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岁月

    学生时代的我有一段时间有种感觉，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或许像电视里说的那样，每天面对自己不喜欢的环境，会觉得时间过得很慢，我当时也验证了下，背着一袋书上学的日子确实很难熬，因为我对读书说不上喜欢，从小到大，学数不佳，所以有段学生时期的岁月觉得过得难熬又漫长。

    可时光荏苒，岁月不声不响，却让过的人慌慌张张，当我一点也没做好18岁的准备，挺纳闷的，就像谁从背后推给我一样，还没学会怎么当一个大人，就成长为了大人，我以为我18岁会去看山河大海，落日余晖，可事实上，我还在寻找自己，我也在迷茫中向未来张望，感觉以后的日子会很漫长，但都是晴朗。

    来到大理生活，爸妈对我的学习后来也没太在意，原因之一来自他们也算比较纵容我，惯着我的小脾气。还有就是我自己对学习的态度，有着独立的性格，我不愿意用好好学习和好成绩换取身边人的认同感，我也不愿意降低智商接受学习，接受思考，做乌合之众。

    我不会像班长的作文那样，深拍着学校和时代马屁，争做祖国的少先主义，我也反感自己爸妈，把老师吹捧的像天使。所以学生时代的我，一直都是比较特例独行的去学习，没什么意义，但是可以取悦自己。

    我不爱学习也跟我认为的自由有关，我感觉成绩不代表一切，我会的东西我获取了，有些知识我觉得对我没关系，踏实和体面的工作不该是用考试分数来设门槛的，我在我自己喜欢的时间里，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学习，更多时间去做了自己喜欢做的事，这就是我学生时期对自由人的定义。

    很多身边的同学都因为生活而被绑架着学习，早出晚归的进入学堂，一麻袋一麻袋的知识往脑子里塞，父母和家庭告诉他，读书是改变生活的资本。只有得到老师的认可，和学校颁发的奖项，才能在学校和家里过的好，学校一项如此，家里的父母也跟着成绩马首是瞻。

    我有时候见到同学父母用生活绑架学习成绩，说不努力学出个好成绩，以后拿什么去生活，成家立足并且回报父母的养育，我听到这些家长教育小孩的话，心里会有种想法，是不是父母这一代人不想努力，逼着下一代努力。

    可读书要付出时间与自由的代价，有些同学中途辍学，就是因为承受不了这种代价，所以选择去闯荡一条路出来。我那时候总觉得有些人没读书也混的很好，比如我老舅，但老舅告诉我，或许他们读了书，会混的更好。老爸也告诉过我，读书是为了谋心，不是为了谋生，但我工作后觉得，加班是常态，读书只是意外。

    我成年以后，踏入社会，才有这种感悟，比起丢掉自由和时间努力的去读书，自社会的毒打更难受。生活不会因为自由和时间给你多少机会，它只会通过高昂的房价，房租，不断上涨的物价，伴随着生活的压力，慢慢折磨你，鞭策你。所以想想学生时代过去时，才意识到真正的狂欢岁月，一去不复返。

    不爱学习还有一个原因，爸妈他们虽然纵容我，但喜欢拿我和楠哥比，我永远比不过楠哥，所以学习上有些自暴自弃，独立的做我喜欢做的事情。楠哥融入家里的生活开始，初中学习成绩一直几乎年年全校第一，高考成绩优异，被南京大学录取，后来楠哥因为学习牛批拿了研究生博士学位，被南京大学保送去国外的科学研究院工作学习。

    楠哥在我小时候我经常带他干坏事，我来大理没一年就臭名昭著，人人皆知，倘若附近哪家地里的番薯被偷了，恐怕也和我脱不了关系，记得有一次，我和楠哥过河偷花生，当时河水泛滥，楠哥拉着的我手艰难的过河，可我人小经不住河水的冲击，给冲到深处去了，整个人淹没，听说幸好路边有位闲聊的大爷，听到喊声，立马冲下河，把我一只手提起来，救了我的小命，我被人工呼吸和其他救人措施，救了挺久才醒。岸上时引来很多人围观，老爸也接到电话赶到了我身旁，等我清醒过来时，我说了一句让楠哥无言以对的话：“楠哥，我们还过去偷花生吗”。

    当时我看到了到来的老爸，巴掌已经举过头顶，马上就要从楠哥的脸上抽下去，我万万没想到，巴掌落在了我脸上，我有点懵，因为被吓到了，没哭也没生气，有点委屈。

    楠哥来到家里，爸妈会把时间和关心基本给了楠哥比较多，会为楠哥的学习，忙到夜里还在拍给楠哥补习老师的马屁，我来大理的几年时间，我的家长会他们只是偶尔一两次，或许他们觉得我学习也就这样子，加上我的任性，所以家长会大部分叫了我姐二胡和楠哥代替。那时候我觉得他们对楠哥的偏爱刺激了我，然后他们还不以为然。

