀正义的哭声渐渐停止了，小男孩仍依偎在他的云姐姐的身旁。
“姐姐，我知道衙堂在哪里。”刀正义突然说。
云想容惊喜异常，她擦了擦泪水，问道：“那你，能带姐姐去吗？”
“嗯。”
破招率先走进衙堂，正中央是一张木质的书桌，他随手翻着公文，忽然发现下面压着一封信：
刀捕头亲启：坚守固然是美德，可捕头坚守的正义却如同你那稚子一般，只会落得一个被人嘲笑欺凌的下场。何不早早醒悟？趁迷途未远，或可挽回已往之过。劫。
还有一封信：
刀捕头亲启：刀捕头果真是大才，识时务！虫卵用琅轩玉饲喂，待吞金虫一次蜕甲，便可炼成螭蛊。放入他人体内，自可随意操控。劫。
李安之匆匆赶到，两人便一起看第三封信，正是今天的日期：
刀捕头亲启：应天府地牢中人傀炼成之事我已尽知，捕头办事果然干练，今夜待吞金虫三次蜕甲，以此甲入药，便可治小儿痴症。劫。
被关的百姓们此时也都集中在衙堂，熙熙攘攘几十人面面相觑不知缘由，刀正义见这么多人感到害怕，又把头埋在了云想容怀里。
“所以，刀镇恶抓这些有琅轩玉的人，是为了饲喂吞金虫，吞金虫炼成的螭蛊又用来培育黑衣人，这些黑衣人失去神智，易于掌控，借以抓更多的人进地牢。地牢就是他的实验基地，这也是他住进地牢，支走其他狱卒的原因，剩下的狱卒也被他灌了药变成傀儡。整个应天府都是屠宰场，而刀镇恶，就是人间的魔鬼！”
“不错！”
李安之愕然回头，刀镇恶站在大门旁，一声冷笑。
在他身后，是数十名囚犯，不。
是人傀。
“前些日子俺给俺媳妇买了个玉佩，还没走到家，突然就眼前一黑，什么也不晓得了。求少侠救俺出去！俺不要在这里吃虫子！”
“在下在夜市淘了一块琅轩玉钰，玉质细腻温润，正爱不释手把玩不已，忽然睡去，醒来就在狱中了。”
“我是漕帮之人，船只经过金陵时，忽然来了一伙黑衣人要抢帮主寿礼中的琅轩玉观音，他们悍不畏死，就是不退缩，说来惭愧，我们最后竟是连人带货都被拿下了。”
囚犯们围着李安之，一边拜谢磕头一边诉苦。
“玉佩，玉钰，玉观音……琅轩玉……原来你们就是因琅轩玉而失踪的那批人！没想到你们竟然都被关进了应天府地牢！对了，你们说的‘虫子’是什么啊？”
一位白面书生接话道：“自从我等被关入此处，送来的牢饭污浊不堪，时常有怪虫钻进钻出，我见了恶心便吃不下，有那忍不住饿意吃下那饭，过不得几天便突发怪病，接着被狱卒带进那边的牢房，再不会来。”
那大汉补充道：“知道这之后，俺们就再也不敢吃这牢饭了，饿了几日，实在是撑不住了。少侠若是不来，俺们便要饿死了。”
“说道这虫子，我几天前遇到的这群黑衣人口鼻中也有怪虫飞进飞出，回想起来，他们蜂拥而上时，双目无神，举止僵硬，宛如傀儡一般。”
“傀儡……等等，你们是这几日才被抓进来的？”
“是呀，俺三天前才进来。”
众人纷纷称是，李安之赶忙走向一旁的云想容，问道：“云姑娘，金陵城失踪是从几日前开始的？”
“一个月前吧。”云想容挠挠头，“哎呀我也记不清了。”
“那……其他人去哪儿了！”
李安之走向大厅，木桌旁是狱卒的休息处，他随手拿起一碗狱卒吃剩的饭，奇怪的虫子在米粒间穿入，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破招走了过来，开玩笑道：“幸好我来的晚，又在爽味斋吃饱了，不用吃那牢饭，等等，这是！”
“你认得？”李安之诧异的扭过头。
破招皱起眉头，一字一句地说道：“江湖，总有些至阴至暗之物，这种虫子传说自东海传入中土，名为吞金虫，以琅轩玉为食，若有人被它蛰咬或是误吞虫卵，就会产生强烈的幻觉。传入后，南疆有擅长蛊术的人，以吞金虫为引，可练就一种名为‘螭蛊’的阴毒之物。”
“这螭蛊……有何作用？”
