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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风雨未停

    早上,张越去海崖公安局做笔录。

    傍晚时分,陈大桂与李伟民在院子里张望、等候。

    不一会儿,张越回来了。他向陈大桂及李伟民透露洪春波连告了黄勇两单官司,黄勇反告洪春波诬告。

    陈大桂和李伟民听得直砸舌头,说有钱人关系复杂。

    “或许是我要把药方卖给黄勇,彻底惹洪春波生气了。”张越分析说。他对洪春波与黄勇的矛盾很是无奈。

    “洪春波羸回官司,他就会有钱吗?你的药方重新卖给他?”李伟民问。

    “我看黄勇的架势,绝对不肯罢手。”陈大桂说。

    “他们俩谁赢谁输,我都觉得愧疚、为难。”张越摇头苦笑。

    陈大桂和李伟民赞同。

    他们见张越面色不好,忙劝他回家休息。

    张越回到家中,看见张恒正在饭厅的桌子上写字。

    一脸疲态的张越略略问了儿子一天的事及功课。

    张恒说他还要再写一篇字才睡觉,催促父亲先去休息,

    第二天一早,父子二人还在梦中。

    “呯呯呯、呯呯呯。”——张家的大门被人急促的敲响。

    张越匆匆开门。

    门外,黄勇一脸怒气的站着。

    “你的证词是什么意思?”黄勇责问的语气。

    “我只是说了我知道的而已。你不是说不相干吗?”张越一脸懵懂和诧异。

    “你认为的和对方认为是两回事!他们现在咬死我是报复!”黄勇怒道。

    “你俩不要斗了。”张越劝黄勇。

    “你得清楚,是他先的挑事。”黄勇不爽的瞅着张越。

    “大家都是朋友,你们都帮过我。可如今我帮了谁就得罪谁……我真的很为难!这样吧,老洪赢了我也不卖给他。大家扯平了!”张越再次劝说。

    “你的意思是,我赢了你也不给我?我们撕杀一场,你拍屁股走了?我们两败俱伤,你还可以找别人卖药方赚大钱?”黄勇冷笑。

    站在张越面前的黄勇浑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冷气。

    两人沉默了一阵。

    “我先说今天来的事。我提醒你在庭审的时候脑子清醒一些,别说对我不利的话。其它的等我跟洪春波打完官司再说。知道了没有?!”黄勇冷冷地瞅着张越。

    张越沉默不语看着悻悻离去的黄勇。

    “这人,有点难惹哦!”陈大桂皱眉。他站在自家门口听了许久见黄勇走了才出来。

    张越重重叹气。

    海崖的法庭,张越坐在证人席上。

    “证人,你能证明黄勇确实实施了报复吗?”黄勇的律师问张越。

    “我……,我不清楚。”张越结巴起来。

    洪春波失望的眼神。

    黄勇暗自得意。

    洪春波的律师走向张越,在他面前排出一排照片。

    “你能认出在医院里袭击的人吗?”律师边问边观察张越。

    “他们只露出眼睛……。”张越说。

    “那这样呢?”洪春波的律师用东西遮掩了照片上的人脸只露出眼睛,让张越辩认。

    “好像是这个……他的眼睛靠近鼻子的地方有一颗痣。”张越指着某张照片说。

    “法官大人,证人指证的此人就是被告的贴身司机,他叫李旺。”洪春波的律师立即转身向法官交了一份东西。

    洪春波放松了口气。

    黄勇怒目瞪着张越。

    张越低头躲闪。

    绛红的晚霞中,偻着背的张越步履飘摇的走着。

    草间的螟虫也懒懒的,应付的叫上两声算完成其在夏天的责任。

    回到家的张越把事情给陈大桂和李伟民一说,两人都觉得事情不妙。

    张越的电话响,他呆呆的看着来电显然。

    “铃……,铃……,铃……。”电话铃长时间持续着,有一种非要接不可的气势。

    张越只好听电话。

    “你这个呆子,终究还是帮他来害我了!”黄勇在电话那头吼叫。

    张越心一慌,挂掉了黄勇的电话。

    “老张,他会不会对你不利?他敢揍洪春波,对付你更轻易。”李伟民提醒。

    “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先躲一躲吧!等他怒气过了,再协商。”陈大桂说。

    “他跟我说他没动手……。”张越不安地说着,身体微微颤抖。突然他猛敲了一下脑袋说:“我怎么这么笨呢?!”张越懊悔不已。

    “这能怪你吗?做个诚实的人还有错了?”陈大桂说。

    “老张,还先考虑眼前的事吧,这人危险!”李伟民劝。

    “我先回若兰的老家避避,连夜走。”张越果断地说。

    陈大桂执意送张越到城里,李伟民赶紧煮饭,张越趁机收拾了一些简单的行李。

    三个孩子见大人面色与往日不同,都不敢再玩闹。

    他们静静的听着、看着,懵懂无语。

    众人吃过饭后,张越父子跟着陈大桂匆匆离去。

    冷月的寒光撒在蜿蜒的路上,一辆老旧的小型货车孤独的在山路上驶着。

    茫然的张恒坐在惶惶不安的父亲怀里,陈大桂时刻警惕着夜黑难行的路。

    前方,一台四轮小车占着路的大半位置停着,车尾闪灯不停。小车上的人拿了工具箱下车把工具一一摆在路上,一副要修理车的样子。

    陈大桂按了喇叭,对方也毫不理会。他跟张越低声说了几句,张越搂紧了儿子,抓紧车窗上的扶手。

    陈大桂把车头调好,一个油门踩去——车子惊险的贴着路缘窜了出去。

    小车司机工具都没捡,跳上车直追。

    陈大桂靠着车高略占了便宜,几次逼得小车不敢轻易靠近。

    临时检查站,小车被拦下要检查,陈大桂趁机油门猛踩跑了,张越头朝后看着,确认无追车赶。

    “这人行动真快!我是走了可你们怎么办?”张越脸带忧虑。

    “别担心了,要担心一开始就不应该走。”陈大桂不以为然的笑道。

    陈大桂的洒脱与乐观令张越觉得安心,他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物,仿佛危险与麻烦都可以抛诸在脑后了。

    第二天,中午时份。

    陈大桂刚踏进家门,小芳马上在厨房里忙碌起来。

    陈诚诚关心地问父亲:“爸爸,叔叔安全离开了吗?”