    爸妈一直不知道，我初中开始画画特别好，一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小时候我没说，我觉得说了也毫无意义，他们不会夸我，也许是每次我某个特长有点成绩，他们总是喜欢拿我和楠哥比，我总比不过，所以很失落。还有一点我那时高中的班主任特别讨厌我画画，因为上文理课，偷偷在课堂上画漫画被批评过无数回，担心父母观念和我班主任一样，画画出风头了要挨批。

    长大后我也没告诉他们我小时候画画贼牛批，因为懂事了，不能让自己理解不全的一件事，成为父母挂在心中的梗。成年以后觉得学生时期的这种心里，只是当时自己幼稚，给自己不想学习拿楠哥当借口慰籍。楠哥比较细心，他看出了我有时会比较在意爸妈对他的偏心，所以从小到大，他都让着我，也护着我，每个月他省吃俭用下来的零花钱，总会跑到我兜里。

    不过那时候我也觉得挺好，他们不管我学习，零花钱管够，我小日子过得好无压力，反正我在学习上已经是咸鱼。在回忆里楠哥得到爸妈的关心比我和二胡都多，也一直没被爸妈揍过，唯一一次老爸揍楠哥，揍的很暴力，是在楠哥二十多岁时。

    那是2013年的春节除夕，那时楠哥在国外学习工作了几年了，春节回家并且带回来了说要结婚嫂子，也是中国籍的华人。除夕前几天楠哥带着她认定的嫂子来过家里，吃过一顿饭，爸妈也很高兴，虽然对楠哥认定的嫂子，有着些许不满意，原因是看着有点老气，但只要楠哥喜欢也是最好的归期。

    爸妈说到，他们要是在国外生了孙子，就送回来国内，他们好好培育，绝对带出个聪明的大盘小子。可意外就在除夕晚宴楠哥的坦白声明，未来的嫂子有个7岁的女孩，并且年纪比楠哥大9岁，他们结婚后应该不会再要孩子，一个孩子足矣。

    爸妈的爱情观，总是以那个时代以身作则，楠哥想娶个大他9岁，又带着7岁孩子的嫂子，楠哥爱情和家庭观，让老爸觉得简直不可理喻。比如今天的话题：“父母一辈的爱情观”以及一些社会现状在我们身边处处可见。

    那晚老爸和楠哥在饭桌上聊了好久，也没见楠哥妥协，当楠哥说到非她不娶。老爸和楠哥的爱情观，完全不在一个频率上，尽管楠哥说的每句话都有道理，但他老爸听不进去，而且，你说的越有道理，老爸越烦。就这样，老爸的酒瓶就往楠哥脑袋上砸了下去，狠狠的对着楠哥说：“要和她结婚，就现在给我滚出去，以后别回家里”。我无奈的是，语言这个东西，在表达爱意时候如此无力，在表达伤害的时候，如此锋利。

    那年我二十，在这个家庭的许久时日，我没见过老爸暴走的样子，也没见过老爸说出这么没有感情的话语。那年除夕老爸被我和二胡拉着，不让他暴走的继续把楠哥揍下去，楠哥头上还留着一丝鲜血，不说话，不辩解，失望的从家里走了出去，老爸觉得揍完楠哥还不解气，摔掉了家里的电视机，部分家具，还有自己的手机。

    楠哥没有认错，也没有放弃自己的爱情，春节过完楠哥就出国继续工作，后面两年的春节，也没有回家里。两年多来老爸一直没和楠哥联系过，楠哥给他打的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他们冷战了两年多的时日。15年时候楠哥回国了，对国外所有的事情，来了个放弃，也放弃了自己坚守了很久的爱情。我问他原因，他说他思考了好久，犹豫了好久，从小到大，没见老爸那么揪心过，那年除夕，被揍的他，其实就默默躲坐在离家不远的菜地。

    楠哥说他确信老爸很爱他，老爸是在黑暗中默默抱紧他的人，逗他笑的人，坐车去看他的人，带他四处游荡，说想念他的人。这些生活里老爸出现的点点滴滴，组成他生命里的温暖，让他远离阴霾，成为了善良的人。自己信誓旦旦的去爱一个人，但却忽略了老爸，拿起了一束花，缺忽略了老爸和家。

    楠哥那两年爱的死去活来的，对爱情没有放弃，可有时候，就在一个微小的节骨眼，爱会突然清醒过来，爱会过期，依恋也会过期。或许楠哥在犹豫去爱一个人，还是守护一个家的时候，其实内心已经有了选择，只是他有时候还没有理由去说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