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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梦魇

    教皇宫,西方文明的领头人,汇聚了整个西方文明精髓的国家,所有西方人,乃至于一部分东方人,都对它充满了向往,而翡冷翠,则是这顶皇冠上最璀璨的钻石,精密的蒸汽机械,高贵的王公贵族,永不停歇的电气供应,以及持续不断的骑警的巡逻保护。

    于是人们都开始向往这个地方,有几分姿色的少女希望凭借自己出众的容貌在这里获得一席之地,在学业中斩获成绩的学生来到最高学府都灵圣学院进修,希望成为受人尊敬又收入不菲的机械师,各国的王子公主们穿上自己最华美的服饰来到这里希望能得到人们的惊叹,却发现这个城市中,人人皆浮华,金钱与青春共舞,日复一日。

    但是这并不是金钱的城市,当最初的基石被打下,最先的一批先驱开始创立这座城市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这座城市中最具权威的人,不会是富可敌国的商人,以一敌千的骑士,更不可能是外来的王子公主,面容姣好的少女,而是弥赛亚圣教的修士和修女。

    无名郊区街道上,翡冷翠的魔力再一次在人们面前彰显,深受优良教育的高等骑士,和在战场上经受过洗礼的战士们,被弥赛亚展现的力量所感染,脖子上戴着十字架的士兵们跪在地上手握项链低语,骑士们单膝跪地,他们宣誓要护教护国,如今这份信仰变成了现实,又怎能背向而行。

    “接下来该怎么办,大主教。”

    士兵们的领队站在菲利普主教的身后,他也想加入手下们的祈祷,但这位神之使者完全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激动,在神和前程面前,他还是选择了后者。

    “大概还有多少博尔吉亚的人?”菲利普大主教问到。

    “大概六十多吧,我们还有至少两百四十人,占据优势。”领队回答。

    “我让你们调派的人呢?”菲利普心中大概盘算了一下,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仅凭这些人手,不一定可以稳稳拿下这座聚点。

    “一队正规军,还有代号血色梦魇的那位大人,还有两分钟就到了吧。”领队瞥了一眼身后的电报员,这条消息是他告诉他的,如果不准确的话,至少要拉上他下水。

    “去通知你自己的人,等炽天使到位,就干掉那些博尔吉亚,一个不留,然后冲击去,他们不投降,就全部杀掉,这种东西,我们得不到,等他成长起来,总是会复仇的。”

    杰克是翡冷翠城防军中的一员,在翡冷翠当兵是一份肥差,不但可以收取过路商人的违禁品,手头搜刮一些小东西,上面的队长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可比骑警更风光了,当初为了得到这份工作,同为城防军的父亲几乎用光了这些年搜刮来的积蓄才帮他某得了这份差事。今天本应该是他当差,又是发财的好日子,结果团长一声令下就把自己这三百多人拖来了这个地方,与同为城防军的另外一队人对峙,如果不是神迹的发生,他也不知道在他身边隔着四五个人挥剑的男人会是那个从小疼爱他的父亲,劫后余生的两人抱头痛哭,这时候所有人都离长街远远的,混杂在一起,绝大部分人都在虔诚的祈祷,但还是一小部分博尔吉亚家的死忠和格里高利家的死忠还在对峙,博尔吉亚家略少,大概十二三,格里高利还有五十余人,一半护着菲利普大主教,一半与这些死敌互相用火铳指着脑袋,丝毫不介意自己是否冒犯了弥赛亚神。

    蒸汽从人们的身后冒出,原本混迹在人群中的一部分士兵突然举起了自己手中的火铳发射,一批士兵应声倒下,两边阵营原本算是势均力敌,但是一具火红的甲胄从天而降,一剑就扫清了一半的士兵,为首身穿全甲的骑士反应迅速,手中火铳对着甲胄的面甲发射,却只是划出了一到划痕就被弹飞。

    “父亲!”杰克眼见事态有变,赶忙扑向自己父亲,他们俩跪在队伍的最前端祈祷,两人死死的抱在一起,其他二十多名博尔吉亚家的士卒尝试反击,他们身边的格里高利士兵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见身后枪声齐鸣,这些昔日的同僚,前一刻的敌人,现在的同伴就开始成批次倒下,直到剩下了最后那一队父子还活着。

    “不,我是你们一起的,他是我的父亲,我们是一起的!”杰克惊声尖叫,敌人已经走到了他们的身边,七名炽天使围成圆圈包围了他们。

    “对着敌人的方向跪拜祈祷,也可以称为自己人吗?炽天使是神赐的武装,我们是神的子民,而我,则是神在人间的代言人,你们既然做出了错误的选择,祭拜了虚假的伪神,亵渎神明,不可饶恕的渎神罪啊!怎么可以得到原谅。”菲利普大主教一边说话,一边从房屋中走出,身边跟着自己的护卫和新赶到的大批士卒,他们胳膊上帮着红色的绸带,那些跪倒的士兵在他的演讲中被清理出这个区域,等他走到血色梦魇的身边,周围已经是红绸带的海洋。

    “求您,求您,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杰克紧紧抱着自己的父亲,而他的父亲则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滚,你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是他们的人,你杀了我的人,你杀了我的人,你是他们的人,你不是我儿子,滚啊,滚!”

    杰克一脸迷茫,“父亲,你在干什么呢,我也不知道是你的队伍,我,我不知道啊。”

    “他在尝试救你啊,孩子,真是伟大的父爱,可你决定,现在这样的情况,他还能活下去吗?”菲利普轻声询问,这个距离上,可以听清他说话的就只有炽天使们和父子俩了。

    “求求您,求求您,您是红衣主教不是吗,求……”

    红色魔神的长剑刺穿了他的身体,父亲最后的哀求戛然而止,杰克从最开始的呆滞,逐渐回过神来,他面色狰狞,拾起地上的武器就要冲杀到菲利普的面前,炽天使们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另一位金绿色的炽天使将他钉死在了自己父亲的身边。

    “父亲,父亲……”杰克的呻吟渐渐平息,伸长的右手终于还是没有触碰到他想触碰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