    陈大桂一脸疲劳的点了点头。

    “我去告诉杏儿,她闹了一夜了。”陈诚诚说罢走了出去。

    看着儿子消失在门口的身影,小芳不禁笑了。她从厨房里端出饭菜,一一摆在桌上。“诚诚就顾着杏儿。”小芳唠叨。

    “青梅竹马不都这样吗?”陈大桂笑说。他端起碗扒了口稀饭,又将青菜送进嘴里。

    李杏儿的哭声在楼梯处已经听闻。

    陈诚诚在杏儿的房门口探头张望,看见她正窝在被子里,眼睛红肿。

    “还哭啊?你都成熊猫了!”陈诚诚笑道。

    “张恒说话不算数!他说过不会走的。”李杏儿哭说。

    “他还是个孩子呢,能拿什么主意?”陈诚诚不以为然地说。

    “为什么我们是孩子?为什么孩子就不能拿主意?”李杏儿边抽泣边说。

    “别傻了!张叔叔的工作变动,他肯定要跟着的。”陈诚诚劝说。

    李杏儿其实也并不是不晓得道理,她哭了一阵才收了眼泪。

    “渴吗?要不我带你去买冰棍?”陈诚诚指着李杏儿干巴起皮的嘴唇说。

    李杏儿点头。

    陈诚诚背着她朝村里的小卖部走去。

    大地被太阳蒸烤着,腾腾的水气从地里冒出。小卖部顶头的吊扇子虽然疯狂在转,可传下来的都是灼热的风。陈诚诚与李杏儿咬着冰棍,仍然汗水淋淋。

    “哥哥,我还要一根。”李杏儿说。

    “小心吃多了肚子疼。”陈诚诚想早点回家乘凉。

    “我现在热死了!”李杏儿把额头的刘海拨起,豆大的汗珠是最理直气壮的证明。

    “好吧!吃完这根回去咯。”陈诚诚说完,打开冰柜搜他想要的冰棍。

    “张恒——!”李杏儿大叫一声。

    陈诚诚惊了一下,赶紧抬头。

    沮丧的张越拉着神色紧张的张恒正在他们面前走过,他们后面跟着几个陌生男人。张恒显然没有听到李杏儿的叫声,他紧跟着父亲的步伐。

    几个陌生男人朝李杏儿及陈诚诚狠盯了一眼,两人马上不敢说话。

    等那些人走远,陈诚诚拉了李杏儿往村委奔去。

    “李叔,张叔叔回来了,还有几个陌生人跟着。”陈诚诚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眼睛紧张的瞪着正在跟村民说话的李伟民。

    “那些人好凶!”李杏儿补充。

    李伟民一脸疑惑,叫上几个人一起往家里走去。他们还没看到屋子,那边已传来一阵摔打东西的声音——张家门前一片凌乱,锅、盘、材木洒了一地。

    张越站在门口和黄勇僵持着,两人的脸色都是恼怒的。

    “我决定了,我不想让救人的药落在恶人的手里。”张越冷冷的盯着黄勇。

    “你定要做吃罚酒的人了,我就成全你!”黄勇斜目瞅着张越说。

    黄勇话刚落音,他身后的几个大汉冲上前对张越一阵混打。张越痛得大叫并还以拳头。黄勇转身对想帮忙的陈大桂说:“不插手就跟你们无关!”

    陈大桂哪里听得这话,当即怒得一把将黄勇推倒!黄勇大怒,爬起来跟陈大桂扭打。黄勇的手下见黄勇挨揍,分了人手过来帮忙。李伟民等人赶到,加入战团。

    黄勇见势不妙,瞅见旁边放在一些长短不一的粗竹筒,他抽了一个拿在手里。混乱中,张越一个转身抓住黄勇胸前衣服却又瞬即被黄勇的人抱住往后拖去。黄勇胸口被划出几道深深的血痕。他大怒之下,举手起手中的竹筒向张越敲下去。

    “呯——!”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张越倒地不省。

    听闻异声的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地上,张越的脑后正渗出鲜血。

    黄勇气还未消,上前踹了两脚张越。

    李伟民冲上去就要打黄勇被旁人拦住。

    眼看暴力再度开始,小芳赶紧把三个孩子拉到一边。

    张恒开始哭叫父亲。

    “老张……醒醒!老张……!”陈大桂在张越身边蹲下猛摇张越。

    空气中一股血腥的味道。

    黄勇等人见李伟民正拿起锄头连忙跑了。

    众人七手八脚把张越抬走。

    陈诚诚被刮伤也跟去了医院。

    无人顾及而遗留了的李杏儿和张恒呆呆的并坐在房子前面。

    日渐往西沉。

    山林里,鸟儿归家的声音。

    李杏儿眼瞅着路的尽头。

    张恒眼神空洞的看着屋子的前方。