“螭蛊会令人丧魂失智，变得嗜血残酷，凶暴无比。”
“所以，这盗玉案的幕后之人，是想利用这座不见天日的地牢，造出一大批失去神智的怪物！”
突然传来一阵小孩子的哭声，两人急忙跑去。一个看上去七八岁的小孩正哇哇大哭，云想容连忙跪在他身边不停的安慰，心急如焚。
“爹爹，爹爹快回来，不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小孩子号啕大哭，“姐姐，快带我去爹爹那里。”
云想容手足无措，只好柔声问道：“你爹爹是谁？”
小男孩手里抱着一柄巨大的刀，哭道：“呜呜呜，我叫刀正义，我爹爹叫刀镇恶，是很厉害很厉害的捕头！坏人来了，好多人，好多血，爹爹不要丢下我，呜呜呜……”
李安之心中暗想，这便是刀镇恶的儿子啊。他赶忙问道：“你知道你爹爹现在在哪里吗？”
小男孩哭得更厉害了：“爹爹……呜呜呜……爹爹……”
李安之心里焦躁，提高声调问道：“你爹爹现在在哪里？”
云想容忍不住喊道：“他只是个孩子，不要逼他了，好不好！”
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失态，惭愧的低下了头。云想容摸摸小男孩的头，又轻轻把他抱在怀里，小男孩终于丢掉了一直以来紧紧抱在怀里的大刀，把头埋在了她温暖的怀抱里。
“姐姐……呜呜呜……”
“不哭不哭，有姐姐呢。”
李安之终于没有忍心再看，破招走过来，脸上带着愉快的笑容。
“也许他想到了自己的妈妈，也是可怜的孩子。”破招感叹道。
“据屠九大哥说，刀镇恶和他孩子就住在地牢里，他不可能不知道吞金虫，也不可能不知道这么多的人蒙受冤屈，除非……”
“除非，他对地牢的这一切了如指掌！”
“好了快走吧，吞金虫祸不知多会儿就要发生，我也不要我的玉佩了，别耽搁了。”
“不行，我得把其他人救出来。”
破招眼看劝不过李安之，兀自在大堂里转悠，刀正义的哭声渐渐停止了，小男孩仍依偎在他的云姐姐的身旁。
“姐姐，我知道衙堂在哪里。”刀正义突然说。
云想容惊喜异常，她擦了擦泪水，问道：“那你，能带姐姐去吗？”
“嗯。”
破招率先走进衙堂，正中央是一张木质的书桌，他随手翻着公文，忽然发现下面压着一封信：
刀捕头亲启：坚守固然是美德，可捕头坚守的正义却如同你那稚子一般，只会落得一个被人嘲笑欺凌的下场。何不早早醒悟？趁迷途未远，或可挽回已往之过。劫。
还有一封信：
刀捕头亲启：刀捕头果真是大才，识时务！虫卵用琅轩玉饲喂，待吞金虫一次蜕甲，便可炼成螭蛊。放入他人体内，自可随意操控。劫。
李安之匆匆赶到，两人便一起看第三封信，正是今天的日期：
刀捕头亲启：应天府地牢中人傀炼成之事我已尽知，捕头办事果然干练，今夜待吞金虫三次蜕甲，以此甲入药，便可治小儿痴症。劫。
被关的百姓们此时也都集中在衙堂，熙熙攘攘几十人面面相觑不知缘由，刀正义见这么多人感到害怕，又把头埋在了云想容怀里。
“所以，刀镇恶抓这些有琅轩玉的人，是为了饲喂吞金虫，吞金虫炼成的螭蛊又用来培育黑衣人，这些黑衣人失去神智，易于掌控，借以抓更多的人进地牢。地牢就是他的实验基地，这也是他住进地牢，支走其他狱卒的原因，剩下的狱卒也被他灌了药变成傀儡。整个应天府都是屠宰场，而刀镇恶，就是人间的魔鬼！”
“不错！”
李安之愕然回头，刀镇恶站在大门旁，一声冷笑。
在他身后，是数十名囚犯，不。
是人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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