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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陵园刺杀

    永安王府府门口布满了白绸,一片萧索低沉,易言欢看了半晌,当初第一次来永安王府时,义父救了她,她亦步亦趋地跟了一路,到了府门口却有些犹豫,义父便在门口问她要不要进去,问她是不是准备露宿街头了,其实那时候他已经打定主意要照顾她了吧。

    府里一眼望去尽是白色,丫鬟小厮们都系了白绸,易言欢木然地往里走,嫣儿看见她,扑到她脚边,嚎啕大哭,“郡主,王爷没了。”

    灵堂里除了永安王的遗体,只有肖洛一人在,他浑身戴孝,跪在棺椁前,易言欢上前,将颜婉婉的骨灰盒放在了灵前。

    肖洛看着她静静地完成一切,看着她跪到自己身侧,他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质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义父是收到你的消息出去的,为什么人会没了?”

    易言欢沉痛的眸子抑制不住自责,她甚至在想,若是肖洛一剑杀了她,她也认了,这样她就不用这么难过和愧疚,“是我害死了义父!”

    肖洛看了她半晌,她的目光丝毫没有退却,他自是看出了她眼底的不顾一切的绝望,他松了开了手,看着棺椁,冷着声道,“你说的这些,我一个字也不信。等安置好了义父,再说这事!”

    永安王身前是一个闲散王爷,死后也没几个人前来吊唁,一整天只有易言欢和肖洛跪在灵前。

    从早晨到黄昏,肖洛看着她异常苍白的脸,“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去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吧。”

    易言欢一张脸毫无表情,目光都是空洞的,这话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没听着,完全没有反应。

    肖洛薄唇紧抿,不再劝她。

    晚上的时候,三天未进水米的她,终于晕在了灵前。

    易言欢醒来的时候,在自己的房间里,浑身乏力得很,她想坐起来,问问义父什么时候她可以出府。

    嫣儿送吃的进来,腰间醒目的白绸提醒着她永安王去世的事实,易言欢眼里恢复一片死寂。

    嫣儿心疼地道,“郡主,您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您就吃点儿东西吧,若是王爷在,他也不希望您如此折磨自己的。”

    易言欢无动于衷,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易言欢就静静躺着,脑袋里一片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个声音在她旁边喊道,“欢儿——”

    易言欢眸子动了动,却仍是没有反应。

    苏玄恪扶起了她,此刻的她脸上毫无血色,唇既发白又干裂,几日不见,她瘦了一圈,空洞的眸子似生无可恋,随时会死去。

    苏玄恪颤抖的手摸着她的脸,他几乎认不出,这是以前古灵精怪、总与他拌嘴的女子吗?

    他不知,她会因为永安王的死如此难过。

    他不解,他们认识不过才数日的时间。

    苏玄恪拿粥喂给她,不料他一放手,她便如无骨般又要摔到床上,苏玄恪眼明手快地扶住她的后背,他无法,只得将粥放在床沿,舀了一勺喂到她的唇边。

    喂到嘴边的粥只沾湿了她的嘴唇,她一点儿没有吃进去,甚至,连吃的动作也没有,现在的她处于封闭的状态,对外界的一切都是麻木的。

    没有犹豫,苏玄恪端起粥喝了一口,转头一手按住她的脑勺,对着她的嘴唇吻了下去,他的舌头灵活地撬开她的牙齿,将一口粥尽数喂了下去。

    一口粥喂入,刺激到了易言欢,空洞的眸子渐渐有了焦距,迷离中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她低呼,“苏玄恪!”,说完人便沉沉晕了过去。

    苏玄恪握着她的小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如果不是发生这件事,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已经在乎她到如此地步了。

    听说她晕倒在灵堂上,他当即撇下一众离国使臣,匆匆往永安王府来了。

    刚刚看到她生无可恋的样子,他的心如针扎一般的疼痛,又充满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他害怕,她真的就这么去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苏玄恪也不得不正视自己的感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是在返回邺城路上遇杀手,被她看到自己狼狈一面时,亦或是她假装瘟疫却被他撞见洗脸的时候,还是香凝雪她说不会爱上不爱自己的人的时候。

    感情的事,说不清道不明,但他清楚地知道,送他樱花簪的那一刻,便已下定决心,这辈子要留她在身边了。

    他很庆幸,这次的有惊无险,让他意识到她对自己的重要性,若是她真的在这些漩涡中丧生,那他一定会很后悔,非常后悔。

    “欢儿,本王以后会好好补偿你的。”

    易言欢醒来的时候,她环视一圈,只有嫣儿守在身边,她勉力想坐起来,却觉得浑身无力,嫣儿见状,赶紧扶起了她。

    易言欢茫然的眸子渐渐清晰,半晌,她才问道,“义父呢?”,声音却是干涩、暗哑,仿佛来自地狱。

    嫣儿流着泪说道,“王爷的遗体还在府中,明日出殡,郡主您吃点儿东西吧,不然怎么有力气送王爷最后一程。”

    易言欢缓缓道,“把粥给我吧。”

    老天爷似乎知道人的心情一般,第二日一大早就下起了绵绵小雨,送殡队伍里一阵低沉压抑的哭声。

    永安王被安葬在皇家陵园中,临近中午,所有的仪式都完成。人潮散去,只有易言欢和肖洛还跪在坟前。

    易言欢摸了摸手中的骨灰盒,义父义母一生都饱受思念之苦,希望他们到了下面,可以冰释前嫌,陪伴彼此。

    易言欢放下骨灰盒,用手挖着泥土,似要挖一个洞。稀泥糊了她白皙的手指,她却毫不在乎,肖洛想帮她,她只是轻轻说道,“让我自己来吧。”

    肖洛闻言只好罢手,却还是看不下去她用手刨地的自虐行为,他将佩剑递给她,“用剑鞘吧。”

    他的佩剑从不离身,他惜之如命,此刻给她给的毫不犹豫。

    易言欢没有拒绝,用剑鞘掘开土壤,很快,她刨出一个比骨灰盒尺寸略大的坑,易言欢小心翼翼地捧着骨灰盒放了下去,又一捧土地将它埋了起来,喃喃自语般道,“还没有告诉你,这便是义母了,如今他们终于不必天各一方了。”

    肖洛眸子紧缩,他从没想过义母竟然还在人世,他看向骨灰盒,眸子愈加深邃,终是抿唇不语。

    骨灰盒安葬好了,只听肖洛问道,“义父是怎么死的?”

    皇陵中已没有其他人,这一声格外清晰,易言欢脸色更暗淡了,义父,是她害死的。

    蓦地,肖洛扯着她后退一步,易言欢来不及多想,已看到一支箭射向她刚才跪坐的位置。

    两人刚站定,便有十几个黑衣人从四面八方飞过来,将两人包围。

    肖洛怒喝,“你们是何人,竟然在皇陵行凶?”

    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雨丝,紧接着黑衣人一拥而上,肖洛拔剑迎击,将易言欢护在身后。

    易言欢从惊吓中回神,眼里出现强烈的恨意,她知道,一定是周文轩!她的父母亲都因他而死,他知道自己不会放过他,现在他要斩草除根!

    不,她不会让他得逞的!

    易言欢注意战局,小心避退,倏地,一个黑衣人从她的侧面刺向她,那一瞬间,易言欢仿佛看到了那个晚上,她惊呼一声,紧接着义父替她生生挡了一箭。想及此,她看着逼近的危险,嗓子如失去说话功能一般哑然无声。

    千钧一发之际,有一人挡在了她的身前,那人以剑相抵,却还是抵不过凌厉的招式,右臂受了剑伤。

    黑衣人见突然出现的帮手,似是惊讶,一时间怔在原地,没有立马进攻。

    周文轩冷厉的声音,呵斥道,“竟敢在皇家园陵行凶!不要命了吗?”,他说完随着他来的侍卫已包围了剩下的几个黑衣人。

    几个黑衣人见势不妙,放了一个烟雾弹,匆匆逃离。

    侍卫准备去追击,周文轩摆手,“穷寇莫追。”

    易言欢看着眼前的背影,她做梦都想杀死的人,此刻他背对着她,而剑就在手边,易言欢握紧了双拳,指甲嵌入肉里,清晰的痛感让她克制自己,她不会这样便宜他。

    处理好了一切,周文轩回头,略显疲态的脸庞带着一丝难言的愧疚和易言欢看不见的心疼,他伸手给地上的易言欢,“你还好吗?”

    易言欢看着伸过来的手,脸上浮现冷笑,她自顾站了起来,睨着他道,“丞相大人这是唱哪出?”

    易言欢自然不会相信他,刚刚刺客看见周文轩的震惊,她看在眼里,这恐怕只是周文轩自导自演的一场戏,难怪他刚刚不让侍卫追击刺客,若是追上了,岂不是穿帮了?

    不管他演这场戏的目的是什么,都注定会落空,因为她根本不会相信他!

    肖洛不明两人之间涌动的暗流,但刚刚丞相救了易言欢,他看在眼里,对此他是感激的,肖洛持剑做了一揖,“感谢丞相大人施以援手。”

    易言欢恨声道,“不要谢他!”

    周文轩眸子沉痛,却是没有话为自己辩解,他取出怀里早已准备好的玉牌,对易言欢道,“我在南方有十二个产业,虽然不是富可敌国,但这些财富足以让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此玉佩是信物。”

    易言欢冷冷地看着他,不置一词。

    周文轩继续道,“你娘的死,我很抱歉,这算是我对你的一点儿补偿吧。”,他顿了一下,沉吟道,“邺城很快就要不太平了,你去南方吧。”

    “我说过的话,丞相大人莫非忘了?你若是聪明一点儿,就不要如此惺惺作态,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易言欢径直绕过他,肖洛心中震惊,不明易言欢为何对刚救了她一命的丞相这种态度,他此刻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道了一声,“抱歉了,大人。”

    肖洛还没跟上来,易言欢停下来等他,直到他走近,易言欢看着他道,“你不是问我谁杀了义父吗?就是刚刚那个人,是他,周文轩,是他杀了义父!”

    肖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丞相杀了义父?”

    “丞相府一直囚禁着的三夫人就是义母,那天晚上我带义母逃出相府,与义父汇合,却被他发现,是他杀了义父。”,易言欢声音很凉,脸上带着难以愈合的伤痛。

    “竟然是他!”,肖洛握紧佩剑,嗜血的念头在他心里蠢蠢欲动,易言欢握住他颤动的手,道,“刺杀一国丞相是什么罪名?这种一命抵一命的做法太愚蠢了,义父不会想我们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